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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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美好的月色、如此動人的月夜,&nbp;&nbp;一個陌生的絕世美人醉倒在你的房間裏,你的心會不會癢癢的?
陸小鳳是個男人。
他不僅是個男人,還是男人裏最風流、最多情的那一種。江湖之中,&nbp;&nbp;已不知多少女人曾罵過他是禽獸、是畜生,但這並不代表,他是柳葉眉那樣的真禽獸、真畜生,&nbp;&nbp;女孩子那樣罵他的時候,往往都是帶著一種甜蜜的嬌嗔的,&nbp;&nbp;是帶著一種不一樣的意味的。
這足以證明陸小鳳是一個什麽樣的男人了。
但陸小鳳卻也很明白一個道理,&nbp;&nbp;那就是越漂亮的女人,&nbp;&nbp;往往意味著越大的麻煩。而一個主動上門的絕世美人,通常情況之下,意味著這背後有危險。
理智上來說,陸小鳳應該立刻跳起來轉身就走,&nbp;&nbp;不過是多讓掌櫃的再開一間上房的事情而已,這並沒有什麽,&nbp;&nbp;他又不是沒錢。
可他的那一雙腿,&nbp;&nbp;卻好似陷進了流沙之中一樣,&nbp;&nbp;杵在哪裏,動也不動。而他那雙神氣的眼睛,也一眨都不眨的盯著臥榻之上的美人。
他忍不住想,若這裏是個花園,這美人醉臥芍藥花,又是怎麽樣一副動人的美景呢?
床幔在夜風之中飄動,&nbp;&nbp;讓這美人酣睡的麵容看不太清楚,&nbp;&nbp;陸小鳳忍不住想要靠近,&nbp;&nbp;去看一看這位美人的真容。
他忽然勾起嘴角笑了笑,&nbp;&nbp;又提起手裏的酒壺給自己灌了一口,這才一步步的朝那美人走去。
這種吊兒郎當的態度,或許是對美人的一種不敬。
他站在床榻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這純白的美人。
她睡得正香,臉上泛起了一種醉人的酡紅色,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夏夜雖涼爽,但是喝了酒的人,總是很容易感到悶熱的,這美人也不例外,她睡得不是很舒服,額頭上也沁出了一層焦灼的薄汗,將她本來就不甚整齊的碎發黏在臉上,倒是讓她呈現出了另外一種美感,一種……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的美。
她看上去真的很柔弱、很柔弱,柔弱到令人忍不住去想,她為什麽會出來喝酒呢?
這樣柔弱純潔如玉兔一般的美人,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傷心事,才會放任自己醉去呢?
陸小鳳忍不住伸出手,撥開了她額前的碎發,像是一個親昵又體貼的情人一樣。
就在這時,這美人忽嚶嚀一聲,似乎有要轉醒的意思。
陸小鳳雙手抱胸,竟然毫不客氣的直接坐在了床榻的邊緣,就這麽等著她醒過來。
美人幽幽轉醒,睜開了那一雙如秋水一樣的眼睛。
她的眼睛也是極美的,卻不是那種顧盼神飛的明豔。她的眼角微微向下垂,眼眶有些紅。
她的雙眸並不是全然的明亮,而像是帶著一層惹人憐愛的水汽一樣……用這樣的眼神去看某個男人一眼,那男人的半邊身子不酥了,那才怪呢。
她好似還猶在夢中,根本沒看見陸小鳳,嘴中喃喃道:“水、我要喝水……”
她的聲音也是又嬌又軟的,好似一隻兔子的柔軟可愛的皮毛,軟乎乎、嬌怯怯。
……簡直無一處不美。
陸小鳳順手就拿過了茶壺,在茶杯裏到了一杯水,遞到了她的唇邊,懶懶道:“喏,水。”
美人似是這時候才意識到屋子裏是有人的。
她微微一愣,朝陸小鳳看了過來,陸小鳳的嘴角上揚,也正在看著她,他一不說話,二不解釋,好似他們根本就不是陌生人,而是一種十分熟稔的關係一樣。
陸小鳳一向都是有這種魔力的。
他很英俊,英俊的男人好似總是有那麽一點點的距離感,但陸小鳳卻不然。他是個相當神氣、相當可愛的男人,他若是想討好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絕不會去討厭他的,即使隻是第一次見麵,也很難有人會拒絕陸小鳳。
他就這麽理所當然地給這美人喂水喝,這美人呆呆地愣了三秒鍾,然後真的低下頭來,去噙那水杯裏的水,陸小鳳十分貼心,將杯子微微的傾斜,好叫她能夠更容易的喝到水。
她喝水的樣子卻實在可愛的很,嘴巴一動一動的,小巧的鼻尖也一抽一抽的,不太像人,倒像是陸小鳳小時候養過的小兔子似得。
……至於那隻小兔子的下場嘛,一不小心跌死了,被陸小鳳烤來吃了。
半杯水喝盡,美人才抬起頭來,她揉了揉眼睛,把眼角揉得更紅、更惹人憐愛了些,然後又忽然大大的打了個哈欠,舔了舔自己的手,好似立刻要臥倒睡覺。
……啊這!
