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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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雨從傍晚下到第二天下午,一直沒停,玻璃窗朦朧一片,布滿水痕。現在,至灼正在房間裏試穿送來的禮服。

    落地鏡裏,青年一身紅絲絨西裝,利落的剪裁恰好的勾勒出窄腰與修長的腿。性感的喉結下,修長的指節翻動為白襯衫加上一層領帶的束縛,徹底阻擋令人遐想的脖頸以下,也為其增添了幾分禁欲味道,讓人忍不住想要撕開、想要窺探。

    “好看嗎?”

    房間裏沒有其他人,於是係統回複:【好看。】

    至灼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挑剔道:“衣服一般,主要還是我好看。”

    這身衣服如果放在至富身上,一定會是一場災難。

    門外傳來敲門聲,阿姨的聲音傳進來:“少爺試好了嗎?老爺讓您下去。”

    “好。”至灼轉身下樓。

    樓下的人都準備好了,看到他從樓梯出現,至富審視一番後滿意地點頭。

    “走吧。”

    至灼沒什麽意見,陳卓姿卻在這時出聲阻止:“等等。”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她。

    她捏著精致的手包,坐立不安,望向至富的眼神十分忐忑:“至辰從昨天離開後一直沒有回家,我擔心……”

    “他哪次出門不這樣?”至富蹙眉,“你知道今天的晚宴有多重要嗎?我費盡心思才拿到請柬,必須準時到達。你如果這麽擔心他,可以留在家裏。”

    陳卓姿咬住下唇,最終還是選擇離開。

    至富口中這場重要的晚宴事實上並不是什麽重要的宴會,甚至並不算正式,因為它的名頭僅是一個六歲孩子的生日宴會。

    但那個孩子姓陸,在市就意味著一切。

    今日的陸家門庭若市,幾乎整個市有權有勢的人都到了。他們都十分給陸興遠麵子,這同樣也意味著陸興遠多麽重視這個兒子。

    至灼下車,看著麵前的盛況,歎了口氣。

    可惜了。

    如果早知道這場宴會是陸興遠為他那個所謂的兒子慶賀生日,他一定會把陸照帶來見見世麵,順便推進一下自己劇本的進程。

    那一定更有意思才對。

    至灼失望看不到那個場麵,隻好提醒已經麵帶微笑準備如場的至富。

    “那件事,不要在裏麵說。”

    至富不滿:“你在教我做事?”

    至灼眼睛瞥向他,微微一笑:“怎麽會呢。陸照生病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這種場合顯然不適合。”

    更重要的是,可能會為他的計劃帶來不可控的影響。

    這話說的有道理,至富思索了一下,按下用陸照那層關係套近乎的心思。

    “哼,你能想到的事情,我會想不到嗎?”他嘴硬,又提醒至灼,“管好你自己,進去聽我的話做事,不要丟人。”

    至灼順從地低下頭:“是。”

    挽著至富手臂的陳卓姿冷冷掃視他一眼,轉身進入會場。

    踏過朱色大門,刺目的金色燈光從頂端巨大的水晶吊燈傾瀉而下。優雅音樂的鋪色下,富麗堂皇的廳堂裏四處是穿著昂貴禮服的男男女女,舉杯敬飲,幾人成堆微笑著聊天。

    最吸引人注意的當然還是正前方的人群,中心人物是一個國字臉身材高大的中年。看至富一進來就鎖定的眼神,很顯然那就是這場宴會的主人——陸興遠,陸照的父親。

    至灼舌尖頂一下尖銳的犬齒,漂亮的桃花眼彎出淺淡的微笑。

    至富帶著人,急不可耐地直奔那人走過去,至灼在後麵穩穩跟著。

    “陸總,您好。”

    至富突兀走過來出聲打招呼,正在和別人談笑的陸興遠回頭看到陌生的人,愣了一下。

    他看向過來的三個人,視線在至灼的臉上多停留了兩秒。這個青年的臉實在太過優越,即使見過無數美人,記憶中也沒有一張臉可以比擬。

    陸興遠收回視線,麵對熱情的人,他勉強點頭道:“你好。”

    至富臉上的微笑越來越諂媚,抓住他的手,連忙介紹自己:“我是連碩集團的至富,非常高興能夠見到陸總,祝令郎生日快樂,未來可期。”

    陸興遠抽了抽嘴角,勉強把自己的手扯回去。

    至富說完,當然忘不了介紹至灼,畢竟就算今天不說,以後也要用他來維係關係。

    他轉身示意至灼過來:“這是我的兒子至灼。”

    至灼抬眸望過去,看著那張與陸照沒有半點相似的臉,微微一笑:“您好。”

    麵對好看的人,很少有人會落麵子。陸興遠看著他,被至富引出的一絲火氣被這個笑容撲滅,甚至態度不錯地露出笑容:“你這兒子儀表堂堂,和你一點都不像啊。”

    至富順著他的話笑道:“不像我,隨她媽媽。”

    聽到這句,一旁的陳卓姿眼神扭曲了一瞬。

    至富突然闖進去,本來應該引起一眾不滿,卻因為至灼的出現,反而極快地融入進去聊了一會兒。

    這裏是宴會的中心,所有人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點點動靜都會被所有人察覺。突然出現一個沒人見過的小角色和陸興遠談笑風生,大家都暗中提高了對那一家人的態度。

