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詐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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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麽?可否告知於我?”待笑過弟弟的衝動之後她才想起正事,忙開口詢問。
袁景麵色有些為難,一副想告訴她卻又不能說的模樣,兩個念頭在腦海裏激烈地打過架之後他才搖搖頭,“方才我已犯了忌,一時情急未得他允許就將他的事情說了出來,已是不對,還望你諒解。”
她早已料到他這番說辭,故也不失望,倒是安慰日後也不必太過強求自己,隻求心安便可,人都會犯錯,偶爾亂了自己的準繩也無傷大雅。
他點頭稱是,又為閔瑎說了許多好話,想緩解她們二人關係。
可他不說還好,他一說立刻就勾起了她心中的那團火,直接同從霄上了同一匹馬就疾步離開,離開時也未與他道別,若再留下,隻怕袁景也要受那無妄之災。
她如今雖脾氣見好,可若是被點炸了也不是輕易能緩和得了的。
她一回到家中就見爹爹臉色不好,端坐在高堂之上一言不發,黑著一張臉,一動不動坐著,直到她們二人顫巍巍邁步進來,他神色才有緩和,招呼女兒上前,從霄則主動退了出去。
這還是藺從菡第一次見爹這般模樣,一開始嚇得不敢進來,現在又不動明聲色扯了一下弟弟的手,不敢讓他離開,生怕這是她一個人難以承受的狂風暴雨。
還好爹一開口就打消了她所有顧慮。
“本想讓你去軍裏玩會,長長見識,日後你玩夠了就回來,畢竟營裏苦,爹怎舍得你受這番苦,怎知那閔成煊從中作梗,還搶了先,早知如此,我倒是先替你求了,直接替你求個將軍,何必在別人手下受氣。”還說完他的手掌就重重摔在了桌子上,嚇了她一跳。
侯爺的氣剛下,結果一說到此事就竄了上來,那目光狠辣,若那閔瑎此刻在此,他幾乎都能將他掰開了揉碎了,再嚼碎了吞下去。
她身子略一哆嗦,侯爺就馬上緩和了下來,那修羅鬼刹臉立刻就變得慈眉善目,對她極盡溫柔。
女兒不愧是爹的貼心小棉襖,她一蹙眉爹就柔了下來。
“可是爹,那神機營不是軍機重地,能讓我一女子去豈不是好事,何況多少人想進去都進不得,雖不知他作何想法,可我都不怕。”她坐了過去,柔聲安慰了一番。
藺儕歎了歎,手指也鬆了下來,“也罷,你去玩幾天,若不想待了就回來,若誰欺負你了就告訴爹,爹為你討公道。”
他們剛一說完就見田雪嵐著急忙慌走了進來,拉著她左問右問,說是她這一去至少一月不能回來,就買了許多東西,讓她一並帶去,可這當家夫人還未說完就被那侯爺打斷:“我看誰敢不讓我女兒回來!”
田雪嵐嗔怒地看著他,直到他激動的神色恢複如常,甚至有些顫栗地回避著夫人的目光。
“我才是她娘!”一句話把他駁得不敢抬頭後她才依依不舍繼續道:“雖尚在淩城,可也路途遙遠,也不能日日相見……”說著還抹了一把淚,倒把菡兒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又不是要出遠門。
人家輕裝簡行地背了一個行囊就離開,而她上山的時候田雪嵐親自來送,裝了一馬車送她過來,明明在家的時候還因此與她置氣了一日,怎知離開時還是如此。
藺從菡覺得她有些頭疼。
還好一到門口娘就被攔下,隻許她和她的馬車進來,從霄抓著著姐姐的衣袖依依不舍道:“姐你等著我,我會想辦法來找你的。”
她點點頭,倍感安慰,這白撿的弟弟就是好,盡管她現在的想法是並不希望他來叨擾,可這還是第一次離開家中,日後想念也說不準。
與娘和弟弟分別後她就親自拉著那一馬車東西走了進來,一小兵帶著她來到住處。
她一進屋就傻眼了,此地是通鋪,七七八八的大男人沒個正形躺得七歪八扭,裏頭還有人光著個膀子拿著汗巾掛在脖子上從床底鑽出來,地麵一片狼藉,橫七豎八地倒著靴子,一股異樣的味從那一個個靴筒裏鑽出來,夾雜著熾熱天氣下男子的汗味,她不由輕輕捏了捏鼻子。
此地怎可能是那精兵強將所在地,一個個懶散隨性,哪有一點兒當兵樣。
還未等她抽身離開就見裏頭的人都注意到了她的到來,目光紛紛向外探去,佞笑幾聲走上前來,“喲,我們這終於來了一個姑娘,還長得水靈靈的,真是格外招人喜歡呢。”
他說著就探手上去摸她的臉頰,卻被她重重一拍,打了下去,隨後那隻欠欠的手指就被她死死捏住,隻聽咯吱一響。
那人的手指斷了。
她微微扯了一扯嘴角,睥睨這瞠目結舌的眾人,凜聲道:“你們的頭兒在哪?”
