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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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密得知林漓築基成了自己師姐之後,兩眼一黑。
他抱著頭縮在琉璃冰樹下喃喃自語,懷疑起了人生。
雖然說已經習慣被天賦玩家碾壓來碾壓去,但——
“就這?”
周密愁成了一隻倉鼠,原本精致淩厲的眉眼都變得可憐巴巴了起來。
路過的張天明見他愁眉不展,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腦袋。
“怎麽了?”某種意義上搖光峰最善良的四師兄坐到了周密邊上,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根黃瓜,掰了一半遞給周密。
周密道了聲謝,愁眉苦臉地啃起黃瓜,更像一隻倉鼠了。
“哦”張天明聽了周密的話,安慰道,“放寬心,小師妹又不是最仗著天賦橫行霸道的。”
“你看咱們大師兄,元嬰大圓滿,對吧?”
“但他的骨齡也就比你大了一點點。”說到這裏,張天明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所以不是我們菜,主要是這種天賦狗太強了”
周密慢慢的抬手捂住臉,冷靜地吐槽道,“這個完全不是安慰吧?”
“嗯怎麽不算呢?”張天明笑笑,頭歪著靠在樹上,蒼白的皮膚上眼底有淡淡的青色。
“要是和你比較的人隻比你強一點點,那理所當然地會嫉妒。但如果比你強很多的話那就隻有羨慕了啊。”說著說著,張天明閉上眼睛,昏然欲睡。
這話在理。
周密自顧自點點頭,側過腦袋去看張天明,不由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師兄,你麵色也太差了吧?”
金丹期圓滿早就不用睡覺了,但張天明這個狀態像是普通人熬了三天夜不合眼的模樣。
“還行,死不掉。”張天明懶洋洋地翻個身,嘟囔了一句。
周密擔心地看著張天明蒼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膚,“是不是得盡早回一趟不盡海?”
“不想去。”張天明歎息一聲,“大師兄搞了點海水回來,我就喝著續命算了。”
“這樣下去不行的!”周密著急,這時候也沒什麽好自怨自艾的了,全心都撲在張天明身上。
“不行的話就歸西唄”張天明無所謂地笑笑,把周密一頭黑發擼了幾下,像摸一隻小狗。
“與其回去被那批人抓起來養著,我還不如死在搖光峰。”
他話音剛落,就聽含笑的聲音從邊上傳來。
可是說的話卻不怎麽好聽,“別死我搖光峰上,去死天璿峰那裏。碰瓷煉器的,有錢。”
張天明渾身沒骨頭一樣往喻懷曜身上癱,然後在對方溫煦的注視下還是犯了慫,硬生生歪倒在周密身上。
“過半個月英才會就要舉辦了。今年就是在天極宗。當時候你抽空往水裏滾一圈就是。”
喻懷曜輕描淡寫。
英才會,是雲夢界中骨齡小於五甲子,也就是三百歲之內的弟子能夠參與的競技比試。
一般都由四大宗門輪流舉辦,一甲子舉辦一次。上一次是在瑤華宗,這一次輪到了天極宗。
弟子比試按照境界來匹配,決出每個境界的頭名,能獲得格外豐厚的獎勵。
最重要的是得到的這個榮譽和名頭,基本上就是和年少有為前途光明畫等號了,連宗門都臉上沾光。
按理隻要骨齡符合,每個境界都能參賽,但因為三百歲內化神的實在是沒有出現過,因此默認最高境界就是元嬰。
不過天衍宗的弟子一直覺得,喻懷曜到了再下次天衍宗舉辦的英才會時應該就能夠化神了,到時候整個境界參賽的就隻有他一個人,用實力詮釋什麽叫做“無敵是多麽寂寞”。
搖光峰的弟子更大膽,也許大師兄一覺起來就化神了呢,然後在天極宗表演一下什麽叫做報名即頭名,狠狠地出一把風頭。
到了內門弟子這裏,李揚直接給喻懷曜搬了個凡間所謂的許願池,說把靈石扔進裏麵烏龜雕飾的鏤空背甲就能心想事成。
叫大家沒事扔個靈石祈禱喻懷曜早日化神。
喻懷曜不置可否,讓李揚把它放到天衍宗人多的路口邊上。
然後囑咐他每隔幾天趁夜黑風高的時候把扔在裏麵的靈石撈走帶回來。
果不其然,搖光峰的食堂夥食肉眼可見得好了起來,連周密都吃得臉上棱角柔和了一圈。
“男菩薩了屬於是。”李揚一邊啃著炸雞腿一邊嘀嘀咕咕和展紅袖說,然後連夜把許願池中間的烏龜雕像換成了喻懷曜西子捧心狀的雕像。
過沒幾天,喻懷曜看著某些部位被手賤的弟子們摸得鋥光瓦亮的雕像,笑得春風明媚。
李揚心底一寒,正欲腳底抹油溜走卻怎麽也跑不過元嬰大圓滿的師兄,結結實實感受了一下什麽叫□□的教育和感化。
這就扯遠了。
此刻張天明正如一條鹹魚一樣靠在周密身上,懶懶散散地翻個身,“我感覺我撐不到那天了——大師兄,為了保證我柔弱的身體能撐到英才會,我能不能就不訓練了?”
