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龍傲天和摯友相愛相殺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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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
柳傅書和楚昊天的戰況正待關鍵時刻。
楚昊天的刀淩空斬下,&nbp;&nbp;柳傅書以鐵筆相抵,雙方僵持半空。
這是拚內力的時候。
柳傅書站在地上,下盤沉穩如石,&nbp;&nbp;內力渾厚。
楚昊天自上而下,所有的著力點都在刀尖,&nbp;&nbp;內力也像一道激流噴薄而下。
激流衝擊大石。
便看是水先斷流,&nbp;&nbp;還是巨石被衝裂開。
如此激烈的狀況。
台下的人們卻心不在焉。
比起柳傅書和楚昊天誰贏了,&nbp;&nbp;誰是下一任武林盟主,所有人更在意的是——天音教的雪衣長老和他的少教主親了一下。
居高臨下的楚昊天,先一步察覺到台下的異常。
他尚且遊刃有餘,目光隨意順著人群瞥去一眼。
看到了一身紅衣,背對著他,落寞站在人群裏的寒樓。
看到了寒樓目光所向之處,君罔極結束和溫泅雪的親吻,&nbp;&nbp;手指小心翼翼輕撫,溫泅雪摘去麵具後的臉。
楚昊天咬緊牙關,手中的刀勢因為突然膨脹的怒意,像是激流瞬間化作瀑布。
驟然增強的內力,&nbp;&nbp;當本處在平衡狀態的對峙,&nbp;&nbp;瞬間失衡。
柳傅書向後退去三兩步,擂台特質的千鈞石被他生生踩裂。
柳傅書的鐵筆脫手飛出去,他整個人被那陣罡氣衝撞,&nbp;&nbp;噴出一口血,&nbp;&nbp;向來莊重威嚴的儀態,簪斜發落,&nbp;&nbp;整個人滿是狼藉。
那鐵筆飛出,&nbp;&nbp;繞過人群,&nbp;&nbp;繞過寒樓,打著旋向溫泅雪他們而去。
君罔極垂眸專注地望著溫泅雪,輕撫為溫泅雪整理鬢角碎發的手向外伸出,不偏不倚握住了那枝鐵筆。
然後,他同樣沒有看一眼,將鐵筆原路擲回去。
像一道流星,眾人的目光追蹤不及,隻見白光一閃,再向擂台看去。
便見楚昊天向後退了一步,一枝鐵筆直直刺入他方才所站之地,如同在擂台上種了一枝鐵花。
這一手暴露出來的功力,讓人們頓時想起君罔極剛出場時候,憑借一己之力托著鸞輿的情景。
“……好強的臂力。”
而君罔極能接住楚昊天打過來的筆,楚昊天卻隻能避開,似乎隱隱說明了,君罔極的功力隻怕也不在楚昊天之下。
眾人失神不已:天音教這是何等的怪物,血薔薇竟然培養出這樣層出不窮的高手,他本人又該是如何的厲害?
楚昊天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鐵筆,微微挑眉,臉色不怎麽好。
但比他臉色更不好的,是他對麵噴血折筆,一敗塗地的上任武林盟主,他的便宜舅舅柳傅書。
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過往之前那幾位昔日的老對手,雖然連敗楚昊天手中,但都敗得點到為止,大家姿態場麵都好看。
唯獨隻有柳傅書,因為場下的意外,楚昊天驟然爆發沒能收住,或者說是故意的,造成這般慘烈的慘敗。
但是,又因為台上君罔極那一手反擊,以至於他雖然狼狽不堪,卻沒有多少人注意到。
有沒有人注意到,於當事人而言都是晴天霹靂。
“不,我怎麽會敗,我怎麽會……”
但連那支跟隨他二十多年的玄鐵之筆,如今都被人扔來扔去。
柳傅書繃不住,臉皮抽搐扭曲了一瞬。
在主持戰況的少林玄善大師念出:楚昊天勝,的那一刻。
柳傅書高聲道:“且慢!”