這可真是太不見外了!而且為什麽要舔自己的手呢?好奇怪。
陸小鳳板起臉,道:“陌生男人遞給你的水,你也敢喝?”
美人歪了歪頭,一雙翦水秋瞳就這樣軟乎乎的望著陸小鳳。
她簡直已睡懵了,這句簡單的話,她都思考反應了好一會兒。半晌,她才有些恍惚地道:“……好像是哦。”
陸小鳳忍不住笑了。
他有些悠閑的坐在榻上,背靠著臥榻,一條腿曲起,拿著酒壺的那條胳膊十分隨意的搭在膝蓋上,手上一晃一晃的,連帶這那酒壺也一晃一晃的。
他道:“想不到還是一位呆美人。”
一個陌生男人在她睡覺的時候出現在了這屋子裏,這美人卻好似完全沒有被嚇到,她又揉了揉她的眼睛,好似很困倦的樣子。
她“啪嘰”一聲,整個人又摔回了柔軟的床榻之上,側臥著把自己縮成小小一團,喃喃道:“你說我呆?我呆麽?”
語氣像是嬌嗔。
陸小鳳唇角的笑容就越蕩越大了。
他是個很直接的男人,此時此刻,他的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了半臥著的美人身上,他的神色之間,難掩興致。對於女人來說,這種毫不顧忌的目光其實是非常具有進攻性,也非常失禮的。
但這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神奇,“失禮”,隻要掌握在一個合適的度量之內,就是一種能勾得人心癢乎乎的情|趣,太寡淡或者太過度,則會讓人不適。
陸小鳳從來都沒有練習過怎麽用眼神去勾引女人的,但他就是無師自通了這一點。
他又給自己灌了一口酒,這才勾著嘴角道:“或許你是故意要走錯屋子的?”
