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駒過隙怨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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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藤剛走到牌子下麵,就有一個學姐過來打招呼:“你好,快到這邊坐。現在接站的車拉著一車人回去了,司機師傅再吃吃晚飯,我們這邊也要多等幾輛火車的學生。你先安心坐下,這裏有熱水,要是想去周邊的飯店吃東西,背包可以先放在這兒,我們幫你看著。”
學姐個子不高,身材有些圓潤,頭發直直的披在腦後,白t恤,藍短褲,看起來既幹淨利索又有少女的朝氣,一口普通話,又清亮又熱情。
常青藤有些不好意思,但記著衛清河的叮囑,雖然紅了臉,仍然強裝鎮定,撇著普通話的強調說:“謝謝學姐,我先坐一會兒。”背了大包,找了一個角落坐了,把包放到旁邊的凳子上。
擦了擦汗,又休息了一會兒,常青藤覺得有些渴,去包裏掏水杯。拿出來,發現裏麵有水,而且,因為天氣熱,水也熱乎乎的。常青藤擰開蓋子,灌了幾大口,長舒了一口氣,感覺舒服多了。想到這熱水,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衛清河幫著灌得,雖然重,但仍然感到些許被關心的幸福。
又等了一個多小時,陸陸續續的來了幾十個新同學,有自己來的,也有家長陪同的。不久,接站的車也來了,常青藤跟著大家一起坐車向學校出發。
車上,領隊的學長一一詢問每個新生的專業,做了登記,並從登記冊上找到他們宿舍的位置,告訴他們,因為天已經晚了,到了學校,先到宿舍樓找宿管拿鑰匙,明天再開始辦入學手續。陪同的家長需要到學校的招待所住。
到了學校,有學姐從學長手裏領了登記冊,帶著女生們去宿舍樓辦理入住。常青藤倒是還精神,跟著大家,排著隊去領鑰匙,她住在518宿舍。
背著大包,“吭哧吭哧”的爬到五樓,找到自己的宿舍,常青藤看到門虛掩著,推開門,見裏麵坐著兩個小姑娘。一個臉頰消瘦,臉上有些紅暈,紮著高馬尾,坐在自己的床上。一個圓圓臉,短頭發,正在桌子旁邊吃方便麵。
看到常青藤進來,坐在床上的姑娘笑著問:“你好,我叫牛莉。她叫黎雲。”桌邊的姑娘嘴裏含著飯,隻是笑了笑。
常青藤聽到牛莉標準的普通話,瞬間感覺到了自卑,但還是強撐著說:“你好,我叫常青藤。”牛莉熱情地說:“你的櫃子是下麵第三個,你的床鋪是挨著窗戶的上鋪,上麵貼著你的名字。”
黎雲把飯咽了下去:“你這名字真有特色。常青藤大學哎,你家裏人一定對你寄予厚望。”聽了這蹩腳的普通話,常青藤感覺到放鬆一些:“哪有你們的名字洋氣。我在家排行青字輩,我爹覺得這個名字耳熟吧,就起了。”
牛莉問:“你家是個大家族嗎?”常青藤打開櫃子,見裏麵放著被褥。先把大包放到地上,從櫃子裏拿出自己的被褥,放到床鋪上去:“我家人挺多的,可也稱不上大家族那麽高大上。”
說著,常青藤爬到上鋪,準備鋪床。牛莉說:“稍等一會兒吧,黎雲在吃飯呢。”常青藤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我沒注意。”黎雲笑著說:“沒關係,我了解你那急切的心情。我今天剛到,也是激動地不得了。忙活到現在,不想出去吃了,才吃泡麵。你餓不餓?我這裏還有泡麵。”
經她這麽一提,常青藤倒真覺得餓了:“我也覺得餓了,先吃東西吧。主要是太累、太熱,把這茬兒忘了。”說的兩個人都笑了。常青藤打開黑色的斜挎包,裏麵有秦小秀準備的饅頭、鹹菜絲、黃瓜和雞蛋。
然後,常青藤驚訝的發現,裏麵還有一包小籠包和一袋火腿腸以及兩盒酸奶——怪不得覺得包比以前沉了。聞著噴香的小籠包,甚得常青藤歡心,拿出來開吃,又開了一盒酸奶。
吃飽喝足,在舍友的幫助下,很快的鋪好了床。熄燈時間也到了,三個人抹黑洗漱了一番,很快睡去。也許是因為太累了,常青藤並沒有任何的不適應,睡得很是香甜。
第二天早上,常青藤醒來,猶自有些迷糊:“娘,幾點了?”聽到陌生的笑聲,常青藤才徹底清醒過來:已經不是熟悉的家,而是在陌生的學校,陌生的城市,獨自一人。
常青藤起床,到水房洗漱,回來的時候見到屋裏有一個中年婦女,消瘦、精幹。黎雲忙介紹:“這是我媽,送我來學校的。”黎雲媽媽很熱情:“我要帶雲雲出去吃早飯,一起去吧?”
