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發現了第五具屍體！死亡方式又與前幾具方式迥異，這次是被利爪狠狠剖開了身體！”電視機前的記者激動地說著，她走向了屍體被發現的公寓前，做著直播報道：“死者的屍體在高達十五層的高層公寓被發現，公寓監控沒有拍到任何人的出入，且現場勘察到死因是由於利器插入脖頸大動脈而導致的大出血，且犯人在死者死後剖開了他的身體，讓內髒器官流滿了整間房屋。”

    記者不敢再往前再走一步，因為再往前就是流滿了滿間屋子的血跡，他看起來在忍受著嘔吐感在進行著直播。他繼續朝著攝像機說著：“警察發現，死者的傷口是不規則的撕裂，且沒有任何使用過工具的痕跡。換言之，凶手是用手硬生生剖開了這個犯人的皮膚，流出了內髒，手法之狠毒讓人瞠目結舌。”

    記者用手勢指示攝像師避開那些流滿地的血液內髒，僅拍到了在屍體腳邊一朵，已經被血液染得看不出原色的曼陀羅花。

    “觀眾朋友們，本次的凶手又再次在現場留下了一朵曼陀羅花，雖然它已經被血染得難分別原先的顏色，但聯想到前幾次的案件，除了在牆上畫的那一朵之外，這樣單朵的曼陀羅花，很容易讓我們聯想到這朵花它原先的顏色——是黑色。”

    路向辰看著客廳裏被自己買回來的八十寸大電視，吃著初遠準備好的早餐正看得津津有味，接著電視遙控器就被奪走換成了一台晨間愛情劇。

    路向辰：“？！”

    他看向了坐在一旁坦蕩蕩奪走遙控翹著二郎腿喝豆漿的蘇雲靈，有些憤恨地問：“你怎麽擅自轉台，我還要看呢！”

    “大早上看這種玩意兒也不怕反胃，再說了，那些記者也沒什麽犯人的實錘就大肆宣揚現場的證據，這不就是為了引起恐慌嗎？”

    “為什麽呀？”

    初遠終於敢提出問題，蘇雲靈鼓勵地看了他一眼。

    “十五層，監控沒拍到人，要麽是監控壞了要麽是從窗戶進來的。傷口不規則的撕裂，用手硬生生地撕裂，這個記者就差說——是妖怪用爪子剖開了死者的皮膚了。”

    “啊……”初遠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眼坐在對麵的路向辰的手，發現自己的指甲好像的確比他鋒利一些，如果他妖化了，指甲能再長一些。

    “這個電視台總是喜歡做這種事，偏生他們又是市內最大的電視台。”蘇雲靈咬了口饅頭說。

    “是權力很大的意思嗎？”

    “對啊。”路向辰說，“好像聽說這家電視台的台長是堅定的反妖主義者，雖然因為人口縮減招不到人，他們電視台才勉強招了些妖，但他要求自己方圓100米之內一定不能出現妖族，像那樣煽動反動情緒的電視節目也沒少播報。”

    “那，和路少爺比誰權力大呢？”

    蘇雲靈也好奇地看向路向辰，路向辰看見兩雙眼睛都直勾勾地對著自己，忍不住挺起了腰：“當然我們路家更大一點。”

    “那路少爺可以把電視台買下來嗎？這樣他們就不會煽動這些情緒了。”

    初遠閃著星星眼說。

    路向辰聞言，有些尷尬地彎下了剛挺起來的腰，“他們有政府撐腰，我們買不下來。”

    “哦。”初遠肉眼可見地失望下來，“那路少爺的權力還是沒他們大。”

    路向辰：“……”

    蘇雲靈拍了拍路少爺的肩膀，剛想安慰安慰受到打擊的路大少爺，就聽到門外傳來了動靜。

    三人一齊向門外看去，隻見門外同樣是三人組。

    高個短發男子正準備敲門，但沒想到大門打開，主人家正在客廳吃早飯吃得歡快，電視上還傳來了晨間劇場撕心裂肺的：“不要煩我！”

    桑野的手放在門上，不知該不該敲，尷尬地放在半空中。

    姬聞潛笑了一聲，問道：“是我來的不是時候？”

