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別看

    白玉堂說道：“過去看看怎麽回事。”

    “好。”文茵點點頭，跟著白玉堂朝隔壁走去。

    隔壁雅間的門被打開了，白礬樓的店夥計坐在地上，滿眼的驚懼。雅間的地上有鮮血在緩緩流淌著，一個男人仰麵倒在桌子上，心口一個大洞，血便是從他的身上的洞流出來的。

    “別看。”在看到雅間內的這一幕，白玉堂伸手拽過了文茵，將她的身子轉過來，讓她背對著雅間的門。

    他的反應快，文茵一晃而過，隻看見了那個夥計和地上的鮮血的影子。她背對著雅間的門，卻是正麵對著白玉堂。雖然他們之間還有些距離，卻也不過是一個拳頭的距離罷了。

    對於文茵而言，太近了。除了上次落水，她從未和男子這麽近過，這讓她有些不自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近了，她都能夠聞見白玉堂身上傳來的淡淡香味。

    時下男子愛美，大多會敷粉戴花。白玉堂從來不敷粉也不戴花，隻是他出身富貴，衣裳都是用香熏過的。

    雖然文茵不懂香，但是她記得白玉堂曾經提過一嘴，這是他大哥專門請了調香高手為他製的香，獨一無二。而此時，她聞著他身上傳來的香味，沒有由來地紅了臉。

    這香雖然淡雅，對於此時此刻的文茵而言卻有些過於霸道了。因為這味道占據了她所有的嗅覺，讓她有些不自在。

    “五爺，發生何事了？”文茵開口問了一聲，想要讓自己不去注意這些。

    “有人死了。”白玉堂的目光都在雅間之內，“外麵的人，去開封府報案。”

    聽聞了聲響跑來的其他的白礬樓的店夥計本來都嚇傻了，一聽白玉堂開口，連忙往外跑。店裏死人了，若是一個處理不好，可是要影響生意的。

    坐在雅間裏麵地上的店夥計，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這位郎君，小人也去報官吧。”

    “不必。”白玉堂冷著聲，“你不得離開此處。”若這個店夥計是有問題的，他豈不是把人給放跑了？

    能夠在白礬樓當夥計的人都不傻，腦子靈活得很。他知道白玉堂這話是在懷疑自己，想到離自己不遠處的那具屍首，臉色越發得難看了。“郎君，小人可沒有殺人啊。”

    “是與不是，你到時候和開封府的人說吧。”雖然白玉堂的確是看展昭不順眼，也和開封府作對過。但是他不得不承認，能夠叫他多信任幾分的官府也就隻有開封府了。

    此時的白玉堂心情可不好，若不是有文茵在身旁，他恐怕神情會更為難看。他就在隔壁雅間用餐，還是請了自己心儀的女子用飯。結果殺人凶手居然在隔壁行凶，分明就是一種挑釁。

    在白礬樓的雅間裏，隻要不是什麽大動靜，隔壁都是聽不見的。再加上這白礬樓的絲竹之聲不停，這人若是在特殊情況之下被殺，白玉堂的確是聽不清楚的。而且心儀之人就在麵前，他哪裏會時時注意著隔壁？

    但正是因此，才讓白玉堂怒火中燒。若非他反應快，她一定會被嚇到的。

    店夥計麵色蒼白，隻能傻傻地站在一旁。他縮在角落裏，背著這那具屍首，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五爺。”文茵聽到死人了，也有些害怕。“我們要一直站著嗎？”

    其實要是讓文茵看見雅間之內的畫麵，她說不定還不會這樣害怕且忐忑。正是因為她看不見，偏生又能夠聞到血腥味，腦子裏自動對畫麵進行加工，全都是恐怖且血腥的，所以才會這樣害怕起來。

    白玉堂不知道此事，聽著她怯怯的聲音，看著她微微顫抖的身子，怒火更為高漲。隻是怕嚇著她，他特意柔著聲音說道：“你且先回去雅間等著我，我不能叫人進來這裏，且得先守著。”

    “好。”文茵不是逞強的人，應了下來。“那我在隔壁等你回來。”

    “莫怕。”白玉堂的手頓了頓，而後抬起來，在文茵的頭上輕輕地拍了拍，“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嗯。”文茵點頭，“我相信五爺。”他可是白玉堂，她怎麽會不相信他呢？

