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宮中宴會,弄巧私信局中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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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說來,嚴都知是我們唯一能著手之人了。”清樂焦急地說到。
隨孟遠和梁陌來到大理寺的清樂從二人口中得知了皇後符水事件的全部經過,心裏卻也明白皇城司的嚴都知是孟遠和梁陌都難以接觸的人。
“梁少卿,主簿已經來了,可以請清樂姑娘去錄證詞了。”一旁打斷了三人的談話,清樂被帶去詢問慶州之行的見聞,清樂將靈縣叛亂和古刹遇刺客的見聞如實吐給了記錄的主簿。
在裏麵錄證供的清樂輕鬆自如,坐在外麵的孟遠卻心底沉重。
為了反擊鄧璋,揭發其挑動靈縣叛亂、大戰前刺殺主帥的罪行,終究還是不得不將清樂牽扯入局,本來慶州同行是為保護她,如今卻讓她掉入了詭譎之中。
“侯爺,梁少卿!”清樂錄完證詞後,輕鬆地提著裙子走了出來。
見清樂淺笑著走過來,孟遠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心中難以難說的愧疚和無限的感激,可也隻說了“多謝”二字。
清樂看著孟遠向自己道謝,知他是在為牽扯自己進來而心懷愧疚。
“挑動叛亂,塗炭無辜生民,刺殺主帥,亂我軍心,有此等罪行之人,不為我大宋朝堂所容,我來此作證,乃為本分。”清樂毅然正色道。
經曆過慶州一行,經曆生死考驗,親眼見了了無師父和劉子幽,身為女子的清樂也更為堅信,個人的安危榮辱如種子之外衣,為護周全,自當珍惜,可若要破土,則當去之。
更何況,眼下孟遠的境遇也讓清樂沒有袖手旁觀的理由。
“如那柳白依舊不肯供出幕後主使之人,隻怕一時難定鄧璋的罪行。”梁陌在一旁默默道。
聽梁陌這麽說,清樂想起之前回京城途中偶遇來京尋親的母女二人,便對孟遠問到:
“此前我給任將軍的畫,不知侯爺可看了?”
正說著,門外任羽進來了:
“侯爺,這幾日的派人暗中盯梢,發現清樂姑娘歸京途中所遇母女二人一直被人暗中監控,且監視之人都是兵部的人。”
兵部派人監視,她母女絕非一般村民,而清樂偶然從小女孩手中得到過其父親的畫像,雖然畫功稚嫩,但依稀可辯,那人便是柳白。
“可要將她母女二人移到監聽司內看管?”任羽問到。
“不必打草驚蛇。”孟遠知道如果她二人是柳白的妻女,鄧璋定不會傷她二人性命,暗中盯著即可。
孟遠此言一出,任羽和梁陌都知道,於孟遠而言,眼下如何讓皇後娘娘脫困則更為要緊,或者說,如何能把控嚴都知嚴允更為急切。
想到這一層,任羽忙對孟遠說:
“嚴允喜清音坊歌舞,常在休沐之日來請樂坊聽曲,至於他欽慕劉婕妤之事,一時間倒並無實據。”
聽到此處,孟遠趕緊讓任羽先回監聽司再議,不是怕人多眼雜,而是怕清樂聽到會主動請纓,利用自己供職內侍省之便要去宮中暗查嚴允。
見孟遠速速離去,清樂也知其所慮,但並未叫住孟遠,而是在心中暗自盤算。
皇城司的牢獄中,被拷打折磨的幾個宮人已經氣力全無,而坐在他們對麵的嚴允則絲毫不打算給他們喘息之機。
嚴允看了看那幾個血肉模糊的宮人,皺了皺眉頭,起身離去,卻未讓人停下拷問。
嚴允帶著警惕穿過幾個廊簷的,隻身走到,等他的是一位婀娜的女子,厚厚的鬥篷之下隻露出半邊。匆匆接過一卷紙,便走開了。
暗處中的一雙眼睛依舊認出了這正是劉婕妤身邊的洛兒。
而認出洛兒的人便是皇後身邊的迎兒,仁明殿的禁足也未能阻隔任羽的消息,知曉孟遠打算從嚴允私會宮妃入手,來爭取救皇後脫困的機會,迎兒決定想盡一切辦法查找嚴允與劉婕妤暗通款曲的證據,隻是沒想到今夜來此私會的是劉婕妤的丫鬟洛兒。
不管是替劉婕妤傳送物件還是自己私會嚴都知,隻要時刻盯緊洛兒的動向,證據總會有的。
想到此,迎兒速速將此消息傳至寧清侯府。
“侯爺,倘若嚴允私會的是丫鬟洛兒,依舊犯了宮規大忌,眼下隻差證實證。”任羽接到迎兒從宮中傳來的消息後,便同孟遠商議。
對於這宮中的事務,孟遠卻感到有些許力不從心。
是啊,如今姐姐已被禁足,光靠任羽在宮中的私交是遠遠不夠的,難道又要勞煩她嗎?
