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一天從吃肉開始！

    鳳若無雖然沒有直接參與捕獸，但作為大師兄必須是有資格享用的，他靠著柱子啃著一塊獠牙豬的肉，心想什麽時候才能再吃上馬教員的肉，呃，不是，是黃眉隼的肉，那才叫美味！相比較而言，這獠牙豬肉真是太糙了，一點都不油潤。

    葛三胖晃悠悠走過來，懟道：“大師兄哎，先別吃我捕的獸肉了，我感覺快突破到引氣了，能不能指導指導。”鳳若無啃著肉道：“引氣而已，能有多難，送你四個字保你順利過關。”葛三胖有點不相信眼前的人會這麽好心，道：“是不是哎大師兄，你莫要誆我。對了大師兄，我怎麽感覺不到你的武法氣息，難道你已經到嬰魂境了？”

    鳳若無白了他一眼，心想少來刺探軍情，道：“嬰魂境算個球，在我麵前死掉的嬰魂境不知凡幾。”葛三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不知如何接話，隻能呆呆地看著他。鳳若無吃完肉拍拍手道：“不用那麽崇拜我，你要相信自己，肯定能把豬皮吹起來。”葛三胖惡心壞了，不想再和他糾纏，直接叫道：“你剛才說要送四個字給我，到底是什麽？”

    鳳若無曾經也是突破過引氣的人，確實有些心得，想了想道：“下次捕獸的時候讓我跟著你的隊伍，我就告訴你。”他想著要看看葛三胖突破到引氣後的真正實力。

    大胖子微一遲疑，點頭說可以，鳳若無直接告訴他四個字：忍住痛，衝破洞！

    葛三胖輕聲跟著念了幾遍，對著鳳若無拱了拱手，道：“謝過大師兄，這四個字我記住了。”

    鳳若無瞬間石化，張開的下巴無力閉合，這死小胖子說的是正話還是反話啊！

    枯燥的練氣讓學員們反而喜歡上了捕獸，這一日早早集結出發，馬教員果然沒有跟來，隻是讓鳳若無帶隊，什麽話都沒有，一點都不負責。最威武的當然是葛三胖，他突破了，所有人當中唯一的一個引氣武者。

    葛三胖精神抖擻地在最前方耀武揚威，出發前還給了塊大肉給鳳若無表示感謝，那“四個字”充分地顯示了突破之際的功效，讓他咬緊牙關將所有精氣衝入了顱海，順利晉級。

    蘭花花雖然看著不爽，但是也需要大師兄的幫忙，她好像也快到了瓶頸，於是送出了兩份口糧中的一份，笑嗬嗬地來取經。鳳若無照樣說了那“四個字”，蘭花花聽完有些臉紅，這大師兄真不正經，好好說話不行嗎！

    鳳若無跟在隊伍後頭，這兩天睡覺的時候沒有那種感覺，精神好了很多，但是他想到了一個問題，這幾日眼睛並沒有吸收任何東西，如果那晚不是噩夢，肯定是和第一次捕獸時吸收了的那些白氣有關，今晚他需要驗證一下。

    到了入口以後鳳若無跟在了葛三胖的隊伍裏，不過他特意交待了蘭花花，在不受傷的前提下，最好能把獸打成重傷留一口氣，他的理由是自己想親手殺一頭獸，鍛煉下膽氣，蘭花花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說什麽，同意了。

    葛三胖的感知敏銳了很多，速度也更快了些，尤其是擊殺第一隻獵物的時候，出槍的精準度、力量都是恰到好處，殺完後他哈哈大笑，對精氣的引導和控製感到非常滿意。鳳若無知道這種感覺，他突破了以後就帶著這種感覺把仇家的嫡子轟趴在地，還踩在他的臉上大聲訓斥，噴了他一臉口水，罵他無能、罵他們全家廢物，一切禍因皆由此而起。

    鳳若無略一恍惚，忘了獸已被殺死，並沒有去注意那絲白氣，但白氣仍然被攝入左眼。“這麽賤嗎，我都沒看你，你舔著臉進來幹什麽？”鳳若無有些火氣，暗地裏一陣痛罵。

    鳳若無在出森林前一直都陰沉著臉，沒和任何人說話，直到在出入口看到蘭花花踩著一頭呼呼喘氣的烈火鳥時，他才稍稍好轉心情。鳳若無對她點頭示意，借了把長劍，蹲在烈火鳥旁邊。

    烈火鳥已經重傷，還在不停掙紮，似乎是感受到了死亡的降臨，它又努力反抗了幾下，便不再有任何動作，大眼睛看著鳳若無，似是祈求放過它，又似讓他快些結束痛苦。鳳若無很矛盾，在旁人看來殺獸是那麽普通的一件事，可此時此刻他卻下不去手，看著別人動手是一回事，自己動手是另一回事！

    鳳若無突然想起花婆婆說的話，捕獸和殺人是一回事，都是殺戮，都是自我救贖。

    是啊，曾幾何時，他是獵物任人宰割，此時，他是捕手定它生死，若不想成為魚肉，隻有手掌刀俎。上天給了自己一個機會，為什麽不把握住呢！就算變成了妖的傀儡，也要成為不可或缺的傀儡。

    “我要做捕手，永不做他人之獸！”

    “這隻是獸而已，過不了幾天，就會有人和它一樣，可能，有很大可能自己也要親自動手，如果對獸對下不去手，何談殺人，談何複仇？”

