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甜糖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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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點蒸好,滿滿一籠。
方姨給許枝枝豎了個大拇指,眼前的小姑娘像個太陽,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她乖巧,安靜,很有邊界感。
不管做什麽之前,都要問問女管家可不可以碰,能不能動,不會自作聰明。
“枝枝,我們端過去吧。”
許枝枝點頭,端了一碟皮薄餡多的灌湯包和一碟煎餃在手裏。
這是她的拿手菜。
許淮山和江婉君都很喜歡。
許枝枝微彎唇角,跟在方姨身後,繞過走廊,來到會客廳。
會客廳門口有一盞蘇繡屏風。
許枝枝的腳步停了停。
“老夫人,不是我跟您吹,我女兒就很聽話,放假都不出去玩,乖乖在家裏學習。”
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
伴隨著劉老夫人的笑聲:“淮山,你這就有點偏心了,兒子女兒都一樣嘛。”
許淮山也笑:“我兒子要是跟您外孫一樣,那我肯定不偏心。”
慕祁:……
許枝枝:!!!
她差點摔碎手中的瓷碟,萬萬沒想到,貴客竟然是她爸。
她爸還在誇她。
說她不出門,愛學習。
許枝枝垂眼,盯著腳尖。
這就是許淮山眼裏的不出門。
一出門就跨省,從容城到寧城,還跨到他眼前了。
簡直作死。
許枝枝心髒狂跳,生怕許淮山打斷她的腿,幸好方姨走了過來,問她是不是不舒服。
許枝枝把碟子遞給她,麵色有點蒼白:“方姨,我回房休息一下。”
“好,你慢點。”
方姨把麵點擺上餐桌,走到慕祁身後,小聲說了情況。
慕祁從沙發上起來:“外婆,許局長,我先失陪一會。”
許淮山滿意道:“老夫人您看,多有禮貌啊。”
劉老夫人搖搖頭:“這孩子哪都好,就是性子冷清。”
許淮山說:“君子尚拙,沉穩內斂一點好,不像我家那個小子,非要出風頭。”
“什麽出風頭,人家可是大明星。”劉老夫人看著許淮山拎來的補品和水果,無奈道:“以後不準帶東西了,聽見沒?”
許淮山的父母去世得早,他撓頭笑了笑:“聽見了,下次還帶。”
劉老夫人被哄得笑彎了眼。
比起忙著賺錢的親生女兒葉思言,眼前的許警官更像她的親人。
隻要休假,許淮山就會帶著東西來看望老人家,再跟著學學中醫,算是忘年之交。
“對了,你今天不是上班嗎?”劉老夫人看了眼掛曆。
許淮山從懷裏掏出兩張門票。
“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今天開演唱會,又恰好在寧城,做父親的總該破例請個假吧。”他把票遞給老夫人:“要是不嫌棄,您和方姐也一起來看看。”
“好,我這個老人家也去湊湊熱鬧。”劉老夫人接下票,看了眼女管家:“阿蓉,那兩個小的呢?”
方蓉擺好餐具:“老夫人,少爺說不用等他們了。”
“行吧。”劉老夫人歎息一聲:“年輕人都是這樣,想一出是一出,阿蓉,你坐下來一起吃。”
許淮山盯著麵前的晚餐。
這灌湯包和餃子的包法都有點眼熟,他夾起一個嚐了嚐,味道就更熟了。
警察的直覺讓許淮山覺得事情並不簡單,不過演唱會在即,他沒有糾結在這上麵。
等大家都吃好,他扶著劉老夫人走出老宅,開車駛向市中心。
兒子的演唱會最重要。
-
“他走了。”
慕祁收回放在家裏監控視頻上的目光,轉過頭看著許枝枝。
小姑娘還在床上裝病。
她捏了捏枕頭:“學長,我們也去看演唱會吧。”
慕祁伸手:“先起來。”
他的手白皙修長,特別好看,許枝枝不好意思去抓,一個鯉魚打挺就起來了。
慕祁失笑:“說說吧。”
“他是你的誰?”
許枝枝咬唇:“爸爸。”
“不是……我爸爸。”
莫名其妙又占了便宜的慕祁嘴角上揚,說:“我有點後悔了。”
許枝枝:“什麽?”
慕祁:“後悔不夠熱情。”
如果早點知道他是你爸,我一定會讓他記住我。
許枝枝沒聽懂,她問慕祁:“學長,你怎麽會有兩張門票?”
慕祁往外走:“跟上。”
許枝枝:“你還沒回答我。”
慕祁回頭:“我一個人用兩張票不可以嗎?”
他本意是想一個位置拿來坐,一個位置放相機,全程錄製許兮的舞台,再發朋友圈讓許枝枝看到。
雖然他有點嫉妒許兮,但不妨礙他想讓許枝枝高興。
慕祁拿出車鑰匙:“可以走了嗎?學妹?”
許枝枝點頭,鑽進車裏。
有錢人的快樂她根本想象不到。
許枝枝看了眼時間:“學長,來得及嗎?”
慕祁:“我試試吧。”
他再次檢查了一遍許枝枝的安全帶,如果隻有慕祁一個人,他能開野車,但許枝枝在身旁,慕祁根本不敢胡來。
她在的話,穩比快更重要。
-
會場門口有許多粉絲應援。
許枝枝過去領了手幅和燈牌,都是粉色的,少女心爆棚。
慕祁拒絕了許枝枝遞來的應援物,目光在她手腕上停留了幾秒。
許枝枝還帶著辟邪的金剛結手鏈,紅繩映襯得她皮膚更白。
慕祁問道:“許枝枝,你和許兮又是什麽關係?”