美人半眯著眼,一隻胳膊都耷拉在塌邊,聽到這話,她好似才反應過來是自己走錯屋子了。
她忍不住看了陸小鳳一眼。
那眼神也是嬌怯怯的,陸小鳳被這雙眼尾下垂的眼睛掃了一眼,就忽然覺得自己渾身的肌肉都已縮緊了,一抽一抽的疼。
她的雙眼實在是太純潔、太無辜,可是她的嘴唇卻略微有一點點的豐厚,帶著一種嫣紅的色彩,就這樣歪歪斜斜、毫無防備的躺在這裏,總好像有一種引|誘旁人去親吻的感覺。
純潔、幹淨的美人,吸引力從來都不在於純潔之上,而在於那種不諳世事的純潔被破壞之後的動人風采。
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男人的破壞|欲。
陸小鳳也有破壞|欲,他的破壞的欲念還十分的可怕,哪個女孩子若是見了,非得哭著罵他禽獸不如不可。
他的眼神就變了,而在這種眼神之下,美人居然還完全的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裏,絲毫沒意識到有什麽危險,她下意識的去啃自己的指甲,半晌,她選擇放棄思考,不肯回答陸小鳳的問題,打了個哈欠道:“啊……困死……”
陸小鳳冷不丁地道:“你不能睡。”
美人不太明白。
陸小鳳的眼睛,仍死死地盯著這白兔似的美人兒,唇邊蕩出一抹頗具有趣味的笑容,他故意用一種很冷酷的語氣道:“姑娘半夜出現在我的房間裏,我是不是該來一出夜審嬌娘的戲,好好拷問拷問你的來曆。”
這真是一句殘酷至極的話了,換做是任何一個男人,對一個孤獨嬌弱的女子說出這話,那毫無疑問意味著這女子有的捱了。
陸小鳳這樣的男人,可從來都不是什麽正人君子。
但江湖上的事情,往往都是說不準的。
獨自一人行走江湖的絕世美人,若是沒兩把刷子,早不知道被擄到哪裏去了,哪裏還能一個人夜半喝酒,一個人醉醺醺地臥倒在一間房裏呢。
陸小鳳的心裏癢癢的,有些好奇她的來曆,又止不住的犯欠,這才說出這麽一句殘酷可怕的話來。
可是她實在是困倦得要命,她喝多了酒,整個腦子簡直就和漿糊一樣,聽陸小鳳嘰裏咕嚕的說了一大堆的話,也沒找到其中的關鍵詞,她敷衍似得嗯了幾聲,好似已馬上就要睡著。
打擾這樣一位美人的睡夢,真可謂是一種罪過了。
可陸小鳳就是這樣一個充滿罪過的男人。
他忽然冷冷道:“我真想一盆冷水把你潑醒。”
……美人被這一句話都嚇得清醒了幾分。
她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眼睛還瞪得有點大,看起來有點委屈,控訴道:“為什麽呢?”
陸小鳳就忽然笑了。
一陣夜風忽然吹進來,將陸小鳳頭上的發繩吹了起來,在風中飄揚。這英俊的男人,此刻的眼神卻並算不得明亮,也一點兒不清澈,反倒是有一點暗,有一點危險。
他忍不住歎了口氣,道:“這樣的話,就能讓你的酒醒一醒。”
美人又放鬆下來,不住的打著哈欠,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陸小鳳說話:“非要我酒醒做什麽?我一沒害你,二沒打你。”
陸小鳳淡淡道:“如果你清醒的話,我就能問你一個問題了。”
美人道:“什麽問題?”
陸小鳳揚唇一笑,忽然湊了上來。整個人都已將這白兔似的女孩子攏住,他身上那一股危險的酒氣,也就攏住了這嬌軟如白兔一樣的美人。
白兔美人很是嬌小,她喜歡把自己團成一團,這樣子反倒是讓她更像某種毛茸茸的小動物了,陸小鳳湊上來,隻覺得他似乎很輕易就能將她攏入自己的懷中了。
陸小鳳的呼吸裏,也帶著醉人的酒香氣,他的目光落在了白兔美人那豔紅的紅唇之上,啞聲道:“這樣我就能問一問你,願不願意同我住上一晚了。”
美人懶洋洋,軟綿綿地翻了個身,好像覺得他很有意思似得,嘴角慢慢地勾起來,半晌才道:“你現在難道不能問?”
陸小鳳直起身來,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不能。”
美人道:“為什麽?”
陸小鳳道:“因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醉還是醒,你現在若是答應了我,明天早上醒來反悔了可怎麽辦?你要是明天反悔了要打死我,我是死還是不死?這可是一筆糊塗賬,不能這麽算的。”
他隻是風流,又不是下流,不喜歡做趁人之危這種事的。
美人道:“那也是嘛,那不管啦,明天早晨醒來再說吧……”
陸小鳳:“…………”
陸小鳳板著臉,硬邦邦地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美人的眼睛都已經困得睜不開了,懶洋洋地敷衍陸小鳳:“……嗯。”
陸小鳳就笑了,湊到她耳邊,仿佛威脅一般地道:“男人都是禽獸,知道麽?”
