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女扮男裝少將軍vs白切黑病弱皇子

字數:5618   加入書籤

A+A-




    軍營燃起篝火,一陣陣炙烤的香氣繚繞在軍營上空,酒杯相碰,豪邁的笑聲不時響起,酒酣胸膽尚開張,一名副將搖搖晃晃提起酒杯向主位的秦越走去。

    爽朗笑道:“下將敬少將軍一杯,祝少將軍此回京城青雲直上,扶搖萬裏。”說罷將酒一飲而盡。

    秦越也飲盡了杯中酒,神色看不出喜怒,命人將喝醉得副將帶了下去,神色始終淡淡的,與熱鬧的宴會格格不入,明明置身人間,卻又好像飄在雲端。

    飄在雲端,楚樂允暗下眸子,勾唇一笑,今夜,他就要拉下雲端明月。

    輕輕地給手下副將一個眼神,下屬會意地點點頭,轉身與周圍人說了幾句,一同端起酒杯走向秦越。

    一杯又一杯地敬酒,秦越麵對眾人的祝賀也不好推辭,連飲下數杯酒,饒是秦越酒量好也有了醉意,有些昏沉地靠在椅背,鳳眸迷蒙,連走過來的楚樂允也看不清模樣了。

    勉力支撐起身體,忽而麵前遞來一杯酒,秦越有些呆愣地抬頭看著楚樂允,動作遲緩地接了下來,正想說些什麽。

    見秦越難得的醉態,楚樂允心下瘙癢,不待秦越拒絕,輕聲哄著:“師兄都接下其他人的酒了,阿允的酒更不會推辭對嗎?”

    秦越一卡,委委屈屈喝下了酒,負氣地將酒杯塞回楚樂允手中,輕輕打了個酒嗝,被酒氣衝紅了俏臉,本來迷糊的腦子突然清醒了一瞬。

    察覺不妙,秦越麵色僵硬,不顧眾人挽留,從宴會上迅速離開,自以為保住了少將軍的風範,沒有醉得不省人事,暗喜著回到了營帳中。

    楚樂允看著空空如也地酒杯笑了笑,慢條斯理地整理了微濕地衣袖,處理起宴會後續。

    秦越嗬退侍從,躺在床榻上輕輕扯開衣襟,露出精致的鎖骨,臉頰緋紅,醉山頹玉,鳳眸醉意朦朧,容貌美豔不可方物。

    “噠噠”一陣腳步聲傳來,秦越意識不清地看去,燈火搖曳中,楚樂允地身影漸漸清晰起來。

    “阿允,竟不知師兄如此好顏色。”楚樂允輕笑著搖搖頭,一步一步走向了床榻,眼露癡迷地看著如玉山傾倒的秦越。

    看著秦越懵懂地眼神,楚樂允輕輕撫上了她的黑發,俯身深深一吸,鼻間盡是秦越身上說不清的清香,眸子漸漸染上瘋狂,手背上青筋浮起。

    “師兄,阿允真的沒想到連你也會背叛我,不過沒關係,今晚之後,你就永遠屬於我了。”楚樂允高高仰起頭,將淚水壓回眼眶,輕輕解開了玉帶,俯下了身。

    秦越迷迷糊糊感到脖頸處的濕潤,輕輕推拒幾下,卻被楚樂允抓住了手腕舉過頭頂,強烈的不安感使秦越瞬間清醒過來,不待看清身前之人,就狠狠推下。

    楚樂允不防秦越會突然清醒,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回過神來時,秦越已經捂住衣襟直起身,用一把泛著寒光的長劍指向了自己。

    空氣一時間靜得可怕,秦越眼神冰冷至極,眸中似有震驚地看著楚樂允,握劍地手輕輕顫抖,不敢置信地問道:“阿允,你知道你做什麽嗎?”

