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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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唉,說來那狐妖也真是可憐,撞上吳子祁這樣的爛桃花,我聽他們說,這狐妖以前是不傷人的,被一個郎中收養在家,跟著郎中行醫治病。”
“她道行本就不淺,要不遇見吳子祁,這樣行善積德下去,能飛升成仙也說不定,可惜了。”
花羽弦說得連連惋惜,言語間比之前提起吳子祁,多了幾分厭惡。
“有些人,注定要遇見,這是劫,躲不過的。”
白臨羿淡聲說道,沒有太多的波瀾,隻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緋虞。
“或許是吧,這狐妖度過這情劫,說不定就飛升了,偏偏想不開,覺得被拋棄是因為自己容貌不夠漂亮,妄想食人心永駐容顏,挽留一顆根本沒有的心。”
說到這,花羽弦又是重重的一聲歎息,看得出來,這件事給了他很大的觸動,唏噓不已。
“之前讓你查南淵的事結果如何?”
白臨羿一向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更不想提到吳子祁那個人,便轉開了話題。
“此事也是說來話長,我親自去了一趟南淵,明裏暗裏打探過,確實有個叫鴉雀的,說是這人早在十幾年前犯了蠱師的禁忌被逐出南淵去了西澤,至於什麽禁忌沒人提起,對於村民們腦中的蟲子,也沒人知道,倒是知道了點其他的東西。”
說到這個,花羽弦深吸了一口氣,支開了侯在一旁的弟子,招了招手,讓白臨羿他們再湊近一些。
“行了,別神神秘秘的了,有什麽就說。”
緋虞看得心急,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他委屈巴巴地癟了癟嘴,壓低了聲音。
“聽說那鴉雀一家跟長玉君,寒山名家的家主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不知道這件事跟名家有沒有關係。”
“名家?”
“沒錯,名家。”
花羽弦回頭看了看遠遠的弟子,迫切地想要分享自己聽到的花邊消息。
“他們描述的,絕對就是名家!說是十八年前,鴉雀一家生了雙胞胎,但是卻哭聲一片,也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然後名家從鴉雀家裏抱了一個男孩走,十八年,那不就是跟名鹿卿一個年紀嗎?”
把憋在心裏的這件事說出來,他整個人輕鬆多了,看著白臨羿變來變去的臉色,頗為得意地笑了笑。
“沒想到吧?你說這鴉雀家裏新生兒要是得了怪病,名家去醫治這很正常,可是為什麽要抱走一個孩子?早聽說長玉君年輕的時候風流絕頂,曾經為了一個異族女子,鬧得東靈不得太平,這其中不知道有什麽牽扯呢,說不定鴉雀到東靈來,就是為了找回那個男孩。”
緋虞不知道他們在說誰,聽的雲裏霧裏。
“前幾日見到的白發少年叫名鹿卿,名家家主是他父親,人人尊稱長玉君。”
旁邊的白臨羿見她深皺著眉,出言解釋。
她這才明白,想起那少年他整個人外貌看上去分明就是妖的模樣,從來也沒有看到過這樣的人,但是卻感覺不到一絲妖氣,如果是異族結合所生的話,還真有可能。
這樣想來,花羽弦所推測的竟有可能就是真相。
“你還聽到了些什麽?”
名鹿卿因為外貌的原因,仙門之中這些年有過不少的猜測,什麽可能都聽到過,但名家夫人親自出來說過,是自己親生孩子。
名家夫人善妒是出了名的,她能出來這樣說,必然就是真的了,那些流言蜚語便也慢慢消失了。
此刻牽扯到他的身上,出乎白臨羿的意料。
“好像沒了,東靈也找過了,目前還沒發現鴉雀的蹤跡,也沒再出現陳家坳那樣的事情,可能是被嚇到了就藏匿起來了。”
花羽弦還仔細地回想了一下,確認自己沒有遺漏,重重地搖頭。
“我爹本來說要跟顧掌門一起商量的,結果他一直在閉關,這鴉雀突然沒了痕跡,在東靈肯定有大宗門在幫他,我爹現在看誰都可疑一個字都不敢透露,隻能先從現有的線索查一查名家。”
聽到他說這件事還沒有什麽進展,緋虞顯得有些沮喪,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腕的珠子,歎了口氣。
“那你現在是要去哪裏?”
花羽弦本來還想跟白臨羿討論討論名家的事情,被緋虞打岔,心裏憋著一口氣吐不出來。
“老白不是成親嗎?我去重業山祝賀啊,喏,全是賀禮。”
說著,他手裏甩了甩一枚戒指,應該是儲物用的法器,又湊近了白臨羿的耳邊,悄悄地開口,“全是我姐姐挑的,你這突然成親她受打擊可不小”。
他要成親了?