那被折斷了手指的人嗷得不停,疼得眼淚都出來了,隻能狠狠瞪了一眼麵前的女子,一轉頭頭去又委屈得不行,卻聽那女子譏笑道:“還愣著做什麽?現在去找軍醫還有救。”
他慌得汗珠都落了下來,可見她堵在門口又不敢動彈,悶著頭在她麵前轉了一會兒才見她側側身子讓出了路,忙溜了出去。
她抱著雙手盯著他們,那沒穿衣服的人也被她盯得多少有些不自在,悄然去床上摸了一件衣裳穿上。
他們其中有人正想開口說話,怎知一聲哨響,他們的耳朵都打了個激靈,飛快穿上衣服出門,那裴揚出門時還給她丟了一件衣裳,“新的。”
畢竟還不知具體情況是如何,她也得遵守軍紀軍規,便鑽進了馬車換好戎裝趕上。
她剛一走過來就見大家已列隊站好,而她已算是遲到了,她隻好硬著頭皮上前,“報告,新兵藺從菡前來報到!”
話音剛落,方才還站得齊齊整整的這一群人頓時笑得前俯後仰,毫無軍中之態,她正要衝他們發火,卻見那領頭之人別過身子轉身來看,已笑得合不攏嘴。
“是你?”她沉聲質問,窩著的那團火馬上就要從頭頂上衝出來,卻還是冷靜道:“此地跟本不是神機營對不對?你一介紈絝,哪怕聖寵庇蔭也不可能讓你出現在此處,而他們毫無行伍之派,無一正經。今日所為,無非就是一個騙局,是你想發設法讓這一群人來欺惱我的騙局!”
閔瑎微一挑眉,坦然道:“是又如何!”
她聞言一怒,轉身就走,可身後之人又將她叫住,那玩世不恭的調調立刻變得一板正經,中氣十足,“我成機營雖是新組建的,可也是拿朝廷俸祿為國為民,是皇上親口應允建立,若你敢現在離開,那就是逃兵,是殺頭的大罪!”
她轉過身來,了無懼色駁了回去,“那你呢?假傳聖旨?難道就不是殺頭的大罪?”
“你聽到的那是袁景所言,我可從未說過你要去的是神機營,若假傳聖旨那也是袁景。”
好一個閔瑎,玩得一手狸貓換太子之計,連向來未在人前說過他一句壞話甚至還處處維護他的袁景都敢算計,當真無恥。
他接著又添了一手好油,“還是你怕我們這一群大男人欺負你,不敢在這兒玩?”
激將法對她果然有用,她努力壓著火氣走了回來,隻是性子仍舊倨傲,不肯對他妥協,自己主動挑了一個空位就站了進去。
她腦海裏產生一個瘋狂的念頭,要全方位碾壓這些男人,讓他們變□□。
可她剛定下心來就被閔瑎喝住,“藺從菡,你剛進來就犯了兩條罪,殘害同僚和遲到都是大過,故責你負重繞山跑,正好熟悉熟悉環境,直到日暮方可歸隊。”
藺從菡差點就收不住拳頭揮了過去,殘害?同僚?他們也配!不過是一些仗勢欺人的滑頭罷了,可這些事確實是真真切切發生,她一咬牙就說了一個是,隨後又質問道:“那剛剛調/戲我的那男人呢?又該如何懲罰?”
閔成煊麵露難色打量著他們,隨後問道:“你們可有看見?”
“沒有!”齊刷刷一聲響起。
真是以多欺少,一群大男人合起夥來欺負她。
她正要直言,卻聽那方才給她遞衣物之人朗聲道:“報郎將,方才藺姑娘所說句句屬實。”
閔瑎在日頭的照耀下略眯了眯眼,打量了他一下就隨口撂了一句,“杖責二十大板,即刻執行。”表麵上裝得一臉為難,心中卻有些暗喜。
她聞言就跑出了隊伍,顧自取了重物背在肩上就跑了出去,臨行前還不忘咬牙回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最好說到做到。
大家見藺從菡離開後,原本站得直直的身子立刻就鬆散了下來,錘肩揉腿地坐在了地上,可還未完全蹲下去,就聽那所謂的郎將一聲厲喝,嚇得他們全都一哆嗦又立刻站好。
“從我招你們進來的時候就沒有告訴過你們是來玩的!”
閔成煊麵上寒意比方才更深,真拿出了領頭之派,直接就喝令他們停住,一個個臉色立刻變得陰沉,當初是他們主動要來,一切要怨也隻能怨在自己身上。
可其中一人卻不肯聽他命令,露出了閔瑎平時有的不屑之色,高聲道:“你在這嚇唬誰呢,不就是想叫我們一起欺負你的仇人嗎?也不知是有什麽仇什麽怨,非要與一女子較勁。”
閔瑎的臉頓時拉了下來,默不作聲對他勾勾手,示意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