美人困得嘰裏咕嚕地說胡話:“……禽獸是什麽?好吃麽……唔,不能吃肉,肉不好吃,還是青菜好吃,花也好吃……”
陸小鳳:“…………”
這是什麽神秘的信奉素食組織的成員麽?她是尼姑麽?是華山派嗎?看起來也不像啊?
陸小鳳又笑了。
他忍不住慢悠悠地道:“禽獸好不好吃我不知道,不過小白兔倒是好吃得很。”
美人:“…………”
美人忽然“噌”的一聲坐了起來,動如脫兔。陸小鳳本來都打算去外間的炕上睡了,看見她忽如其來的動作,整個人都懵了,道:“……怎麽了?”
美人瞪著他,眼眶忽然慢慢地就變紅了。
她小巧的鼻尖,也忽然抽動了一下,這一下抽動,好似打開了什麽不得了的開關,陸小鳳再一看她,隻見這美人那雙略有些下垂、略有些可憐兮兮的雙眼之中,竟已含了一汪眼淚,她委屈巴巴,忽然控訴道:“……你、你欺負人!”
陸小鳳:“…………”
你才意識到麽?我都勾引你辣——麽——久了!
他抽了抽嘴角,正欲說話,卻聽那白兔美人眼淚汪汪,抽抽泣泣地道:“兔子那麽可愛,怎麽可以吃兔子嘛!!”
說著,竟是嚶嚶嚶的捂臉哭泣起來。
陸小鳳:“…………”
陸小鳳大腦有點宕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美人都開始真情實感地哭得直抽抽了。
陸小鳳幹巴巴地道:“……我覺得,你可能沒聽懂我在說什麽。”
不過仔細想一想,如果她真的知道了自己值得是哪一種情況,說不定會哭得更厲害?
……在禽獸麵前哭,可不是什麽好習慣呐。
她哭得梨花帶雨,眼角、眼眶都紅紅的,好似受到了什麽極大的委屈一樣,嚶嚶嚶、嚶嚶嚶個不停,她瑩白如玉一樣的麵龐之上,也浮起了一層病態的酡紅,好似已恨不得哭得暉過去一樣,若是叫不知情的人來看,還不一定會誤認為陸小鳳做了什麽禽獸不如的事情呢。
……他倒是想,但是不是還沒征得美人同意麽?
美人落淚,通常情況之下也是一種美景。
這種美景,往往能讓男人的心更加的癢,更加的軟。
陸小鳳的女人緣雖好,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總是遇見一些不好惹的母老虎,他要是惹了這些女孩子不開心,她們都不大可能哭的,隻有可能趁著陸小鳳不注意,惡狠狠地擰一把他的癢癢肉,或者嗷嗚一口要把他的耳朵咬掉。
陸小鳳忍不住就湊過來了。
他輕聲道:“你若是再哭,我就忍不住要抱你一抱了。”
美人一眨眼,又是一串晶瑩的淚珠掉落,她的眼睫濕潤的要命,並不翹起,好似已被淚水打得很沉重,陸小鳳盯著她這雙翦水秋瞳,忍不住伸出手,替她擦一擦眼淚。
美人就有些呆呆地望著他。
她道:“為什麽要抱我呢?”
陸小鳳道:“你哭得這麽傷心,我隻能抱著你出去玩一玩,好叫你忘了傷心事。”
……不過話說回來,她為什麽要傷心啊?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美人的酒好似也醒了一些,她眨了眨眼睛,問道:“那你要帶我去哪裏玩呢?”
陸小鳳道:“這大半夜的,你覺得什麽地方還開著?”
美人不假思索地道:“青樓。”
陸小鳳:“…………”
陸小鳳忍不住挑眉:“……你想去青樓?”
美人道:“不想。”
陸小鳳道:“那你為什麽要說!”
美人歪了歪頭,相當無辜地道:“明明就是你問我這大半夜的哪裏還開門。”
陸小鳳道:“其實我是想聽你說,這大半夜的,哪裏都不曾開門了。”
美人道:“那你就當我說了吧,然後呢?”
