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鹹魚疼醒“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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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出城之後,&nbp;&nbp;便再也沒有城中平坦,陸孟從沒想過,這沒有減震的馬車走在土路上,&nbp;&nbp;還有這種“蹦蹦床”的效果。
她鬢發都亂了,&nbp;&nbp;珠翠掉得馬車裏麵到處都是。她垂著眼看著烏麟軒笑,眼中還有未散的挑釁和鼓勵。
烏麟軒倒是看著頭發隻是淩亂了一點,可是他躺在馬車軟墊上,仰著脖子,額頭和側頸的汗水把他散落的部分長發都濕貼在了脖子上。
看上去像是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他扳住馬車兩側的座椅下方,輔助腰身朝上發力的手臂垂下來,砸在軟墊上。他仰麵躺著,&nbp;&nbp;突出的喉結慢慢滾動,&nbp;&nbp;閉上了眼睛。
酣暢淋漓。
像連續練了兩個時辰的刀,&nbp;&nbp;渾身都綿軟又帶著些許顫栗的那種疲憊感。
這才對!
那天晚上這個可惡的女人果然是故意的。
她竟然膽敢因為和自己置氣,&nbp;&nbp;那樣對他之後,&nbp;&nbp;又晾了他這麽多天……
烏麟軒如果在兩個人沒有來這一場的時候意識到這個事實,他可能真的會好好教訓下他不聽話的“小獸”。
但是現在他連根頭發絲都不想和她計較了。
他眯著眼,&nbp;&nbp;看著他秀色可餐的王妃,輕聲開口,聲音沉沉:“過來……”
陸孟順勢趴在了烏大狗的軟甲上。
是的,&nbp;&nbp;他們兩個衣服都沒有怎麽動,&nbp;&nbp;就是陸孟裏麵穿著的那好幾層衣服,被扯壞了一層,&nbp;&nbp;陸孟不讓烏大狗解軟甲,&nbp;&nbp;她喜歡他這身軟甲。
兩個人最開始還想著克製的,&nbp;&nbp;但是這種事情怎麽可能克製得住,俗話說得好,&nbp;&nbp;這世上有三種事情是藏不住的,咳嗽、貧窮和。
好多天克製著彼此沒有見麵的“小情侶”,就好比是吃了一次肉再聞見了葷腥的惡狼,狠狠大快朵頤之後,順理成章地進入了相擁親昵的溫情時刻。
“以後乖點……知不知道?”烏麟軒環著懷中的人,親吻她亂糟糟的發頂和額頭。
陸孟本來就是找人和好的,現在肯定順毛摩挲,所以表現很像回事兒,溫順乖巧,軟綿綿。
可是烏麟軒卻算是知道了,她還真不是沒脾氣,且很是沉得住氣。
否則也不會被冷落了這麽多天了,都不找機會緩和,不借機讓辛雅遞話,也不學著旁人家的夫人一樣,燉個什麽羹湯的討好。
非要等見了麵,了才認錯。
心眼兒還不少。
兩個人這樣躺了好一會兒,誰也不想動,就別的不說,陸孟是承認的,和烏大狗睡是真的帶勁兒。
她有過那麽多男朋友,也都還算優質,現在卻都覺得是白交了。
極品就是極品,她這波真不虧。
“去了獵場,你要是不喜歡和那些夫人們交際,大可以不理會。”烏麟軒終究還是說了軟話。
“有人找你麻煩,就來找我。”烏麟軒提點著他的王妃,捏著她的耳朵微微揪了下,屬於手動的耳提麵命。