兩任連勝的昔日武林盟主,泰山北鬥,被一個年僅弱冠的少年毫不留情的擊敗,這是江湖神話的落幕,也是新一代神話的崛起。
柳傅書若是姿態好看,那是英雄落寞,悲壯可歌。
但若是據不認輸,垂死掙紮,那就是神話破滅了。
所有人被君罔極吸引的目光,頓時都朝台上看去。
柳傅書顧不得自己方才那聲近乎扭曲的製止,雖然已經有些晚了,他還是極力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如此,縱使衣發淩亂,看上去也有一種仙風道骨世外高人的清臒風骨。
但,不是所有人都吃柳傅書那套。
抱劍山莊的主人,與柳家素來不睦,聞言嗤笑一聲,傲然冷聲道:“怎麽,柳宗主這是不甘心輸了,還想輸得更不體麵一些,轉頭不認嗎?我輩江湖中人,靠手底下的功夫說話,勝就是勝,敗就是敗,你可別拿人家的年紀說事。”
柳傅書暗恨,但心下也一喜,對方給他發作的由頭。
他撩了撩亂發,略正儀態,端正地對台上台上拱手行禮:“柳某自然不是貪戀權位不肯讓人之人,隻是,老夫剛剛發現了一件大事,來不及與諸位武林同道說,本想打完這場之後再說此事。但,慚愧至極。老夫的確不敵這位天音教的少教主……”
溫泅雪一手撐著側臉,看了左護法一眼。
阿狸頓時上前一步,高聲冷冷地說:“說什麽呢?我們天音教的少教主明明就在長老身邊。”
右護法也抱劍,冷聲:“中原武林動不動把自己的爛攤子往我們天音教身上甩的毛病,什麽時候開始的?是從柳宗主成為盟主的時候嗎?”
阿狸冷笑:“從前背著我們搞事也就罷了,如今當著天下同道的麵,當著我們少教主、長老的麵也敢信口雌黃!”
右護法:“這個楚昊天明明是柳宗主自己親口當眾認下的好侄兒,怎麽打不過了就往我們天音教甩鍋?”
阿狸:“哦——難不成柳宗主是想說,你的侄兒是天音教的人,於是勝了就不做事了,你這個手下敗將的盟主位置又能保住了?”
她的詫異、鄙視、難以置信,簡直展現得淋漓盡致。
縱使是柳傅書這樣深諳厚黑之道的人,也不由老臉一紅。
右護法緊接著她的話:“柳宗主怎麽會是這種人?不過我聽說,從前武林大會,比他武功高強的人都會在比武開始前,出點什麽事。要麽就是被人所傷,要麽就是私德有虧,引愧退出盟主之選,該不是都和柳宗主有關吧。”
那個抱劍山莊的主人聞言,重重冷哼一聲。
這一聲嘲諷的意思,無疑是叫人們想起,當初抱劍山莊和柳家爭奪武林盟主之位時候,抱劍山莊本來贏麵很大,的確最後因為山莊裏接二連三的事,損壞了聲譽,這才顏麵盡失,憤怒之下退出武林盟主爭奪。
右護法聞言笑了一聲:“那這位……柳宗主的侄兒,可得小心了。沒得被自己的親舅舅給坑害了。雖說虎毒不食子,但外甥可算不得,更何況是在萬人之上的武林盟主寶座麵前呢。”
一同連消帶打,所有人看柳傅書的眼神都變了。
以往那些年的事情,頓時浮上眼前,也不管表麵上是不是跟柳傅書有關了,都覺得真相或許另有緣由。
柳傅書幾乎維持不住表情,但他好歹這麽多年的正道大俠沒少當,當著所有人的麵,愣是表情不崩,一臉清者自清的沉著坦蕩。
“左右護法好生厲害的口舌,可我中原武林之人,可不是被你們三言兩句就能挑撥了的!”
抱劍山莊的主人陰陽怪氣,活像柳傅書欠了他三百萬債,卻燒了借條:“是嗎?柳宗主的意思是,所有不相信你的人,都是天音教的人了,要不然就是蠢材。隻要敢質疑你,就連人都做不得了,看來光是退出武林盟主遴選還不行,得退出江湖才能安安穩穩做個人呐。”
柳傅書氣急,抱劍山莊主人那句話一出,周圍看他的眼神頓時又刺眼了幾分。
柳傅書知道,不能再給他們機會動搖人心,沉聲提氣:“在下並非此意,柳某敗了是事實,今年的武林盟主無論是何人,絕不會是柳某。隻是,柳某的確陷入了一個天大的陷阱裏,隻怕現在不說,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這招以退為進的確厲害,眾人質疑他,無疑是因為他的動機或許是貪戀武林盟主的權柄,不肯放權。
如果他都放棄爭奪盟主之位了,那些指控懷疑,自然就暫時沒有那麽必要了。
“柳宗主請說。”玄善大師說道。
柳傅書指著台上目光一直盯著君罔極的楚昊天:“此人的的確確,就是二十年前,尹風楊失蹤流落西海時候,與魔、天音教教主楚沅所生之子!楚昊天。千真萬確。大家要選任何人做武林盟主,柳某都沒有資格置喙,柳某隻是想大家不會因為柳某,受人蒙蔽,給中原武林帶來浩劫。”
柳傅書想的很清楚,縱使他不能當武林盟主,那也絕不能是楚昊天。
而楚昊天的身份,絕對是一個最大的硬傷。
台上台下,所有人對視,小聲交談。
又是抱劍山莊的主人,不耐煩道:“那可稀奇了,不是你柳家放出的消息,說什麽楚昊天棄暗投明,刺殺天音教雪衣長老,為父母報仇,怎麽用人的時候是棄暗投明,論是父親尹風楊這邊的親。不用人的時候又成了武林浩劫,成了母親楚沅那一邊的了?那你們到底是讓人棄暗投明,還是不讓啊?”