陸小鳳:“…………”
他忽然覺得這白兔美人好像也不是一隻純潔的小兔子,反倒是有點壞心眼的。
他道:“這大半夜的,當然隻有秋千能玩。”
美人奇道:“什麽秋千?”
陸小鳳眨了眨眼睛,忽然神氣的笑了,他不回答,隻是問:“你要不要試一試?”
美人冷不丁地道:“求我。”
陸小鳳:“…………”
你是和司空摘星學的麽?
陸小鳳板起了臉,道:“我帶你出去玩,你還要我求你,你還是不是人呐?”
美人又可憐兮兮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道:“可是是你先惹我不開心的,你活該!”
她說話軟糯糯的,即使是在蠻不講理,也隻好像是一隻小兔子在撅起嘴用腳一跺一跺一樣。
陸小鳳忽然覺得,或許她本就是一個很懂男人心的女孩子。
他毫無原則的道:“求你啦。”
美人就笑了。
她這一笑,隻讓人覺得整個室內都好似已亮起來了,她並不是明豔的大美人,嬌嬌怯怯的,這一笑,她也是抿著嘴的,她的眼睛裏還帶著眼淚,卻被陸小鳳逗笑了。
陸小鳳也就笑了,他一笑,臉上就露出了兩個深深的酒窩來,美人看著他,忽然道:“我可不可以摸一摸你的臉?”
陸小鳳隻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已酥了。
他嘴上沒把門,啞聲笑道:“或許不隻摸摸臉也行。”
美人如玉般的手就慢慢地伸了出來,陸小鳳隻看一眼,就能確定,這隻手一定是柔軟得不能再柔軟,攀到背上的時候,說不定連一絲力氣也無,隻能徒勞的用修剪的很整齊的指甲去留下一下不痛不癢的劃痕。
然後,美人的兩隻手就啪得一聲,結結實實的拍在了他的臉上。
……好吧,不僅不是沒力氣,力氣還不小。
陸小鳳的臉上並不是瘦骨嶙峋的,反倒是有一點點肉感,不是那樣的棱角分明,結果這兩巴掌一擠,猝不及防就給他擠出了一個金魚嘴。
陸小鳳:“…………”
陸小鳳保持著金魚嘴,道:“這就是你說的摸一摸臉?”
美人破涕為笑,道:“你真可愛,你叫什麽名字呀?”
陸小鳳動也不動,用金魚嘴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他歎著氣道:“我就說我遇不到正常的女孩子,姑奶奶,你是不是老虎轉世啊?”
白兔美人的眼角紅紅的,有些委屈地咬住了下唇,道:“……你說我是老虎。”
說著,竟又是要落下眼淚來。
陸小鳳趕緊道:“對不住,姑奶奶,你哪裏是母老虎,你這麽喜歡兔子,分明就是一隻白兔美人精嘛,是不是?”
白兔美人眼睛睜得大大的,問:“你怎麽知道我是兔子精?”
陸小鳳:“…………”
陸小鳳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因為我是雞精,大家都是妖精,我就聞到你身上的味道啦。”
白兔美人鼻子抽了抽,不滿地抗議:“我身上才沒味道,我最愛幹淨啦,而且還很安靜,倒是你們雞精,每天吵吵鬧鬧的,到處走來走去,叫來叫去,真是討厭死了。”
陸小鳳:“…………”
總覺得好像在內涵他什麽,難道她知道自己是陸小鳳麽?
陸小鳳:“是是是,對對對,你說得很對。”
白兔美人又道:“你就是其中最聒噪的一隻小公雞,對不對?”