“不許讓你那群兵痞子護衛到處惹麻煩,這次來秋獵的個個都是不好惹的人物,可不像老四那麽窩囊。”
烏麟軒說:“而且上次老四的事情是僥幸沒什麽人看到,他又根本不敢惹我。他自己也沒看清,才沒有過多計較。這次若是你那群護衛捅了大簍子,那麽多人盯著,我保不住。”
他也不可能在皇帝麵前公然護短。烏麟軒的性子決不允許自己為任何人行差踏錯。
烏麟軒的語氣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濃重寵溺:“到時候你找我哭也沒有用。”
陸孟心說不用你告訴好吧,獵場對於陸孟來說,就是劇情雷區。
陸孟恨不得長了翅膀不落地,免得踩到雷,把自己炸了。
不過對於烏大狗這句話裏麵的善意,陸孟自然也是聽出來了的,她抬起頭很是溫情的親吻了一下烏大狗的下巴,說:“我知道了。”
“不過王爺說起找我麻煩的事兒,我之前中秋宴會進宮那時候,有個工部尚書的女兒找我麻煩,我都忘了跟王爺說了。”
這件事兒確實是陸孟忘了,上次中秋宴太驚心動魄,大事兒搞了一堆,自然這種告狀的小事兒就排不上號了。
不過陸孟可是很記仇的。
想著這個姐妹沒出嫁,世家的小姐裏麵肯定少不了她。
按照劇情和虐文女主的體質,她一出現,肯定有名有姓沒名沒姓的配角都要一窩蜂湧上來找麻煩。
否則顯不出虐文女主怎麽苦,不苦的話怎麽可能男主施舍一點點好,她就飛蛾撲火了呢?
“那個女的叫敖什麽來著……”陸孟想了想,想不起來了。
像這種小角色,陸孟根本就沒往腦子裏過。
“她怎麽欺負你了?”烏麟軒其實早就聽辛雅說過了。
工部尚書熬誌,過一陣子就會從工部尚書被貶為侍郎。
“女子之間,還能怎麽欺負,各種言語羞辱,說我配不上王爺,其實就是嫉妒我。”
那天具體說什麽話陸孟都想不起來了。
她現在腦子裏麵隻有王府裏麵的冰糖肘子和糖醋魚十天之內吃不到了。
這可比這種事大多了……陸孟告狀都告得漫不經心。
“王爺可要替我做主啊,這件事情歸根結底還是怪王爺。”
“怪我?”烏麟軒抬了抬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口上躺著的女人,很好奇她這腦袋裏到底都裝了什麽東西。
女子之間的事跟他有什麽關係?
他知道那個敖冰夏對他有點意思,想嫁給他,可是天下想嫁給他的女人多了,他烏麟軒還沒到要靠著色相籠絡手下的地步。
再說後宅女人多了容易成禍患,就連延安帝都沒有辦法避免這種事情,被他娶的女人害死了最心愛的女人和兒子。
烏麟軒從始至終都打算從根源上斷絕這種可能性。
“當然怪你。”陸夢抬起眼睛跟他對視了一眼,眼角眉梢都帶著鉤子。
嬌嗔道:“要不是王爺生得龍章鳳姿,英俊瀟灑,在皇子之中如此出色,那些女子怎麽可能嫉妒我,嫉妒到臉都扭曲了。”
“要我說王爺日後還是少出門,”
陸孟手指摸著他軟甲的邊緣,一圈一圈的繞來繞去,帶著三分“嫉妒”兩分調笑,說:“你招蜂引蝶,惹得閨閣中的女子一見傾心二見非君不嫁,然後臣妾作為王爺唯一的女人,一出門可不就是招人嫉妒陷害了。”
烏麟軒愣了一下然後笑出了聲,這種說法是用來形容女子的。
是用來規勸歸束女子,要女子安分守己,不要拋頭露麵招蜂引蝶。
可是這種話竟然用來形容男人,確實是讓烏麟軒覺得新鮮又好笑。
他一點都沒有生氣,因為他的王妃語氣之中,更多的是吹捧,沒有任何的埋怨。
“你總是有一堆的歪道理,”烏麟軒說:“男子在外行走,交際應酬,我如何能夠像你一樣待在家中不出門?”