牛莉推辭道:“阿姨,我想去食堂看看,還沒有吃過呢。”常青藤也說:“阿姨,你們先去吧,我這邊還有事。”“好的,待會兒回來,咱們一起去辦手續。”常青藤答應了,看著母女倆一起出門。
牛莉笑著問:“常青藤,我們一起去食堂吧,我請你。”常青藤笑著說:“不了,我帶的東西還沒有吃完呢,剛好當早餐。”“我壺裏還有水,你先用。等我回來,我帶你去水房打水。千萬別客氣,也沒多少水了。”“謝謝你。”常青藤覺得心裏熱乎乎的。
等牛莉也走了,常青藤從黑包裏掏出饅頭、黃瓜和雞蛋,看著酸奶和火腿腸,沒舍得吃,倒了杯熱水。吃過早飯,常青藤把牛仔包打開,從裏麵拿出東西,整理好了,一一放入櫃子,又拿了牛仔包到水房去洗。
把牛仔包洗淨了,晾到水房,常青藤回到宿舍,見牛莉已經回來了,坐在自己的床上擺弄著單放機。見到常青藤,牛莉問:“你是現在去辦手續,還是等黎雲?”“等等她吧,做著伴,也有個照應。”
“待會兒我陪你們一起去,我有經驗了。我家離得遠,我父母陪我來的,辦完手續,還玩了兩天,昨天才走。你是本地人嗎?”“本省的,不在這個市。”“那你家裏人真夠放心的。”“我和同學結伴來的。”“真幸運,還能有同學在同一個城市上學。是我們學校的嗎?”“不是,農大的。”“是你對象嗎?”
常青藤愣了:“對象?”“就是男朋友。”“不是,隻是同學。”看牛莉笑的不懷好意,常青藤強調道:“真的,隻是同學。”“好吧,純友誼的同學。”“你有對象嗎?”“沒有。你呢?”
常青藤一刹間有些無語,不知道如何回答。牛莉笑的一臉明了:“有暗戀的對象。”常青藤的臉紅了。牛莉說:“我也有暗戀的對象,可惜,成不了。”常青藤有些驚訝,她怎麽把這話說得這麽落落大方,一點也不害羞。
“為什麽呢?你怎麽肯定成不了?”“他哥們兒喜歡我唄,一直追我,我雖然沒答應,但是,他肯定不會追我啦。真是一個憂傷的故事。說說你的暗戀對象唄。”
常青藤有些說不出口,但強撐著,不想落了下風:“就是打小一起上學,慢慢的有了感情。我在等著他告白。”“瞧你笑的一臉甜蜜,告白是遲早的事吧。”“我覺得是呀。因為他對我真的很好。”“別太早嘚瑟,異地戀喲,變數很大的。”“不會。”
辦完入學手續,宿舍裏又來了三個女孩。一個鵝蛋臉的古典美人,當得起“嫻靜”二字。一個俏皮活潑的少女,帶著卷舌音,說話軟糯討喜。一個看起來有些黑的女孩,容長臉,濃眉大眼,很有大姐風範。
幾個女孩子很快熟悉起來,臥談會的時候,討論原來的高中,現在的學校,過幾天的迎新晚會和舞會。就是在第一次舞會上,常青藤發現自己完全沒有樂感,聽不出跳舞的鼓點,再加上害羞,手忙腳亂間,總是踩到舞伴的腳。經曆了兩個舞伴後,常青藤尷尬的走出了舞廳。
這個晚上,她給衛清河寫了第一封信。說了自己的學校,自己的舍友以及這次跳舞的尷尬,問他,有沒有學會跳舞?衛清河的回信特別正規,說自己很忙,忙著學習,忙著社會活動,根本就沒有進過舞廳。勸她好好學習,爭取拿獎學金,將來保研或者找工作,都有用。