她漂亮的眼睛忽然亮晶晶的,整個人似乎都被他逗得很開心,雙眼之中,都好似含了一汪春水。
哪個男人若是見了這樣的女孩子還不心動,那他要麽是個和尚,要麽是個太監。
剛不巧,陸小鳳既不是和尚,也不是太監。
他饒有興致地盯著這白兔似得美人兒,眼神直白的連一丁點掩飾都沒有,對著她慢慢地勾起了嘴角,而這美人看著他,也慢慢地勾起了嘴角,眼睛彎彎地笑了起來。
一個愛哭又溫柔的女孩子。
陸小鳳忍不住道:“你總該告訴我你的名字。”
這個溫柔又愛哭的女孩子莫名其妙地又司空摘星上了身,道:“求我。”
陸小鳳從善如流:“求你啦。”
他就是這樣一個男人,若是他犯起混賬來,簡直能氣得人心肝脾肺都直抽抽,可他若是決定對某個人好一點,那那個人一定會被他哄得找不著北。
陸小鳳從來沒費心修煉過這樣的技能,但是他就是能做的很好,就連這江湖上公認的殺神西門吹雪,也是他的朋友。
美人道:“我叫小穀。”
小穀?
陸小鳳莫名想到了司空摘星今天剛剛提過的那天下第一美人穀星陸。
一個從不露麵,就有天下第一美人名頭的女人。一個藏在深閨之中,如今卻忽然入世的女人。司空摘星要把她整個人都偷出來,卻又直言——若把她偷出來,她絕對活不了多久。
因為司空摘星幕後的那主使之人,要殺她。
而如今,這個名叫小穀的絕世美人……
若說她是天下第一美人,絕沒有人會提出異議。
陸小鳳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其實,他倒是有那麽一點想問問她,是不是就是江南穀家的那位穀大美人,可是話到嘴邊,他卻又不想問了,因為一旦問出來,一旦得到肯定的回答,那接下來就不得不說點和陰謀詭計相關的話了。
今夜的陸小鳳,實在是不想動腦子。
他隻想當一個被泡在蜜罐子裏的傻子。
於是陸小鳳揚唇一笑,道:“我是陸小鳳,四條眉毛的陸小鳳。”
美人對這個有名的名字簡直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打了個大大地哈欠,她隻問:“你不是要帶我出去蕩秋千麽?”
話音剛落,陸小鳳已動了起來,不由分說,直接把小穀橫抱了起來,然後從大開的窗口一躍而出。
這是可是三層!
他一躍而下,在那種極致的下落速度之中,一隻腳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地上,隨即,他輕輕一點地,竟是又衝天而起,直掠上了對麵的屋頂,一輪明月正掛在高遠的夜空之上,風烈烈地吹、吹起了他的衣袍與發帶。
這白兔一樣的小美人,果然柔軟得要命,在他懷裏軟綿綿地窩著,伸手摟住了他的脖頸,陸小鳳很貼心,微微地底下了頭,好叫她能更輕鬆的環住他的脖子。
他的手臂有力極了,隻抱起這樣一個嬌小柔軟的美人,簡直是連一絲力氣都不費的。他的胸膛火熱,心髒一下一下砰砰的跳動著,穩定而有力。而他懷中的白兔小美人,正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他飛揚的發帶。
這樣的細節,陸小鳳自然沒有注意到,他忽然向前衝去,在屋頂之上掠來掠去,小美人就緊緊地抓住了他,把整個頭都靠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她的呼吸似乎都已受到了影響,變得有些顫抖。
她離陸小鳳是這樣的近,弄得陸小鳳的脖頸之間,也是癢癢的。
但更癢的,是他的心。
陸小鳳迎著風掠起、迎著風飛躍,夏夜裏的風本來是溫柔而涼爽的,可是這種不斷攀升的速度,卻生生把這柔和的夜風給磨成了鋒利的刀子,無情的刮在二人的臉上,陸小鳳暢快的大笑,而懷中的小美人緊緊的抱著他,陸小鳳已感覺到了她連手指尖都在發抖。
他忽然一下停了下來,抱著這個叫小穀的美人兒坐在了屋頂上,他本就喝了酒,被這速度一衝,那一股酒勁兒也似乎變成了醉人而甜蜜的微醺,他伸出手,輕輕地撫了撫小穀的背,像是一個最溫柔、最體貼的情人一樣。
可誰知,小穀連環著他脖頸的那兩隻手一下子都軟得沒力氣了,軟綿綿地耷拉下來,而她的人一瞬間也忽然劇烈地抖了一下,整個人都軟倒在了他的懷裏,頭高高地昂起,露出一截雪白的、纖長的脖頸來。
她的喉頭輕輕地滾動著。
陸小鳳低下了頭,盯著她雪白的脖頸看。
她實在是個連一絲瑕疵都沒有的美人兒,皮膚吹彈可破,好似隻是用他手上的厚繭去磋磨她,她都能痛苦得要命的樣子。
可不知道為什麽,陸小鳳總覺得,她即使是痛苦得要命的時候,可能也會安安靜靜得一聲不吭。
這是為什麽呢……?