“……是啊是啊……英雄不問出處……”
“……怎麽能反複無常……”
“……若真是楚沅之子,叛出天音教,得罪了血薔薇,現在又拿他的身份說事,柳家利用完他不認他,那可太可憐了。天音教絕不會放過他……”
寒樓遠遠和台上的柳傅書對視,麵無表情。
柳傅書耳聽四麵八方的話,渾身發冷,他這才知道,大勢已去。
寒樓能設計層層圈套,拿血薔薇做餌,誘他入轂,怎麽會不做好萬全的準備?
台上,以玄善大師為首的江湖泰鬥也歎息一聲。
望向楚昊天的臉上,滿是憐惜溫和。
這時候就得說楚昊天的相貌了,一張俊秀朗然,毫無心機城府,甚至顯而易見天真赤忱,容易受人蒙騙的少年人的臉,在這種場合真的太占優勢了。
無論如何,也比柳傅書那種順境可以說是深謀遠慮,逆境便是老於世故的老臉占便宜。
尤其是,楚昊天站在台上,一臉倔強,沒有辯解一句的樣子。
對比柳傅書從頭到尾舌燦蓮花,卻又自相矛盾。
眾人的感情難免不偏移。
柳傅書自知自己這次是栽了。
他也顧不得維持自己的形象。
無論如何,他不能讓楚昊天讓寒樓得勢,那才是真正的萬劫不複。
“諸位,楚昊天是不是真的棄暗投明才是重點,老夫得到確鑿的信息,血薔薇重傷根本是假,你們看看,他那個樣子像是重傷嗎?像是中毒未愈嗎?”
所有人望向台下,雖然一手撐著額頭,實際上烏黑的眼眸毫無焦點,百無聊賴望著前方的溫泅雪。
但見那張世所罕見的臉,毫無血色,如同鮮血催開的白色牡丹花。
清豔絕倫,冠絕天下。
眾人紛紛失神。
唯有君罔極淺灰色的眼眸裏,一片冰冷覆霜,如同月下海麵死寂的礁石孤島,死氣沉沉,望向台上的楚昊天。
重傷,下毒。
他喜歡的人,被這麽對待了。
溫泅雪伸手,握著君罔極的手。
那本書漂浮半空——
【快按住你的貓,千萬別讓他衝動!楚昊天現在還死不得!】
……
台上,一直沉默不語,和君罔極隔空對視的楚昊天,忽然笑了一聲。
“舅舅真是奇怪,刺殺雪衣長老一事,明明是舅舅自己一手策劃的,怎麽現在說血薔薇受傷又是假的了?”
又是一片嘩然。
楚昊天一笑:“我可是有證人的。我這個便宜外甥舅舅不認,尹寒樓,中原武林可都認得的。”
這是事實,長安很多人都見過小時候的尹寒樓。
那時候,柳若梅帶著三歲的尹寒樓住在尹家,但也常常來往於柳家。
一直到尹寒樓十歲。
後來,十六歲的尹寒樓回到長安,也斷斷續續在這裏生活了四年,有不少昔日尹風楊、柳若梅的親故和他有來往。
人群裏,一身紅衣的寒樓負手而立,手持玉簫,翩然飛上擂台。
他從袖中拿出數封書信,遞與台上諸位以玄善大師為首的武林泰鬥。
“這是柳傅書多年來與我的書信,雖然他很小心,沒有留下自己的名諱自稱,但商定刺殺血薔薇之事,他也不敢假手他人,都是他親筆所寫。這是柳傅書其他時候在眾人麵前所寫的字,對比可知是一人。請諸位前輩過目。”
柳傅書之前不知道,現在不可能不知道寒樓早就準備好了所有一切。
他幹脆承認:“的確,安排寒樓策劃刺殺血薔薇是柳某不假,血薔薇十年前血洗我中原武林,殺我妹夫,逼死我親妹,此仇不共戴天。柳某想要殺他,天經地義!”
得罪天音教,還是得罪武林同道,柳傅書清楚知道該怎麽選。
他還得感謝,寒樓給他展現大義的名頭。
不然的話,全江湖都以為這隻是寒樓和楚昊天的戰績、功勞呢。
但,以寒樓的心智計謀,豈會做這種為他人做嫁衣之事。
寒樓回頭望著柳傅書:“舅舅莫非也想說,寒樓也是天音教之人,串通血薔薇,偽造此事,撒下彌天大謊,就隻是為了在今日看武林同道的笑話?”
