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鹹魚跑路他的夢夫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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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孟看到了烏大狗,&nbp;&nbp;烏大狗再想遮住臉嚇唬人就裝不成了。
陸孟直接上手把他的帷帽扯下來,然後滿臉紅光眯著她一雙杏眼,看著素日都穿錦袍戴金玉冠的建安王,&nbp;&nbp;竟然著了一身白紗袍,&nbp;&nbp;束起了高髻。
他模樣本就生得好,但平時氣質強勢,著深色錦袍居多。
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
陸孟慢慢放鬆了身體躺在桌子上,微微歪著頭,看著他穿這一身素淡的長袍,猶如謫仙一般令人心馳神蕩。
她鬆開了咬住烏麟軒虎口的牙關。
心情一放鬆下來,剛才瘋狂掙紮讓陸孟渾身的血液都衝向了腦子,&nbp;&nbp;酒力和美色讓她又開始暈乎乎的。
陸孟心想,&nbp;&nbp;原來那一角煞到她的下巴,&nbp;&nbp;是烏大狗的啊……
烏麟軒卻對上她帶著醉意的視線,&nbp;&nbp;氣得整個人都要冒煙了。
他來了文華樓之後,&nbp;&nbp;聽到文學承對他說,他這位夢夫人,&nbp;&nbp;在樓中一切都要頂級的服務和房間就算了,隻當她是招待將軍夫人。
但是她竟然還要上那些紈絝子弟才會上的花船,要了文華樓最好的酒,&nbp;&nbp;一兩千金的桃花白,&nbp;&nbp;還點了兩個琴師。
一個名為“風花”一個名為“雪月”。
這乃是文華樓之中琴師頭牌,一對冠絕皇城的雙生子。
他這夢夫人可是比那些紈絝還會玩還敢玩,&nbp;&nbp;這對雙生子,&nbp;&nbp;還沒能拿下過出船的牌子。畢竟沒人能夠明目張膽支付得起天價的上船費。
風花雪月是一對容貌身量一模一樣的落難公子。
而在這文華樓之中,&nbp;&nbp;上了花船的樓裏人,都是能被帶走的。
也就是說,&nbp;&nbp;上船就代表同意賣身。
烏麟軒覺得自己今天如果沒有來,那麽明天他就會成為整個皇城的笑柄。
他恨不得弄死被他按住的這個女人。
可是他憤怒的麵色冷若冰霜,卻正合了他今天的裝扮。
陸孟現在就好比那醉酒之後色膽包天的人,危險解除,麵前這個還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按照陸夢的標準來說,就是他們是合法的!
她齒關鬆了,卻沒有放開,雙眼水盈盈盯著烏麟軒,然後伸出舌尖,舔了下他被自己咬得滲血的虎口。
烏麟軒一肚子的火差點把自己天靈蓋衝成開蓋的,礙於這個夢夫人現在得鎮南將軍和長孫纖雲護著,不能對她下手,而且長孫纖雲雖然被辛雅攔在外麵,知道他來了,卻也隨時都會進來的。
他傷不得她,隻能咬牙忍著心中的憤怒。
而陸孟這個動作無異於火上澆油。
烏麟軒手掌鬆開她的兩腮,陸孟卻抓著他的手腕,追上來了。小巧的臉埋在他修長有力的手掌之中,粉麵桃花的一張臉上,一雙杏眼對著他不斷眨動,帶著些許讓烏麟軒後脊發麻的意味。
憤怒和,對男人來說,有時候是互通的。
尤其是當一個男人本身就對這個女人有欲,一把怒火,能將他燎原。
烏麟軒抽手,陸孟這會兒酒勁兒上來了,滿腦子都想著,“這個是合法”的。
被他縮手的力度帶著從桌邊上起身,然後根本不去分神穩住身形,直接朝著烏麟軒身上靠過去,宛如一條無骨的蛇。
“這位……公子……”陸孟抓著烏麟軒的手,親幾下之後,又給他揉,笑嘻嘻地說:“你可真是絕色。”
陸孟嘴裏這麽說,心裏卻在想——現在當男主角的這麽不容易嗎?