    “姬老板啊。”蘇雲靈笑眯眯地用力拍了路向辰兩下，“的確，來得不是很巧。”

    路向辰看見姬聞潛來，下意識想發作。他認為雖然姬聞潛跟那個什麽樂安公司沒有直接關係，但他一定也不是什麽好人，不然他如果真的要拜托蘇雲靈調查這些事也不必大費周章還偽裝個假身份，因此路向辰認為他也不是什麽好人。

    但他被蘇雲靈用力地拍了幾下肩膀，被拍得連連咳嗽，一時間忘了自己要發作的事。

    “那姬某稍後再來，在別處等待蘇老板吃完再來。”說著就要抬腳離去。

    “也不用了，這清州峽也沒什麽落腳地，姬老板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

    事務所建在三界交界處，可以說方圓十裏除了這間房屋，剩下的要麽是荒漠，要麽是森林。要是劇組想要拍荒涼之地，清州峽一定是首選之地。但因為邊界實在有眾多意外，平時除了有要事要穿越邊界的人基本不會有人來，也隻有蘇雲靈這種沒錢買房子的，才會選擇把房子建在這裏。

    蘇雲靈起身，初遠看情況也利落地起身把桌上的飯菜都收拾，路向辰則不爽地壓住初遠的手：“我還沒吃完呢。”

    “要吃滾回屋內吃去，別逼我再把你禁言。”

    路向辰連忙捂住了嘴，跟著初遠一起起身收拾餐盤，途中還不忘塞一個肉包在嘴裏。

    姬聞潛看著桌麵收拾得差不多了，蘇雲靈也做了個請進的姿勢，他這才抬腳準備跨過門檻進屋。

    許是上次的事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他踩下時定睛看了地麵三秒才敢放心放下。

    “姬老板放心，這次地麵沒有地雷了。”

    “上次來還有地雷？！”小黑震驚地看向姬聞潛，他又往後退了兩步，看起來生怕爆炸會炸到自己。

    “主人，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這裏實在不靠譜。”

    “嘖，這隻小黑貓怎麽在人家門前說人家不靠譜？”蘇雲靈不滿地說道，“還有那隻狼妖，你味道太重了，把我家小朋友嚇到了。”

    姬聞潛聽到小朋友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一下自己，然後才發現她指的是收拾好餐具站在蘇雲靈旁邊抓著衣袖的兔妖。

    “桑野，把味道收一收。”

    “是，主人。”

    小黑聽到蘇雲靈準確地說出了自己和桑野的物種，他看向了桑野，今天因為接近滿月，桑野身上的味道重他理解。但他看了下今天自己的裝扮，確認自己沒有暴露任何能屬於自己物種的信息，甚至不用測妖石，一般人，一般妖應該都看不出他是什麽物種，他有些對這個女人刮目相看。

    他這才跟著姬聞潛的腳步走了進去，接著用不著痕跡地目光看向姬聞潛，接著又看了看蘇雲靈。

    希望可以從這個人口中得知主人是什麽物種，可把他好奇死了。

    姬聞潛坐在了蘇雲靈對麵的位置上，小黑和桑野自然站在了他的後側。

    路向辰下意識地打算坐在蘇雲靈的旁邊，蘇雲靈見狀用腳踢了一下路向辰，“起來。”

    路向辰：“？”

    “你也給我站後麵去，對稱。”

    路向辰：“……”

    路向辰無語，但路向辰也乖乖地起身站到了初遠的旁邊，小聲說：“看不出她還有點強迫症。”

    初遠也學著小聲說：“恩人做什麽都是對的。”

    得，是個小迷弟。

    姬聞潛坐了下來後等了一會，發現沒有上次那樣的茶水，有些疑惑地問了句：“蘇老板，這次沒有茶水招待了？”

    “哦，稍等。”蘇雲靈示意初遠去辦公桌後，拿了一瓶瓶裝水過來。

    小黑以為他們會把瓶裝水燒熱後倒咖啡、倒茶，誰知初遠直接把一整瓶水放在了姬聞潛的麵前。

    “老板，你這小助手好像不太懂事啊。”小黑忍不住說道。

    “嗯，新來的。”蘇雲靈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姬聞潛看著瓶裝水，忍不住笑了起來，“確實是新來的，上周來的時候，這個小助手，應該還躺著吧？”

