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聚會

    他們倆今天是一起來學校的，一前一後踩著點進來的，今天晚上有同學聚會，所以今天同學們都顯得格外的興奮。

    基本上沒好好上課，聚會完了就是周末，大家難免有些浮躁。

    放學了回家，程度穿了一條吊帶黑色長裙，修身的，銀發輕輕一挽，隨便挑了一個係帶黑色細高跟。

    萬眾矚目下，萬種風情而又玩世不恭的程度進來了。

    踩著高跟鞋搖曳生姿，雙眼柔和卻又帶著恰到好處的張狂，微微抬起的下巴，黑色長裙很修身卻也不襯得她妖豔，正所謂沉魚落雁。

    她氣場很強大，帶著些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焉的感覺。

    許妄坐在另外一邊，看著程度看呆了。

    尤其是被她隨意挽著的頭發，程度用木簪輕輕一挽，隨意而又嬌媚，她沒怎麽化妝。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詞：斯文敗類。

    程度手裏捧著自己買的一大束紅色玫瑰花，襯得她嫵媚動人。

    她朝著簡書走過來，聲音柔和，“小同學，祝你生日快樂。”她的聲音低沉又有磁性，加上她長期把自己扮的很中性，五官端莊大氣，染著銀發，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害羞著說了一句，“謝謝。”

    程度把花放到她的懷裏之後就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了，倒著自己喜歡的紅酒。

    別的人穿著這種修身長裙是妖媚多情，而程度偏偏穿出一身正氣的感覺，她風流倜儻而又一表人才。程度比別人多了些高冷和無拘，卻也帶著不拘一格的調皮。

    服務員說著，“要切蛋糕了，小姐許個願吧。”

    “好。”簡書閉上眼睛，許願家人平平安安，自己也能學業有成。

    然後就是切蛋糕，簡書雖然乖巧卻很可愛，帶著一股子讓人想要憐惜的感覺，卻又不是後天裝出來的，是父母從小寵出來的，親切又隨和，任何人都不會覺得不舒服。

    高中了，大家玩的也比較開。

    真心話大冒險，程度選擇了真心話。

    第一個問題，“跟別人接吻過嗎。”

    這個問題大家都稍微有些在意，因為程度畢竟是新晉女神，又酷又帥還漂亮，為人坦蕩大方，之前月考成績也名列前茅，這樣的人，就算不喜歡也會欣賞的。

    程度波瀾不驚，“親過，不止一個。”早戀過她沒啥不敢承認的。班裏同學聽到的時候也沒什麽反應，她就突然想看看許妄。

    她剛望去的時候，許妄剛好抬頭，他的眼神不清不楚的。

    氣氛有些曖昧，是他先轉頭了，他永遠承受不住和她的對視，會害羞，要命的是，他居然會有些不太對勁的感覺，他覺得就是看到漂亮的人本能的反應吧。

    哪怕他不承認。

    第二個問題，到陳朝了，“為什麽突然不喜歡晏弦思了。”

    陳朝仔細想了想，突然嗎，對於曾經這麽喜歡過的人，大家以為他會敏感，他反而說的煙消雲散的，“就突然一瞬間吧。”說的時候很釋然，說完了他自己都是帶著笑意的。

    第三個問題，是尤悵，高中的女孩子，除了程度都會害羞。

    “尤悵，你會喜歡男的嗎。”

    這個問題問的顯然讓她難堪了，在這個時候同性戀依然是最敏感的話題，她說，“我喜歡男孩也喜歡女孩。”

    她記得，班裏同學當時雲淡風輕的，程度走過來對她說，“喜歡男孩女孩都要幸福。”

    輪到簡書了。

    “那簡書小公主，最煩惱什麽啊。”

    這個問題顯然對她這個壽星手下留情，她不假思索的說，“我爸下班太晚！”

    全班都被這句話逗笑了。

    過了很久很久才抽到許妄。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在場所有人，隻有許妄選了大冒險。

    沒有人想要刁難太子爺，大冒險是給最近聊天的異性發微信說我喜歡你，他媽的許妄壓根就不和異性聊天，除了程度。他除了不知所措，還有一些暗爽和期待。

    他拿出來手機，微信裏的人寥寥無幾，唯一的異性就是程度，他們的對話框，隻有許妄說的要試卷，其他的什麽都沒有，他還真是高冷冰山而又潔身自好。

    許妄一本正經，潤了潤嗓子，“我喜歡你。”

    班裏同學都開始八卦一樣的叫好，他們都不知道那人是程度。

    隻見程度默默點開了那條語音，她有些尷尬，聲音很大，班裏同學都聽到了，不過看過他們的對話框倒也不覺得有什麽。許妄，紅了耳朵，他本來就臉皮薄。

    沒人發現，他用手攥了一下衣角。

    程度開了一個玩笑打算蓋過去，“要不先去法國排個隊。”

    許妄接梗了，“不去月球排就行。”

