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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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風光無限好,晨光熹微。

    丞相府花草眾多,色彩鮮豔,山水皆有,麵積廣闊。

    這原本是前朝一位太傅的家,那位許太傅是位奇人,才華橫溢,又喜歡風雅,是以院子被他打理的景致宜人。

    在前朝,那位太傅深受聖恩,學生又遍布朝廷,實乃大能者,隻可惜薑國沒了,那位太傅也殉了國。

    寧符笙拜讀過那位太傅的文章,他有一篇《陰謀論》寫的極為出色,是他亡國時所作,寫的是薑國如何被小人背叛,滅國的事。

    說起來以前的薑國很不錯,皇帝是個明君,隻是識人不清,讓小人鑽了空子,所以當今聖上做這個皇帝不是很光彩,前朝的事也一直是蕭國的禁製,沒人敢提起。

    池水深不見底,微風拂過,水麵蕩起波紋,垂柳的一些枝丫落在水上,也被帶著微微浮動,池塘的外圍種著梅花,可惜是冬梅,現在還沒開。

    寧符笙邁著輕盈的步子走進池塘上的涼亭,灑掃的丫鬟加快動作清理完涼亭向她請安離去。

    白傾遞了一個精巧的小瓷碗給寧符笙,裏麵是魚飼料。

    池塘裏有錦鯉,這些錦鯉是衛辭故從東海帶回來的,本來有許多,但因路途遙遠,到這的時候隻剩下九條了,所以寧符笙極為愛惜,常常來這觀賞喂養。

    小顆的飼料落在水麵,三三兩兩的錦鯉聚攏,看起來像餓極了,狼吞虎咽的,一下子一把魚飼便不見了蹤影。

    錦鯉歡快的擺動著它的身姿,有的是全身紅,有的泛著金黃,還有點有白斑,好看極了,它們高高躍起,希望再能得到一些食物。

    寧符笙又抓起一把丟了下去,看著錦鯉爭搶。

    “靖國的事情定下來了嗎。”

    靖國是戰敗國,作為誠服的一方,不僅需要每年上貢,還要送質子入蕭國。

    白傾端正的站立著,“定下了,他們送大皇子蘭逢欽來。”

    “哦?”寧符笙頗有意味的抬眉,“不簡單呀。”

    天下有三國,幾百年來一直是三國鼎立,但薑國最後一位皇帝勵精圖治,國力逐漸超過了其他兩國,後來蕭家篡位,將薑國改成了蕭國,國力也依舊強盛。

    前幾年靖國聯合秦國打算改變這個局麵,經過幾年征戰,顧家以鐵血手腕打壓住了他們,這才有了現在。

    靖國的大皇子人稱鐵麵人,手段殘忍,心如鐵石。靖國並沒有定下太子,但朝臣心裏都默認蘭逢欽會是繼承人,就連他的兄弟也不敢反抗,一致對他誠服,這樣的人,不像是來當質子的。

    而秦國直係皇族隻有一位皇子,一位公主,所以送來的是一位公主。

    “確實不簡單,那位大皇子在這幾天內就要啟程了,看起來很是無懼。”白傾答道。

    一般做質子這種事情都是最不受寵的皇子來,而靖國派的確是最有實力的一位,很難讓人相信這裏麵沒有陰謀。

    寧符笙拍拍手,轉身將魚飼料放在桌子上,“走吧,該去拜訪一下顧候爺了。”

    在邊疆的時候,顧家對她都很好,顧無方更是帶她去過軍營,現在他們回來了,怎麽也該去拜訪。

    半刻鍾後,寧符笙吃過早飯,換了身黑衣獨自從後院悄悄出了門。

    天子腳下,該小心還是要小心。

    顧家寧符笙不能從後院跳牆進,但是正門又不能進,現在不知道多少人盯著顧家。

    寧符笙來到顧家側麵的小巷子裏,找尋其顧家的暗衛,想讓他們通報一聲,剛好碰上了寧禺桑、顧長訚二人從外麵回來。

    他二人都是深色的衣服,比較低調,但遮掩不住他們身上的氣質。

    寧禺桑也看到了寧符笙,他並沒有驚訝,而是自然的問要不要跟著一起進去。

    日出之前寧禺桑就和顧長訚去登山了,他們也有許久未見,在山上看完日出又說了會話,到現在才回來。

    寧符笙一口應下,又對著顧長訚叫了聲“長訚哥哥。”

    顧長訚微笑的點頭,又摸了摸寧符笙的腦袋,“笙兒,又長高了,還變漂亮了。”

    雖然他久經沙場,骨子裏有股鐵血之氣,但這動作做起來沒有絲毫違和感,帶著些鄰家大哥哥的溫柔。

    時間已經不早了,但這小巷是個死胡同,所以除了他們就沒人在這了,四周靜悄悄的。

    寧符笙笑的很開懷,“謝謝長訚哥哥。”