白天忙著處理朝政逐鹿登頂,晚上還要跑出來扮琴師賺富婆們的錢?
陸孟整個人都靠著烏麟軒站著,踮腳湊近他,視線盯著他唇峰邊上的小痣。
她沒有親上來,但是她的眼神實在是比親上來還要讓人無法忍受。
這個世界沒有“用眼神開車”這種形容詞,但是烏麟軒發誓,他這輩子,從沒有被人用這種眼神看過。
他又被陸孟撞了下,陸孟現在確實色心大起,有點借酒裝瘋的架勢。
兩個人靠在了船艙側麵的艙壁上,烏麟軒臉側便是一扇窗戶,花燈的斑斕和風鈴的叮當聲,甚至是人群的喧鬧聲都從外麵鑽進他的耳朵,可是烏麟軒卻覺得自己有點耳鳴。
什麽也聽不到,隻能聽到自己心中本來因為憤怒擂動的戰鼓,現在越發地密集震天響,可他心中的憤怒卻如同一盤散沙一般,凝聚不成型。
陸孟其實沒醉得很厲害,千金一兩的酒,醉人卻不上頭。
她已經明白長孫纖雲沒衝進來救她,肯定是被烏大狗的人攔住了。長孫纖雲到底還是很傳統的女子,她的“離經叛道”隻是在她熱愛的上戰場上麵。
在這種地方遇見建安王這樣的“外男”,她肯定不會進來。說不定還嚇著了,或者替陸孟擔心呢。
陸孟呼吸不怎麽穩,裝著不認識烏麟軒。
畢竟他都扮琴師來“抓奸”了,她怎麽好意思不配合他的表演?
玩誰還不會?
陸孟吐氣如蘭說:“怎麽說?公子是賣藝的……還是賣身的?”
陸孟把自己又朝前擠了下,本來文華樓是烏大狗的產業,他來視察再正常不過了,但是烏大狗扮成琴師這就過了。
他這明顯是來找自己的。
估計讓人暗搓搓蹲守在將軍府外麵,知道她去了哪裏,就巴巴跟過來……找她算賬的!
誰知道算什麽爛賬,要堂堂建安王扮成這樣子,反正陸孟不能給他反應過來,開口指責自己的機會。
而要讓一個喜歡她,至少是喜歡她身體的小處男想不起來別的,對陸孟來說還算簡單。
陸孟呼吸清緩的噴灑在烏麟軒的脖子上,下巴上,嘴唇上,但是忽遠忽近。
她的眼神一直盯著烏麟軒的嘴唇,卻離得很近,始終沒有碰上去。
陸孟就這這個仰頭的姿勢,對烏麟軒說:“多少錢?”
她問完之後,沒等烏麟軒的回答,又說:“公子這樣的,多少錢一夜?”
陸孟說著抬起頭,視線一點點從烏麟軒臉上刮過,最終對上他的雙眸,然後不出意外,看到了他眼中濃稠的欲。
“公子這張臉,這姿色,我怕是付不起……”陸孟說著,手指從烏麟軒的手臂,一根手指朝上劃,劃到烏麟軒的胸膛上,畫圈。
“能賒賬嗎?”陸孟故作一臉單純天真地問。
“就記在烏麟軒的賬。”
陸孟說:“你應該認識他,他是當朝建安王。成婚當夜,他親口承諾我的,府中金銀隨意取用,保我一生榮華安逸。”
“他待我特別好……言出必踐,”陸孟笑著眯眼,手指順著烏麟軒的胸口摸到他的喉嚨,說:“他想必不介意我同公子這樣好的人春風一度。”
陸孟說完,手掌壓著烏大狗受不了癢滾動的喉結,用掐著他脖子的姿勢咬在他唇邊的小痣上。
烏麟軒渾身一震,已經是隱忍到了極限,一把勾住陸孟的腰身反客為主。
什麽你怎麽不回家?