    他們哄堂大笑，和同學在一起，總會這樣的開心舒爽。

    又再次轉到了程度，程度這次選了大冒險，隻玩真心話對她而言太無趣了。

    “跟在場的第十二位異性喝交杯酒。”

    程度突然就後悔了，果然人不會作就不會死，第十二位是陳朝，“不做的後果呢？”

    “吹完這一瓶啤酒。”

    為了避免八卦，程度開了啤酒就直接對嘴吹，一瓶啤酒她倒不了。

    陳朝說了一句，“好酒量。”

    接下來到了許妄，“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

    “你妹和你未來老婆哪個重要。”

    許妄笑了一下，“我妹。”

    八卦的問題都結束了，剩下的很多人都選擇了大冒險。

    “朝哥，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陳朝回答，“大冒險唄，又死不了，真心話多沒意思。”

    “下回上課的時候突然站起來一次。”

    陳朝應下，“周一第一節，等我兌現承諾。”

    到周立澤了，“周哥選啥”

    他漫不經心的回答大冒險，題目是給關係最好的同性父母打電話說在一起了。周立澤看到臉都綠了，陳朝許妄和錢子悠在一邊瑟瑟發抖。他想了半天，“我還是喝酒吧，喜歡他們仨這不做噩夢呢嗎。”

    全班都被逗笑了。

    他們四個長舒一口氣，逃過一劫。

    輪到錢子悠了，“選一個男生，錘他胸口，並說“你好討厭哦”。”

    “操，為什麽是我。”

    錢子悠扭扭捏捏的來到陳朝麵前，錘了一下他的胸口，給陳朝疼的，“男人，你他媽你是想整死老子不。”

    “你好討厭不。”

    這句話一出來，許妄還在喝果汁噴了旁邊的周立澤一臉，陳朝在旁邊哈哈大笑。“周立澤，進口果汁好喝嗎。”

    “好喝你妹。”

    許妄本來是想道歉來著，沒忍住，“對不…”笑了好半天那個起才出來。

    不過許妄沒笑過多，過一會兒他就遭報應了。

    到程度了，程度選了大冒險。

    “抱起右手邊的人，堅持五秒。”程度看了一眼是陳旦，她慫了一下肩，“來吧。”

    程度身高一七五，比她高了半個頭，陳旦覺得自己被抱著的時候像是小嬌妻，雖然程度這人桀驁不馴，不過她對待女生還都挺溫柔的。

    五秒到了，她鬆開了。

    不過許妄就沒那麽幸運了。

    “右手捏住左耳垂，彎下腰，轉十圈，再金雞獨立十秒。”

    他做的時候有些滑稽還四肢不協調，就連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他們又玩了幾局狼人殺，覺得沒勁，就在酒店裏玩起了捉迷藏。

    程度看著他們都藏起來了，而自己還沒有的藏看了一眼身後的許妄，直接把他推了出去，自己藏在了那裏，然後給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這地方歸我了。”

    許妄目瞪口呆，“要臉嗎你。”

    程度瞪了他一眼，小少爺默默走開了，回過頭衝程度做了一個鬼臉。

    “幼稚。”

    勢單力薄的許妄很快就被抓到了，於是他給抓人的同學暗示，可是同學沒明白，許妄被氣的幹著急，程度就在他們不遠之處就是找不到，程度捂著嘴憋笑。

    這局到最後程度也沒發現，他們贏了。

    第二局許妄遠遠的看到程度就躲開了，她這人太壞了。

    許妄選擇了躲在桌子底下，程度也躲了過來了。他們兩個人躲在了一起，後來陳朝也來了，他們仨都覺得自己是電燈泡，有些不知所措。這地方當然很快就被發現了。

    他們仨狼狽的鑽了出來。

    外麵下雨了，同學們陸陸續續也都走了，程度和許妄一起走的趁著雨勢比較小。

    程度看到了開著車來的周渡遠，開口問道，“你怎麽來了。”

    “下雨了，來接你。”

    今天早上他就知道了程度會來這裏聚餐，他看到下雨了，知道她回去的不能早，肯定沒帶傘下了班就來接她了。

    許妄在身後靜靜的看著。

    “給我把傘，自己回去吧。”程度拒絕了他的好意。

    周渡遠一撇頭看到了身後的許妄，遠遠的他站在微弱的燈光下，靠著樹，顯然是喝了酒的，他用外套撐著躲雨。

    他堅持著，“我送你回去吧。”周渡遠也知道自己被程度拒絕了太多次了，他習慣了，習慣了她的冷漠與不在意，可他確實喜歡程度，程度知道，有些時候喜歡是毫無意義的，所以他就對程度好，對程度很好很好，他進一步，程度退一步，程度很聰明從未欠過他什麽。他輸在了，從頭到尾自己都不是那個合適的人。“程度，你不用覺得愧疚，從小到大我也隻有你這一個朋友。”

    盡管他態度誠懇，程度依然不想麻煩他，“雨下的又不大，你回去忙工作吧。”

    周渡遠想逗留一會兒，“今天玩的開心嗎。”