“那王爺就把自己的眼睛管好了,這麽漂亮的眼睛不要隨處亂看,會把人的魂魄勾走,平時冷著點臉。”
陸孟認真地教他男德:“出門的時候也不要穿的這樣花哨,就像今天這件衣服,將王爺的身材勾勒的一覽無餘,這蒼勁有力的臂膀和大腿,哪個女子不想枕一枕摸一摸?”
陸孟一本正經地說:“臣妾今天不就沒把持住嗎?”
烏麟軒笑得不可抑製。
他從沒聽過這樣的言論,聽著他的王妃說著這樣孟浪的,近乎冒犯他的話,他竟然也覺得這是閨房密趣。
“那你說本王出門要穿些什麽才行?”
烏麟軒看著陸孟,捏著她的下巴,說:“本王活了這麽久,從沒有見過一個女人像你這樣,怕是這世上唯一會覺得男子穿得花哨,便會招蜂引蝶的,也隻有你一個。”
“你不要以己度人,其他的女子可不會像你這樣想。”
“怎麽不會?上次那個敖什麽的,就旁敲側擊地打聽王爺。”
陸孟說:“我告訴她王爺的床笫功夫厲害,但是這輩子也沒她的份兒,她臉都激動紅了。”
當時那個工部尚書的女兒,確實是臉紅了,但是是被陸孟的那一番話給羞臊的臉紅。
烏麟軒:“……”
他麵色變了變,抱著陸孟,從地上坐起來,看著她問:“你們女子之間……還會談論這種問題?”
這簡直……不知羞恥。
陸孟一臉理所當然。
說道:“當然呀,王爺知道文華樓吧,那些夫人們聚在一起,除了聊衣服首飾,就隻剩下聊自己的男人了啊。”
“比如這家夫君的腿多長,那家夫君的腰多細,哪家大臣娶了十八房小妾,但其實床上半炷香都……唔。”
烏麟軒捂住了陸孟的嘴,表情複雜難辨,覺得她有點丟人,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竟然會喜歡這種女人。
“你要點臉,可閉嘴吧,滿嘴的鬼話……”
他本來都要信了,但是文華樓是他的,文華樓裏麵的夫人聚會都說什麽,烏麟軒再清楚不過了。
或許有一些私房密話,但左不過也就是誇讚一下自家的夫君溫柔體貼,能麵不改色地將床笫之事拿出來說的,他這輩子就遇見這麽一個女人。
陸孟本來也就是扯閑話而已,烏麟軒不聽她就不說了。
烏麟軒把她的嘴鬆開,兩個人各自整理衣服,陸孟自己弄不了頭發,但是這個時候馬車裏麵某些曖昧的氣味還沒散幹淨,他們都不想讓婢女進來。
烏麟軒索性親自動手,給他的王妃整理起了頭發。
“你一會兒把裏麵的那一件衣服脫掉,再穿外袍。等會兒下車之前在外麵穿一件披風。”
烏麟軒看著被自己一激動扯壞的那一件裏衣,被自己給臊的紅了臉。
這實在是太不穩重了。
陸孟嗯嗯啊啊應著,對著烏大狗坐著,見他整理頭發動作竟然還挺嫻熟,這麽一會兒就重新把頭飾戴回去兩個了。
陸孟忍不住問:“王爺還會給人梳頭啊?”
烏麟軒不會梳女人的頭發,但是他自己的頭發,陳遠不在的時候都是自己弄,不喜歡婢女在他的頭上動來動去。
現在也就是憑借著記憶好,照葫蘆畫瓢的將首飾插回去。因此輕輕嗯了一聲,聲音特別性感。
陸孟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喉結。
他滾動了一下低頭看她,眼帶警告,壓低聲音說:“以後不許在白天……不許在房間之外的地方招我。”
“怎麽了?車上不刺激嗎?”陸孟帶著點笑意說:“都不用怎麽動唉……唔。”
“你可閉嘴吧。”烏麟軒簡直對她無奈。
雖然他自己的人是肯定不會出什麽岔子,可是薄薄的一層車廂又能阻擋得住什麽?