看完衛清河的信,常青藤感到很失落:為什麽沒有告白呢?難道是想等十一假期見麵嗎?可是,自己不打算回去了。要不要回去呢?還是不回吧,沒有幾個錢了。八百的學費,四百的住宿費,一百塊錢的被褥費,七十塊錢的單放機,一百塊錢的書費。手裏隻剩二百多塊錢了,明天去廣告欄那看看,先有個心裏準備。
二十天的軍訓,給常青藤上了人生第一堂課,糾正了她偏食的毛病。以前,常青藤不吃辣椒、芹菜、豆腐。然後,軍訓期間,她的夥食不是麻婆豆腐就是幹煸芹菜。常青藤不愛吃,也不想吃,但是,便宜!
十一前,範亮來找過常青藤一趟,問她回不回家。聽她說不回家,範亮倒是很高興:“正好十一七天假,我帶你在魯城好好轉轉。這邊的公園很漂亮,還有兩個景點是在市內的,正好去玩。火燒、臭豆腐、和板麵也不錯,我帶你去吃。這邊的特色小吃是糖葫蘆,十幾種口味呢。噢,還有女生愛吃的各種花生,甜的、鹹的、怪味的。這邊的餃子也有很多種,隨便一個小店,餡料都是十種以上。農大那邊有一家餃子館,做的地三鮮的餃子特別有名,我帶你去吃。”
聽得常青藤都要流口水了,滿眼都是星星。
在吃地三鮮餃子的時候,遇到了範亮的同學。介紹過人,幾個同學打著哈哈:“範亮,你夠保密的。”範亮忙解釋:“高中同學,今年剛來,怎麽也得盡盡地主之誼。”“和我們一起吃吧?”“不了,我們這都吃了一半了,待會兒還想帶她去河邊看看。”“好吧,好吧,不打擾你們了。”
兩個人再次坐下吃飯。範亮靠近常青藤,壓低了聲音說:“那個穿藍色字母t恤的,是耿玉明。”常青藤暗搓搓的斜著眼睛去看:“我說她剛才沒吭聲,應該是沒有想好怎麽麵對我吧。我真冤枉。”“你覺得她長得怎麽樣?”“正常人唄。”
“你不覺得她長得難看嗎?”“沒有呀。我覺得她挺穩重的,看起來很可靠。”“你真不覺得她長得難看嗎?”“真不覺得。我感覺就像我和郭家萱這樣的,談不上好看,也不至於難看。大部分人不都這樣,有幾個看起來就出眾的?”
到過年的時候,回家的火車比來的時候更擁擠。在一片嘈雜聲中,範亮幽幽的說:“我和耿玉明在一起了。”常青藤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仔細的看著範亮的臉,發現他並沒有開玩笑的跡象。
常青藤點點頭:“這樣也好,我對耿玉明的印象挺好的。也看得出來,她是真心喜歡你。”
過完年,五一的時候,田甜和郭家萱到魯城來玩。範亮和常青藤全程陪同,耿玉明也陪著她們吃了一頓飯。這頓飯,吃的有些尷尬。郭家萱和範亮聊得熱火朝天。田甜全程不怎麽說話,就是問她,她也大多是用微笑來回答。常青藤和耿玉明聊得倒是不錯,但她也感到了兩位好朋友對耿玉明的排斥。
送田甜和郭家萱回花城的時候。郭家萱直白的說:“亮子,你找什麽樣的不好,找這麽一個,醜的都沒法看。”常青藤有些不高興:“哪有那麽醜?你是帶著有色眼鏡看人吧?”一向不怎麽發言的田甜也冒出來一句:“比我們大兩歲還是三歲?”
