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打個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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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上午又泡過一次溫泉。
陸予聽了宴陽雲的提議,二者還比了一下誰更持久——誰能在熱水裏堅持更久。
奈何勢均力敵,兩個人泡得太久泡上了頭開始說胡話,更何況陸予還是空腹。於得佑看了覺得要出事,又不敢碰這兩個四舍五入就是赤身的“舍友之夫”,急忙出去把二者彼此的對象(民間視角非官方視角)喊了過來。
周恒軒和餘繁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兩位白皮被溫泉水蒸了個熟透,皮膚紅得與太陽比肩,西紅柿都甘拜下風。
陸予和宴陽雲被他們一人一個撈起來,又被拎去房間裏,躺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而後,聽彼此的“那一位”以各自的方式訓斥,教育他們此類行為的危險性。
十分鍾下來,陸予吸著巧克力牛奶,越聽越委屈,嘴裏都要嚐不出味兒了。
他打斷周恒軒道:“怎麽人家餘繁就知道講道理,你淨跟我陰陽怪氣?還拿的巧克力牛奶。”
“早飯沒吃泡那麽久,低血糖又低血壓,沒給你塞一嘴巴巧克力是給你麵子了。”周恒軒氣得冷笑一聲,“再說,講道理對你有用?”
對方說得句句在理,陸予根本還不了嘴,可是有必要陰陽怪氣整整十分鍾嗎?
“你又沒講過道理,實踐出真知。”
周恒軒一臉嘲謔:“那我現在給你講道理。”
陸予嘴比腦子快,張口就是:“我不聽,來不及了。”
周恒軒抬眸聳肩,滿臉的“你看吧,你不是不聽嗎”,把陸予氣得夠嗆。自知理虧,他抽出枕頭不輕不重地拍對方頭上,自然是被用胳膊擋了下來。但飄揚的灰塵還是讓周恒軒皺了皺鼻子,打了一個小小的噴嚏。
周恒軒也是沒了脾氣,心想算了,並不發一言地朝對方伸出手,想和青年十指相扣壓壓驚。如果對方能明白他的意思就放過他,不明白就關起來。
有過昨天淩晨的那一出,陸予自然是猜出對方要他把手放上去,但又不想太聽話。奈何牛奶沒喝完,如果他故意把牛奶盒放上去,想來對方能順勢給他一口喝幹,怪虧的。
傷口已經看過了,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對方要玩他手指。雖然這麽想有點讓人羞惱,但陸予還是得出了這個結論。
福爾摩斯說得好,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結果即使再不可思議,也是真相。[1]
念此,陸予抿了抿嘴。
也沒什麽,就是想給福爾摩斯甩個鍋,讓他對自己的結論更自信一點罷了。
周恒軒手上下點了點,示意對方趕緊。
陸予不想順了他的意,但也不能去牽旁邊兩個人的手。
他見對方臉色冰下來,氣勢洶洶地要直接抓他手腕,幹脆和自己腳丫子來了個十指相扣。
周恒軒:……
陸予:……
周恒軒麻了,奪走了對方的巧克力牛奶自己一口喝幹,叼著吸管疲憊地枕著青年的大腿躺下。
“搶我牛奶做什麽?”
“我拿的,不給你喝了。”
“那你能別枕著我的腿喝嗎?過分自然了吧。”
“樂意。”
“灑我腿上我和你翻臉。”
“嗬。”
宴陽雲小聲吐槽道:“小學生情侶嗎?”
“噯。”餘繁眼疾手快地捂住對方不知死活的嘴巴,免得引火燒身。
安靜吃瓜才是最好的選擇。
餘繁看著那兩個人,在心中腹誹。
所以兩個不喜甜的人爭到最後,到底給誰占了好處去?
還在專心拌嘴的周恒軒和陸予,此時此刻其實都覺得胃裏甜膩得惡心。
——兩敗俱傷。
吃過午飯,下午幾個嘉賓想著消食,便一起去了乒乓球室。
起初簡直是於得佑一個人秀翻全場,好在是周恒軒能和他打得平分秋色,其他人都差了點意思。
於得佑因為一挑六,或者說因為跟周恒軒打得僵持而胳膊酸,他們很快就玩膩了,轉去了樓上的台球室。
陸予沒打過台球,全靠顏值撐出氣場,拿著球杆頗像個職業選手。
而對於周恒軒這幾位富家子弟而言,鴻門宴後來場充斥銷煙感的斯諾克倒也是家常便飯,在彼此試探之間定下合作方的情況並不罕見。
然後陸予就被宴陽雲塞進了周恒軒懷裏,兩個人被餘繁趕去旁邊的斯諾克球桌一對一教學。
朋友背信棄義,陸予頭疼歎氣:“……哎。”
周恒軒好笑道:“歎什麽氣,不難。”
陸予看了一圈大家的背影,嘀咕道:“我怎麽感覺——算了,沒事。”
感覺不知何時起,就好像所有人都在把他往周恒軒身上推,仿佛他就該是周恒軒的所有物一般。
周恒軒無辜地看他:“嗯?”