    “做什麽?這不是師兄數年前對我做的事嗎?我現在主動來做,師兄不開心嗎?”楚樂允笑得曖昧,清澈的眸子像帶著小鉤子似的看著秦越,衣袍散亂一地,襟門大開。

    秦越不自在地轉過頭,避開楚樂允的眼神,怒斥道:“馬上穿好衣服出去,本將當你從未來過。”收回長劍,轉過身背對著楚樂允,周身寒氣凜然。

    “師兄,我出去了,明日你還會見我嗎?怕不是又要避我如蛇蠍,師兄,我恨你”楚樂允冷笑著從地上爬起,眼眸暗色如墨。

    秦越心口一痛,驚聲道:“阿允,你在說什麽呢,師兄難道待你不好?”內心不安,又想著怕是前幾日的冷待嚇到了楚樂允,軟下聲音:“師兄既然應諾了你,便不會棄你不顧,你,不必如此。”

    “是嗎,師兄真的不是哄騙於我?”楚樂允掛起了純良的笑容,內心卻陰暗地想著,待師兄登基,自己命好些就是幽禁終身,命差些估摸著就是被斬草除根了。

    輕輕放下攏著衣服的手,扯開外衣扔在地上,趁秦越不備,直接從秦越身後抱了上去,貼在柔軟的耳垂旁低語:“阿允心悅師兄啊,師兄不喜歡阿允了嗎?”說著輕輕蹭蹭秦越的黑發,如撒嬌大犬一般。

    秦越被蹭得癢癢,緋紅了臉,心軟一瞬,不料楚樂允輕輕扯開了自己的腰帶,在耳畔惡意滿滿地說:“可惜,阿允不喜人下,隻能委屈師兄了。”

    身後一陣寒意襲來,秦越緊張地掙開禁錮,退開三丈,想起自己的女子身份此時還不是暴露之時,鳳眸惱怒地看著楚樂允,氣得聲音都在顫抖:“出去,馬上給我出去。”

    楚樂允可惜地看著色若春曉的秦越,低下眸子,委屈地說道:“師兄不能屈就一下嗎?阿允會輕一些的。”複而又用亮晶晶的眼睛看向秦越。

    “嗬”秦越直接氣笑了,氣急敗壞地指著門口叫楚樂允馬上出去。

    見師兄大發雷霆,楚樂允無奈地退了出去,甫一出營帳,就恢複成麵無表情,一身冷氣的模樣。

    “師兄真是絕情啊,那就別怪阿允先下手為強了。”楚樂允輕笑一聲,走向黑暗中。

    翌日清晨,秦越收到了一封來信,是京城暗探的密信。

    秦越心下詫異,嗬退侍衛,打開信件細細查看,良久,麵色恍惚地放下信件。

    信上是陌生的筆跡,似是怕秦越不信,還印上了一道徽記——是月氏皇族暗衛的標誌,一如當年白衣人手中刀上標誌。

    低低的笑聲響起,秦越憤怒地推翻桌案上一切擺件,癱坐著出神。

    那些年隨著月氏遺部逃亡的日子很苦,風餐露宿,不知多少次死裏逃生,還有暗衛對自己這個透明皇女的不屑,那些暗衛隻是忠誠於女帝,而不是自己,不斷的灌輸仇恨與她,在暗衛如地獄般的訓練下,秦越成了一把殺人利器,一個用於複仇的手中傀儡。

    沒有溫情,沒有關心,月氏遺部除了躲避新帝的圍捕,還要忙於內鬥,有人的地方就有權力的爭鬥。

    秦越看著身邊麵孔的不斷更替,換來換去,卻從來沒有人關心過自己的感受。

    秦越厭惡極了權力,那種被人盯著算計的感覺,在暗衛營自己已經嚐了個遍,即使登上高位,掌握天下大權又如何?

