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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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和侯爺家公子大晚上的殺氣騰騰就殺到了國公府,還未等人披衣穿鞋出來看就見街上已然無人。
那守門的小廝還未看清來人就見他們直接闖了進來,正要喊人時就借著清透的月光依稀看清了來人的模樣,嚇得舌頭都打結了,“侯……侯爺。”
他還未說話就被侯爺踹了個四腳朝天。
這藺家就沒一個好相處的人!
這小廝疼得腰都快動不了了,可受的一切委屈也隻能如同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有苦說不出。“瞧這陣仗,該是去找那位小公子的。”差點疼得哎呦出聲,忙住了嘴,眼巴巴地看著侯爺和家裏的那個小毛頭直衝衝闖進去,一個字都不敢說,屁都不敢放一個。
好不容易見侯爺消失在視線裏,他才哎呦了好幾聲扶著腰從地上爬起來,一抬頭就看見了國公走了過來,問是發生了何事,他三言兩語將事情說了一通後就向國公告退,扶著腰回去休養去了。
國公順著小廝說的方向走去,那分明是成煊的內寢。
還未走過去就聽見一聲慘叫,自家兒子像一隻耗子一般在房間裏被拎了出來,倒把他嚇出了一身冷汗,忙走上前去調解,“不知犬子又做了什麽大逆不道之事,舒原兄可否先告知一二。”
閔瑎本正酣睡著,怎知門外忽然闖進一人,直接將他的屋門都給踹開了,氣得他正要發火,可下一秒他的耳朵就被掐住,整個身子都輕飄飄地懸了起來,隨後就這樣被府裏的眾丫鬟小廝們目睹得清清楚楚。
他這當家的臉是不要了。
他還未反應過來就見爹走了上前,而他被重重摔在了地上,手臂處登時就顯現了一條紅印子,還有微辣辣的疼,他悶著聲看著麵前這老頭,若不是他年長許多,此刻當真是要撲上去,將他打一頓。
他本隻盯著侯爺,可忽然感受到了一道銳利的目光,或者說這夾雜著狠意的目光一直都集中在他身上,隻是之前未能發覺,於是他對著那小滑頭了做了個鬼臉,冷哼了一聲就別開了眼睛故意不搭理他。
藺從霄正要發作,卻被侯爺抓住了手腕,動彈不得,要不然他能直接撲上去咬住那仇人的手臂,生生啃下一塊肉下來。
侯爺顯然在壓著怒意同國公說話,可言語間絲毫沒有要消氣的樣子,反倒越說越激動,可任憑他如何生氣那國公都一臉賠著笑,絲毫不惱,甚至還想就把他這兒子交給他管了。
“我本就無錯,憑什麽讓我道歉,難道又是上次那把戲?我這小郡王的名頭還要不要了!”他見爹將方寸之地全讓了出去,忙嘴硬道。
卻見那侯爺的劍鞘直接就敲打了過來,給他的腦門敲了一記,他便又怒道:“虧侯爺是帶軍之人,下屬犯了錯難道不該罰嗎!”
“成煊!”國公眼見著侯爺的巴掌就要扇過來,忙叫住兒子,可他那倔脾氣跟驢一樣,絲毫不聽勸,“此事本就是你有錯在先,你故意放出消息說在神機營,若非如此,如何能引出這後麵的事,本以為你找了你那群狐朋狗是轉性了,怎知無非是換個我看不見的地方去鬧,你是真不把你爹放在眼裏!你……”
“咳咳咳……”國公還未說完就咳了起來,臉色變得蒼白,幾乎呼吸不上。
侯爺歎了歎,忙安撫道:“你也莫要心急,你也知我是一個暴脾氣,今日就暫且擱置,但我也不會放過,你早些休息,保重身體為是。”他離開時默默在國公的肩上輕輕拍了一拍,擦肩而過時餘光卻不經意瞥到那頑童不聲不響走到了閔瑎麵前,狠狠地在他靴子上踩了一腳。
他嘴角微微一勾,聽著閔瑎吃痛的聲音背著手快步離去。
閔瑎見爹似乎身體有恙,也無暇理會那小滑頭,忙走上前來詢問,卻見老爹眨眼一笑,鬆了鬆筋骨,沉聲道:“你倒是四處惹禍玩得開心,可從未想過你爹總替收拾爛攤子。”
他怒了努嘴,雖放下心來,卻也仍舊不滿,“理他作甚?本就是我的錯,你又何必賠禮道歉。”
“我與他可是多年好友,當初還同時喜歡上你娘,年輕時總喜歡與他鬥,鬥著鬥著就變成了好友,這打出來的情誼可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他聞言一楞,此事倒是從未聽爹提起過,轉念一想又覺得娘實在是有眼光,不然怎麽能看上溫文爾雅的爹,爹比那橫衝直撞的沙場將軍可不知好上多少。
