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英雄救美春心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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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混混走了,禦蘭的笑才收斂了。你這個笨蛋,本公主是見你有趣,賞你的,而且宮裏哪個小宮女這麽笨呀?現在一個個都聰明伶俐得很。禦蘭轉過頭就走,不想迎麵遇見了個醉醺醺的人朝著她走來,不知喝了多少,十步之外都有酒臭味。
禦蘭驚了,她向後看去,卻沒路了。
反正是酒鬼,隻要衝得夠快的話,應該不會怎樣。禦蘭拔腿就跑,隻不想那酒鬼下意識就攔腰抓住了她。
“哦,白白嫩嫩的小宮女。”酒鬼一說話,酒氣更是嗆得不行。
禦蘭這下慌了,一口咬著他的手腕。卻不想酒鬼一點都不怕,反而笑得更滲人,他低下頭湊近了禦蘭,那胡渣上都有酒糟。禦蘭嚇得後怕,她個子不高,知道自己逃不掉,直接大喊:“走火了!救火啊!”
不想這一喊,酒鬼竟拿了那帶著泥的鞋,堵住了禦蘭的嘴。禦蘭嚇哭了,驚恐地看著他。而這酒鬼竟撕開她的衣裳,露出了半隻肩。禦蘭自然是嬌生慣養的小公主,肌膚白嫩,像未有人采擷的玉蘭花。而且她日日用百花浴,身上清香無比,這酒鬼臭氣熏天,竟也湊上來嗅著。
禦蘭仿佛看見一隻巨大的臭蟲,要朝著她撲過來。她的眼睛放大,身體顫抖著。惡心、惡心……禦蘭十五年來從未受這樣的屈辱,她看見那酒鬼咧嘴笑著,像陰冷的鬼、像詭異的風,更像一條朝著她吐信的蛇,肮髒、油膩。
“白日強迫小姑娘,你不覺得惡心麽。”
就在禦蘭哭得肺都痛、滿是紅眼的時候,她側過頭看過去,試圖求救,隻可惜淚眼模糊,她看不見身影。但禦蘭心底大喊著,你別說話了、救我!
出現的人好似看懂了禦蘭的眼神似的,下一刻,酒鬼被揍得毫無還手之力。禦蘭把鞋子丟得極遠,躲在角落瑟瑟發抖,但她看清了那人的身影。那是一位極其俊朗的公子,身有七尺,他的腰身好似別了一個匕首。
“少俠!少俠救命!”酒鬼鼻孔出血,在地上連連求饒:“我不敢了!”
“道歉無用,你既敢做,就死吧。”
但淩肆一絲放過他的心思都沒有。他一向對敵人心狠,他的麵容冷若冰霜,一腳直接踩著酒鬼的臉。這樣的酒鬼對上職業軍人,自然一絲勝算都沒有。淩肆踩人沒有輕重,酒鬼快要斷了氣息。
“誒你別!”禦蘭這時趕緊雙手胡亂把衣服理好,然後站起來阻止了淩肆。
淩肆瞥了她一眼,見是嬌粉的小宮女,想是她要求情,留了一絲情麵,挪開了腳。
但哪裏想到,禦蘭趁著那酒鬼昏去,一手拔下自己頭上的銀簪,直接紮入他的喉嚨,直到這酒鬼動彈不得才罷休。
原是個心狠的小宮女。淩肆靜靜在旁邊看著,卻見那小宮女怕又怕,但眼底露出的果敢,又不是裝的。
“萬一官府追究起來怎麽辦。是你救了我,不該讓你償命。我親自殺了他,也算了結我日後的夢魘。”
禦蘭見他死了,嚇得鬆開了手。但又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在旁邊,抬起頭看向他。剛看得不清楚,現在卻見清了。她還沒見過這樣英俊的男子,他一身黑袍,身子高挑,眼角鋒利,偏身上氣質又高雅得從容不迫,目光平淡,給人感覺很是清貴高冷。
“你敢殺人。”淩肆看她,卻見她怎麽看都是嬌小的小姑娘。
“你都敢,我為何不敢?他辱我,他就該死,死一百遍都不足惜。”禦蘭本想好好與他道謝,卻不想他一副冷淡的模樣,好似誰欠他幾十萬兩銀子,她便倔得不肯說好話。
見她這樣的態度,淩肆反而笑了。
“有什麽好笑的。”禦蘭皺眉了,這人性子真是,她都摸不清他在想什麽。
淩肆不回,他脫下自己的外套,給禦蘭披上。順便也給禦蘭抹去嘴上的泥土,見這樣的小姑娘嘴巴破皮了,他的眼底有一絲不忍,但也是稍縱即逝。淩肆相信這個性子倔強的小宮女會有辦法處理好一切,於是,轉頭就走。
禦蘭驚訝他這樣風輕雲淡,想喊住他,但他頭都不回。
