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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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

    寧符笙睜開眼睛,猛的坐起來,她環顧四周,在看到桌上放著的茶包和簪子時,她才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門吱呀的被打開,白傾帶著洗漱丫頭走了進來。

    她伸手揉了揉腦袋,交待白傾先把窗子打開,透透氣。隨後,她下床走到屏風後,任由侍女給她換上一套淡黃色衣裙。

    換上之後發現領子低了些,胸口上方的桃花花瓣的胎記顯露了出來。

    “換另一件。”寧符笙道。

    這個胎記不能讓別人看見,要遮的話太麻煩了,寧符笙不想廢功夫。

    丫鬟又拿來一條紫色的,重新為寧符笙換上。

    “白傾,思年和笠躍還要幾日才回來。”寧符笙動手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自屏風後走出。

    初晨的日光照耀進屋內,整個屋子被踱上一層金色。紫色的衣裙在陽光下明豔精氣,就算寧符笙沒有上妝也頗為動人。

    白傾站在一旁,看侍女給寧符笙端來漱口水,從架子上拿下洗臉巾,“大概就這兩日,上次查的事有眉目了。”

    寧符笙漱了口,接過洗臉巾,細致的在臉上擦試。

    白傾又遞上一塊幹巾,寧符笙把洗臉巾放回盆裏,接過幹巾,擦幹雙手,開口道“那就好,等他們回來了就立馬讓他們來見我。”

    白傾點頭,“小姐,今日夫人傳話來,讓你去那一趟。”

    她把幹巾遞回給白傾,坐到梳妝台前。

    “可知是何事?”

    侍女將一些珠花,銀釵往寧符笙頭發比劃,想試試那個更好看。

    “是太子府上的請帖。”

    寧符笙止住丫鬟將要插上的青雲步搖,吩咐她把桌子上的珍珠簪拿來給她帶上。

    珍珠簪雍容華貴,寧符笙年紀雖小,卻有一種混天而成的氣質,倒是襯的她端莊沉穩。

    寧符笙起身看了眼鏡子,不自覺的笑了,“走吧,現在去。”

    她正打算出門,窗外突然冒出來個俊俏的中年男子,手裏還拿著酒壺,臉上泛著紅暈,看樣子醉的不輕,但他的話語卻清晰明了,字正腔圓。

    “小丫頭,什麽事情這麽開心?這頭上的珍珠不錯,子規小子送的吧。”

    回程途中,顧子規一直拿著這根簪子看,衛辭故一猜就知道是送給寧符笙的,果真如此。

    寧符笙走到窗前將窗戶打開些,沒回答衛辭故,而是道“師傅又偷拿酒窖的酒了,等會被爹知道,你們又要打一架。”

    衛辭故順勢跳進了房內,安心的坐下,“你爹這個人,小氣,一點酒罷了,藏的那麽嚴實,我在邊疆這麽久,想回來喝點酒都找半天。”

    這幾年,衛辭故時不時去邊疆幫顧家在暗中傳消息,這一次已經半年沒回來了。

    寧符笙將衛辭故的酒壺拿走,遞給他一杯茶,“師傅辛苦了,現在他國戰敗求和,師傅可以歇歇了。”

    衛辭故吹胡子瞪眼道:“那是,還不歇歇想累死師傅呀,要不是你這丫頭硬要我去邊疆幫顧子規,我才不去呢。”

    寧符笙點頭稱是,乖順看著衛辭故道:“師傅怎麽回來的這麽晚,不是說會提前幾日到京城嗎?”

    衛辭故拿起他的袖子掩麵,裝作傷心的說道:“好啊,終於想起師傅為什麽回來晚了,我還以為你都不關心師傅了。”

    這捏揉造作樣子在寧符笙眼裏不管用,雖然不得不承認,她師傅人到中年卻依舊玉樹臨風,貌若潘安,絲毫沒有富態。

    “師傅。”寧符笙無奈。

    衛辭故又抽泣了兩聲,而後道:“本來是可以提前到的,但是我發現有人在盯著顧家,就在那多呆了幾天,後來查明那些人是三皇子派來的,所興我就玩弄了他們一番。”

    “三皇子倒是著急。”

    衛辭道“顧家手上有二分之一的兵權,換做誰不著急。”

    寧符笙挑眉,“三皇子高傲自大,仗著自己母妃受寵就無法無天,連太子一半都比不上,還以為能爭過太子,未免可笑了些。而且他連五皇子的隱忍也學不來,何談繼承大統。”

    不可否認,寧符笙說的極對,衛辭故給她豎起大拇指,“這些日子是越發有長勁了。”

    “一般,師傅,今晚給你接風洗塵。”寧符笙道。

    “接風就免了,多給我備點酒喝我就心滿意足了。”

    說完這句,衛辭故又拿著酒壺跳出了窗外。

    “還是要的,師傅晚上記得去芳菲院。”

    “知道了。”衛辭故揮手就走,轉眼不見了身影。

    ······

    大老遠芳菲院中就傳來一陣笑聲,寧符笙一聽就知道是他爹寧承尚的,畢竟他們家隻有丞相笑的這麽粗獷。

    這幾日因為顧侯爺得勝回朝,特休沐,以表慶祝,所以寧承尚現在還在芳菲院中。

    寧符笙走路很快,可能是因為平日裏習武的原因,習慣走路帶風。

    行至院內,寧承尚一眼就瞅見了寧符笙,他們此時正在小亭中飲早茶。

    “笙兒,快來,嚐嚐你娘新調配的蜜桃茶,這茶不錯呀,陣陣清香,入口蜜桃味濃厚,實乃夏日飲茶的不二之選。”

