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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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幼蕎喝了半杯牛奶,才說道:“你好以前的確不一樣了,對食物的要求還不是最讓我驚訝的。你知道嗎,以前你是絕對不會幹活,不對,絕對不會做家務的人,連廚房都沒進過的那種。可昨天晚上你主動擇菜洗菜,還收拾桌子刷碗,今天早上又主動把早餐從廚房端出來,這真的很讓我驚訝。”

    江家是個豪門,江意遠是真的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十指不沾陽春水都不能形容他的,現在失憶了,卻知道主動做家務了,這真是讓許幼蕎好好震驚了一番。

    人失憶了可不是換了個人,以前絕對不可能做家務的人,即使失憶了,怕是也不會主動幫忙做家務的。

    要不是他還保留著一些以前的小習慣,說話神態和以前還是差不多的,許幼蕎是真的會認為他內裏的靈魂換了的。

    江意遠已經吃完了整個三明治,還沒喝牛奶,就坐在那裏,雙眼亮晶晶地看著許幼蕎,聽她說話。

    等到她說完,江意遠才問道:“我以前什麽都不做?”

    他用的是疑問句,問完了才咬了咬嘴唇,接著說道:“可是我覺得我做那些的時候,是很順手的啊,我在外麵流浪的時候並沒有做過這些。”

    “我做活的時候很順手,那就證明我以前絕對是做過的,不可能像是你說的,什麽都不做。”

    盡管失憶了,江意遠最基本的思維邏輯還是在的,他要是真的從來沒做過這些,怎麽會不用許小姐吩咐,就自然而然的幫忙幹活呢。

    許幼蕎愣了愣,江意遠其實說的很有道理,他做這些的時候可是很自然的,絕對不像是沒有做過的樣子。

    難道就在他們分手後的時間裏,江意遠學會了做家務?

    這個猜測有些好笑,江家的繼承人竟然需要自己親自幹這些嗎?

    她不由得就說道:“或許是我們太長時間沒見了,你改變了許多,我並不知道吧。”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有些自嘲的意味在,她和江意遠已經分開這麽長時間了,江意遠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時間是最大的一把利器,它可以改變很多很多。

    就比如她,剛分手的時候她都要恨死江意遠了,甚至還發誓絕對不會再跟江意遠有任何聯係。

    可現在在街上看到流浪的江意遠,還不是不顧他身邊的危險,執意把他帶回來嗎。

    許幼蕎的清晰變得有些失落,江意遠自然也發現了,他想了想,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許小姐,我們兩個到底多長時間沒見麵了?”

    許幼蕎隨口就說道:“大約三年左右吧,我出國後我們就沒見過麵了。”

    江意遠“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麽,心裏的思緒卻是翻滾個不停。

    盡管沒了以前的記憶,可他還是知道,許小姐對自己很重要很重要。對自己這麽重要的人,怎麽可能三年多不見麵呢?

    見到許小姐的時候,自己渾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在歡呼,那以前沒失憶的那個江意遠,怎麽就能忍住三年不來見見許小姐呢?

    許小姐可是說了,自己可是一個很大公司的總裁,可是很有錢的,即使許小姐在國外,那自己可以來看看她啊。

    可是以前的江意遠怎麽就沒來看看許小姐呢?

    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麽事?

    江意遠再想到許小姐對自己的態度,心裏忽然有了一個想法,該不是自己做了什麽對不起許小姐的事情吧。

    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以前的那個江意遠,才沒臉來見許小姐的。

    雖然沒有以前的記憶,不知道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江意遠卻覺得自己的這個猜測十分靠譜。

    要不然許小姐對自己這麽重要,自己怎麽可能舍得不見她呢?

    一定是因為他做錯了事,讓許小姐不想見他,他也不敢來見許小姐的。

    自以為猜對了真相的江意遠,在心裏狠狠罵了以前的那個江意遠幾句,這麽好的許小姐他都能把人給氣跑,他得是多麽混蛋的一個人啊。

    想到這裏,江意遠甚至又有些得意了,以前的江意遠混蛋,自己可不混蛋,他絕對不會再讓許小姐生氣的,也絕對不會再對不起許小姐的。

    前後一比較,許小姐肯定會更喜歡自己的。

    江意遠這麽想的時候,好像完全忘記了,不管是以前的江意遠還是現在的江意遠,他們其實都是一個人。

    不過這個時候的江意遠可不會想這個,他隻是表情嚴肅地跟許幼蕎保證道:“許小姐,你放心,我和以前的他不是一個人,我不會挑食也不會什麽都不錯,我可以幫你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絕對不會再對不起你的。”

    許幼蕎一愣,下意識就問道:“對不起我?”