你怎麽敢帶男人上花船?
你怎麽敢……
反正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陸孟口中清清淺淺的桃花酒味,讓兩個人都醉得一塌糊塗。
等到他們終於唇分,是船已經靠岸,辛雅在外敲船艙門。
烏麟軒又是不能出去的狀態,不過這次好歹沒因為誰敲個門就撂了。
陸孟腰都被他箍得發疼,要去開門,結果烏麟軒眼疾手快抓住陸孟,滿臉危險地瞪著她。
意思很明顯,你要是敢跑!
陸孟像個浪蕩子似的,回手彈了下他的鼻尖,說:“這位公子,我在文華樓最頂層訂了一間上好的江景房。”
“你在那等我。”陸孟對他笑得曖昧且纏綿,還故作認真地從懷中掏了掏,說:“房間沒鑰匙,你直接就能進去。”
“我去和姐姐說兩句話。”陸孟親昵地踮腳,蹭了蹭烏麟軒俊挺的鼻尖。
“等我啊……”陸孟視線向下,又說:“你冷靜下,這樣可怎麽出門啊。”
她今夜借酒裝瘋,演戲到現在,之前言語之中對烏麟軒的那點“恭敬”,算是徹底沒了。
因為她現在是贏家。
他竟然才兩天就跑來找她,巴巴的扮成琴師,被她調戲的又覺得羞辱,又覺得新鮮。
他烏麟軒這輩子,怕是也遇不到一個貪圖他色相的人。
到了他這個位置上,他就是頭豬,也有的是男人稱讚,女人追捧,他那幾個兄弟不就是?
陸孟這種“色色”的視線和調戲,讓他覺得被羞辱的麵紅耳赤的同時,詭異地覺得她是對自己這樣,而不是建安王。
尤其陸孟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不叫他王爺,不自稱臣妾,而是叫他公子。
這種隱秘的,不能為外人道的刺激,讓烏麟軒心髒砰砰亂跳。
他慢慢鬆開了陸孟,陸孟轉身打開了門。
先看到辛雅,而後從辛雅身後的岸上涼亭裏麵,看到了長孫纖雲。
陸孟連忙跑過去,腳步歡快穩當,絲毫沒有醉態。
長孫纖雲還是很擔心自己妹妹的,建安王怎麽能找到這種地方,還假扮成了琴師彈曲兒賣藝……長孫纖雲簡直不知道用什麽表情麵對。
陸孟走到長孫纖雲麵前,笑著說:“姐姐,那個舞女救下來了嗎?”
“救下來了,”長孫纖雲看著自己妹妹,神色複雜地說:“你……建安王他,”
他怎麽跑這來了!
陸孟笑著揮手,仗著建安王現在沒“冷靜”好,不可能出船艙,說道:“就是他想我了,見我兩天沒回家,想要見我,又不好意思去將軍府找我。”
長孫纖雲表情微微抽了抽,看向停在江中的花船,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事兒未免太新鮮了。
陸孟對於男女之事沒有長孫纖雲的羞澀和難以啟齒。
她大蘿卜臉不紅不白地說:“長姐等會兒乘車先回去吧,我今晚不回去,要住在文華樓裏麵。”
她今晚上要把烏麟軒辦了。
本來不想這麽快,但是他都巴巴找來了,還委委屈屈扮成了琴師,真是……會勾引人呢。
陸孟確實被他的小花招勾引到了。
反正睡一覺能安撫烏麟軒,能讓他想不起亂七八糟的指責,也能一解陸孟的色心,何樂不為。
大家都是成年人,一炮而已,算個屁。
長孫纖雲聞言卻有點眼睛都不知道朝哪看。
嗯了兩聲,就健步如飛地離開了。
陸孟再回去找烏麟軒的時候,他已經被辛雅扶走了。
陸孟轉頭就朝著樓裏走,腳步十分輕快雀躍地上樓,到了她的房間門口,辛雅果然在那裏站著。
陸孟打開房門興衝衝地進去,結果烏麟軒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桌邊上喝茶,一雙長腿微微分開,一隻手掌按在其中一條腿上,一副要三司會審的架勢。
陸孟覺得這一刻自己就成了堂下犯婦。
烏麟軒看向陸孟的眼神恢複了冷漠,顯然現在大腦血液回流,他的理智又回歸了,長孫纖雲也走了,他要跟自己算賬了!
