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他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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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平安無事的過去了,流丹宮中似乎再也沒有蛇妖出來襲擊宮女,宮女和侍從們不禁都鬆了一口氣,大家免不得暗自慶幸起來。

    更有些膽大些的宮人忍不住悄聲互相議論此事來,忽然,大家都禁了聲,原來是流丹宮中的管事王嬤嬤領著十來個宮女進了宮。

    王嬤嬤身著一襲暗綠色宮裝,年紀約莫四十多歲了,她有著一張不近人情的臉,且處事嚴格公正,卻是個心地良善之人,並不會苛責手下宮人。

    流丹宮大殿之中,王嬤嬤召來了流丹宮所有宮人訓話:“大家知道,這幾日,我們流丹宮死了十個宮女,這批新來的宮女,是來填缺的。昨日,聖巫女大人已將妖物殺死,因此,大家今後要對此事三緘其口,當做沒發生一般,若是誰膽敢出去亂傳亂說,可別怪我拉她去酷刑司試問。”

    王嬤嬤訓完話,便給各位新來的宮女們都分配了活計。

    這十多名宮女清一色都身著淺綠色宮裝,個個都是樣貌端正之人,能進宮伺候,樣貌起碼都得順眼才是。

    其中一名宮女雖與其他人都穿一樣的服飾,一眼看過去卻有著顯眼。隻因她身量比其他宮女都略高些,身材纖瘦,卻並不顯得羸弱,她的臉上略施粉黛,皮膚白皙,一雙桃花眼眼尾上翹,睫毛長又密,是個美人樣貌。

    待其他人都已經各自領了活計後,王嬤嬤召來那一名長臉宮女,指著高個宮女說道:“蕊兒,這名新來的宮女名叫花雨,她患了啞疾,無法說話,現在就跟著你做些灑掃的粗活。”

    蕊兒像王嬤嬤福了福身子,稱了聲是,便領著花雨去了外院。

    一路上,蕊兒不禁好奇的打量著花雨,發現她總是微微垂著眼睛,一副是十分乖順可憐的樣子,心裏對她不禁有些同情,這樣的美人不知遇到了什麽難事才會進宮來,這樣貌應該是享福的命才對啊,心裏暗自思忖著要對她好一些。

    兩人來到外院之中,蕊兒對花雨說道:“花雨,我們的工作主要就是清掃流丹宮的院子,你初到宮中,我先示範一下,你便照做就可以了。”

    花雨看看蕊兒微笑著點點頭示意自己聽明白了。於是蕊兒拿了把掃帚簡單示範了一下,又給花雨找了把新掃帚,花雨接過掃帚便認真的掃起地來,掃的又幹淨又快,倒是像經常做活的樣子。

    蕊兒見了有些驚喜,起先還以為花雨纖瘦幹活不會利索,沒想到她倒不是嬌怯之人。看來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啊。蕊兒於是更好奇她的出身了,便找花雨聊起天來。

    “花雨,你這樣貌美又氣度出眾,不像是出生家境不好的人家,為何進宮來當宮女啊,你,可還有家人?”

    花雨聽了蕊兒的話,眼神黯了黯,緊接著美目中竟然盈滿了淚珠,馬上便要哭出來了。

    蕊兒見她這樣,頓時慌了陣腳,趕忙安慰起她來:“看我也是傻了,你是個啞巴,如何能回答我的話,看來是個苦命人。沒事的,我們流丹宮的宮人都十分和善,不會有人欺負你的。你幹完活便去歇息一會。”

    花雨聽了才止住哭泣,輕輕的點了點頭,接著默默的掃起院子來。

    蕊兒卻再也不敢打聽她的身世了,兩人隻管幹活,倒是一時無話了。

    這時節已經是初秋了,樹葉微微有些泛黃,風兒吹,倒是有不少落葉。

    灑掃的時間過得很快,兩人清掃完落葉,轉眼就到了傍晚。

    蕊兒領著花雨用了飯後,接著帶花雨到她晚上歇息的房間,然後笑著說道:“你的運氣倒好,今日新來的宮女已經其他房間都住滿了,你先一個人住一間吧,若等後麵再有新宮女來了,再和你作伴。”

    花雨朝蕊兒福了福身子,便準備脫了外衫準備歇息了,她臉色瞧著有著些發白,儼然一副累壞了的樣子。

    蕊兒見狀囑咐句讓花雨好好休息便關上門出去了。

    蕊兒一走,花雨卻像換了個人似的,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乖順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原來這宮女花雨,正是拓跋灤假扮的。元靈芷的易容術用的爐火純青,拓跋灤雖然長的俊俏,但身材卻沒法像女子一般,經過元靈芷這麽一改頭換麵,除了聲音,活脫脫成了美貌少女,騙過了所有人的眼睛。隻是,就看能不能成功騙過蛇妖的眼睛了。

    今夜月色當空,除了風吹動樹葉的聲音,整個流丹宮格外寧靜。

    除了兩名在瑤公主寢殿守夜的宮女,所有宮人雜役都睡下了。隻有拓跋灤雖然躺在床上闔著眼,卻是全無睡意,他吃了元靈芷特地準備的清醒丸,就是為了入夜後不會輕易睡去,不然若是蛇妖出現,他就無法及時發送信號通知流丹宮外的元靈芷了。

    然而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三個時辰也過去了,天邊已經有些微亮了,蛇妖卻一直沒有出現。

    拓跋灤幾乎一夜未眠,但精神倒還好,因為這清醒丸也補充睡眠的功效,確實是個好東西。

    他微微皺眉,心中暗自思忖,蛇妖難道是發現了自己不是女子?還是它現在正在某個地方暗自觀察,準備乘人不備再次出來害人。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和蕊兒的聲音,天亮了,她是來催拓跋灤幹活的。

