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薑也不打臉，專挑衣服遮住的地方揮拳。

    “你做什麽！”張虎被突然衝過來的江薑撞得一愣，挨了兩拳之後才反應過來。

    江薑似笑非笑，“揍你啊，沒感覺到？”

    張虎又疼又怒，掙紮著起身，就要還手，江薑趕忙收手避開，但似乎躲得並不及時，張虎的拳頭從她的鼻尖擦過，下一瞬，江薑的鼻下冒出兩道鮮紅。

    張虎一愣，他方才打到了嗎？是打到了吧，不然怎麽會流鼻血呢？

    江薑隨手摸了摸鼻子，起身拉起裴淮和江小川就跑。

    江小川早在江薑衝上去揍人的時候便怔住了，小嘴驚得能放下一個鵪鶉蛋，被江薑一拽，也反應過來，跟著她拔腿就跑。

    裴淮自是沒有多言，由著江薑拉著他的手腕。

    至於費越，見江家姐弟和那個漂亮哥哥都跑了，也悄悄淹沒在人群中溜回了家。

    江小川抽空回頭望了一眼，並沒有人跟來，他叫住江薑：“姐，別跑了，人沒來。”

    江薑停下，轉頭見果然沒有人，便鬆開裴淮的手，停在原地平複氣息。

    “怎麽樣，姐姐方才是不是很威風？”

    江小川聞言，很給麵子的凝著星星眼，“姐，你好厲害。”

    “你流血了。”裴淮遞給江薑一塊繡著翠竹的手帕。

    江薑接過，胡亂地擦了擦，笑著道：“假的，是糖汁。”

    仔細看其實很容易便能瞧得出來，不過方才混亂中，張虎一時慌張，倒沒發現。

    雖然揍這熊孩子確實是她一時衝動，但是最好不要驚動父母，不說自己這個不靠譜的老爹，單就熊孩子的父母就不一定招教得住。

    唬住張虎，讓他以為自己被他打傷了，他也就不敢告狀了。

    江薑嘿嘿一笑，拍拍裴淮的手臂，“姐……我是不是很有安全感啊？”

    裴淮淡淡瞧著江薑揍紅了的指節，輕聲道：“像小老虎。”

    老虎？方才她有這麽拉風？

    江薑聞言，深覺滿意，不枉自己衝動毛躁一回。

    “姐，裴淮哥是在說你是母老虎嗎？”江小川秉持著不懂就要問的心態，好奇問道。

    江薑伸手沒好氣地點了點江小川白嫩的額頭，曲起胳膊，晃了晃自己壓根兒瞧不出的肱二頭肌，肯定道：“他是在說你姐姐我身手矯健，迅猛如虎。”

    裴淮在一旁對此不置可否。

    江薑又返回藥房將方才沒買上的消食藥買上，然後三人在街上逛足了一個時辰，才溜達著回家。

    與此同時，徐姑姑帶著蘇淩瞧完郎中回家之後，卻被告知裴淮上街市去了，當下便要出去將他找回來。

    身後躺椅上窩著的老夫子歎了一口氣，淡聲道：“他總得一個人，你照顧不了他一輩子，更何況……”

    更何況，回到侯府之後，境況隻會比現在更糟。

    這一點，他們都心知肚明。

    徐姑姑在原地站了許久，到底沒有出去找，但她也不甚放心，時不時的便到院門口瞧一瞧。

    在不知道第幾次看的時候，裴淮三人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巷子口。

    徐姑姑忙上下打量了幾眼裴淮，見他毫發無傷，神色如常，懸著的心才終於落在了實處。

    那之後，揍張虎的事情果然沒有再生事端，江薑依舊每日裏到鄰居家報道。

    秋去冬來，等吃到第五次火鍋的時候，年關悄然而至。

    徐姑姑給每人都做了一套新衣，就連江續也不例外。

    江薑的衣服是大紅色錦緞襖裙，袖口和領邊鑲了一圈毛茸茸的兔子毛，徐姑姑還為她梳了兩個小啾，再加上粉嫩的小臉，像是從畫裏走出的年娃娃。

    老夫子過年前半月便啟程回了家，是以這次隻有江薑六人聚在一起。

    徐姑姑早早地便開始準備吃食，這麽些年，她是第一次覺著有年味。

    院外江薑正攛掇著江小川堆雪人，還指揮著裴淮給雪人插上鼻子和手臂，活像個指點江山的大將軍。

    似是從旁邊的蘇淩開始，一團團雪球在空中劃過，然後砸在江薑身上，江薑冷哼一聲，抓起一把雪，揉吧揉吧，便反擊了回去。

    很快，四人便亂做了一團，嬉笑聲將院中的年味溢滿。

    徐姑姑看了眼唇角微翹的裴淮，收回視線垂眸一瞧，方才還含笑的麵容登時變得無奈，鍋中的菜已經完全糊了，而負責燒火的某人顯然並未察覺，還在不停地往裏加著柴火。

    “火不用燒這麽大。”徐姑姑想了想，似是怕江續傷心，補充道：“費柴火。”

    江續隨手抹了抹臉，蹭得一臉的灰，大方道：“沒事，柴火不夠我回去搬。”

    別的沒有，木頭，他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