    鳳若無慢慢讓自己平靜下來，祭出長劍往鳥脖子上刺了進去，隻需一劍。

    殷紅的鮮血順著紅豔的羽衣潺潺而下，浸沒了石土，一絲細線緩緩而出，化作白氣不請自入。

    鳳若無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殺戮，沒有憐憫，他在心中發誓道：“仇立言，給我等著！我會回去的，今日的烈火鳥就是你未來的下場！”

    是夜夜涼如水，鳳若無回來後早早鑽進被窩，雖然很痛恨那種感覺，但他還是下定決心必須盡快要把這些未知的情況了解清楚，複仇需要更強大的力量，可是他自己卻辦不到了，隻能依靠這雙眼。

    鳳若無翻來覆去，始終回不到當初那種狀態：“會不會是量太少了，那些魚怪產生的球體明顯數量多了很多，加起來至少是今天收獲的數十倍。”正疑惑間，他想起當時好像把全部心神全部都想到了左眼上，然後怪事就發生了，連忙放空所有雜念，呼吸放緩，把注意力全放在眼睛上，心裏想像著要和左眼有所溝通。

    果然，左眼像是傾聽到了鳳若無的呼聲，讓他又感受到了人與體分離的奇異感覺，心中靈光一閃：“魂為何物、何物為魂，難道這便是魂？我明明有身體，卻感覺不到，我明明有感受，卻控製不了，是虛無飄緲又感同身受，眼睛大人啊，能解釋一下嗎？”

    觸手般的東西又出來了，但是很少，又進入了頭骨，鳳若無不由自主地也跟了進來，他看到上次的那一波“海浪”已經變成了暗紅色，還在來回地蠕動，白色觸手排成小隊貼附上去，跟著扭動。

    鳳若無好想大聲告訴它們，停手啊，那是我的頭骨，求求你們別吃啦。暗紅色的“海浪”迅速同化了新加入的觸手，然後像是聽到了鳳若無的呼聲，竟然齊刷刷地停止了動作。

    鳳若無驚呆了，心想這是能聽到我的心聲嗎，難道它們能聽我的命令？正想下個指令讓他們離開頭骨、滾出頭顱，所有的暗紅色觸手竟然整齊劃一地放棄了攀附，向自己飛了過來。鳳若無嚇了一跳，不要吃我，快跑，可是往哪跑、怎麽跑，他動不了，或者說根本感覺不到。

    轉眼間所有觸手已經緊貼在自己身上，蠕動著，翻滾著！他能看到這些觸手的根須正一絲絲地朝自己刺來！

    “救命啊，眼睛大神，救救我啊，別讓它們吃我！”鳳若無心裏絕望地喊著，可是“我”是什麽，這是“我”嗎？沒有，沒法控製！

    鳳若無正想罵天妖祖宗，突然聽了一陣喃喃聲，而且是好多好多個聲音不停地重複：“吃，主人，吃，主人！”

    鳳若無震驚了，什麽情況，不是你們要吃我嗎？主人，它們喊的是我嗎？

    “它們能聽到我心中所想的話，我也能聽到它們想說的話，也就是說我隻要想像著和它們說話就可以。”鳳若無連忙心想，“別附在我身上，都走開，走遠一點。”

    然並卵，它們還在不停地回應：“吃，主人，吃，主人。”

    鳳若無急道（心想）：“吃毛啊，我都不知道我的嘴在哪，吃個球。”

    “吃，主人，吃，主人”（抱歉水了六個字）

    鳳若無快崩潰了，到底誰吃誰，你們都快粘死我了，心想：“好吧，我吃我吃，我吃了你們。”

    剛想完，鳳若無貌似感受了它們的快樂，要被吃掉了怎麽還這麽開心。那些根須快速地往深處前進，外麵的觸手部分紛紛跟上，原本略顯粗壯的觸手慢慢變細直至全部沒入，鳳若無感覺到自己像變成了一個球，所有的觸手已完全融合進這個球體裏。

    “靠啊，真是個球，我看到了。”鳳若無驚住了，他有了新的感知，他的意識裏像是看到了一麵鏡子，鏡子裏一個白色的、眼珠子般大小的球體已然成形，球體裏有顆暗紅色的斑點輕輕抖動。

    “主人，別看了！主人，我好餓！”

    鳳若無聽到了那個斑點傳來的聲音，它正在對自己說話，像是女聲，很輕柔，他暴汗地想，這到底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會說話，真昌你娘的扯！

    “不扯不扯，主人不要扯我。”

    鳳若無：“呃，那扯我吧，讓我走，我快瘋了。”

    “主人不要走，我好餓。”

    “沒有，我沒奶！去你大爺的，讓我走吧，我不是你主人，你去找天妖吃奶吧。”

    “主人，我聽不懂，我好餓，我好想吃魂體。”

    “魂體？”鳳若無聯想到了剛才那些觸手，還有化為觸手之前的那些白絲和白球，“你說的是剛才那些東西？”

    “是的主人，我要吃魂體，我好餓。”

    “現在沒有，剛才你都吃完了。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為什麽在這裏，哎，這裏又是哪裏？”

    “主人，我是主人的魂啊，我一直在你顱海裏，你怎麽不知道？”

    “魂？！”鳳若無徹底傻眼了，“我怎麽會有嬰魂，我的丹田都廢了，哪來的精氣化嬰。難道是十目天妖做的這事，雙眼與我融合後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