藺從菡聽到爹和弟弟去大鬧一通的消息氣得都不願與他們說話,還是田雪嵐好說歹說勸導了一番,這才開口道:“若你們總處處維護我,日後他就以為我隻是一個靠父親庇佑的無能之徒,何況此事也不算大。”
“這又何妨?你是我藺儕的女兒,我護著你能有一個人敢說一個不是?看我不剪了他的舌頭。”
她聞言轉怒為喜,噗呲一笑,此時她算是明白了,不能在此事上和爹講道理,接著又說明了她還要回去成機營的消息,令三人為之一震。
“這是為何?”三人齊聲說出。
“我才剛去一天,怎能因受了點小傷就不回去,他們還指不定怎麽笑話我呢。”她說著又哼哼地陰笑了兩聲,“何況,何況,我還要回去整治整治那些人呢。”
從霄忙出口說不可,可侯爺倒是欣然答應,心裏已然有了成算,但要求她多修養幾日再去。
他們為女兒關上門後走了出來,侯爺挽過夫人的胳膊說笑道:“我本來還要拉著那小子入宮討個說法,但那和春身子不好,嚇得我也不敢再強求,也就放棄了麵聖一事。”
田雪嵐嗔怒地看了他一眼,隨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你呀你,還好沒去,這家事也拿去天子麵前說,真不怕寒磣。”
二人說著說著腦袋就靠在了一處,從霄嘖嘖了幾聲就從他們身後溜了回去。
果然,侯爺和夫人是真愛,女兒是掌上明珠,兒子嘛?從外頭撿的。
他搖搖頭回想著爹娘的偏心,走著走著就經過了阿姐房間,猶豫了一會兒後還是敲門進去,得阿姐應允後他才溜了進來,一進門就看見她在燈火下擺弄著琉璃片,那木匣子裏裝滿了整整一盒,“阿姐若是喜歡,我另外派人去多找一些更好看的。”
她笑了一笑蓋上了匣子,“不必,我是想看看這個能不能改成可以看得清遠處的琉璃鏡,就好比上次我們在閣樓窺探閔家的時候,若有個這個玩意兒豈不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從霄神色微動,麵露喜色,將那匣子攏了過來道:“阿姐交給我?讓我試試。”
如此一來甚好,雖不太相信他,可既然他如此積極,總不好駁了他的興致,便央求他多多留意,若此事成了將有大用。
何況她自己確實是沒學來這燒製的手藝,四處也沒找到有這法子,若他能成事自是再好不過,若是不能也毫無關係,畢竟他不過是個十歲大的孩子。
閔瑎好不容易累了那一天回來休養了幾天,怎知那皇上忽地還找他有事,心裏揣度著皇上的想法,可左思右想都不知究竟是什麽事,一進來就看見侯爺的背影,未免揣度道:莫不是這老侯爺又在皇上麵前進了他的什麽讒言,以至皇上現在勃然大怒,正等著教訓他。
可他剛一上前就看見了侯爺那詫異之情,顯然,侯爺也不知道他為何而來。
皇上招呼他過來,一臉慈祥道:“成煊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如今還這麽頑皮,是該娶親收收心了。”
閔成煊嚇得想心都咯噔了一下,埋頭正準備拒絕卻又聽皇上道:“朕看藺家這姑娘不錯……”
皇上話音未落,二人就齊聲道不可。
這二人可真是難得達成一致。
皇上的滿麵春風就被他們的“難得一致”給掃散了,臉上浮現陰雲,“有何不可?你當街與藺姑娘耳邊私語,又當著仆從軍的麵將她抱上了你的馬兒,又處處與她作對,日日在她麵前出現,你這不是喜歡她又是?”
侯爺驚得滿臉疑惑,他倒不知他竟還對女兒做了這許多流氓之事,在皇上麵前也絲毫沒有掩飾,驚訝之情溢於言表,還怏然瞪了一眼閔瑎,靜靜聽他繼續辯解了下去。
“皇上明鑒!臣不過是孩子心性,頑皮得很,那藺家姑娘平日溫柔沉穩,可又潑辣記仇,最是好玩,所以一時出手重了,倒嚇著了她好幾次,但絕非男女之情。若是真喜歡也不至於手一錯差點要了人家的命。”
“哦?”皇上此刻已然不悅,眉心微蹙,那帝王之威就如此壓得從前毫無禮數的兩人忙跪了下來,一同黑著臉一言不發。
“何況皇妹當初還說要給兩家說娃娃親。”皇上冷不丁又加了一句。
還將閔瑎過世的娘搬了出來,勢必是要把兩家湊在了一塊。
閔瑎頓了一會兒,還是斬釘截鐵道:“臣多謝皇上厚愛,但臣絕不娶她。”
“放肆!”皇上的奏折直接就摔了出去,“朕決定的事何曾輪到你們來反對,你們婚事就這麽定了,挑個良辰吉日辦了吧!”
“是!”侯爺此刻也不敢再忤逆犯上,隻好暫且答應了下來,側頭對著閔成煊冷哼了一聲就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