烏麟軒不想讓他的屬下們,覺得他是一個色令智昏,青天白日的就跟……
他歎了一口氣。
手心被他的王妃濕漉漉地舔了一下,心裏又是一陣柔軟。
他或許也可以小小放縱一下,他緊繃了這麽多年,一直在懸崖峭壁之上負重前行,他難道就不能暫時歇歇腳,摘一朵花嗎?
因此他沒有再說陸孟什麽,給她把頭發攏得差不多,首飾都戴回去。
然後在馬車的車壁上按了一下,彈出的一個格子裏麵拿出了一把梳子。
讓陸孟背對著她,開始給陸孟梳頭。
動作又利索又不痛。
陸孟不吝嗇地誇獎道:“王爺可真厲害。”
陸孟不老實地轉過頭看向烏大狗,想了想,說到:“王爺有沒有聽過民間成婚的夫妻,相互之間梳頭,要說的一些話?”
“什麽話?”烏麟軒手上的動作不停,已經把陸孟的頭發都梳順了。
陸孟轉過身接過他手上的梳子。
然後跪坐起來看著他笑眯眯地說:“我來幫王爺梳兩下。”
烏麟軒的頭發已經整理好了,但是他沒拒絕,想看看他的王妃又要搞什麽新鮮東西。
陸夢拉著他的頭發,一邊感歎他發質真好,一邊拿著梳子從頭到尾地梳。
陸孟說:“一梳梳到頭,日子不用愁。”
陸孟之前在朋友的婚禮上聽說過這類話,回去專門在網上查了但是找不到源頭。
她覺得這話很美,非常符合她現在的心境。於是她胡亂篡改了一下,瘋狂暗示烏大狗。
陸孟看著他,又輸了第二下,說:“二梳梳到頭,平安又無憂。”
下麵就是比翼雙飛多子多壽什麽的,陸孟把那些都略過去了。
直接說:“有頭又有尾,此生共富貴。”
烏麟軒有點愣,不覺得自己會被這樣的簡簡單單幾句話動容道。
倒是他又在這個時候想起來,他們還沒有喝過合巹酒。
“床頭不遠處擺著的那個鳳冠,為什麽不收起來?”烏麟軒抓住了陸孟的手腕,突然間問了她這個問題。
烏麟軒問完之後又後悔了,不太想聽,就算得到了他想知道的那種答案又怎麽樣?
難不成他還真的能不管不顧地跟一個女人談情說愛嗎。
所以他沒有等待陸孟的回答,直接把她手裏的梳子接過來又扔回了馬車彈出的小盒子裏。
他轉過身把盒子關上了。
陸孟的聲音這個時候從他身後傳來。
“因為那是我嫁給王爺的象征,”陸孟看透了他的人設。
這些早古男主就喜歡聽甜言蜜語,自己涼薄的像隻狗,偏偏喜歡別人對他們深情不移。
陸孟是不會主動說這種話的,但既然烏大狗都已經開口問了,陸孟索性就順水推舟給他兩句好聽的。
把人哄好了,免得獵場裏麵要讓她頂著蘋果射。
“那對臣妾來說十分重要。”畢竟是黃金呀。
陸孟說:“臣妾會一輩子都擺在那裏。”
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我是個穿進虐文小說裏的虐文女主”。
不要被這鳳冠一樣花裏胡哨好看的世界迷惑。
要透過表象看到本質。
本質就是它是黃金,能當錢使。抱緊烏大狗的大金腿,守住富貴!
烏麟軒沒有回頭,手又在馬車的邊緣戳了一下,彈出了一個格子,裏麵不知道裝的什麽東西,他又推回去了。
然後他又戳出了第二個格子,又推回去。
他沒有回頭,不知道怎麽回應,話是他自己問的,可是聽到想要的答案了又怎麽樣呢?