範亮的臉色不怎麽好:“大三歲。”常青藤力挺:“女大三,抱金磚。挺好的。再說,談朋友,主要是有感情,年齡不是問題,空間不是距離。”
田甜接著撂炸彈:“衛清河被他們班的那個女生追到手了,我看到他們在一起散步。”範亮驚訝:“沒聽清河說呀,準不準?”“聽他們班的人說得。”
常青藤沒有說話,也沒有生氣。在她心裏,衛清河就是她的,誰也撬不走。所謂他喜歡了別的女孩,都是謠言,百分百,一定是謠言。
忙碌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衛清河和田甜畢業了,都分到了縣裏的郵政局,衛清河在技術部,田甜在儲蓄部。田甜的工作還好,放假的時候,常青藤去找她玩,總能找到人。衛清河說是在技術部,大部分時間下鄉,一開始說是送信,後來,說是做線路維護。隻有他抽空的時候,才能和常青藤見上一麵。
第二年,郭家凱和郭家萱也畢業了。郭家凱留在了京城的電廠。郭家萱考到了家鄉的中學當老師。
似乎工作以後,大家都很忙,這個暑假,常青藤隻見了衛清河一麵,卻敏銳地發現他失去了曾經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從容,變得有些浮躁,看向自己的眼神,熱切中又有些晦暗不明。
常青藤依然沒有等到衛清河的告白。她的感覺告訴自己,衛清河是愛她的。她的心越來越害怕,她開始覺得自己越來越沒有機會拉住衛清河的手。
常青藤上了大四,成績不好不壞,秦小秀急著讓她上班,好減輕家裏的負擔。按照常青果的成績,即便複讀一年,能考上高收費的學校,也是謝天謝地了。秦小秀這幾年攔了更多地活兒,冬天的時候,給人家敲核桃,做琥珀桃仁,手上凍得都是大口子。
常青藤運氣不好,大四一開學,學校就通知:按照國家政策,不再包分配了,學校會舉辦人才招聘會,到時候,同學們一定要把握機會,高質量的推銷自己,爭取解決自己的就業問題。
十一,常青藤回家了,想問一下父母對自己工作的打算。也想問問衛清河。
秦小秀的意思,是讓她爭取回到縣裏的供電局。常青藤說,這需要縣裏的供電局上報名額,招人。而且,她錯失了花城電廠建成時的大批量招人,現在剛過了一年多,也未必再招。
秦小秀挺發愁的,說是跟親戚們打聽打聽。常興邦倒是自告奮勇的說:“現在供電局的局長是我的老同學,我去問問。”
常青藤到衛清河家去找她的時候,沒有見到衛清河。她覺得衛叔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奇怪,不免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不好意思,就匆匆的走了。
在街上站了一會兒,也沒什麽意思,就去找田甜。田甜見到常青藤,很高興:“你回來了,最近,我們都不怎麽聯係了。快進來坐。”
常青藤問:“最近見過家萱嗎?”“家萱一當老師,算是找到人生目標了,這幾個月,基本上就沒進過縣城。”“你現在怎麽樣?”田甜有些黯然:“就那樣唄,上班攬儲,到處找人。我都說服叔叔嬸子往我這兒存錢了,你別介意。”“那有什麽介意的,說明我們家有錢了呢。範亮分到農業局了,找過你吧?”
