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服藥弊病

字數:3012   加入書籤

A+A-




    依照昨日孟旻的安排,今日任傾便應去秘閣謄抄道經了。

    但任傾一早便遣阿蕪去任槐院裏回了話,隻言自己急病驟起不能起身,央求任槐今日去當值時替自己告幾日假。

    任槐擔憂任傾,問阿蕪是何病症,為何一夜之間卻突然下不了地?阿蕪支支吾吾道不清楚,任槐便親去任傾院中探望,又著人去叫任佩速速前去任傾的院子。

    任佩在給祖父請安的半道上聽得任傾發病,忙拐向朝任傾院中而去。她先於祖父一步進了任傾院中,依舊留了眾仆婦在院中等候,隻自己帶了連麽麽入了任傾房內。

    隻見任傾麵無血色,冷汗淋漓地躺在塌上,喉間不適發出難耐的嗚咽之聲。任佩忙問侍候在側的阿菁,為何突然發病,且如此難耐也未曾報與自己。

    任傾猛吸一口氣,斷斷續續道:昨夜三更時分發的病,起初不過是腹部微有不適,隻是後來卻愈發疼痛。待得身下濕意來襲,才知是遲到的月事來了。說完此話,任傾又痛得倒抽冷氣。

    阿菁忙將手探入被中,試了試羊皮暖水囊還熱著。對著任佩垂淚低語道:郎君隻說實在不宜半夜三更驚動府中眾人,隻恐夜裏慌亂出了紕漏。又說往常也來月事時也偶有疼痛,許是許是熬過昨夜也便痛過了,卻不想郎君今晨痛得連起身也不成了。又說任傾此次來月事,除了疼痛外,量亦極少與往日相去甚遠,隻怕有些不好。

    此時院中傳來阿蕪報祖父任槐來了的聲音,任佩快步走出房門迎了出去,出了房門又忙示意連麽麽前往自己院中取藥。

    任槐雖心中著急,卻也覺任佩病得蹊蹺,是以並未聲張。就連任佑也並不知曉任傾發病,已如常出門進學去了。

    任佩隨任槐進了任傾書房,才走近任槐跟前低聲細細稟了任傾的病情。

    任槐聽得任傾此病竟是因服用方藥所致,一時又是氣惱又是憂心。但事已至此,決不可聲張此事。遂與任佩商議著,對外隻說任傾晨起受涼引發了舊症,故而病勢洶洶,需靜養幾日。任槐又囑咐任佩好生照顧任傾,便出府上值去了。

    任佩為任傾求得藥方時,便已知此藥會致女子月事紊亂,且來時痛甚。是以早以自己月事不調為由,尋了京中知名的婦科聖手配了專治婦人月事疼痛的丸藥及膏貼。此前已吩咐連麽麽悄然去取,此刻已取了回來。

    任佩坐在任傾床頭,扶起任傾靠在自己肩膀間,忙讓連麽麽和阿菁取了溫水至任傾口中,又替任傾在小腹處貼上了暖宮的膏藥。

    阿蕪也取了清粥來,任傾實在痛得難以下咽,任佩勸著略吃了兩口,以免空腹服藥致脾胃不適。而後又替任傾取了溫水來,將止疼丸藥送服了。

    任傾服完了藥,隻疼得蜷縮在塌上,又是一陣冷汗淋漓。任傾忽覺胃中翻湧欲嘔,捂嘴坐起。阿菁見狀忙取了盂皿來。

    任佩見任傾將方才用下的粥藥一並嘔出,頓時心急如焚,隻道不吃藥隻怕難以止疼。又讓阿蕪速去溫了熱熱的粥來。

    任傾胃中難耐,不肯喝粥,隻讓阿菁取了溫水來又送服了一顆丸藥。許是此次進用飲食偏少,倒卻不再嘔吐了。

    服藥後臥床休息了大半個時辰,任傾隻覺疼痛並未減輕,反而愈發痛甚,竟致昏厥了過去。

    任佩見此瞬時紅了眼眶。阿菁阿蕪瞬時撲在床邊涕淚橫流,又怕哭聲驚動旁人,隻咬唇抽泣。連麽麽也是在旁拿娟子抹著眼淚,隻啞聲道:郎君平安養到如今這般年歲,除了年幼時誤飲牛乳,何曾遭過這般罪。若夫人得知,還不知會心疼成何模樣。

    任佩忙安撫道,醫士曾言此藥有鎮靜安神之效,是以任傾昏睡反倒還好受些。眾人這才漸漸止了眼淚。

    任傾時醒時睡中,直至申時末才徹底清醒過來。隻是神思一旦清明,腹中墜疼便愈發明顯。任傾忍不住又是一陣陣冷汗冒出,咬著唇嗚咽出聲。

    任槐下值歸府,進了任傾房中,便見任傾蜷縮在塌上,眉頭緊蹙蒼白著一張小臉,唇上齒痕森然,隱隱可見血色。又聽任佩回稟,似是服藥後隻是致人昏睡,疼痛卻並未減輕,且用食後便吐,至今滴米未進。

    任槐見此,歎了歎氣。“這般下去,生生把人折磨得不成人樣了。罷了,老夫這般進宮求官家賜藥。”

    任傾聽得此話,驚起雙手撐在床邊,半跪在床上出聲道:“祖父,別去,別進宮去。便當孫兒求您了,求您成全。”

    任槐聽得任傾聲色虛弱,語氣卻決然,隻皺眉道:“老夫還不至於糊塗,隻說你阿姊不適便是了。”

    “可今晨祖父方才替孫兒告了病假,下午便向官家求賜婦人用藥。此事太過巧合,難免惹人疑心,孫兒不願冒此險,孫兒能忍得住。”任傾隻啞著聲低低道。

    “你今日已痛致幾次昏厥了,阿佩為你所求之藥乃出自京中最好的婦科聖手,卻也無甚療效。若無宮中之藥,你便要生忍上這幾日?”任槐語氣急促勸問道。

    任傾聞言,咬牙點了點頭,抬起滿是冷汗的蒼白麵孔,對著任槐低聲堅決道:“不過幾日而已,痛多了便也漸不覺多痛了,孫兒能忍得住。”

    說罷,任傾朝著任槐磕了磕頭。“求祖父別去,隻當成全孫兒了。”

    連麽麽等見此,皆是偏頭以帕拭淚。

    任佩亦是淚盈於睫,低聲求道:“祖父,阿傾向來是心性堅定之人,既不欲多生事端,必是能忍住的。祖父便允了罷”

    任槐見此皺眉連連歎氣,終是負手離去了。“阿佩,好生照顧著吧。再備些安神的湯藥,讓她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