烏麟軒的語言還沒等組織好,陸孟就又了解了他這種人設。
那不就是不承諾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嚴格來說兩個人的革命宗旨都是一樣的。
他們本來就應該一拍即合狼狽為奸,保持著苟富貴不相忘的戰略友誼就行了。
於是陸孟非常識時務的轉移了話題,把台階直接塞到烏大狗的腳底下。
“王爺,臣妾的避子湯怎麽辦呢,獵場裏麵醫師當中有王爺的人嗎?”
烏麟軒緩緩籲出一口氣,他慢慢轉回來卻沒有看陸孟的眼睛,雖然背還挺得筆直,卻莫名其妙的有點心虛。
“不用喝避子湯了。”烏麟軒說著,從馬車旁邊又戳出了一個其他的格子,從裏麵拿了一個藥瓶出來。
倒了一個藥丸遞給陸孟。
“太醫院最新研製的,對身體的傷害很小。”
陸孟接過之後,拿在手裏看了看,直接塞進了嘴裏,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了茶壺倒了水,把藥丸咽進去。
這樣確實比喝避子湯要好多了,陸夢動作這麽幹脆,又讓烏麟軒想起來她的那一套,隻求在他身邊保命的言論。
她看透了自己薄情寡義,自己不讓她要孩子她接受得這麽好,卻還要留著那鳳冠……
烏麟軒有點笑不出來了。
一路上陸孟又逗了他兩次,他沉著臉神思不屬,陸孟也就不再說話了,把馬車的車窗打開朝著外頭看。
現在已經是深秋,晚上已經很冷了,山上的樹木也有開始枯黃的痕跡,不知不覺的,她來到這個世界都三個月了……
短短三個月。
漫長的三個月。
這三個月比陸孟過去活的一輩子都要精彩。
但是陸孟寧願自己一輩子沒有什麽跌宕起伏。
外麵的風景沒什麽可看的,不過陸孟趴在車窗邊上,閉上眼睛感覺到迎麵撲過來的風,不冷也不熱,倒是挺舒服的。
然後沒一會兒,她就感覺身邊坐了個人,烏麟軒坐到了陸孟的身後,一隻手摟住了她的腰,一隻手撐著馬車車窗的位置,和她一起朝外看。
下巴放在陸孟的肩膀上,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什麽,但最終什麽都沒說,隻是側頭親了一下陸孟的耳朵。
然後在心裏說道:“我會對你好的。”
對於烏麟軒來說,說出口的話可能是假的,但是這種在心心下的決定可比說出來要重多了。
陸孟側過頭,故意用頭上的簪子,紮了一下烏大狗的腦袋。
烏麟軒最開始沒有感覺,但是連續幾下之後他就笑了。
摟著陸孟腰的手使了一下勁兒,勒得陸孟吭哧了一聲。
然後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之後又找婢女進馬車裏麵整理了一下,把那些個兩個人之前用的,不怎麽能見人的帕子都拿去處理了。
馬車的速度不快,他們一直朝著城外的方向行進,還挺遠。
陸孟中午在車裏麵吃了一口東西,就裹著一個毯子,躺在軟墊上睡著了。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到了獵場的門口。
獵場門口除了他們之外,已經停了很多馬車,浩浩蕩蕩的十分壯觀。先到的那些貴人們已經進去安置了。
烏麟軒先下車,直接帶著人走了。
陸孟磨磨蹭蹭出來,站在馬車上借著馬車眺望。
這獵場比陸孟想象的還要大,她從馬車裏鑽出來,站在馬車車沿板上放眼一看,順著獵場的大門直接就看到了一大片放著各種刀兵的演武場。
就這一塊地方就有三個足球場那麽大。
一頂頂白色的帳篷,在已經開始彌漫著秋色的山上綿延出好遠。
期間活動的人還不少,尤其是穿著鎧甲巡邏的衛兵,在這些帳篷的周圍,每隔幾步就有一個人駐守在叢林的邊緣。
這裏簡直像一個小型的駐軍地。
“王妃小心,奴婢扶著您。”辛雅溫聲提醒著陸孟,抬手作勢要來扶著她。
陸孟習慣性地把手搭在她的手上,但是下一刻被電了一樣縮回來,瞪著辛雅,壓低聲音說:“你叫我什麽?辛嬤嬤走嘴了,慎言!”
