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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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盡了。”
傷疤男口中流出烏黑的血,直直地栽倒在地,花羽弦蹲下探了下脈搏,氣惱地說道。
“白臨羿!”
“老白!”
白臨羿施法也沒能救回那個黑袍男,自己反倒法力透支整個臉慘白得可怕,一站起來根本支撐不住自己,踉蹌地往後倒去。
緋虞連忙扶住他,對他這種行為十分的不理解,話到嘴邊卻又忍了回去。
“救不回來就算了,沒必要這樣勉強自己,也不算是全無收獲。”
花羽弦和花青見狀皆是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幫忙,確認他無大礙才鬆了口氣,出言安慰。
“我先扶他到一旁休息。”
找了一處比較平坦的地方,緋虞扶著白臨羿歇下,熟練地從他儲物的玉牌中拿出一個小瓷瓶,倒了一把丹藥就往他嘴裏塞。
“……”
手指觸到他略顯冰涼又柔軟的唇瓣時,她才反應過來自己有多唐突,頓時呼吸一滯,臉頰一陣發燙。
白臨羿也是被她這動作驚得定在那裏,一雙清亮的眸子看著她,柔軟得仿佛春池裏花瓣落下的漣漪。
她陷在那雙眼眸中腦袋一片混亂,手就這樣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拚命地想要說些什麽打破一下尷尬。
他卻突然張嘴將丹藥吞了下去,滾燙的舌尖碰到她的指腹,讓她的心尖猛地一顫,酥麻的感覺流竄全身,一時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你……你先休息著,我去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迅速地收回手,她慌亂地四處張望,逃一般地遠離了他的身邊。
“你不陪著老白,跑過來幹什麽?”
花羽弦看著跑過來的緋虞,往她身後看了看遠處打坐休整的白臨羿,一臉納悶地問道。
“他沒事了,我過來幫忙。”
緋虞手背隔著黑紗冰了冰發燙的臉頰,隨口說道,便走到一邊去幫忙拖地上的兩具屍體。
“五長老,山洞裏瓦壇子裏裝的,應該就是村民們腦內的蟲子,避免被粘上,我們封存了一個,就都燒了。”
“裏麵的屍體都是跟村民一樣的死法,而且都是殘缺之身,穿著還有身上的一些痕跡,看上去像都是街上的乞丐,這些人就算消失了,也沒有人注意,他們應該是先從這些人下手的。”
“一群畜生!”
虛弘穀的弟子過來向花羽弦稟報那山洞內的一些情況,聽得他憤怒大罵,腳下狠狠地一踹。
一旁的緋虞皺了皺眉,感覺受到了冒犯,凶狠地瞪了過去。
“呃呃……絕沒有說你的意思。”
感受到身後傳來的冰冷殺意,花羽弦連忙擺手解釋。
卻見她根本沒理會自己,視線緊緊鎖住另一個方向,像是發現了什麽。
“怎麽了?有什麽東西嗎?”
花羽弦跟著也警惕起來,跟隨著緋虞的目光看過去,除了一堆亂石頭還是一堆亂石頭。
她根本沒有回答他,嘴裏發出一聲低低的獸吼,迅速變成一頭灰狼,矯健地在山間跳躍,速度之快,眨眼的功夫已經消失在視線。
“阿虞?你去哪?阿虞?快,花青趕緊跟上去!”
花羽弦不住地喊著緋虞,沒有得到任何答複,連忙讓花青跟上去。
“怎麽了?阿虞呢?”
白臨羿聽見喊聲,疾步過來,沒有看見緋虞的身影,臉上露出急切的神情。
“她好像發現了什麽,追了上去,別擔心,我讓花青跟上去了,應該不會有事的。”
想到他剛剛耗費了太多法力,此時一定很疲憊,花羽弦怕他亂來連忙說道,。
“不行,東靈仙師極多,她一隻妖橫衝直撞,太危險了。”
聽了他的話,白臨羿一點也沒放心,禦劍就想要跟上去,無奈根本提不上力,反倒出了一頭的細汗,不由得有些氣惱。
“花青在東靈認識他的人不少,即便不認得他,也認得我虛弘穀的仙服,有他在,應該不會有仙師為難阿虞的,你放心吧。”
即便花羽弦說得有理,白臨羿眼裏依舊滿是焦灼,甚至有些後悔先前衝動了,想著能多問一些有用線索,不遺餘力的想要救活那個男人。
“我們先回住處等他們吧。”
回到歇腳的客棧,兩人根本靜不下心來,一直苦苦望著窗外,等候著花青和緋虞的身影。
過了許久,一抹青色的身影終於出現在視線之內,卻隻有他一個。
“怎麽就你一個人?阿虞呢?”