陸予看了直搖頭:“你別那麽看我,我瘮得慌。”
周恒軒沒嗆回去,而是淺笑著拿起巧克塊抹了一下台球杆頭,看起來很是優雅。
他頓了頓,說:“它有兩種玩法。”
陸予回答道:“台球和斯諾克?”
“不是。”周恒軒表情認真,語氣嚴肅,“一種是你以正規玩法學,這種比較慢。”
陸予好奇道:“還有速成的辦法?”
“嗯。”周恒軒點了一下頭,上下掃視對方,接著道,“另一種是你躺上去,我繞著你炫技。”
“我有病,我居然期待了一下。”陸予麵無表情地說,“你非得讓我拿球杆戳你腎,是嗎?”
周恒軒倒是無所謂:“玩成擊劍也不是不可以。”
陸予放下球杆:“嗯嗯,那我回房間了。”
“好了。”周恒軒勾住衛衣帽子把人拎回來,“初學者一般玩不到斯諾克,台球更常見一些。台球的球直徑會大一點,這個你不用管,工作人員會給你把球放好。”
陸予氣不過,把領口扯下來保證自己呼吸通暢,抓起旁邊的巧克塊丟過去。
周恒軒隨手接住:“這東西叫巧克,也叫槍粉。每三四球之間抹一次杆頭的頻率比較合適,抹多抹少都不好,但其實無所謂,又不是職業賽,需要控球控得那麽細節。”
陸予抹了抹手指,上麵還粘著一點巧克塊的粉,怪幹燥的:“這是什麽材料?”
周恒軒還真沒在意過這種事情,想了想,說:“石灰粉吧。”
陸予點點頭:“碳酸鈣啊,難怪。那這個碳酸鈣隨便抹就行了?”
“……它叫巧克。”
“喔。”
“走,去旁邊台球桌。”周恒軒說,“對初學者而言,台球玩著更有成就感。”
陸予手指修長,向來做化學實驗的手也很穩,更何況角度計算得也快,上手速度比周恒軒想象的要快上一倍。
周恒軒一邊指點球的方向,一邊看著對方的姿勢。陸予四肢修長,打台球更是養眼,尤其是一雙長腿能讓周恒軒理直氣壯地看上好幾次。
奈何對方日常穿衣實在是太過學生,衛衣配牛仔褲,像是被他帶壞的乖學生。
雖然似乎也沒什麽錯。
可能是他盯的時間太久,對話產生了留白,陸予注意到他的視線方向後忍不住在其眼前虛虛地握了一下拳,宛如指揮家最後收尾的動作。
周恒軒順著對方的手,將視線移回青年在曖昧的燈光下簡直白得發光的脖頸上。
視野裏,陸予彎下腰對上他斜下的視線,臉上無奈得厲害:“你能多看一下我的手、杆兒和球嗎?”
陸予直起腰,如願以償地將對方的思緒拉回來:“有什麽好看的,平時不也是衛衣配牛仔褲。再說了,你有的我也有,你沒有的我也沒有,要我是你就去天天看鏡子了。”
“謝謝讚美。”周恒軒勾起嘴角,“和你心意可真是太好了。”
陸予心情複雜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嘀咕道:“……這張嘴,不長記性的這張嘴。”
“而且我有的你未必有。”周恒軒似笑非笑地指指自己的肚子,“我有腹肌。”
“我——!”陸予說著狐疑了一下,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才道,“我也有!”
他們去過遊泳館,又泡過溫泉,周恒軒定是把他上上下下打量過好幾次了,就如同他也看過對方堪稱完美的腹肌,說實話還羨慕過一小會。
周恒軒笑而不語,陸予的底氣也一降再降,補充道:“……有一點腹肌。”
這倒是真的,陸予本來就清瘦,雖然形狀不太外顯,但有些角度是能看著的。
念此,周恒軒笑道:“嗯。”
可周恒軒腹肌真的很好看,或者說身材真的很好,讓陸予覺得自己像是在對首富炫耀小豬儲錢罐的小朋友。
反正哪哪都不占優勢。
陸予心虛地紅了耳朵,誤以為對方不信,空白無力地辯解道:“就是……白色反光,它可能不那麽明顯。”
周恒軒笑意更深:“嗯。”
陸予氣急敗壞道:“真的!”
周恒軒少見地笑出聲來:“我沒不信啊。”
也不知道陸予暗自下了什麽決心,周恒軒在對方視死如歸的表情裏抬手,笑意未散地示意服務生將球重新擺好,對青年說:“來吧,正式玩一局。”
陸予咬牙同意。
然後陸予才意識到什麽叫做絲滑。
周恒軒確實是什麽都玩得很好。他的五官在柔和的光線下更顯立體,打球快狠準,計算得飛快,球撞擊著發出清脆的響聲。
但正因如此,他的放水才會更加明顯。
他會故意把球送到陸予好打的方向,精準得很,絕不進球,樂此不疲。
陸予又不好讓對方好好打,不然他一場下來根本摸不到球,周恒軒自己轉一圈就能把球統統打進網裏,根本沒有他加入的餘地。這樣的話兩個人都沒什麽意思。
陸予偷偷打量周恒軒的表情,見對方一臉愉快也隻好作罷,乖乖地把球打進去,再有意無意失誤著給對方增加一點遊戲難度,和平得也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