你是想要害死我嗎!
陸孟反應過來她剛才叫的什麽,這還沒下車都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幸好這會兒烏大狗已經先走了,要不然讓他聽見了,還以為自己想當王妃想瘋了,連婢女私下都開始亂叫了。
陸孟和烏麟軒待在一起的時候,根本就沒注意過烏麟軒也“走嘴”過,他還在剛成婚的時候,說陸孟是他的妻呢,陸孟根本不信他那張嘴說出來的鬼話。
再說誰想當那玩意,她現在已經是個靶子了,當了建安王妃,那不就是移動的活靶子嗎?
陸孟有些嗔怪地看了辛雅一眼,辛雅向來都是很細致守禮的,伺候在她身邊這麽久,幾乎沒有出過什麽岔子。
可別在這樣的雷區害她。
辛雅卻溫和笑了下,說:“奴婢沒有走嘴,王妃如今確實是王妃。”
“您今天穿的衣服,便是王妃才能穿的規格,發式和首飾也是。王爺加緊為王妃趕製的小印雖然還沒送到府上,但是王爺遞進宮中為王妃請封的折子可是聖上朱筆禦批,頭幾日就已經送回府上了呢。”
話都是人話,但是合在一起都說得什麽,陸孟一個字也聽不懂。
她曆史不好,記性也不行,這個小說世界大概率是作者胡謅出來的,大部分胡謅是不依靠史實的。
所以王妃要自稱什麽?這個世界越來越複雜了。
陸孟不由地問道:“我什麽時候……就成了王妃了?”
我的媽耶!
陸孟震驚了,原女主不是……到很後來,都沒有做上王妃,名不正言不順到烏大狗死了,才追封的皇後麽?
“王爺早半個月,便吩咐奴婢為王妃趕製專屬服製了。”辛雅笑眯眯回答。
陸孟:……
她怎麽還悄無聲息就晉級了?
她好像也沒做什麽討烏大狗開心的事情把……他難道是用另一個腦袋給她封的妃?
還找皇帝請封,請來的是個什麽啊啊啊。
陸孟不喜歡這種意料之外的進展,沒幾分喜悅,倒是感覺到兩眼一黑。
她被辛雅扶著下車,神情看上去有些恍惚,辛雅隻當王妃這是高興。
陸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請封之後的王爺正妃,便是正一品,要皇帝朱筆玉批才行,算是正式進入“皇族”這個族譜,對德行和家世的考校一直都很嚴謹。
雖然和朝臣那種正一品官銜不一樣,也沒有實權,可是妻憑夫貴,現在她確實可以像烏麟軒說得那樣,橫著走,對誰都愛理不理。
怎奈何陸孟並不想做螃蟹,她隻想做一個縮頭烏龜。
於是她下車之後,對辛雅說:“嗯,還是按照我……”
王妃自稱什麽啊要死,不管了!
她湊近辛雅說:“還是按照我在家裏交代的,所有企圖接近我的,盡可能全都擋開,擋不開的就說我病了。”
“管束好帶來的下人們,這幾天,都把尾巴夾緊了做人。”
劇情劇情看不見我!