“來過幾次,耿玉明考上研究生了,範亮倒是說,他不想再考了,不過,兩個人也沒有分手。我現在經常被人家拉著相親。介紹的人奇奇怪怪怪的,學曆低的,長得醜的,臨時工的。無非是覺得我們家是農村的,我要是不同意,就說我眼光高。”
“你這也叫農村,離電影院比我家還近呢。”常青藤猶豫了一下,“衛清河最近很忙嗎?”田甜的臉上是一種奇怪的笑容:“很忙,今天應該是去花城了。他現在總算專業對口,負責局裏的通訊中心。上個月,他定親了,老丈人是交通局的局長。”不知道為什麽,常青藤對這句話深信不疑。
回到家,秦小秀興奮地對常青藤說:“我問了咱的一個親戚,他倒沒說能給咱辦事,隻是給你提了個親事。”常青藤有些意興闌珊:“說這些幹嘛,賣身?”秦小秀不高興了:“那孩子他爹是咱縣的副縣長,孩子自己也是本科,學稅務的,明年和你一起畢業,進稅務局是鬆鬆的。你倆要是談上了,進供電局肯定沒問題。”
常青藤很煩躁:“都不認識,現在誰還相親。就是我同意了,人家也不能同意,何必丟臉呢。”秦小秀說:“那孩子和你一屆,你學習那麽好,說……”“不認識,不用提了。”說完,常青藤就回了自己的屋子,關上了門。
春節回家,秦小秀帶常青藤去親戚家,談起她工作的事。親戚有些恨鐵不成鋼:“多好的親事,你咋就那麽軸呢。現在要是再找人,那就得托請,至少要五千塊錢的飯錢吧。咱是親戚,我也不能坑你。要是不舍得出錢,那就算了。”
秦小秀沒辦法馬上回答,隻能說:“我回家跟老常商量商量。”常青藤覺得很丟臉:“叔,麻煩你了。”
回到家,秦小秀把事情說了。常興邦大罵他的老同學:“我去問過他,他竟然說,青藤學曆太高,縣裏的供電局不需要這麽高的學曆。他怎麽那麽,以後就當不認識。”
常青藤倒是無所謂,甚至,隱秘的心裏,並不想再回到縣城。
常青果的複讀之路很坎坷,過年的時候,實在讀不下去,棄學了。秦小秀氣的打了他一頓。常青果很有骨氣,自己拿頭撞牆:“你殺了我吧,再讀下去,我得死在學校。”
過完年,常青藤在人才招聘會上簽約了丹城的新和電廠,在外省。秦小秀不是那麽滿意,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麽。
春天的時候,常興邦打聽到新來的縣委書記要收一個通信員,托人去說,初試過了,複試沒過。後來,聽說是一個退伍兵應試成功了。
接著,聽說郵政局要招檢修工,常青果又去考試,這次應聘上了。幹了一個多月,有一次爬杆做維護,下來的時候,常青果扭了腳。秦小秀心疼壞了,不讓他再去了。
再後來,常青果談了個女朋友——夏明星,和他是高中同學,比他大三歲,初中的時候,和常青藤是同學。秦小秀一直懷疑他們是早戀的,但是,也沒有什麽證據。
直到夏明星的娘找上門來,說是常青果趁人家家長不在家的時候,住到了夏明星家裏,鄰居們都知道了,敗壞了夏明星的名聲,看看什麽時候能把婚結了。
秦小秀大吃一驚,但是很無奈:“常青果不夠年齡。”看著夏明星的娘哭著扇自己的耳光。秦小秀尷尬之餘,也替她難過,陪著哭了一陣子。
哭過了,秦小秀依然很無奈:“嫂子,不是我推諉。我們倆下崗職工,也沒啥門路,年齡卡的死。你要是不介意,我們先把婚禮辦了?”夏嬸家是縣城附近的,有些法律意識,覺得隻辦婚禮不靠譜,隻能暫時罷了。
夏明星的爹在花城的鋼廠上班,廠裏招化驗員,她爹把他倆的名字都報上去了,兩個人都進了鋼廠。這是這個春天,常家唯一的好消息。
六月底,常青藤去電廠報道前,先回了一趟家,把自己的一些不打算再穿的舊衣服,舍友們不要的水壺、臉盆啥的都拿回了家。然後,按照招工合同要求的時間,從家裏出發,到花城坐火車,向新的生活而去。
衛清河結婚了,紅葉縣的空氣似乎也變得讓人無法呼吸。越跑越遠的火車,讓常青藤對於未來也有了一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