喻懷曜臉上的微笑八風不動。
“天明。我是讓你泡水,沒有讓你往腦子裏灌水。”
張天明憊懶得很,無比嬌柔地靠在周密身上,捏著個蘭花指嚶嚶飲泣來表示自己身體脆弱無法訓練。
周密不忍直視地挪開眼睛。
正當喻懷曜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也越來越危險的時刻,一道天青色還伴著女子尖叫的風刮過,身後追著另一道身影,發辮上係著紅色發帶隨風飄揚。
喻懷曜:……
張天明幸災樂禍嗬嗬幾聲,點評道:“為老不尊。”
火紅劍意一現,喻懷曜身形消失片刻,又再度出現在原地,左手拎著李揚,右手拎著展紅袖,脖子上還掛著個林漓。
這個姿勢微妙地和之前展紅袖左手唐無雙右手林家寶重合了。
果然,有些東西是搖光峰一脈相承的。
被喻懷曜放下的李揚嘿嘿一笑,撓了撓自己有點自然卷的發頂,“大師兄,我們在給小師妹鍛煉身體。”
“鍛煉身體,”喻懷曜輕聲細語地重複了這四個字,又看了一眼掛在他脖子上像隻樹袋熊的林漓,“怎麽個鍛煉法子?”
“小師妹不是剛築基嗎,我讓她感受一下元嬰期禦劍的速度,鍛煉一下。”李揚有理有據。
展紅袖咬牙,揪住李揚的衣領,“放屁,你隻是想證明你帶著個人都飛得比我快!”
李揚無辜攤手,“這是順便的。”
兩人再次要撕打起來,被喻懷曜分別都揪住了命運的後脖頸。
“我看你也挺缺鍛煉的。”喻懷曜笑眯眯。
隨後荒焰劍出,幹脆利落地挑了李揚的後領,明麗絢爛的火光像鳳凰羽翼一樣鋪展開,隨後一飛衝天!
看著瞬間變成一個小點遠去的荒焰和李揚,展紅袖不由豎起了大拇指:“幹得漂亮。”
喻懷曜笑得溫柔和藹,“你去追。”
“追不到的話,這個月的英才會你也別去了。”他補充道。
展紅袖哀嚎一聲踏上劍,生無可戀地追過去。
隻剩下一個林漓,還抿著唇掛在喻懷曜脖子上不肯下來。
喻懷曜側頭看了她一眼,含笑拿扇子敲一下她的眉心,“還不下來?”
“我想吐…”林漓抬著張蒼白的小臉兒,俏麗的五官擰成一團,“你身上好聞,讓我多待會。”
人比人氣死人。
隻有被迫搭載了李揚的飛劍才知道,喻懷曜的駕駛技術是多麽又快又穩。
“行吧。”喻懷曜點點頭,就著林漓的姿勢把她扒拉進懷裏,直接摟著她盤腿而坐繼續和張天明進行心理教育。
周密:????
大師兄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
張天明咂了咂嘴,慢悠悠地歎息一聲,“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搖光峰不下雨。”喻懷曜似笑非笑。
“大師兄你變了,”張天明控訴,“你以前都是雨露均沾的,現在隻獨寵小師妹一人。”
“之前不是還有靈雨麽。”林漓突然想到前麵自己築基時的靈雨,插嘴道。
喻懷曜臉上笑容一僵,“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特殊情況不能代表普遍情況。”
“哦。”林漓一看見張天明,就像找到了隊友一樣,從喻懷曜懷裏掙脫出來貼在張天明邊上。
她拿手蓋著半張臉,一副被雨打過的嬌花模樣,“我好脆弱,我沒法訓練了。”
張天明一樂,和林漓擺出了同樣嬌弱無力的姿勢。
看著嬌花二人組,周密目不忍視,索性低著頭開始看自己的腳尖。
喻懷曜也不想看,但見林漓和張天明貼得緊緊的,總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泛著綠光。
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伸手把林漓提溜出來,“說話就好好說話,不要拉拉扯扯。”
林漓頗為驚奇地看了他一眼,“我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和一兩百歲的老男人貼貼,屬於讓他感受一下凡間的兒孫繞膝好嗎?”
突然升了輩分的張天明:
“謝謝,在凡間我這個歲數墳頭草已經兩米高了。”張天明艱難接話。
周密下意識回道,“那你家後人挺不孝順的。”
空氣靜默一瞬。
張天明垂著眼睛聲音很輕,“我不會有後人的。”
被突然的安靜弄得一頭霧水的林漓:???
怎麽,修仙了以後還會有某些問題麽?
怪不得他總是看上去蒼白腎虛。
她目光同情地看向某個重點部位,卻被喻懷曜伸手遮住。
“我能告訴你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而且這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該想的問題。”
喻懷曜的聲音咬牙切齒。
林漓縮了縮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