陸孟被辛雅扶著,帶著婢女和扮成仆從侍衛的傭兵小團隊,浩浩蕩蕩地朝著建安王進門之後,相反的方向帳篷區域走去。
這一片帳篷活動的都是女眷了,各種朝臣夫人,世家小姐……反正陸孟一個都不認識。
這片連護衛都不能帶進去,護衛隻能守在帳篷範圍之外的其他地方,獨龍對著陸孟露出一個“主子放心”的眼神,然後帶著手下們散開,去遠一些的山上占據個好觀察,方便施救的地方,悄悄蟄伏著。
沒辦法,獨龍這些天也有點被自家主子說得害怕了,覺得到處都是危險。
畢竟陸孟反複強調他們的樣子太緊張了,好像這一次不是來參加觀摩狩獵,是來當獵物的。
聽主子念叨多了,獨龍他們也都認真對待起來。
但其實就按照獨龍他們的身手,還有戰場上摸爬滾打來的那種敏銳的觀察力,和對危險的感知能力,他們守著的人,想傷都難。
可是陸孟還是不放心。
她時刻記著這是個小說世界,這個世界有時候它為了劇情走向,它是不講邏輯的,否則月回也不會就專門挑她身上摔了。
當然了,很顯然也是可以更改的,比如她莫名其妙成了建安王妃。
現在她真是好大一個靶子,她現在想在一群人觀摩的時候躲起來坐,都不行了。
她感謝烏大狗?
感謝他八輩祖宗,個沒定力用小腦袋想事情的小處男,她就不該跟他睡!
陸孟見辛雅將隨身小印展示給入口處的管事看,管事便派了一個身著藏藍服飾的小太監,給她們帶路。
邁入了這女眷帳篷的範圍,陸孟渾身汗毛都炸起來了。
太沒有安全感了,長孫纖雲和陸孟的傭兵小團隊都不在,身邊就辛雅和秀雲秀麗還有幾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婢女。
這要是衝出來一個女配來扯她頭花兒潑她硫酸的,這幾個小雞仔體型的婢女根本都攔不住吧!
陸孟被幾個人簇擁在中間,昂首挺胸目不斜視,眼睫下垂,做出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
都給老娘滾啊啊啊。
然後她和婢女們走過一排帳篷前的時候,餘光中看到了一群在空地上擺桌子,打扮得花枝招展,正在就著秋日飲茶吃點心的女子們,陸孟迅速加快了腳步。
對陸孟來說,這個世界上有男人和女人的地方,都是龍潭虎穴。
有人的地方就是她的戰場,她現在要遠離戰場!
“哎,那不是建安王側……”一個女子聲音順著風卷入陸孟耳朵,陸孟頓時嚇得後腳都踮起來了。
“噓,看仔細著,那是正妃服製。”另一個女子說。
陸孟快速路過,後麵的議論都沒有聽見,但是她能想象出來,無非就是說她目中無人,能在這女眷區如此閑適悠哉的,肯定都是貴婦人。
但是目中無人總比被迫和別人起衝突好多了。
陸孟跟著婢女們被引路的帶到了專屬帳篷,然後鬆口氣。
她的帳篷不靠邊。
太好了。
建安王正妃的身份至少讓她的帳篷不把邊兒,這樣晚上就不會有驚馬把她在睡夢中撞飛了。
但是引路的小太監掀開了帳篷的門簾,陸孟看到裏麵的擺設頓時就垮起個逼臉。
這地方……和她在建安王府的新窩相比,也太簡陋了!
雖然地上都鋪了毯子,雖然床看上去還行,但是這屁眼兒大小的帳篷裏麵,怎麽配得上她“尊貴”的身份!
這就好比住別墅區的人被拉到了橋洞子裏麵去住,陸孟整個人欲哭無淚。
她那屋子裏的床都有這帳篷一半兒大!
這是什麽人間疾苦!
她恨烏大狗。
要是讓她待在王府做個啞巴,哪有這種苦要吃!