陸孟站在門口,悄悄抽了一口氣。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她的行為如果真的要細究,靠猜的也知道這世界的十出之條怕是占了一大半。
烏麟軒冷著臉,審視看著陸孟,手裏拿著裝逼必用的茶杯。
對著她“哼”了一聲,然後湊到唇邊喝了一口。
今晚的賬,要慢慢算。
烏麟軒垂下視線,心裏盤算著很多套讓這個夢夫人以後不敢放肆的辦法,就是這些辦法有些地方不怎麽好啟齒。
隻是他想得挺好,也斷定大部分女子和男子有了肌膚之親,就肯定安穩了,會滿心依賴。
畢竟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烏麟軒是這個世界長在天花板上的那一撥人。
他的思想很難輕易轉變,因此他想不到這世界上有個女人他拿捏不住,因為她就不是這個世上的。
等他慢條斯理喝完了兩口茶,打了些心裏戰術,打算讓他的側妃先慌起來。
他審犯人就是這麽審的,先不說話,甚至不看她,給對方壓迫,還想著她要是先求饒,自己就不那麽……
“噗……咳咳咳——”
烏麟軒看了陸孟一眼之後,咳得麵紅耳赤眼前發昏。
陸孟從門口進來,將門拴上之後,識破了烏麟軒的套路,於是一路走,一路鞋子衣衫配飾,就蛇蛻皮一樣劈裏啪啦地朝著地上掉。
等到站在烏麟軒的麵前時,已經“亂拳”把烏麟軒這個自以為是的“老師傅”打死了。
沒有遮遮掩掩,沒有朦朦朧朧,直白的衝擊力讓烏麟軒這個“思想派”除了咳,根本無力招架。
陸孟扯著他的腰帶,把他直接拽進了裏屋。
這文華樓的床鋪很特殊,並非是尋常的床,而是在地中間弄了個偌大的方形矮塌,上麵鋪好了被子,四麵又像是泡溫泉的玉池一樣,都是層層疊疊的床幔自半空垂下。
很是有股子公主床的味道。
而且層層疊疊的紗幔正對著偌大的窗戶,窗戶外就是江麵,搖晃的水燈和江麵上依舊鼓樂聲聲的花船,順著窗扇傳進來,很有一種開放式的刺激。
陸孟索性連窗子都懶得關,這屋子裏沒點兩盞燈,江麵上的人看不到這裏的風景,也沒有個同等樓層的建築能夠窺視。
還有什麽比這更浪漫的?
她扯著還在彎腰咳的烏麟軒,朝著塌上一掄。
烏麟軒一身武藝,一掌能把長琴拍得四分五裂。
可是輕飄飄就被陸孟甩上了塌。
這塌大得能放下雙生子,陸孟扯下床幔,上了塌之後,直接一根手指,按在烏麟軒的嘴邊,說:“公子別說話,我知道你想要什麽。”
烏大狗麽,不就是喜歡被騎著?