    “對啊,許小姐你這麽好,卻三年多沒和他見麵,肯定是他做了讓你不高興的事情了。”

    說了這句話,江意遠就換了一種表情,臉上甚至隱隱有些哀求:“我不是他,我絕對不會讓你不高興的,我和他不是一個人,他做過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做的。許小姐你不要把我和他當成一個人,我們兩個是不同的。”

    許幼蕎和江意遠的分手,嚴格說起來就是江意遠的錯,可江意遠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承認自己的錯誤,他隻會覺得許幼蕎太過固執甚至不愛他。

    要是真的愛他,怎麽可能會不願意藏在他的羽翼下,做一朵風吹不到雨打不到的玫瑰呢。

    過去的江意遠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現在坐在她麵前的這個江意遠,卻那麽肯定的說當初都是他的錯,是他對對不起她。

    不知道怎麽回事,許幼蕎的眼圈有些濕潤,曾經她有多想聽到江意遠說對不起說他錯了,可那也隻能是想想。

    這會兒她卻聽到了。

    “嗯,你跟他的確不是一個人。”

    許幼蕎覺得自己的話有些歧義,就又說道:“你和他是一個人,但是你們兩個有些方麵還是不一樣的。”

    江意遠立即就點頭道:“我們當然不一樣了,許小姐你可千萬不要把我們兩個給弄混了。”

    許幼蕎沒再說什麽,隻是慢慢吃完了自己麵前盤子裏的三明治。

    江意遠比她吃完的要早一些,他吃完就坐在那裏悄悄看著許幼蕎吃。

    他的目光很是炙熱,許幼蕎自然察覺了,她卻沒說什麽。

    江意遠現在是個病人,她和一個腦子有病的病人計較什麽呢。

    許幼蕎剛喝完牛奶,江意遠就問道:“許小姐,你吃飽了嗎?”

    許幼蕎點點頭:“吃飽了。”

    江意遠聽她說吃飽了,立即就開始收拾桌子,洗刷碗盤。

    江意遠站在廚房門口,整個人靠在門上,什麽也沒說,就那樣靜靜打量著江意遠。

    江意遠回過頭,衝著許幼蕎露出個微笑來,幹活更加賣力了。

    “等你收拾好了,我們就去醫院。”

    “去醫院幹什麽?”江意遠回過頭來看向她,說道:“我很好,不用去醫院。”

    “失憶不是小事,我要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順便跟你的家人聯係。”

    許幼蕎話剛說完,江意遠整個人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下來。

    “許小姐,你要趕我走嗎?”

    許幼蕎搖頭道:“我不是趕你走,隻是我們是朋友,你現在的情況,最好還是聯係你的家人,隻有他們才有權力和能力帶你接受更好的治療。”

    他們兩個現在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江意遠後續的治療和恢複,她能幫到的並不多。

    昨晚上和好友打電話的時候,許幼蕎就跟她要了江母的電話,等到了今晚上,她就會聯係江意遠的母親。

    這是她昨晚上想了半夜,才做下的決定。

    江家的情況是比較複雜,可江母是江意遠的親生母親,她是不會害江意遠的。

    再說若是江意遠真的是被人設計才落到這個地步的,那背後設計這一切的人肯定會在這周圍繼續尋找他的。

    她一個普通的診所醫生,根本就不是那種人的對手。

    幾番權衡之下,許幼蕎最終下了決心,聯係江意遠的家人。

    隻是為了給自己和他多兩分保障,自己會通過大使館,把江意遠交給江家人。

    江意遠反問道:“許小姐,你聯係我的家人,是不是想他們帶走我?”

    許幼蕎沒說話,表示默認。

    江意遠抿緊了嘴唇,接著說道:“許小姐,你也說了江家有很多錢,豪門就是表麵上看起來風光,背地裏卻不知道有多少不好的事情呢,我現在沒了記憶,就跟待宰的魚沒什麽兩樣,回到那個江家不是羊入虎口嗎?”

    許幼蕎沒想到江意遠失憶了還能想到這些,她就把自己想要幫他聯係家人的原因跟他說了一遍。

    “我這也是為了你好,要是你失憶背後真的有不好的原因,回去後你才是比較安全的。你媽不會害你,你的祖父最喜歡你了,也不會害你的。”

    江意遠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隻是整個人都變得消沉起來了,就像是丟了最心愛玩具的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