    不知道為什麽,寧符笙很喜歡顧長訚帶給她的那種感覺,不是親哥哥,卻又像是親哥哥,就感覺無論有什麽事他都會站在你身後。

    就像幾年前寧符笙在邊疆不小心被拐了,自己逃出來後又惹上了一個□□的富家公子,反抗間她將那人的腿打折了,又跑回了將軍府,他們知道後,顧長訚直接帶人抄了富家公子的家,還發布告令嚴抓人販子。

    顧長訚帶著他們往顧家側門進去,一路上暗衛就有十多個,看的寧符笙都覺得這個防守太到位了。

    顧家是個新宅子,因為他們本就不是京城人,又常年不在京城,所以在這宅子他們回來後皇上賜下的。

    這個宅子占地麵積很大,裏麵的布置也很精致。想來是皇帝怕百姓覺得自己虧待了顧家,所以排場要大些。

    穿過林蔭小道,兩側都是竹林,顧家仆人又很少,基本上都是士兵,也沒有過多的人行走,很是雅靜。

    竹葉碰撞在一起,發出沙沙的聲音,陽光明媚,竹影優美。

    “笙兒,這幾年在京城過得怎麽樣。”顧長訚問道。

    寧符笙微微偏頭對著顧長訚道“挺好的,隻是沒那麽自在。”

    在京城處處都要小心,還有宴會邀請她參加,皇後和太後又讓她進宮陪伴。在這些人麵前,她要時刻保持一個高門貴女的形象,不能動武,不能太聰明,要做到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比起邊疆簡單的日子來說,確實太複雜了。

    而且朝堂風雲不斷,寧符笙需要動腦子的地方太多了,遠不及在邊疆輕鬆。

    顧長訚寵溺的看著寧符笙,“笙兒快及笄了,以後寧丞相就不會像現在這麽管的嚴了,有機會再帶你去邊疆玩吧,你該許久沒看到邊疆的大漠黃昏了。”

    “嗯。”寧符笙麵露愉悅。

    當初在邊疆她過得很舒心,一直想再去一趟,可是寧承尚不允許她離開京城,就算她武功再高,也絕不同意,對她的保護太過了。

    寧禺桑自然的伸手拂去寧符笙頭上的竹葉,輕輕的理了理她被吹亂的頭發。

    “還有十個月,沒有很久了。”

    顧家主院,顧無方正在和顧子規切磋。

    顧無方善使□□,他的一杆昆岐槍在戰場上讓人聞風喪膽。而顧子規善劍,對於槍沒有特別大的研究,所以打的時候討不得好。

    今日的風比較大,院子裏的梨花落了滿地,在他們打鬥間,梨花又被卷起,周而複返。

    顧子規出槍利索,兩人一會在地上打,一會上了屋背,一會又飛上了假山,動作應接不暇,有張有弛。

    兩人打的正火熱,突然發現寧家兄妹來了。

    顧無方收勢把□□撐地拿住,“哈哈哈,寧小子,寧丫頭,你們來了。”

    寧家兩人向顧無方行禮道“顧侯爺。”

    顧無方擺手拒絕,“你們還是叫我顧老爺子吧,顧侯爺怎麽聽怎麽不習慣。”

    兩人笑著點頭。

    以前在邊疆的時候,他們也是叫顧無方老爺子的,簡單隨意。

    顧子規走到寧符笙身邊,用手比劃了一下她的身高。

    “笙笙,之前沒發現,這幾年長得挺快的,以前隻到我的肩膀,現在已經是到我的下巴了。”

    寧符笙微微仰頭看著顧子規的頭頂,發現確實如此。

    顧無方高興的拍拍寧符笙的肩,親昵的說“丫頭,這幾年武功又精進不少吧,看上去比以前更結實了。”

    “是精進了些,不過還是比不得老爺子。”

    “哈哈哈,”顧無方大笑,轉手把□□丟給了顧子規,“把這個放了去,我們裏麵坐。”

    說完,帶著他們往裏屋走去。

    顧子規快速的把□□放回原處,跟了上去。

    眾人落座。

    顧無方看著寧禺桑問“你們父親怎麽樣呀,在朝廷上還有沒有人擠對?”

    早幾年不滿寧承尚當丞相的人有很多,幾乎每天都有人上奏參他,隻因他是布衣出生,沒有顯赫的家世,在朝中也沒有依靠,且他做事鐵麵無私,絲毫不顧及同僚關係,很多人都因此被他得罪了。

    因為這些,顧無方倒很佩服寧承尚。

    顧無方也是布衣出生,但武將總比文官稍微要好過些,他戰功赫赫,為了蕭國,那些有歪心思的人也不敢拿他怎麽樣。

    寧禺桑放下手上剛端上的茶杯,“家父現在很好,少了很多質疑聲,謝謝老爺子關心。”

    顧無方滿意的點頭。

    其實顧無方和寧承尚不算熟,他們總共也沒見過幾麵,但兩人都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如果不是皇帝多疑,顧無方還真想和寧承尚把酒言歡,做一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