其實以他的本事,完全可以去調查與許枝枝有關的一切事情。
他想知道什麽就能知道什麽。
但慕祁沒有這麽做。
他不想去調查許枝枝。
這種方法看似輕而易舉,卻是對她的不尊重。
他寧願壓下自己的好奇和莫須有的嫉妒心,實在忍不住才主動問她。
許枝枝沉默了幾秒。
“學長,等演唱會結束就告訴你,好嗎?”
慕祁點頭,隨她檢票進入內場,坐到了靠前的區,也正好和許淮山他們錯開。
區實在太靠前,許淮山難免尷尬,所以買了中間位置的票。
他是想來看兒子的演唱會,但沒想著讓許兮發現和知道。
除去親友,會場裏麵坐滿了粉絲,大多是年輕的女性,就連放寒假回家過年的楚宜都趕了過來。
好巧不巧,小富婆楚宜買的區門票,和許枝枝就隔了幾個位置。
許枝枝先發現了楚宜。
她前不久還在自己這位室友麵前信誓旦旦的說:我不追星。
這實在太尷尬了。
許枝枝默默垂著頭,忽然,她頭頂微微一沉,被人蓋上一頂黑色的鴨舌帽。
“放心吧,你爸不會看見你。”慕祁聲音輕淡,把手裏的飲料瓶擰開遞給她。
許枝枝心裏暖暖的,她伸手接過,在漆黑的台下不可避免地與慕祁指尖相碰。
碰過即離,她的心卻久久不能平息。
以至於許兮什麽時候出場她都沒有注意到,還是一片粉絲的尖叫聲讓她反應過來。
台上的大明星光彩奪目。
台下的粉絲為他癡狂,許枝枝也是第一次知道,楚宜的嗓門竟然那麽大,比她的力氣還大。
追星挺好的。
就是有點費喉嚨。
不過粉絲們很默契,在許兮唱歌的時候統一保持安靜,聆聽他動人又深情的嗓音。
許兮一共唱了十首歌。
九首原創,有的還是他演過電視劇的主題曲,剩下一首翻唱,唱的是粵語歌《七友》。
許枝枝想起一句話,男不聽《七友》,女不聽《鍾無豔》,這些歌都是慘到不能再慘的備胎之歌。
許枝枝不能理解。
在她的印象中,無論是學生時代,還是十九歲退學進入娛樂圈的小鮮肉時期,許兮都是驕傲明亮的。
他用了六年時間才走到大眾麵前,從一個個配角,到主角,從拚盤演唱會,到個人演唱會。
他雖然辛苦,但也實在算幸運,是台下無數粉絲眼裏閃閃發光的星星。
這樣的人,為什麽也會唱悲傷情歌?
許枝枝眨了眨眼睛,台上的燈光讓人眼花繚亂,以至於許兮明明離她那麽近,她這個做妹妹的卻看不懂他。
看不懂他眼底的悲傷。
也不明白許兮為什麽會頻繁往後排的位置看去,難道隔得那麽遠的地方,有他很重要的人嗎?
許枝枝一頭霧水,連舉燈牌的事都忘了,還是慕祁從她手裏接過,忍著對粉色的抗拒舉了起來。
台下瞬間連成一片粉色的海。
在這樣的浪漫中,許兮對著話筒發表感言,他忍著眼淚,化著彩妝的眼尾微紅,控製著情緒盡量平穩的說:
“謝謝你們。”
粉絲們齊聲道:“許兮,不要哭!”
台上俊美精致的青年笑了笑,壓低嗓音:“沒哭。”
“首先,要感謝遠道而來的你們,是每一個你們成就了現在的許兮……”
“然後,要感謝我的家人,如果沒有他們默默的支持,這條路我很難走下去。”
“最後……”他頓了頓,依然看向山頂最後排的位置:“要感謝我的經紀人飛哥,感謝一直以來給我諸多幫助的每個朋友。”
他說著每個,目光卻好似隻看向那一個,又克製著不敢多看。
許兮把他隱晦的愛意都藏了起來,瞞過了所有人,除了和他一起長大的親妹妹。
許枝枝也望向山頂的位置。
隔得太遠,她看不清。
許兮或許也沒看見,他應該是知道那裏坐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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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會結束,陸續離場。
許枝枝一直躲在慕祁身後,怕楚宜發現,也怕許淮山發現。
幸好,有驚無險。
她呼吸著場外清冷的空氣,回想著許兮這些年的情史。
但她哥哥的戀愛史實在太過清白,學生時代許兮就一直是被追的那個,誰當備胎都輪不到他當備胎。
加上許淮山嚴厲的家教,許兮從來沒做過出格的事,最多也就是牽牽女生的小手。
許枝枝根本不知道許兮心裏的白月光是誰,她哥哥也是個藏得住事的性格,十九歲那年,他偷偷離校,戲都拍了一半許淮山才知道。
那段時間家裏雞飛狗跳了一陣,最後做爸媽的還是妥協了。
隻要許兮不後悔。
“唉。”許枝枝長長歎息,她是管不了許兮的,他骨子裏都是桀驁不馴,演的電視劇也很厲害,專挑“背德文學”。
簡單來說,就是演小媽文學,叔嫂文學,還全都是愛而不得的大冤種,不冤的他不演,不違背道德的他不接。
這樣的角色有難度,一個演不好就招罵,但許兮詮釋得很好,甚至被稱為“年下”天花板。
可能多少有點真情實感在裏邊。
許枝枝越想越頭大,她揉了揉眼睛,看向慕祁:“學長,你能陪我去個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