    她越過了白玉堂往外走。其實她有些想要回頭看看情況的，但是又有些害怕，還是沒有回頭。

    看著她走出去了，白玉堂這才又將目光投向了倒在桌麵上的男人。他眉頭緊鎖，不知是否他的錯覺，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開封府的人很快就來了，帶隊的人是王朝馬漢。他們看到門口站著的人是白玉堂，也是一愣。“見過五爺。”

    雖然白玉堂和開封府的有過節，但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且後來他也幫過他們，所以開封府的人對白玉堂也是尊敬的。至於他和展昭之間的過節，他們聽包大人和公孫先生的話，從不插手。

    當然現在他們也不敢多話，白五爺渾身戾氣，看著就是很嚇人。他們要是惹毛了他，事情反而麻煩了。這位的性子，有的時候還是順著比較好。

    “是你們？”白玉堂挑眉，“怎麽，展昭如今不做事了？”

    王朝回道：“展大人外出汴京有兩日了，過些時日就回來。”

    白玉堂說道：“行了，你們趕緊過來查吧，我還有事。”難怪這兩日他在文茵的身邊沒有看到展昭的身影了，很好，免得他來礙眼。

    “好。”王朝馬漢上前，一人將雅間內的店夥計帶出去，一人詢問早已趕來在門口候著的白礬樓掌櫃。而開封府的仵作秦仵作則是背著箱子進了雅間，開始對屍首和雅間進行簡單的檢查。

    白玉堂見他們來了，就走向了隔壁，“文茵。”

    “五爺。”一直坐在椅子上的文茵聽見白玉堂的聲音，馬上就站起來了。她看向他的時候滿眼是光，“怎麽樣了？”

    白玉堂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身上的戾氣頓消，“開封府的人來了，案子歸他們管，我們可以回去了。”

    文茵點點頭，“好。”她跟著他往外走，在經過隔壁雅間的時候，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不過開封府的人都在忙著，也將門擋住了，她什麽都看不見。

    王朝馬漢看見了文茵，對著她點點頭。此時不方便打招呼，隻能如此。

    文茵對他們笑了笑，跟著白玉堂走了。

    “王朝，”馬漢靠近了王朝的身邊，小聲說話，“白五爺是不是對文娘子有些不一般？”

    這哪裏是不一般啊，分明是非常不一般。要知道就白玉堂這性子，沒有幾個人能夠讓他好顏相對的。但是他對文娘子卻是周到得很，馬漢剛才可是聽那個店夥計說了，白玉堂一直護著文娘子，都沒有讓她見著屍首。

    王朝的眉頭緊鎖，“是啊，我也看見了，的確是有些不一般。你說要是展大人回來了，兩人會不會又打起來？”

    他們展大人明顯對文娘子也很不一般，每日巡街都要特意從有家當鋪那裏經過，還時不時去和文娘子搭話，還會收下文娘子送的零嘴之類的東西，且從不分給他們。這要是說不喜歡，他們也是不相信的。

    現在展大人外出公幹了，若是等到回來卻發現文娘子心有所屬，豈不是會難過？

    不管白玉堂有多好，在王朝的眼中，自然還是他們展大人最好。是以，他是真的擔心。要是展大人錯失了心儀之人，一定會很難過的吧。唉，他們也不知道能做什麽啊。

    他們可不敢管白玉堂，到時候要是弄巧成拙，將事情弄得更糟糕就麻煩了。

    馬漢也苦惱得很，“對啊，我也擔心著呢。”隻是他們也沒有什麽辦法，難不成寫信給展大人？但是他的行蹤隻有包大人和公孫先生知曉，若是寫信，是不是過了？

    將屍首和雅間都簡單地檢查過了的秦仵作，走過來，對他們說道：“把屍首抬回去吧。”他用鄙視的眼神看著這兩個青瓜蛋子，沒有成親的男子就是不懂。展大人看文娘子的眼神分明就不是看心儀之人的眼神，哪裏需要這兩個愣頭青來擔心？

    年過四十且有妻有子有女的秦仵作，對一直身為單身漢的王朝和馬漢進行了鄙視。

    王朝和馬漢互看對方一看，為什麽覺得秦仵作的眼神好像在鄙視他們，他們說錯什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