    “廢話，當然開心了，跟這群一腔熱血的小屁孩在一起，朝氣蓬勃，就好像回到了我的高三那年，你工作順利嗎。”程度滿眼懷念。

    那是一段對她而言無比輕鬆的時刻。

    人都是要往前看的，她往前走了，周渡遠不能總指望她會回頭。“順利。”

    他又接著說，“我好像總把話題變的這麽沉重，我把傘給你，你走吧。”

    周渡遠並不想為難她，小心翼翼的，程度回答“好。”周渡遠大老遠趕過來，程度是挺難做人的，一直以來，她都無法拒絕周渡遠，愧疚太多了。

    程度接過傘，看著周渡遠走了。

    又看了一眼傻不愣登的許妄，男人和男孩的區別還真是挺大。

    她打著傘走在前麵，許妄在路邊等著，她都忘了他是小少爺，過一會兒就有人來著邁巴赫把許妄接走了，不同的方向，看來他要回的家還不太一樣，程度又突然後悔了，給周渡遠打了電話，“雨太大了，送我回家。”

    他開著車掉頭回來了，“怎麽突然改主意了。”

    程度自從見到許妄後，性子就不那麽沉悶了，一改往日得死寂，有了生動，或許是周圍人感染了程度吧，人都喜歡熱鬧的。“周渡遠，從我記事起印象中的你，就一直很成熟。”

    “或許是吧。”從小沒人管的小孩，為了生活自然要抹去太多的棱角。

    程度坐在車上回複著跳舞群的信息，女孩們說周末都會去練練，從下周一開始。

    “不在江城那邊工作了，你的收入怎麽辦，你來這邊是協助調查，沒有工資。”

    “你忘了我之前學的畫畫嗎，在網絡上一幅就能掙幾百，多畫幾幅就有錢咯，再不濟不是還有你和路蔓嗎。”

    “那倒也是，生日那天吃蛋糕了嗎。”

    程度聽到生日就氣不打一處來，那小屁孩給她扔警察局了，“沒有，因為喝醉了，還被人送到了警察局留宿。”

    “那你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喝斷片了。”那天過生日，自己吃完了蛋糕就在酒吧裏喝酒，一杯又一杯，許妄來了之後她就基本上睡著了，一覺醒來還是看了微信才知道昨天許妄過來了，一看就是他給自己送警局的，離譜的就是還真能在警察局

    “周渡遠，我是不是太毒舌了。”她的心情因為下雨有了些不對。

    “這點你確實，怎麽突然問這個。”

    “我一直在想，我這暴戾的性格，或許也是從小不討喜的原因吧。這麽想來，以前他們孤立我的時候，我自己也太倔強，就看到這個班裏陽光積極可愛的女孩突然有所改變了。人畢竟是群居動物，或許是這個世界太愛，也是我並不願意報之以歌吧。你居然還能忍受我這麽多年。”程度開起了自己的玩笑。

    他沉默了幾秒。

    “世界的錯，和你有什麽關係。每個人都有被喜歡或者被討厭的理由，但這不是別人傷害你的理由，這個世界人沒有人是完美的。就像你一樣，也像我一樣，為磨合別人而存在著，這個社會因為有了每個人的小退讓，才會有來之不易的和諧。遇到了爛的人，不是你做錯了什麽，這與你無關。我們要相信自己，永遠堅定的選擇自己。”

    ——世界的錯，和我們沒關係，請堅定的相信我們自己，勇敢的直麵困難，最後記住往前看，除了生活的苟且，還有我們向往的遠方。

    又接著說，“程度，你是我見過最富有正義感的女孩，你報之以歌了啊，被人欺負的那麽慘，依然選擇了當警察，為正義挺身而出。從未退縮，直麵困難。我應該謝謝你的選擇，因為有了你們警察在前方勇往直前，方才有我們的安居樂業。”

    周渡遠總是這樣的疏導程度的心結，“周渡遠你應該當心理醫生。”

    “為什麽。”

    “你才是真正的報之以歌，每次你總能說到我的點上，一直陽光上進，以後失業了就當心理醫生。”

    說完了程度的心情也更好了。

    “那以後在疏導你就要收費了。”

    “你最近也學會開玩笑了，我們倆居然還有聽到對方開玩笑的時候。”

    “你之前不是說月考了嗎，成績還說的過去嗎。”

    “廢話，我上過高中的，成績還可以，我呢就文科不太好，數學物理化學基本年排前三。”

    “還挺好。”

    “周渡遠，我越來越覺得你像我爹了。”

    “……”周渡遠莞爾一笑，“為父對你的教育任重且道遠啊。”

    “滾。”

    一路上也沒在怎麽說話，程度安安靜靜的看著手機，周渡遠把程度送到了家樓下，“再見。”

    程度說了聲再見就走了，周渡遠目送她上樓以後也離開了。

    —

    你的心有一道牆，但我發現一扇窗，偶爾透出一絲暖暖的微光。就算你有一道牆，我的愛會攀上窗台盛放。——郭靜《心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