夜色清涼,俗話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現在已經過了十六了,也還是很圓。
清亮的月輝從窗戶灑向床榻,裏麵的聲音同外麵花船的鼓樂之聲遙相呼應,時而舒緩綿長,時而密集瘋狂。
“公子真是好腰力。”陸孟從不吝誇獎床伴。
“舉一反三,當真好……好厲害。”
“好好的……就這個角度,賞錢肯定少不了你的……”
陸孟是天蒙蒙亮的時候起身的,身上胡亂披了一件烏麟軒的袍子,披頭散發起身,赤足下地喝水。
這裏不比王府甚至是將軍府,沒人半夜三更的候著,秀雲和秀麗不知道被打發哪裏去了,估摸著辛雅會安排的。
辛雅在外麵候著,這會兒屋子裏動靜才消停沒多久,她也不敢進來。
烏麟軒睡著了。
陸孟扶著桌邊拎起茶壺仰頭喝水,喝到一半忍不住笑了,差點嗆了。
紙片人男主不愧是完美的,陸孟這輩子,不,上輩子找過的那些男人跟她今晚這初體驗一比……算了,根本沒有可比性。
反正她兩輩子沒這麽爽過。
尤其是視覺衝擊這東西,是真的能夠最大程度提升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愉悅的。
你抱著一個逆天的大帥哥,他還用那種又瘋又純的眼神看著你,被刺激了就給聲兒,刺激狠了還會紅眼圈出鼻音……嘖,真的不一樣。
性感極了。
陸孟灌了半壺水,扶著桌邊腿有點軟。
陸孟一直信奉隻有累死的牛,沒有梨壞的地。
被人弄得腿軟還真是第一次。
不過烏麟軒很聽話,還沒發展成大狗比的十八歲紙片人——人間極品。
陸孟有點費力地撿自己衣服慢慢穿上。
頭發隨便一攏,外麵天光將亮,她得在烏麟軒醒過來之前跑路。
第一是免得烏麟軒找後賬,還要提起昨天她來這裏浪的事情。第二是炮友這東西,就應該結束走人,決不能纏纏綿綿地在一張床上醒過來。
陸孟不打算和烏麟軒發展什麽感情,她接受不了烏麟軒腦中那些對待女人的思想,不可能讓自己變成原女主一樣的下場。
她也不打算要烏麟軒的感情,這樣以後她準備躺他後宮的時候,他們可以友好的握手,幹幹淨淨做“兄弟”。
陸孟怕的不是烏麟軒愛她愛得發狂,早古文男主角根本誰也不愛,隻愛自己。
陸孟怕男主角仗著對她“有點感情”,真把她當成後宮一員,以後登基了,動不動要來睡她一下。
那他媽的就惡心了。
陸孟這麽輕易接受烏麟軒,是因為他幹淨。
不是說他是處,所以幹淨,而是他不亂搞女人。
陸孟本身沒什麽女德,也不要求男德,但是她不能接受一個男的有一堆女的,然後今天睡這個明天睡那個。
誰知道誰有病啊?交叉感染要不得,現實世界都要防艾滋,這裏得了花柳病治不好的吧。
死那種病上也太窩囊了。
各種型號的玉如意它不香嗎?
而且最重要的是,陸孟得趁早找個醫館開一副避孕藥。
她絕不能懷孕。
於是烏麟軒還沉溺在美夢的時候,懷裏抱著的女人已經變成了枕頭。
陸孟穿好衣服打開門,辛雅看到她之後低頭道:“夢夫人有什麽吩咐?”
“秀雲秀麗呢?”陸孟聲音有些低,足可見昨晚上來勁兒的可不是一個烏大狗。
她也把這一夜快當成初夜過了。
“在樓下睡了,夢夫人有什麽吩咐,奴婢可以辦。”辛雅也站了快一夜了。
陸孟說:“給我備一輛馬車,我要回將軍府。”
辛雅麵露震驚,隱晦看了一眼屋內方向。
她知道這兩個主子這一次是真的成了好事兒,可是夢夫人的表現和尋常女子也差太多了……哪有夫君還沒起,她不伺候著夫君穿衣洗漱,說幾句體己話提升夫妻感情,卻要走的?