陸孟輕輕歎息了一聲,一直引路的小太監,便飛速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那雙眼之中的炙熱能把人燙得皮不覆體,他隻看了一眼,就迅速低下了頭,因此就連向來敏銳的辛雅,也並沒有發現這個小太監的異樣。
“王妃若是有什麽缺的,隻管吩咐奴才,奴才隨時候在最外圍的下人帳中。”
男子開口說話,聲音壓得很低,頭也低得很低,他的聲音並不尖細,甚至有種不疾不徐的沉穩味道。
辛雅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因為這小太監過於陰柔俊美雌雄莫辨的樣貌愣了一下。
在宮中太美貌的女子和男子,若無家世背景,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不過陸孟心情太差了,根本沒看到這帶路的小太監模樣好得過分,且她隻要看了,就一定能認出來,這人是她上次八月十五宮中夜宴,救下來的那個男配。
你看,劇情就是這麽的不講理。
卻又環環相扣。
向雲鶴按照原劇情,這個時候正在後宮之中苟延殘喘受盡欺淩,他應該正在半死,泡在自己屎尿裏麵臥薪嚐膽。根本不可能一個月就爬起來,還能跟到皇家獵場這樣的地方伺候。
但是陸孟上次進宮不光像原劇情之中一樣救了他,還順手把杖殺他的罪魁禍首嘉嬪,還有端肅妃都一並扯進了泥潭裏麵。
宮中清查,向雲鶴的冤屈被洗清,他這個不起眼的小嘍囉無人惦記。
但又因為他的頂頭上司怕皇帝查到他頭上的時候,人死了,所以給他用的都是最好的傷藥。
向雲鶴病好之後,也換了地方工作,現在得了宮中一位老太監的提拔,正兒八經地算是晉升了。
雖然無品階,但他現在在宮中內務處,很吃香的地方,否則也不會被派使到這裏來,做給這些富貴夫人們分配物品的活計了。
他心裏記著建安王側妃的好,專門和人換了崗位,想要伺候她一次,順便找機會和她說句謝謝。
對向雲鶴來說,救命之恩,就要用命報答。
當日她對他眨眼,他自認懂她意思。
他會知恩圖報。
因此陸孟嫌棄的要死的帳篷裏麵,若是她去其他夫人的帳篷看看就知道,她的一應東西都是最好的。
甚至有些東西,不起眼的,卻很得用的,都是超了規格的。
比如她的被套裏麵,套的可是當今延安帝從宮中帶出來的,用來替換的幾床嶄新的蠶絲棉被之一。
向雲鶴知道建安王側妃因為救他開罪了嘉嬪,被嘉嬪和端肅妃聯手害沒了孩子。
當然建安王側妃和二皇子的爭刀過節,向雲鶴也查到了,可那天如果不為救他,嘉嬪未必會在那樣的日子動手,她也就不可能掉了孩子。
這筆賬,他早晚會替她討回來的。
秋夜寒涼,這一床蠶絲棉被,正暖她千金貴體。
不過陸孟對此無知無覺,她進了帳篷,之後就絕對不肯踏出一步。
她恨不得這幾天就這麽窩死在這裏。
辛雅詢問她要不要和諸位夫人們打招呼的時候,陸孟嚴肅拒絕。
辛雅也算了解她了,和秀雲秀麗替她除了頭飾,然後陸孟就爬上了看著一點也不好的床。
咦?
這被子好軟啊!觸手生暖。
陸孟總算是滿意一些,埋在被子裏休息。
晚上吃的送來,陸孟被喂刁的嘴,隨便吃了幾口,就沒有胃口。
她一頓吃二十道菜的人,已經瞧不起這些“粗茶淡飯”了。
好在他們帶的點心小食不少,陸孟正餐吃完,還吃了不少小零食。
辛雅又來和陸孟說:“王爺正在同六皇子比騎射,王妃要去看看嗎?”
“這就比上了?不是明天嗎?”
辛雅笑著說:“皇子之間玩鬧而已。”
圍觀的人很多呢,辛雅想著王妃去的話,王爺一定很高興。
陸孟哼笑一聲,心想還玩鬧,估計是較勁兒吧。
早古男主角該死的勝負欲,肯定是要當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