不等白臨羿問話,花羽弦搶先問道。
起先他還想著有花青在,緋虞應該不會有事,此時他一個人回來,他也不禁慌了。
“阿虞姑娘變成了狼,速度實在太快,我一點也跟不上,追出去就沒了她的身影,尋了半天也不知道她往哪個方向去了,隻得先回來。”
花青一臉愧疚地看著白臨羿,沉聲解釋道。
白臨羿緊繃著一張臉,唇抿得發白,眼裏的擔憂更深,緊緊看著窗外。
“辛苦了。”
他看向花青,淡聲說著,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
“你別著急,我立馬傳令,讓虛弘穀的弟子一起幫忙找。”
花羽弦看得出來他對阿虞特別看重,這下把人給丟了,不出力找回來,怎麽也說不過去。
白臨羿點了點頭以示感謝,什麽也沒說,直接飛劍而起,衣擺飄揚,人已經遠去。
“花青,趕緊,在附近的宗門弟子有多少?趕緊讓他們幫忙找找,遇到別家的弟子打聲招呼,讓他們別動手。”
花羽弦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要是跟著出門去找,到時候緋虞沒事,自己還可能讓野狼給叼了去,也就留在了房裏。
迎風站在桃李鎮上空,下方家家戶戶開始點起了昏黃的燈,與夜幕一顆顆閃現的繁星交相輝映。
白臨羿無心欣賞這美景,隻是看著下方的蛛絲馬跡,想要找出緋虞追去的方向。
時間一點點流逝,月上枝頭,銀白色的光輝籠罩大地,而人間的燈火開始一盞盞熄滅。
還沒有緋虞的蹤跡,一顆心漸漸下沉。
直到月下西山,東方開始泛白,未曾停歇合眼的白臨羿,終於發現了一處打鬥的痕跡。
在一條小溪的岸邊,樹木盡斷,斷痕處還有仿佛雷電灼燒的痕跡,沙石砸在地上,一片狼藉。
順著打鬥的痕跡一路追下去,在一根倒在地的樹枝上,看到了緋虞臉上的黑紗。
“阿虞!”
“阿虞!”
白臨羿呼喊著緋虞的名字,聲音有些微微發顫。
此處根本沒有人煙,也沒有人回應,那一地的血跡,更是讓他心髒猛地一縮。
一路呼喊,眼看已經走到盡頭,白臨羿的心沉到了穀底,卻在此時聽到了微弱的咳嗽聲。
緋虞渾身是血地從陰暗中走出來,步履蹣跚,口中發出微弱的聲音,一步步朝著他走去。
“阿虞!”
他連忙迎上去,見她衣服全是破口,破口處鮮血淋漓,眉頭越皺越深。
扶著緋虞靠著自己的膝蓋半躺下,喂了丹藥給她服下,便為她療傷。
“一個人,還有一隻蠍子精。”
她口中吐出一樣東西,混著血滾在了地上,看上去像是戴著一枚戒指的手指。
“那個人,應該就是鴉雀,我,看到他的臉了,武器是一根羊頭手杖。”
緋虞因為痛苦,整張臉皺成一團,似乎怕自己活不下來,費力地想把自己發現的重要事情說出來。
“嗯。”
原本想著找到她時,要好好訓斥她一番的白臨羿,此時什麽話也說不出來,滿肚子的氣惱在這一刻,隻有無盡的心疼。
“這戒指,是那個人的……”
“……你做得很好。”
背後有源源不斷的法力注入身體,暖暖的流遍全身,身上的傷口一下子便不那麽痛了。
原本閉著眼的緋虞在聽到白臨羿的誇讚時睜開了眼,靜靜地看著他,眼裏的驚訝化為一抹笑容。
一瞬間,他隻覺得自己心尖一顫,仿佛一片羽毛在心湖拂過,激起一圈圈漣漪。
虛弘穀的弟子找了半夜,沒有一點線索,胡亂找下去也是白費力氣,夜間山裏危險,這些弟子修為不夠,惶恐他們再出事,花青也就叫他們回去休息了。
花羽弦守在客棧是一夜未眠,焦灼地在房間裏踱來踱去,腦子各種胡思亂想,自己快要把自己憋瘋了。
終於在天亮看到了白臨羿他們回來的身影。
看到兩人都安然無恙,心底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下來,隨即一股火氣竄上來。
他張嘴正想要數落幾句,發泄一下心中憋了一晚上的擔憂,看到白臨羿懷裏睡著的緋虞,又憋了回去。
白臨羿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直接施法救人耗費巨大,何況他還頻頻這樣用。
仙門百家,找不出來第二個像他這樣用法力的仙師,除了心底的那份利己選擇,還因為如今的仙門,鮮少有他那樣深厚的修為和法力。
張了張嘴,用唇語問了一聲“沒事吧?”,在得到點頭後,徹底放下了心,眼看兩人都無事,頓時一股濃濃的倦意襲來。
“先休息吧,有什麽事,休息好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