陸孟看著辛雅,知道她在想什麽,陸孟也不能把自己的思想灌注給這些人,隻好不解釋。
就隻是看著她。
辛雅見夢夫人是認真的,卻還是說了一句:“王爺他……”
昨晚都找到這裏,不惜扮成琴師,夢夫人就這麽走了,王爺肯定要氣瘋了。
“你伺候他,一會兒要早朝了。”
陸孟說著越過辛雅,朝樓下走,不給辛雅再說什麽的機會,辛雅隻好關上門,跟著陸孟身後下樓。
其實不需要專門準備,這文華樓將一切都準備得很周到,畢竟這裏是權貴和大臣最喜歡的地方,送貴人們的馬車全天候都在門口停著呢。
陸孟讓辛雅叫醒了秀雲秀麗,正要挑一輛門口給貴客準備的馬車,陸孟昨晚上坐著的那輛馬車,便從不遠處駛來,停在了陸孟麵前。
車夫從車上跳下來,身高腿長猿臂蜂腰,氣勢非常迫人,尤其是他臉上脖子上很多細碎的疤,而且右眼上還戴著一個眼罩,匪氣撲麵而來。
他對陸孟抬手一拱道:“將軍府,獨龍,奉長孫副將之名,候著二小姐,接二小姐回將軍府。”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很沉厚,陸孟看了他一眼,就朝著馬車旁邊走。
心道長姐太周到了!
她在將軍府內看到過這個哥們兒,還覺得他這身體條件,瞎了一隻眼可惜了。
這應當就是長孫纖雲留給她的親兵之一,陸孟記下他的名字,準備上馬車,卻沒有踏腳凳。
獨龍就不是伺候人的,東西沒準備那麽精細,見狀把長腿朝前一伸,微微屈膝半跪,拍了自己膝蓋說:“二小姐踩這裏。”
辛雅被這人的匪氣震住片刻,回神之後心中已經了然,這個兵痞,大抵是鎮南將軍的府上的。
但辛雅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夢夫人,不給王爺留句話嗎?”
陸孟剛要上車,聞言轉身,知道辛雅也算是為她好。
畢竟站在她的角度上看,她這個側妃多少有點不識抬舉了,而且這個世界惹了夫君不高興,可是關乎後半生的。
陸孟沉默了片刻,問獨龍:“有銀子嗎?”
獨龍愣了下,就這麽半跪著在懷裏摸了摸,摸出了兩塊碎銀子。撓了撓頭說:“小的就……一兩半。”
陸孟接了,遞給辛雅。
在辛雅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對她說:“你就這麽說,我說的,‘這是公子昨夜表現好的賞錢。’說完你再給他手上蓋你那個貼身小印。”
“就說讓他想要多少,去找建安王要。”
辛雅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陸孟已經踩著獨龍的腿上了馬車。
獨龍手一撐,就輕飄飄落在了馬車車沿板上,扯了下嚼子,馬匹噴了下響鼻,就掉頭了。
辛雅站在原地片刻,轉身趕緊回去了,怕王爺睡醒了之後找不到人要急。
陸孟則是癱軟在馬車裏麵,隔著車簾問:“你是長姐撥給我的親衛嗎?”
