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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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真的,我們一直疏忽了,南淵是他們的地境,你去南淵打探的消息很可能是對方故意編排的,目的就是讓我們重點去調查名家,這樣他們才能順利活動。”

    白臨羿一邊說著,一邊搖了搖頭,這幾日他派出去調查的人沒有什麽收獲,但是之前與緋虞的推測正在驗證。

    南淵的人說了慌,而這是他最不希望發生的。

    “那名鹿卿被抓?”

    “可能真的是巧合加上順勢而為。”

    一路上花羽弦喋喋不休地說著各種聽來的傳言,真真假假也不確定,隻知道東靈現在確實人人自危,各大宗門出門辦事都是由長老們陪同,甚少有獨自行動的。

    “我爹查了那麽久都沒發現名鹿卿的秘密,看來他還真是名家親生的啊,你說人怎麽會長成他那樣呢?說起來他在年輕一輩中也算是翹楚,他都完全不敵,可想那妖怪十分厲害,這陣子嚇得我門都不敢出,要不是我姐陪著我,我都不敢來找你。”

    緋虞一向認為花羽弦唯一的優點就是非常有自知之明,就憑他那實力,民間稍微練過的武夫都能輕鬆欺負他。

    但是他那引以為傲的口氣,實在讓人一言難盡。

    忍受著花羽弦的聒噪,幾人絲毫未休地趕到了武陰山,此處還守著幾個名家的弟子,皆是身著紫檀衣裳,外罩青蓮鶴氅,頭束長飄帶,神色肅然。

    名家的弟子看到白臨羿他們,連忙行禮,說是在四周沒有發現什麽更多的痕跡。

    “怎麽樣?有沒有聞到什麽特別的味道?”

    到處都是血跡,還有利劍砍斷的樹木,地上還有好幾個大坑,看得出來當時雙方打得十分激烈。

    白臨羿出聲問道,一時幾雙眼睛紛紛緊盯著緋虞,殷切的目光讓她心中有些動容,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不知道是時間太久了還是別的緣故,絲毫沒有名鹿卿留下的任何味道。”

    花羽弦聽了她的話,下意識地隨口抱怨著,“那就難辦了,一點線索都沒有,上哪裏找去?也不知道名鹿卿那小子是不是被吃了……”

    隨即感覺到後背傳來冰冷的目光,見名家的弟子都冷冰冰地怒視自己,連忙噤了聲,縮了縮脖子,往自己長姐身後躲了躲。

    緋虞沒關心他說什麽,隻是眉頭緊鎖,看向身旁的白臨羿,望了望周圍的人,欲言又止。

    “怎麽了?”

    注意到她的猶豫,白臨羿朝她走近了一些,用一種隻能她聽到的聲音輕聲問道。

    “我,我懷疑對方對我有了防備,用某種方法幹擾了我的嗅覺,這裏血跡這麽多,即便時間久了,也該還有些味道,但是並沒有,而且,我發現你身上的味道,也變淡了。”

    她不敢確定,擔心說出來讓其他人笑話,所以說得小心翼翼。

    她的鼻子一向靈敏,他的靠近,身上清冽的味道更濃重一些才對,反而變得越來越淺。

    白臨羿聽了緋虞的話,“嗯”了一聲便不說話了,眼裏打量著四周,也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之處,臉色又凝重了幾分。

    她心裏明白,即便花羽弦嘴裏說著盡力而為就好,但是以她對白臨羿的了解,不找到名鹿卿,他是不會安心的。

    東靈人人都說他是救苦救難的菩薩轉世,但他與菩薩又不一樣。

    在菩薩的眼裏,沒有善惡,隻有生靈,芸芸眾生都是相同對待。

    而白臨羿的眼裏,有是非曲直,有偏愛有憎惡,有紅塵紛擾。

    “你們也聽見了,辦法也想了,現在是實在找不出來線索,這地方除了打鬥的痕跡什麽都沒有,名鹿卿要是真的還活著,肯定已經被帶離武陰山了,我們要不先回去從長計議?”

    花羽弦是半步也不敢離開他姐的身邊,絲毫不在意名家那兩名弟子投來的鄙夷目光,惶恐地看著四周,生怕跑出來什麽妖怪將他叼走了。

    他也不管自己的這番話難聽不難聽,更無視名家弟子的一臉憤懣,說完就招呼白臨羿兩個要走。

    “我說你能不能有點出息?給我站直了!”

    花羽詩看著他那畏畏縮縮的模樣卻是氣不打一處來,眼神嚴厲,一聲大喝,不僅花羽弦站得挺拔了,旁邊名家的弟子也是渾身一激靈,將背挺得直直的。

    “你在外麵少給我丟人現眼!皮癢了欠揍!”