    拓跋灤又恢複了那副乖順的麵容,穿戴好便隨蕊兒繼續開始了今日的勞作。

    今日是個豔陽高照的天氣,而公主的寢殿內,仍舊是遮著厚厚的窗簾,白天竟然絲毫透不進陽光來,整個殿內都用蠟燭來照著明。

    就在剛剛,大皇子拓拔彥就派宮人稟報元靈芷,因他的母後有疾,所以無法來紫煙殿看顧拓跋瑤,煩請元靈芷多多照顧自己的妹妹,務必捉住妖物。

    元靈芷也並未深究拓跋彥不來的原因是真是假,便隨宮女走進寢殿,還是有些不適應這樣的昏暗環境,一雙靈動的眼睛微微咪了一下。

    “公主,靈芷來為你請脈,今日可感覺好些了嗎?”元靈芷輕聲詢問道。

    “是聖巫女大人來了,我今日感覺好多了,你再幫我瞧瞧。”說話間,拓跋瑤費力地撐起瘦弱的身體,將手伸給了坐在床邊的元靈芷。

    元靈芷纖長的兩指搭在拓跋瑤手腕脈搏處,發現她的脈象比前日似乎強勁了些,便展顏說道:“恭喜公主,您的脈象有好轉的跡象,若一直這樣,您不出半月便可大好了。”

    拓跋瑤衝元靈芷微笑道:“這多虧了你配的藥方,隻是離下月初一成婚大典隻剩十日了,我若是還是這樣一副病軀,豈不是會讓父皇沒有顏麵,聖巫女大人,可否幫我想想辦法?”

    元靈芷目光微動,繼而說道:“公主身體要緊,我可向聖上稟明原由,若是能將成婚大典時間推後,這樣便最好。”

    “父皇不會同意的,我要嫁的人,便是我朝大將軍項罡之子,項霄。聖巫女大人不在朝中,不知是否聽說他們的名號?”

    “靈芷曾經聽聞,大將軍救過聖上的性命,且驍勇善戰,聖上對其十分信任。”

    “正是如此,說的難聽些,稱項罡為權侵朝野也不為過。而他的嫡子項霄,也是青年才俊,少年得誌。所以這成婚大典的時間,拖不得…”

    拓跋瑤說完,唇邊溢出一絲苦笑,她雖然隻是一位無法掌握實權的公主,但她的身份,注定了她的無法去選擇自己的夫婿究竟是何人。

    而這世間的女子,又有幾個能與自己傾慕且兩心相許之人完婚呢?

    元靈芷聽出了拓跋瑤沒有說完的話,如果推遲成婚大典時間,難免會讓世人揣測皇家之事,何況這婚事,或許正是聖上為了安撫拉攏大將軍之舉,拖延時間,皇家和大將軍的顏麵都會受損,這該如何交代?

    “靈芷明白了,公主殿下,既然如此,靈芷便給公主配一顆養心丸,這顆藥丸,可讓公主在成婚大典之時保持身體康健兩個時辰,這兩個時辰之內公主身體和麵容都與正常人無異。”

    “靈芷,多謝你,我,我可以這樣喚你的名字嗎?”

    “公主多禮了,若覺得順口,這樣喚靈芷便是。隻是公主,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現在外麵陽光正好,公主應該命人打開窗簾,透透光。若明日身子方便,去外麵曬曬日光,對病情恢複是有好處的。”

    “多謝靈芷關心,但不知為何,我一見外麵刺眼的陽光,便會渾身發紅,刺痛難忍。你可否在藥方中為我配置藥材,也治一治我的這個毛病?”拓跋瑤雙眼看著元靈芷,眸光中閃動著些許期望的光芒。

    元靈芷鄭重地點頭,答道:“靈芷會回去盡力一試,公主放心歇息,靈芷明日再來瞧公主。”

    元靈芷說罷施了一禮,便退出了拓跋瑤的寢殿。

    待元靈芷出去後,拓跋瑤將伺候自己的宮女都稟退了下去,接著拉開了自己的下身所蓋著的錦緞被,隻見她的腹中似有胎兒一般,微微鼓動,而這胎兒也與尋常人類胎兒不同,鼓動時不止有一雙手腳,像是有條蛇在肚皮上滑動一般,看的讓人膽顫。

    拓跋瑤也被這腹中之物折磨的有些疼痛,冷汗不住從額前落下,但她不敢叫出聲來,隻得緊緊抓著錦緞被,手指因用力而變得發白。

    這時,一陣虛影晃過,一名黑衣男子出現在拓跋瑤床前。他眼中滿含心痛,一把將正在痛的發抖的拓跋瑤緊緊摟在懷中,口中不住的輕聲安慰著:“阿瑤,再忍忍幾天,我們的孩子就出世了,那時我就帶你離開皇宮,我們遠走高飛,做一對無拘無束的夫妻。”

    這男子的容貌十分英俊,隻是眉眼間帶著股煞氣,眼睛也是與常人的雙瞳不同的紫色。

    拓跋瑤虛弱地靠在男子懷裏說道:“虞穆,別再殺人了,我可以忍的住的。”

    名叫虞穆的男子眼中泛過一道精光說道:“不殺人,你就會被腹中孩子吸□□血虛弱而死。今晚,我必須出手了。除了你和孩子,其他任何人,都不重要!”

    拓跋瑤正準備繼續勸他,卻被腹中難耐的疼痛又疼暈了過去。

    虞穆將她輕輕放在床上,又朝拓跋瑤腹中注入幾分功力,總算平息了她腹中的異動。接著,虞穆便隱匿了身形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