柳傅書正要開口。
寒樓聲如冷石寒玉,凜然道:“縱使舅舅要這樣說寒樓,寒樓也理解,畢竟誰讓我父死母殉,我自己被血薔薇抓走,身陷天音教六年。但,舅舅可以懷疑寒樓與天音教裏應外合,寒樓卻不會忘記血海深仇!”
左護法阿狸早已氣急磨牙,要不是為了看他們狗咬狗,怎麽會任由他們一口一個刺殺雪衣長老,說得好像視天音教如若無人?
“好得很,中原武林果然遍是道貌岸然之輩!十年之前,明明是尹風楊騙婚在先,棄我派教主在後。我們沒有找他算賬,他自己卻夥同你們中原武林的敗類,誘騙我派教主入陷阱。你們光知道你們自己死了多少好手,卻不想想他們是為什麽死的?我天音教的無辜教眾又做錯了什麽?隻是因為來自蠻荒邊陲,隻因為我們天音教人多,就活該背著魔教之名,就活該手無寸鐵卻被人屠戮嗎?”
她一番話說得眾人麵上無光。
當年之事,誰也不能說,中原武林就無錯,畢竟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亂哄哄的時候,說是武林同道,但裏麵有多少是為了正義,多少是渾水摸魚,他們自己都分不清。
玄善大師雙手合十,慈眉善目:“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昔日之事,恩怨糾葛,誰是誰非,已經說不清,天音教無辜教眾枉死,是我輩之過。但禍首也已經被貴派長老誅殺。恩怨相報何時了,此事就此揭過吧。切不可再造殺孽。”
阿狸冷笑:“你這話跟你們那些大俠們說啊,都當著我們的麵一口一句刺殺我們長老了,說得可真是大義凜然,理直氣壯呢,這會兒跟我們說揭過?真當我們是死的嗎?”
的確,刺殺血薔薇之事,放在中原武林內部,私底下說說,那是懲惡揚善,行俠仗義。
但是,放在這種公開場合,那是蓄意挑起兩派矛盾,挑起武林紛爭,非是大俠所為。
右護法啪啪啪,擊掌三聲。
一排執燈的使者,袖中忽現玉笛。
十二位少女吹奏手中笛子。
霎時間,伴隨空靈仙音,一陣抽枝之聲。
數十人慘嚎。
卻見人群裏頓時讓出一片空地,那些留空之地,紛紛出現一個身上長著薔薇藤蔓,開出粉色薔薇花的人。
場麵又詭異,又說不出的美感。
右護法挑眉,揚聲:“這就是你們中原武林待客之道,一麵邀請我派長老前來赴宴,一麵層出不窮的刺殺。這些薔薇就是證據。”
台上那些各方大佬,全都沉著臉。
說白了,刺殺這種事,倒不是該不該做,而是,要做就得成功。
失敗了,還被人揪著把柄在這場公開場合,那真是丟了祖宗十八代的臉。
本來這種場麵,出來說話的都該是武林盟主。
但是現在,柳傅書如此,自然不可以再代替中原武林發聲。
畢竟,他就是這場刺殺的罪魁禍首。
大家甚至慶幸,有這麽一個人出來背鍋。
柳傅書自然不可能就這麽當了替死鬼,讓中原武林摘出去。
他哈哈大笑:“不錯,是我中原豪俠所為又如何?”
所有被他代表的中原正道:……!?
“胡說八道,什麽時候幾個不入流的刺客能代替我中原武林了?”
“柳宗主自己的家仇,不要牽扯我中原武林!”
九華山、武當,兩方都已發聲表態。
其餘人也都點頭附和。
寒樓忽然說道:“此事本來與中原武林無關,是某個人的私欲,非要擴大事態。”
但,柳傅書豈能就這麽放過他們,屎盆子怎麽也要大家一起扣。
柳傅書高聲說:“柳某所為,實在是為了整個武林的安危……”
寒樓:“家母當初為情所傷,是舅舅你氣不過,要殺楚沅為妹妹出氣,連累了當初如此多人喪生!現在又說為了中原武林!”
柳傅書動輒江湖大義,最怕的是被人指責,為私心。
他連忙駁斥:“胡言亂語,我殺楚沅何時是為你母親出氣了?我是因為天音教勢大……”
萬籟俱寂。
柳傅書的聲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錯愕地望著台上的柳傅書。
唯有寒樓,朝台下的溫泅雪,拱手深深一禮,輕輕地說:“雪衣長老可聽到了,柳傅書親口承認,十年之前,刺殺天音教教主楚沅,是他一人所為,與我母親柳若梅無關!”
柳傅書啞口無言,呆愣在那。
他藏了十年的秘密,竟然就這麽,就這麽……當眾說出來了!
還是當著全天下的麵,當著天音教,當著他最恐懼的血薔薇的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