“侯爺!”清淨如溪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孟遠和任羽朝門外望去,那來人如屋外的朝陽般明媚,正是方才孟遠所想的清樂。
“洛兒常來司音閣借閱古譜,如今想來,當是為癡迷音律的嚴允所求”清樂見領路的侍衛一離開,便小聲對孟遠和任羽說到。
看到他二人神色猶豫,欲言又止,清樂也不多解釋,隻是接著道:
“今日劉婕妤生辰,官家特許其家人入宮祝賀,臥月居正值人多眼雜,洛兒如是私會,定會選在今日。”
“那又如何?”任羽在一旁問到,話音才落,就看見自家侯爺朝自己微微搖頭,示意任羽不要將清樂牽扯進來了。
而清樂沒管孟遠的顧慮和為難,隻是笑著輕輕將自己的計劃講與孟遠和任羽聽。
“不可,那洛兒定會懷疑與你。”孟遠聽完清樂所述,便立即說到。
“沒錯,所以我需要能仿眾人筆記的侯爺你隨我進宮。”
“可….”
沒等孟遠和任羽說完,清樂便出了門,在上車之前,清樂回過身,對他二人說到:
“皇後娘娘的案子等不得從長計議,此次機不可失,清樂曾得娘娘的隆恩,如今該當報還。”
望著清樂的車駕離去,孟遠定了定神,對任羽道:
“更衣入宮。”
皇城內,孟遠望見初冬的仁明殿似霜雪般冷寂,而寒霜降臨卻未能冷卻臥月居的熱鬧。
膳食糕點後,歌舞小曲便開演,清樂特意帶箏來助興。
坐在中間的哲宗抱著已經從孟皇後處學成禮儀後轉居臥月居的茹姐,一旁的劉婕妤則錦衣似雲,釵冠墜腮。
一曲終了,清樂未在一眾粉腮墨黛中看見洛兒,倒是皇後身旁的迎兒提著賀禮走了進來,向官家和劉婕妤行李後,便朝清樂看了一眼。
看到迎兒眼神找中的深意,清樂便知曉此時洛兒已經和嚴允會過麵,便趕緊出了臥月居。
迎兒的到來讓一殿的人都眼泛輕蔑,隻有茹姐從哲宗身旁走來,拿出一塊乳酪酥,走向了迎兒:
“迎兒姐姐,今日剛做的酥餅很好吃,請姐姐帶回給皇後母親嚐嚐。”
哲宗聽著奶聲奶氣的茹姐,心有所思,對一旁的侍女道:
“福幽公主孝心難得,讓小廚房包一份新的乳酪酥交於迎兒帶回仁明殿。”
迎兒接過包好的乳酪酥,出了臥月居,在回仁明殿的路上,迎兒看到了司音閣那邊洛兒正在與一女子交談,便放心地回了。
那女子正是清樂,見到麵如春水的洛兒,清樂便道:
“洛兒姑娘,今日司音閣剛得了份古譜,姑娘如得空可去看看,如是有相中的曲子,可以在司音閣抄錄。”
“如此,有勞林司樂帶路。”洛兒莞爾一笑,便隨清樂進了司音閣的藏譜齋。
清樂從最裏麵的閣架中拿出本孤本曲譜,遞與洛兒,洛兒接過看了看,便說在此抄錄一份。
清樂為其端來之筆墨紙硯,悄悄多備了一份放置在一旁的閣架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