    她吼完也不理會自己弟弟那委屈巴巴的模樣,仔細看著周圍的一切,但是確實沒有找到新的線索。

    花羽弦被吼了也不覺得尷尬,恍若無事地手裏甩著腰間的墜飾,倒十分隨意悠閑,隻是不停地往自己姐姐身邊靠。

    “你在這裏確實危險,讓你姐先送你回去吧,我和阿虞再看看。”

    白臨羿沒有回頭,淡聲說著,順著打鬥的痕跡往深裏走,緋虞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癟嘴不語的花羽弦,無奈地搖了搖頭,跟在他後麵。

    “能聞到嗎?不用刻意去聞那些特別的味道,就普通的泥土,樹木的味道。”

    一路走,他一路問,得到的全是她否定的回答,花羽弦見他不肯放棄,隻得也跟在後麵,看到緋虞一直搖頭,心中納悶。

    “你鼻子是不是壞啦?過來試試我身上什麽味兒,這你要是聞不出來,枉費我在名家那老頭麵前對你的誇讚,回頭又說我誇大其詞。”

    他說著便拽著自己胸口的衣服往緋虞那裏湊,花羽詩捂著臉轉過頭沒眼看,深深地歎息了一聲,無言對青天。

    緋虞滿臉嫌棄地躲開,手裏不輕不重地推了他一把,誰料他腳下踩著一截斷枝,一個不穩往後跌去,摔倒之前還狠狠地踹了她一腳。

    “當心!”

    眼看她被踹得腳下一個趔趄順勢要倒,白臨羿連忙伸手扶她,卻被地上的花羽弦那雙腳絆了一下,直接往前撲去,把人撲倒在地。

    “……”

    “……”

    牙齒和唇瓣磕得發麻,灑在臉上的氣息讓緋虞呼吸一滯,心髒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動,腦海一片空白,隻有咫尺間那一張略顯慌亂的臉,緩緩升起一片緋色。

    即使隔著衣服,身上也能感受到他帶來的滾燙溫度,如火一般灼燒著寸寸肌膚。

    周圍的人也沒想到會這樣,一時紛紛呆在那裏傻傻看著。

    “我說你倆親到什麽時候啊?我快被你們壓死了!趕緊起來啊!!”

    花羽弦整個腿被壓在緋虞兩人的身下動彈不得,見他們還在那裏眉來眼去,不由得嚷嚷上了。

    這突然發生的狀況,白臨羿也沒預料到,聽到他的呼喊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原本白皙的臉紅到耳後,動作之間難得的顯得有些慌亂。

    緋虞更是不敢抬頭看他,避開他伸來拉自己的手,爬起來不停拍打裙子上的殘枝落葉,強裝鎮定。

    “姐姐姐,我腿沒知覺了,我是不是廢了?怎麽辦怎麽辦?我的腿廢了,我的腿廢了!姐!”

    花羽弦雙腿發麻站不起來,驚得拔高了聲音,抱著腿看著花羽詩一陣鬼哭狼嚎,得到的卻隻是自己親姐砸在頭上的拳頭。

    “你能不能少給我丟人?再不起來我把你整個人都廢了!”

    他一陣委屈,幽怨地看向一旁的白臨羿,手裏揉著被打的頭頂。

    “我的腿真的廢了,你背我回去吧,我得回去讓醫師給我好好看看,不然我以後隻剩半截身子,我都沒辦法再找你了。”

    心下清楚花羽弦隻是找個借口想要回去,不想再這樣徒勞無功地找下去,白臨羿安撫地看了他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

    還在拍打衣服的緋虞感受到他的目光傳來,隻覺得渾身僵硬,手足無措,將頭又埋深了幾分。

    “我……我上別的地方找找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她感覺自己在白臨羿麵前都快喘不過氣了,剛剛親吻的那一幕在腦海裏揮之不去,根本無法平靜下來,隻得找個理由先離開這裏。

    白臨羿想要拉住她,卻拉了空,自己心裏也難以平靜,便沒有阻止,隻是叮囑了一聲,聽到她似乎應了一聲。

    “唉。”

    眼看這下是肯定不會回去了,花羽弦重重地歎息一聲,敲了敲發麻的雙腿,扶著自己姐姐站了起來,埋怨地看了一眼白臨羿。

    “你和你姐去一趟名家吧,查一下去醫館買桑衣的人,這些人都是什麽來曆,一個都不要遺漏。”

    白臨羿看著緋虞消失在視線,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猶豫片刻,隨即正色道。

    “你們名家這些仙草去向記錄應該還能查到去年的吧?”

    “回仙尊,我們宗門的這些記錄,都是永久保存的,不管多久的都能查到。”

    聽到他說有了線索,名家弟子顯得十分激動,感激地看著他,連忙回道。

    名家本家的人個個都精通醫術,出了好幾個妙手回春的神醫,掌控著東靈幾乎所有的醫館,對藥材,仙草的來曆去路都有記錄。

    “桑衣?你是懷疑那個鴉雀自從上次被阿虞追蹤,就一直防備著,用桑衣來混亂阿虞的嗅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