“是的,二小姐。”獨龍很恭敬,但是話中沒幾分緊繃。
陸孟喜歡這樣的相處,她不喜歡規矩太多。
她說:“我喜歡二小姐這個稱呼,你們以後都這麽叫就行,還有以後馬車沒踏腳凳我能自己爬,不用跪下讓我踩,我不喜歡我的人跪我。”
獨龍甩鞭子的動作一頓,完好的那隻眼睛,眉梢高高揚起,帶上了點笑意。
這二小姐,倒是有點意思。
他們這些人在戰場上隻管衝殺,不低頭不畏死,真要他們伺候千金小姐,他們沒幾個願意的,還很忐忑。
因此昨晚上長孫副將下令讓他們在文華樓外麵候著,結果都躲起來了,就把他自己這“形象還算好”的給推出來接人。
據說長孫副將和封將軍,也是怕他們這群大老粗嚇到這二小姐,才會一直沒引見他們的。
哥們幾個倒是在將軍府將這二小姐看過了,就是像現在一樣躲在暗處看。
獨龍吹了個口哨,示意兄弟們回去。
陸孟在裏麵靠著秀雲昏昏欲睡,但還沒忘了“大事兒”。
她跟秀雲和秀麗說:“等會兒到城中找個醫館,去給我抓藥。”
陸孟其實想一勞永逸,但是怕傷身體。
而且她要是沒記錯,劇情裏麵男主角後來弄進府裏折騰原女主的一個女人,是給原女主喝了能讓原女主一輩子也壞不了孩子的藥的。
據說那藥無色無味,混在雞湯裏麵,原身喝了之後都沒有感覺,就再也生不了了。
陸孟願意稱之為“劇情之力”。
但是她決定等一波那個。
然後她對兩個丫鬟說:“給我買了喝了之後不會懷孕的那種湯藥。”
秀雲和秀麗二臉震驚,她們都知道自家小姐昨天和王爺圓房了,但是今天不喝紅豆粥就算了,怎麽還要喝避子湯?
“二小姐……”秀雲猶豫道:“二小姐不應該盡快懷上王爺的孩子,好借此扶正嗎?”
這倆丫頭被陸孟嬌慣了一陣子,也學會直來直去口無遮攔了。
不過陸孟喜歡這樣,便笑了一聲說:“我還小呢,不急著懷孩子。”
這輩子都不可能懷的。
至於扶正?開什麽玩笑,原女主到死也沒正過,死後才追封了皇後。
兩個丫頭雖然覺得不對,但是也不質疑陸孟的決定。
這話被外麵坐著的獨龍也被迫聽了正著,不是他想竊聽,是他雖然眼睛瞎了,但是耳力好著呢。
於是在城中一個醫館邊上,馬車不用叫直接停下了。
秀雲和秀麗身上有錢,陸孟對下車的秀麗說:“東西買了回去銀子加倍還你,放心吧。”
秀麗跺了下腳,說道:“小姐說什麽呢!”
陸孟從馬車探出頭,這會兒天色才放亮,清晨的正街上炊煙嫋嫋,車馬稀疏,磚石地麵因為秋露被打濕,像是滌洗過一樣,透著厚重和安寧。
街上隻有早點鋪子在叫賣,一些商鋪的夥計揉著眼睛打著哈欠開門。
這大抵就是安居樂業最好的寫照。
陸孟看得出神,等到秀麗買了藥出來,她才準備順著車窗縮回馬車。
結果一側頭,就看到獨龍正在看她。
陸夢和他視線一對上,他立刻扭頭。
陸孟頓了一下說:“你的銀子回去也還你。”
獨龍笑了下,他剛才其實是在稀奇,想看看什麽樣的女子不想懷建安王的孩子。
秀麗上車,眾人再度朝著將軍府疾馳而去。
陸孟在路上就困得要死,回去之後下車長孫纖雲正在院子裏練劍,看到陸孟還很驚訝。
“你怎麽回來了?建安王呢?”長孫纖雲停下,走到陸孟的身邊看著陸孟打哈欠。
“他一會兒去上朝吧,我不知道……”陸孟抱了抱長孫纖雲說:“我太困了我去睡覺。”
長孫纖雲摸了摸妹妹的腦袋,不好意思再說別的,也不好意思問關於昨天晚上的事,就讓婢女扶她去休息了。
她以為建安王都來找了,妹妹會跟他回王府的。
昨晚上長孫纖雲還和封北意說,建安王未必不在意自己妹妹,否則怎麽還自降身份地扮成了琴師,跟著上了花船。
封北意聽了之後直接氣若洪鍾地吼:“你們竟帶男子上花船了!”