    秦越不想困於這種權力的束縛,一朝找到自己的身份後,秦越也確實惶恐過。

    國破家仇的罪是楚家的,複國大計的責任是月氏給她秦越一人的。她沒得選,整個童年都充斥著複國仇恨,她不斷學習著殺人秘法。

    卻沒有人告訴自己複國後要如何當一個皇帝,沒有帝王心計的帝王,不過是底下人手中的棋子傀儡。

    當年趁著月氏內鬥,秦越負傷逃出,讓兩撥人都以為自己已死,匿於人海中。

    卻不想自己給楚樂允的一枚玉佩惹了大禍,當年派暗一查的楚樂允與前朝的消息,秦越早早收到了回信,隻是不解其意,隻能壓下疑惑。

    如今看來,是月氏的人無意看到了代表月氏皇族的信物玉佩,便起了疑心,想著秦越能假死一回,未必不能再來一回,便暗中跟蹤楚樂允,不料被其他皇子察覺,借機發作,讓不明不白地楚樂允慘被厭棄,月氏遺部也被牽扯大半。

    之後秦越的下落也無從查起,原本應是如此,卻不想,月氏的人氣不過,竟準備殺掉惹來禍事的楚樂允,在野林一戰,白衣人看到了楚樂允的玉佩,起了疑心。

    見秦越在軍中身份甚高,不便探查,便潛伏數年,趁犬戎來犯,暗暗查看過秦越的容貌,愈發篤定秦越身份。

    引而不發數年,如今見秦越手握兵權即將回京卻來相認。

    想到這,秦越苦笑一聲,原來竟是自己無意中害了阿允,若不是自己送出玉佩,阿允就不會再與自己相會,自己可能也不會找回記憶,被月氏發現,也不會,陷於如今兩難之地。

    人生在世,最難逃命運的擺弄,人海遼闊,無日不風波。

    信上不光是揭露了秦越的身份,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哭訴起對前朝的懷戀,殷殷囑咐秦越勿忘複國,甚至煽動秦越擁兵自重,直接一舉打上京城,還隱晦提出了,秦越的女子身份藏不了一世,總歸是欺君之罪。

    秦越冷笑起來,舉起信件走向燭台,將這封偷換進來的暗信燒毀,不顧信中威脅的話語。心想京城的暗探不可能背叛,隻能是軍中親衛有了內奸。

    秦越深深歎了一口氣,這天下,到底是要亂了。

    這些天來,秦越始終沒有下定決心奪位,隱隱有個念頭,皇位不屬於自己,即使耿軍師與月氏遺部都希望自己奪位,可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為天下蒼生還是為爭權複國,這都不能打動秦越。

    恍惚間,秦越想起了自己做這一切的初衷,最初隻是為了一句諾言,為了少年哀求地眼神,那股不服輸地勁,那也是秦越這麽多年感受到僅有的溫暖。

    那個少年多麽像自己啊,一樣痛苦的童年,被厭棄的境遇,隻是,自己沒有勇氣與之抗爭,隻能落敗逃離,躲躲藏藏。

    可楚樂允卻會恨,會不甘命運的安排,隻要有一絲機會就要掙脫束縛。子奪父位,殘殺手足,無疑會被天下不齒,哪怕是奪得皇位,也是暴君之名。

    可對於楚樂允而言,皇位隻能是流著血的,帝王家沒有親情,隻有手握權力才能活下去,不再受製於人。

    這一點秦越更是明白,女帝的後宮冤魂無數,處處都是爭鬥,沒有地位的人,活得不如上位者的狗,甚至比狗都不如。

    那些黑暗無比的日子,正是打動秦越對楚樂允施以援手的原因,吾已身處地獄,隻願吾的少年清澈如往昔,不墜青雲之下。

    秦越此刻真正下了決心,這帝位她不要,救世不在高位,懷有救世之心,處江湖之遠亦能助國,她會送楚樂允登上高位,監督他成為救世之君。

    拿出那枚青玉滕花玉佩,秦越運起內力,不多時,玉佩化作齏粉落在地麵,消失無蹤。

    就好像象征著,此世間從此隻有秦越,而再無前朝遺孤月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