    路向辰聽到這句話，知道他上周來的時候果然知道臥室裏躺的人是誰，還故意說跑掉了一隻小兔子。他握緊了拳頭，想衝上去跟他打一架。

    蘇雲靈按住了路向辰，她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坐著，似笑非笑地看向姬聞潛：“姬老板，咱們也就開門見山地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麽？”

    “我不是告訴了蘇老板了嗎，想知道那幾個妖的下落。”

    “哦，知道了，然後呢？”

    “看來蘇老板查得好像差不多了？”

    “差不多吧。”蘇雲靈撥弄著今天早上隨意戴上的耳環說，“不知道姬老板給我的信息中，有多少是真的呢？連這個名字，該不會都是假的吧？”

    “那可是誤會我了，蘇老板。”姬聞潛笑著說，“這可是真名。”

    “哦，那其他都是假的？”

    姬聞潛歎了一口氣，從懷裏拿出了另一打照片，“蘇老板應該去過了那間公司了吧？”

    蘇雲靈接過那打照片，她隨意翻看了幾張，雖然她那日見到的妖都被折磨得不成樣，但她還是能看出這些照片上都是那地下室裏關著的妖。

    蘇雲靈把照片扔了回去，“所以呢，你想幹什麽？”

    “除了我的職業說了謊，其他句句屬實。”姬聞潛真誠地說，“我隻是想解救那些地下室的妖怪。”

    “這可跟我們說好的不一樣。”蘇雲靈皺眉，“我收到的定金可隻是查到這些妖的下落，是怎麽回事，現在我查到了——你要變委托？”

    “查到的這份自然會照常給你，隻是想加這一份委托而已，蘇老板，你看如何？”

    “我隻是偵探，可辦不到什麽拯救世界的大事。”蘇雲靈打了個哈欠說：“我會把證據鏈全部交給警察，到時會有警察來抓的。”

    “今晚，地下交易場會有一隻大熊貓被出售。”姬聞潛毫不在意地說道，“在那之前——警察會行動嗎？”

    蘇雲靈抬眼看他，她自然不會擔心那隻大熊貓。

    竹笑已經擁有她的逃生手段了，她自會在幫自己查完情報後，找個合適的時機讓自己逃出去。

    “聽說，最近那裏好像又加強了對妖的管控，妖力還是靈力，都難進出了。”

    “……”

    蘇雲靈有些動搖。

    她回憶了那天自己那天的行動，做的應該很隱蔽，除了那枚掉在了地上的針，應該都沒有留下任何把柄。

    那根針。

    蘇雲靈抬眼向姬聞潛手上看出，雙手小臂幹淨得很。

    也是，那麽小的傷口，即便真是他，也該好了。

    蘇雲靈想了想，起身說：“我答應這筆委托，但我隻能進去攪渾局勢。”

    “成交，路大少爺去找警察蹲在周圍，一網打盡。”

    “你怎麽知道我是誰？”

    姬聞潛笑著說：“知道一個網絡上鋪天蓋地的富家少爺的情報很難嗎？”

    路向辰：“……”

    的確不難。

    “那你等等我，我去準備一下。”

    路向辰看見蘇雲靈回到臥室，發現她沒有反對這個計劃，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啊地叫了聲，把身邊的初遠嚇了一跳，他說：“那我回去準備準備找警察。”

    初遠看見蘇雲靈和路向辰都離開了，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好，再加上這裏有著時不時散發些野獸氣味的桑野在，他感覺空氣中每一分鍾都讓他很難呼吸。

    初遠下意識地也抬腿準備離開，可誰知姬聞潛卻叫住了他。

    “小兔子。”

    初遠腳步一頓，他前幾天已經從路向辰那裏知道他裝成那個公司的人來給蘇雲靈進行委托，想要找到他們幾個的下落。此時他也準確地說出了自己的種族，他心底生出恐懼，他非常想喊屋子裏的蘇雲靈救命，但他不敢打亂蘇雲靈的計劃，怕耽誤她賺錢，隻得僵硬地轉過身露出笑容說：“您好，什麽事？”

    “不用怕，我隻是想問你一個問題——你這身上的衣服，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