    寧夫人也看見了寧符笙,她又拿過一隻杯子倒上茶遞給寧符笙。

    “謝謝娘。”寧符笙接過茶杯坐下。

    寧承尚眼巴巴的看著寧符笙,就想從她嘴裏聽到讚美之詞,畢竟平日丞相是最愛夫人煮的茶了,一般人還喝不到。

    寧符笙飲了一小口,在寧承尚的期待下開口道“很好喝,娘的茶藝越來越好了。”

    寧夫人的茶藝在圈子裏很出名,許多貴夫人都搶著要買,隻可惜寧家也不缺錢,這些茶都隻送給相熟之人。

    這也難怪寧符笙喜歡好茶,嘴早就被養刁了。

    寧承尚哈哈大笑,“是吧,伶兒,我說越來越好了你還不信。”

    寧夫人瞪了寧承尚一眼。

    寧承尚拿出一封請帖遞給寧符笙。

    “這是太子下的請帖,邀請你們這些年輕人去他府上玩樂,估計最重要的客人就是顧家兄弟了,你到時候跟著哥哥也去玩玩吧。”

    寧符笙點頭接過。

    顧家現在可是風頭正盛,大家都搶著結交,太子這麽做也是給了眾人一個台子,給了自己和顧家親近的機會,不然私下裏走得太近被皇帝知道了又麻煩。

    請帖是燙金的,上麵寫著的是賞花宴,現在正直春日,確實有不少嬌豔的花朵可觀,時間是在明日,午時之前到即可。

    寧承尚道“你哥哥今日約了顧家大公子私下見麵,可能會很晚回來,你拿著請帖就好,不必給你哥哥了。”

    顧寧兩家小輩素來走得近,寧承尚也很欣賞顧家的人,是以和顧家關係很不錯。

    “知道了。”寧符笙將請帖遞給白傾。

    寧承尚又道“昨天晚上不在家,衛辭故那家夥又偷了老子幾壇酒,現在連麵都沒見過,你要是見到他告訴他不要出現在我麵前了,看見他一次就打一次。”

    寧夫人“好了,不就幾壇酒嘛,讓他喝吧,再釀就是了。”

    “我的夫人哦,這是幾壇酒嘛,這是我珍藏多年的,我都舍不得,他到好,當水喝了。”寧承尚氣急。

    衛辭故是寧承尚年輕時走江湖認識的生死之交,後來因為某種原因他入朝為官,衛辭故也沒有和他斷聯係,而是收寧符笙為徒,經常在丞相府遊竄。

    寧符笙沒有接話,她知道寧承尚是不會怪衛辭故的,隻是衛辭故回來沒露麵讓寧承尚生氣了,寧承尚嘴上這麽說說,其實是逼著衛辭故出來見他。

    不過剛剛見過衛辭故後,就不知道他到哪去了。

    “哎,大家在討論我呀。”

    衛辭故突然從正房屋背上施展輕功跳了過來,還順手搖了一把桃樹,搞得片片桃花飄零落下,一地粉色。

    寧承尚哼了一聲,諷刺的說“有些人呀,在別人家裏竄來竄去,還偷東西,跟做賊一樣。”

    衛辭故像是沒聽到一樣,直接坐了下來,向寧夫人問好。

    寧承尚又拍桌子,不滿的吼道“衛辭故,讓你坐了嗎。”

    “哦豁,寧大丞相,別這麽激動嘛,你這暴躁的脾氣什麽時候能改改,都不知道你怎麽在朝廷待下去的,皇帝還看重你。”衛辭故掏了掏耳朵。

    寧夫人出來打圓場,“行了,好好說話。辭故這麽久沒回丞相府,想必在外麵做事也累著了,好不容易坐下聊聊,別慪氣。”

    寧承尚別過臉去,懶得看衛辭故。

    寧符笙又倒了杯茶放到衛辭故手邊,“師父,你又去哪了,昨天一天都不見人影。”

    衛辭故喝了一口,點頭,“這茶不錯,挺好的。昨天在街上閑逛,看到了大批的滴水觀音,那東西有毒,京城是沒有的,我就想看看這滴水觀音到底用來幹什麽,所以跟去看了看,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麽。”

    眾人看著他,不說話。

    “好吧,那滴水觀音進了太子府。”衛辭故不賣關子了。

    “太子府。”寧承尚一臉凝重。

    “是的,滴水觀音有觀賞價值,剛剛聽你們說請柬的事,這裏麵怕是有什麽蹊蹺。”

    寧符笙敲著桌子思考。

    寧承尚又怒吼道“你到底來了多久了,一直藏著。”

    衛辭故嘿嘿笑了兩聲,“也沒多久,就一會。”

    寧夫人有些擔心的問“那明日笙笙還要去嘛。”

    “去吧,總歸是要去的,不去也說不過去。正好去查一查。”寧符笙對這事上了心。

    滴水觀音莖葉都有毒,搞不好是會死人的,不知道太子府是想幹嘛,還是查清楚好。

    寧承尚也跟著點頭,寧符笙武功不低,又聰明,這點事情還難不倒她。

    衛辭故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哈欠,“就這樣吧,到時候查就是了,昨天沒睡好,先回去睡覺了。”

    寧承尚像是不耐煩了他嫌棄的揮揮手,“走走走。”

    衛辭故又翻上亭頂,躍著輕快的步伐走了。

    寧符笙麵帶微笑的對二老說“爹、娘,我也先走了。”

    寧夫人挽留,“笙兒,要不留下吃個飯吧。”

    寧符笙婉拒,“不打擾爹娘了。”

    每次寧承尚休沐都會陪寧夫人一起品茶,下棋,有時也出去轉轉,很是恩愛,寧符笙也不忍心打擾。

    寧承尚放下茶杯,“行了,你去幹你的事吧。”

    寧符笙笑著走出了芳菲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