陸小鳳不明白,他現在隻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這白兔似得小穀,實在是讓人不能多看一眼。
她咬住自己的下唇,眯著眼,也不知道到底遭受了什麽樣的刺激,就這樣不停得發著抖,一聲不吭,看上去可憐極了。陸小鳳隻要一看見她,就覺得自己手臂上的青筋都已經忍不住一條一條的凸起。
這並不鬆弛,這甚至是有一點緊張的,對陸小鳳來說,這種緊張通常情況下隻出現在一種情景之中。
小穀到底是不是那天下第一美人?她又為什麽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這個地方?這一切難道都隻是一個巧合?
不、不,陸小鳳的身邊,從來都沒有這樣正正好好的巧合,這送上門兒來的絕世美人,毫無疑問意味著一個麻煩,一個非常大的麻煩。
麵對這種麻煩的時候,陸小鳳通常會選擇走為上策,因為他的確被女人騙過很多次,甚至有幾次差點死了。
但是此時此刻,他一點兒也不想丟下小穀就這麽走了,他甚至想要問一問小穀,你願不願意?你若不願意,那就算了,你若願意……
他的喉頭也滾動了一下,那雙總是充滿神氣笑意的眼睛也已暗了下來,好似在醞釀著一種危險的想法,這個時候,這男人看起來就不在可親可愛了,反倒是讓人的心都止不住的會發顫。
他道:“小穀……”
小穀沒說話。
陸小鳳一低頭,就發現小穀用兩隻手捂住了臉。
陸小鳳:“…………?”
他又喊了一聲:“小穀?”
小穀還是不說話。
陸小鳳伸出兩根手指來,捏著小穀的一根手指,把她的手挪了挪位置,這才看清了小穀的表情。
小穀安安靜靜地窩在他懷裏,閉上雙眼,長長的眼睫隨著均勻的呼吸而微微地顫動著,她不久之前剛剛哭過一場的,所以眼睫還有些濕潤。
……她睡著了。
陸小鳳就愣了愣神。
他實在是沒想到,這白兔一樣的小美人,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抱裏,竟還能完全無所防備的睡著。而且為什麽要捂著臉睡覺呢?這又是什麽奇怪的習慣……?
啊不對,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難道從沒有人教過她,這樣子的確很危險麽?
……不過,若是是危險的事情,今天她已經做過不知道多少件了。
陸小鳳不喜歡趁人之危。
他是風流,不是下流。
所以他隻好無奈地撇撇嘴,無奈地認栽,他抱著著白兔美人,輕飄飄地跳下了屋頂,又跳上客棧三樓的窗口,回到了他的那間屋子裏。
月光撒在了屋子裏,撒在了裏間的那一張柔軟的床榻之上,陸小鳳十分體貼,輕輕地把她放在了床榻之上。他是個不錯的男人,知道體貼女孩子,不會在這種時候把她弄醒。
小穀躺在床榻上之後,就忽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側躺起來,然後又用自己那一雙潔白的小手……捂住了臉,把自己縮成了小小的一團。
陸小鳳望著她,忽然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他搖著頭,喃喃道:“陸小鳳啊陸小鳳,你真是個為了美色不要命的大混蛋。”
他雖然自己罵自己大混蛋,但是唇邊卻蕩出了微笑,顯然是很享受這個過程的,他一邊歎氣,一邊從裏間出來,“嗒叭”一聲,躺倒在外間的炕上。
這就是上房的好處,不隻一個地方可以睡覺。
……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剛剛好是壞處。
陸小鳳撇撇嘴,不再多想,閉上眼睛,似乎就要進入夢鄉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窸窸窣窣地聲音忽然自房間裏響起,這似乎是一個女人自床榻上爬起來的聲音。陸小鳳耳聰目明,幾乎是一瞬間,就已清醒了過來。
但是他動也沒動,依然躺在那裏,甚至連眼睛都沒睜開一下。
因為他實在是很想知道,這個叫小穀的女孩子,究竟想要做點兒什麽呢?