緋虞手裏的動作一頓,驚詫地瞪大了雙眼,看向一旁氣定神閑的白臨羿,張嘴想說什麽,卻問不出口。
花羽弦說完就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笑容凝在臉上,皺著眉使勁撓了撓頭,眯著眼看著白臨羿。
“你不是成親嗎?”
“嗯。”
“那怎麽還在這裏?”
他終於反應過來,本該是新郎官的白臨羿正坐在自己旁邊,優哉遊哉,好像對一切都不知道。
“回去成親。”
白臨羿淡聲回道,歪頭看向緋虞,兩人四目相對,驚得她慌忙轉過頭去。
“阿虞你那麽驚訝幹嘛?難道不是你跟他成親嗎?”
花羽弦哭喪著一張臉,不可思議地問道。
“你想什麽呢?怎麽可能會是我?”
緋虞連忙反駁,狠狠地瞪了一眼花羽弦。
“那他跟誰?”
她根本無心討論白臨羿到底要跟誰成親,心裏想的全是自己還要不要跟著他回重業山。
自己這樣跟著一個有婦之夫,即便什麽都沒有,心裏也覺得多少有些不知禮儀羞恥。
可是,她蛇毒未清,茫茫人海要去哪裏找能幫她的人?
“我把我老婆本都拿出來下注了,你得賠我錢!”
虛弘穀一收到請柬就炸了鍋,平時最愛跟花羽弦一起玩鬧的弟子都在好奇白臨羿到底娶了誰,作為知情人的他便跟弟子們打了賭,覺得自己勝券在握,出手毫不猶豫。
此時聽緋虞這樣回答頓時一顆心痛得直抽,咬牙切齒地抓著白臨羿要他賠錢。
“你的錢又不是我給你掏出來的,趁機戒了這嗜好也是好事。”
白臨羿沒有絲毫同情,看上去不滿花羽弦愛跟人打賭的行徑已經很久了。
“除了阿虞你身邊還有別的女人嗎?總不可能你那跟別人跑了的未婚妻又回來了吧?”
花羽弦也沒想到啊,這板上釘釘的事情,還能出現變故,這倆人形影不離的,從哪裏冒出來個第三人?
聽他又扯到陳年往事,白臨羿皺了皺眉,眸色冷了幾分,看著他,沒有說話。
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他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噤聲,還不好意思地衝著白臨羿笑了笑,慌忙垂下頭。
一旁本來還在糾結的緋虞好奇地抬起了頭,本不喜歡聽這些的她卻突然來了興趣。
“他未婚妻跟什麽人跑了?”
她想不通白臨羿那麽強,要地位有地位,要相貌有相貌,也是一個品行端正的溫良才俊,竟然也會被嫌棄嗎?
白臨羿看她一臉的好奇,眼睛都在放光,頗為無奈地捏了捏眉心。
“一個教書先生,比起我,那位先生確實更為良人。”
花羽弦偷偷地看了一眼白臨羿,剛要敞開了跟緋虞好好地聊一聊,避免憋壞了自己,張嘴還沒出聲,被白臨羿搶先了。
白臨羿冷淡的眸子掃了他一眼,看向緋虞,目光變得柔和許多。
“你想知道什麽問我就好了,我比他知道得多。”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看一旁花羽弦那幽怨的眼神,覺得好笑。
“她跟別人跑了,你不生氣嗎?”
看他提起那個教書先生,臉上都沒有什麽波瀾,絲毫沒有被背叛的憤慨。
“我與她兩家交好,婚約不過父母之間的戲言罷了,我不是她心儀的那類男子,她也從不是我喜歡的那類女子。”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這話緋虞脫口而出,話落音又覺得自己問得有些唐突。
恰巧白臨羿的目光停在她的臉上,眼眸溫柔,似乎有笑。
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亂了,慌慌忙忙地垂眸,不敢看他。
“唉,可憐我們的阿虞啊,你現在問這個有什麽用呢?反正又不是你,聽我的,別問了,傷心!”
一旁的花羽弦一陣搖頭歎息,似為緋虞打抱不平,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不是那個意思。”
緋虞一把甩開肩膀上的手,連忙解釋,被他這一調侃,臉都紅了。
然而花羽弦那一臉的“我懂我懂”,讓她頓時心中鬱結,無言以對。
“郎情似流水啊!”
他發出一聲大大的感歎,手再次拍了拍緋虞的肩膀。
“阿虞解了蛇毒以後,就跟我回虛弘穀吧,我們宗門裏的弟子,個個都是重情重義的,絕對不會負你!”
“滾!”
緋虞終於忍無可忍,氣得咬牙,直接按著他的手提起來往後一摔,摔得他直叫喚。
一旁的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上來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