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醫術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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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是大梁的京都,商業繁華,物產豐富,墨客風流,熱鬧非凡。
人人都道長安錦繡成堆,可真要算起來,江沅好些年都沒能好好逛逛這聞名天下的長安。
她本來隻想著給母親抓藥,為兄長選衣料。可是街邊說書逗樂,說相算命,賣藝雜耍等形形色色,樣樣俱全,因此她與棣棠出了府,便似脫韁的野馬,看著什麽都覺得新鮮。
左瞧瞧右看看,磨蹭了好一會兒,直到棣棠都快拿不動東西,才想起正經事,兜兜轉轉,去了著名的醫館共人堂。
“這兩位客官,可是要來問診?”
共人堂在全朝的城市皆有分館,坐診的大夫皆是醫術高超,連太醫院的許多太醫年老後也會來選擇在這裏看診,因此聲名遠播,病患爆滿。
江沅與棣棠一進門,就看到問診區排著好長的隊伍。
她笑了笑:“不勞煩了,我是來抓藥的。”
藥童見她氣度不凡,不敢怠慢:“您二位這邊坐,把藥方交給我,我抓好後包起來交給你?”
江沅卻搖了搖頭,“我手裏並無藥方,不過我知道要抓什麽,這位小哥,我說一樣你抓一樣就好。”
藥童有些詫異,不過還是應是。
江沅回想著她握住謝氏手腕時,感受到的脈象,緩緩道:“麻黃、白芷各一兩,川芎、草烏、薄荷三錢”她琢磨了一會兒,又道,“再加一味和紅棗。”
正巧旁邊坐診的大夫剛診完一個患者,休息時聽到了她這番話。那大夫年近半百,皺了皺眉:“這年頭,什麽人都敢當大夫開藥方了,哼,真是胡鬧!”
棣棠聽到那老者如此說自家姑娘,想去理論,被江沅抬手製止。
江沅回身,向那大夫行了一禮,頗有興味的問:“這位老人家,您對這方有何見教?”
老者高傲的捋了捋胡須:“不敢談見教,我問你,這是你開的方?病人脈象如何?”
這裏人多眼雜,她名聲又不好,因此江沅很聰明的沒有選擇自曝姓名。
“小女家傳淺薄醫術,確實是自己診斷的。我家夫人脈浮無汗,脈緊而澀,四肢拘緊,風濕相搏。”
老者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看她的目光更加鄙夷:“這不就是感染了風寒?《傷寒論》中都記載了,隻需茯苓、桂枝各二兩,再加生薑三切,溫水煮服便可,你卻亂開的什麽?難不成你連《傷寒論》都沒讀過,卻來共人堂賣弄醫術嗎?”
他這話說得直白又苛刻,再加之他醫術有名,不少等待中病人不疑有他,暗暗打量著這兩個女子,小聲嘲笑。
“真是關公麵前耍大刀,也不看看共人堂是什麽地方,來這裏誇口,你看,被揭穿了吧。”
“就是,談大夫可是給王爺治過病的人,聽說早些年太醫院有意招攬,談大夫淡泊名利,為了給咱們百姓治病,都推脫了呢。”
“這女子不知道是哪裏冒出來的江湖遊醫,亂開藥方,害人性命,品德敗壞,和談大夫一比,天差地別啊!”
談大夫聽著眾人對他的恭賀,得意的眯了眯眼睛:“女子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道,你醫術淺薄,又不肯用功鑽研,根本沒有行醫天賦。”
“與其因為一些三腳貓功夫洋洋自得,不如求求你家夫人,給你一戶行醫的好人家,為你丈夫攆攆草藥,也好了卻你的一樁心願。”
江沅本以為是醫者之間一場友好的切磋談論,沒想到這老鼻子行醫多年,被患者捧上了天,已經變得如此高傲自大,目光短淺。
而且他的話,江沅很不愛聽。
什麽叫做女子就應該相夫教子,通過輔佐自己的丈夫間接的完成心願?
棣棠看那位談大夫自信滿滿的樣子,有些猶豫,揪了揪江沅的裙擺,小聲道:“姑娘,這位大夫是同仁堂很有名的醫者,我們要不要應該聽他的方子啊?”
“聽他的?每個人都開一樣的方子,所以母親的病才遲遲沒有好轉。”
江沅不著急,她幹脆尋了把椅子坐下,悠悠然給自己倒茶:“談大夫是吧,您行醫這麽多年,難道不懂的因材施藥的道理?”
“您說的確實是治療傷寒的基礎藥方,但病情時時變幻,每個人的脈象各有不同,基礎藥方怎能恰好符合每個人的身體情況?況且您熟記《傷寒論》,難道就沒看到,書中最後一行標明了,此方陰虛火旺者慎用?”
談大夫沒料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居然敢反駁自己,他好歹也是這行德高望重的前輩。
“麻黃、白芷通經絡,川芎祛風除濕,烏草補脾和中,疼痛甚者,可加,紅棗活血。”
前的迷煙散去,池毓看清自己身處何地後,大大歎了口氣。
她輕車熟路的找了個陰涼地兒坐下,支著頭,麻木的看著不遠處已經過重複許多次的場景。
白馬寺院外的桃花樹下站著一個男子,衣袂飄飄,不染凡塵。
他眉漆目明,朗若清風入懷,唇角笑意如春風三月,白皙的掌心中握著剛求來的福簽。
來來往往的路人都忍不住偷偷打量他,猜測這樣神仙般的人是來求什麽的。
求平安?仕途?還是姻緣?
池毓可一點都不感興趣,甚至看到那張俊逸的臉,她就來氣。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夢到他。
更準確的來說,自打她穿書後,就被困在原主的夢裏了。
廟堂香火旺盛,燈火葳蕤,少年公子驚鴻回眸。
多麽的詩情畫意,經典的一見誤終生。
隻可惜他是個渣男。
原主就是愛上了他才悲慘死去的!
想到這裏,她又很不客氣的朝著他翻了個白眼,狂放不羈的抖著腿。
穿越的姿勢千千萬,池毓覺得恐怕沒有人會比她更丟人了。
誰能想到,她居然是因為在圖書館被架子上掉下來的書砸到頭,才穿到書中的?
她隻來得及對那花花綠綠的書皮比起一個中指,再醒來時,便已經穿在了這具炮灰女配的身體上了。
原主和她同名同姓,是俞國池丞相的獨女。
她的人生簡單來概括,就是一個工具人被男主吃幹抹淨後又卸磨殺驢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