他的好奇心的確和貓一樣的強烈。
小穀落地。
她的腳步聲很輕、很輕,若不是陸小鳳的聽力實在是很出眾,怕不是都聽不出來。
小穀一步一步地走向陸小鳳,陸小鳳就端莊地躺在炕上,端莊的好似一個躺在棺材裏的死人。
月光就撒在了小穀的身上。
她赤著腳,站在地上,臉上還有那種微醺似的紅,她大大地打了個哈欠,好似一點兒也不害怕會吵醒陸小鳳似得,她的雙眼又幹淨、又無辜,忽然向著陸小鳳伸出了手。
隻聽“啪”的一聲,陸小鳳已扣住了她的手腕,他咂咂嘴,佯裝睡眠,並不睜眼,好似這扣住小穀手腕的行動不過隻是一個習武之人在睡夢之中的自然反應而已。
小穀把手往回抽了抽,她沒用什麽力氣,所以沒有成功。
陸小鳳大大地打了個哈欠,忽然佯裝無意似的要翻身,手上順勢一使勁兒,小穀就直挺挺地摔過來,落入了陸小鳳的懷抱之中。
小穀忽然笑了。
她輕飄飄、軟綿綿地說:“我知道你醒了,你怎麽還不睜開眼睛呢?”
陸小鳳的嘴角就慢慢地翹了起來,他放開小穀的手,卻在下一秒摟住了小穀纖細的腰肢,這才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他低低地道:“小穀啊小穀,你想做什麽呢?”
小穀的臉就紅了。
她輕輕地道:“你閉上眼睛嘛,我不好意思的。”
她明明剛剛才叫陸小鳳睜開眼睛,現在卻立刻變卦,又叫陸小鳳閉上眼睛。這女孩子說起話來,簡直一下是一下,讓他怎麽樣他就得怎麽樣似得。
可是她的聲音輕輕的、軟軟的,好似一陣春風拂麵,帶著一股甜絲絲的味道,惹得人心裏都癢癢的。她輕輕地笑了笑,像是一個羞赧的小姑娘,正在對著她的情郎說悄悄話。
她好似是個十分羞怯的美人,但不知為何,又好似有些大膽。
陸小鳳挑了挑眉,啞聲道:“你要作什麽壞事,非要我閉上眼不可?”
小穀忽然輕輕地湊了上來,離他很近很近,用氣音道:“你閉上眼就知道了嘛。”
陸小鳳摟著她腰的手也忍不住的發緊。
他好乖好乖的閉上了雙眼,嘴角卻止不住的翹起,兩頰上的酒窩深深的,叫這個英俊、肌肉有力的男人,也呈現出一種甜蜜的可愛來。
他在等,他在等小穀邀請他。
他對自己很有自信,因為他的確是一個不錯的男人,體貼起來很體貼,女孩子不想讓他體貼又不好意思說出來的時候,他也能很精準的接收到。
但小穀好像沒有邀請他。
半晌,陸小鳳忽然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自他耳邊響起,他忍不住睜開了雙眼,斜著眼睛看了看。
然後就看見,小穀正在用牙咬他那一條鮮紅色的發帶,好像今天不把這條發帶咬斷就不舒服一樣,然後又有點像在磨牙。
……她的表情甚至還很認真!
陸小鳳:“…………”
……為什麽呢?這究竟是為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