    這導致至富領著至灼拿著酒杯去其他人堆裏攀關係的時候,格外的順利。

    一圈走下來,他手裏多了一堆人的聯係方式,至灼卻被灌下不少酒。

    得到想要的東西後,至富十分滿意,停下的同時觀察了一圈會場。因為他們幾乎在所有人麵前走了一圈,現在有許多若有若無的視線朝這裏掃過來,當然更多的是放在至灼的身上。

    這就是今天的第二個目的。

    至富回頭看到至灼因為喝太多酒麵色緋紅,坐在椅子上不適地揉按著太陽穴,他更加滿意起來。

    誘餌,當然需要主人不在身邊,想要吞吃的魚兒才會遊過來。

    “小灼,我去和你阿姨有事,你先在這裏自己玩吧。”

    至富說完,帶著陳卓姿離開。

    至灼緊閉的雙眸緩緩睜開,因為酒氣熏紅的雙眸秋波蕩漾,淡淡往離去的身影瞥一眼,都那樣勾人心弦。

    “你的眼睛真漂亮。”

    直白的讚美在至灼的身旁響起,他側眸望過去。一個英俊的男人手持兩杯紅酒著自己,黑西裝筆挺,氣勢淩厲。

    見他看過來,男人微微一笑,遞過來一隻酒杯:“杜危,很高興認識你。”

    看著眼底的紅酒,至灼舔舐了下因為喝太多酒而幹澀的唇。他輕笑一聲,接過酒杯,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著高腳玻璃杯,在暗紅的酒精的映襯下格外賞心悅目。

    杜危毫不掩飾自己充滿占有欲的眼神,流連於至灼的臉龐。

    至灼撐住桌子站起身,舉起紅酒杯。在男人興味十足與之碰杯的時候,他抵住對方的杯沿,將手中的酒盡數倒進對方的酒杯中。

    至灼笑吟吟看著他的眼睛,緩緩湊近,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道:“可是你的眼睛太髒了,我沒興趣。”

    誘人的紅唇開合間,濃烈的酒氣同樣撲麵而來。

    將空酒杯重重放在桌上,至灼冷冷放下嘴角,轉身離開。

    杜危眼神描摹著離去的背影,眼中興味更濃,仰頭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他背後,女人的聲音傳過來:“杜總對他感興趣。”

    杜危回頭,看到與至灼一起進來的女人。他眯起眼睛頓了一會兒,問:“他不是你的兒子嗎?”

    陳卓姿勾起紅豔的嘴唇,眼神輕蔑:“當然不是,不過是一個私生子,至家用來交易的貨物罷了。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找我的丈夫問問價兒。”

    “哦?”杜危笑了一聲,“雖然我不認識他,但很顯然,他可沒那麽乖。”

    “是。但出點錢就乖乖聽話的羔羊有什麽意思呢?這麽漂亮又傲慢的人,當然是斷掉他的退路,折斷他的傲骨,扒開他的皮囊,踐踏他的靈魂。缺憾才會產生極致的美,破碎的美人誰會不愛呢?”

    “您說,對嗎?”陳卓姿站在華麗宴會的一角,毫不在意地說出如此肮髒的話。

    對麵的人在聽到這段話以後,眼睛裏的興趣果然更加濃烈。

    “夫人有什麽高見?”

    又打發走幾波人的騷擾,至灼尋找一個新的角度坐下,揉按被酒精灼燒的太陽穴。

    他嘶一聲皺眉:“果然不能這麽喝。”

    即使心裏清楚自己酒量一般收著喝,至灼還是喝多了。酒精蒸騰他的意識,幾乎沒有什麽多餘的精力應付別人,現在更是頭痛欲裂,腦袋裏有根興奮的弦在不斷跳動,需要理智摁住。

    “你過來陪我玩。”一個稚嫩的聲音命令道。

    至灼停住揉按的手指,蹙眉抬眸看向音源,穿著精致禮服的小男孩趾高氣昂地站在他正前方。

    敢在這裏這樣命令別人,他的身份顯而易見。

    陸軒昂,這場生日宴會的壽星。

    至灼坐在高腳椅上,單手托腮垂眸看他,輕輕一笑:“不去。”

    六歲小孩的不高興離開掛在臉上:“為什麽?”

    至灼:“你呢,為什麽讓我陪你玩?”

    陸軒昂理所當然道:“因為你是這裏長得最好看的,我比較喜歡你。”

    “那真是不巧。”至灼一臉惋惜,“你哥哥比較好看,我更喜歡他。”

    小男孩似乎根本不知道他口中的哥哥是誰,皺眉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爸爸隻有我一個孩子。”

    “可我記得你有一個哥哥啊?”至灼表情十分疑惑,慫恿道,“你可以問問你爸爸,確認一下。”

    陸軒昂不屑:“沒有就是沒有,是你記錯了。”

    在他不解的眼神中,至灼手指抵唇笑了幾聲。

    他從座椅上站起來,單膝蹲在小朋友的麵前,昳麗的臉龐清晰地映在小朋友的瞳孔之中。

    至灼抬手幫他整理脖頸上有些歪的領結,他垂眸語氣溫柔:“聽哥哥的話,去問問家裏人。說不定他現在所經曆的一切,會變成你的未來呢?人生啊,就是如此坎坷多變。”

    聽著他的話,陸軒昂忍不住後退一步,領結隨之從修長的指尖劃開。

    看著自己空掉的手,至灼動了動眉,淡定地收回手。形狀姣好的褐色眼眸望向小朋友,充盈著笑意:“好嗎?”

    與這樣的至灼對視,陸軒昂不知為何打了個冷顫。小朋友僵硬片刻後回神,連忙轉頭跑開。

    看著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至灼放下微笑,緩緩站起身。

    【道德提醒,請不要欺負12歲以下兒童。他們是人類的花朵,文明的未來,正確的引導與保護才是教育的最好方式。】

    聽著係統的機械音,至灼被酒蒸紅的眼睛十分無辜:“胡說,我表現得多溫柔啊。”

    機械音停滯一瞬,回應:【至灼,你好像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