這個人英雄救美又不留名,還不圖報恩,真不是正常人。禦蘭以為人皆有所圖,卻不想正遇見這樣的。禦蘭回想,卻隻記得他那樣冰冷的眼,像冬日的冷雪一般。禦蘭甚至想知道他是怎樣的人,遭遇了怎樣的事情,怎麽會如此心狠、如此淡然。
他這樣相貌堂堂,又正義凜然,會不會是什麽世外高人?禦蘭胡思亂想著,也不知怎的自己慢吞吞回了宮。她心底還一團霧,捋不清楚。
其實,從此在少女情懷的禦蘭心底,英雄都長得和他一個模樣:要身高七尺、眼似冷雪、眉若劍鋒、姿態高貴……最為重要的,必須是他。
淩肆處理這一遭事剛到驛站,要牽馬回去的時候,還是被祁洛言逮住了。
唉,他說不過這個嘴巴溜的。為了不耽誤功夫,仍去了一趟卞府,拜訪了如今赫赫有名的卞府公子卞伊。
“賢弟來了!”卞伊雖家財萬貫,卻沒架子,一副謙謙公子模樣。
他們說來說去,淩肆在旁邊喝了三四杯酒,算是聽明白了。這卞伊,看中了後年給禦蘭公主舉辦的比武招親,他欲成榜首,迎娶那小公主。所以他找一堆人,是要找個最厲害拔尖的,到關鍵最後一場的時候,主動讓給他。
“武舉人嘛,我是信得過的。”卞伊打量了淩肆,見他身姿與自己差不多,更為滿意,反而道:“我主要是怕我武功不精,在場都是會武人士,若刻意讓我,會有人不甘。”
“那卞少爺的意思是?”洛言問。
“舉人的身形與我相當,不如就讓安舉人替上我的名字去。”卞伊越覺得自己聰穎,他道:“隻要說臉上有傷,不得已戴上麵具就可。事若成了,我願出一萬兩。事不成,我也願給三百兩跑腿費。”
祁洛言一聽,發出了噓聲。那可是一萬兩啊!
但淩肆並不感興趣,他起身要走,卻被祁洛言拉住了袖子。祁洛言連連向卞伊拱手:“定不負公子重托!”
應罷,兩個人就離了卞府。
淩肆很不解問了祁洛言,道那時高手眾多,他也未必能替成功,就這麽輕易答應?如果被查出來了怎麽辦,欺君之罪,會被殺頭。
“哎呀,你個榆木腦袋。”祁洛言早知道淩肆性子冷淡不願用這些手段,反也耐心和他講:“你聽我說,你要不中呢,我們也能分個三百兩銀子;你要中了,但身份被發現了,那大不了就去當駙馬嘛!娶達官貴人的女兒,還是不如當駙馬顯貴。”
淩肆長歎氣,他現在根本不想理會祁洛言。
“我知道,我知道杜校尉那脾氣。”祁洛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因王駙馬那件事,你那養父是最看不起當駙馬的。但沒可能嘛不是,你當駙馬,哪個公主受得了你這寡淡的脾氣啊?我看你就得娶個悍婦,好好治你這風輕雲淡的毛病。”
淩肆不說話,牽了馬就騎了上前,這祁洛言的嘴巴倒是一刻不停,吧啦吧啦的。他也騎馬,然後湊到淩肆旁邊,繼續盯著他說著:“我看你這個人就是這個問題,什麽都不在意是吧?哎呀你啊你,你是哪朝太子爺啊,還是哪朝的王爺啊?不缺錢是吧?”
都曾是。淩肆皺眉,直接先駕馬走了。
“就算你是什麽太子爺,我跟你說,你現在也是窮光蛋!”祁洛言馬術不如淩肆,怕摔著,就在後邊大喊:“安白寒,你還真別不聽,我跟你說!你隻有信我,隻有我才能給你斂財!給你的官途鋪路!”
但他喊得再厲害,淩肆人已經不見了,遙遙領先於他。
宸國,香渡宮。
自那荀繆入東宮後,昔日深情的太子已變得極為冷淡了。虞人不知是為什麽,她想找他,但總不敢去。總是夜裏深時,她就趴在床榻上嗚咽哭泣。
一年過去了,虞人的麵容蒼白了很多,也堅韌了許多。
她忍不住,後來還是曾去看過潯齡,但她看還不如不看。她見那太子在荀繆身邊時,總是笑臉燦爛,春風拂麵。虞人的心像被針紮入了一樣,後來身子也消減了,鬱鬱寡歡。
她看著宮裏的秋千,一開始她還會去坐著,滿懷期待等太子來,等著她的丈夫來牽她的手,但等著等著,她知道,自己再等不來他了。
荀繆是將門之女,氣質與尋常女子不同,她不施粉黛,不挽婦人發,反而是束發,整個人極其的英姿颯爽。虞人知道,自己永比不上這樣的女子。她的性子嬌弱,喜詩詞,喜靜,永是不如荀繆的。
“參見太子妃。”
荀繆本在舞劍,但她仍看見了虞人好似在看她。她把劍放入劍鞘後,向虞人行禮。她是知道太子一直在冷落這位正妻的,她本直言道他朝三暮四,那太子笑笑而已;她又勸說虞人大老遠從季國嫁過來,應該對她好點,但那太子卻說“知道”,然後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