把長孫纖雲給逗得不輕,她還從沒見過封北意這般吃味。
不過封北意和長孫纖雲在一起那麽多年,對彼此都如同對自己一樣了解,知道自己的妻子不可能真的怎麽樣。
他倒是對建安王的做法嗤之以鼻。
鄙夷道:“他這個小白臉還真是能屈能伸。”
陸孟回了屋子之後,沒有馬上去睡覺而是被伺候著擦洗了一番。
陸孟自己泡在水裏頭昏昏沉沉,一個勁兒打哈欠,給她擦洗的秀雲因為她身上的痕跡麵紅耳赤。
等到洗漱完了陸孟躺在床上,秀雲蹲在地上給她擦幹垂落的頭發。
秀麗已經端著熬好的避子湯過來了,陸孟爬起來,捏著鼻子一口將苦的舌頭發麻的湯藥給幹了。
然後漱了口,連頭發都沒幹透,就裹起被子睡著了。
與此同時,正坐著馬車上朝的烏麟軒,手裏麵捏著一兩半銀子,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小印,咬牙切齒的牙根都疼。
他今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懷裏麵親親密密抱著的不是他的夢夫人,而是一個枕頭。
烏麟軒還以為她起身去方便或者是洗漱,夫妻第一次同房,女子確實會早起一些,親手伺候丈夫。
然後他等啊等啊……最後等來辛雅給了他一兩半銀子,給他蓋了個印。
他的夢夫人跑了。
烏麟軒當時整個人都是懵的,他不明白他們已經圓房了,夢夫人的目的達到了,不應該趁機跟他要求什麽嗎?
她的狐狸尾巴不應該往外露一露,暴露出真實的目的,或者應該討好他,畢竟女子以夫君為天,他是夢夫人的天。
而且烏麟軒阻攔著辛雅為他收拾床鋪,看著雖然狼藉可是……並未落紅的被單,久久沒動。
烏麟軒早就知道!
這個女人……這個會用玉如意自我紓解的女人,怎麽可能在圓房的時候落紅?
或者她根本就是誰的人,嫁給他之前就已經破身……總之昨天晚上肯定不是她的第一次。
她實在是太老練了,讓烏麟軒隻要是回想起來,就覺得自己在她的麵前堪稱生澀。
他獨自對著一片白的被子站了好久,有一種被睡了,對方還睡完就跑的恥辱之感。
他怎麽就沒抵抗住她都勾引?
自己昨天到底跑來幹什麽!
烏麟軒站在床邊頭疼了好久,最後從自己的貼身衣物裏麵,拿出了一個他隨身攜帶的非常薄的,如蟬翼一般的小刀。
烏麟軒將自己的手臂劃破,將血蹭在被子上。
然後深吸了幾口氣,有些頹喪地坐在床邊,過了一會兒才讓辛雅來收拾床鋪。
新婚之夜不落紅對於女子來說是非常嚴重的事情,涉及到名節,烏麟軒不想讓夢夫人日後在下人的麵前被指摘。
可是烏麟軒真的想殺人。
他的好側妃不光達成目的就跑得無影無蹤,跑之前還“羞辱”了他一番。
說他昨天晚上表現不錯,然後賞了他一兩半銀子。
他烏麟軒就值這點錢?!
而且昨天的事情實在是太混亂了,烏麟軒根本就沒有細想的時間,便已經沉溺。
今天終於熱血下頭,把昨天的事情從頭到尾想了一遍,越想越生氣。
越想越覺得他的夢夫人昨天晚上明顯就是故意的。
她故意讓自己沉溺欲海無法發作,並且司機調換了兩個人的位置。
他成了一個巴巴地送上門去“獻媚邀寵”的“妾室”,碰見的還是轉首無情的混蛋“夫君”!
他到底娶了個什麽東西!
烏麟軒覺得自己被耍了!
不行,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麽算了!
他怒而敲了下馬車車壁,對外麵道:“陳遠,給我備一份禮,下朝之後我要去鎮南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