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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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哉怪哉,這世上還真的有如此巧合的時候!”

    他們請來的“前輩”,竟然是溫楠!

    “不過想來也是,這群小輩難不成還得興師動眾地讓溫老頭親自帶?那一天不知道得被氣死多少回!”

    白凝秀急匆匆地去馬棚挑了匹看著不錯的黑棕毛發的駿馬,撒腿就跑。不是她畏罪潛逃,而是她少年時曾因溫知禮的緣故禍害過溫楠,加上她背負通敵叛國的罪名後溪山天坑圍剿大理寺是首當其衝,若讓溫楠知道自己還活著,舊恨加上溫家那該死的正義感,豈不上天入地也要把她繩之以法?

    馬兒倒是不認生,白凝秀沒花多大力氣就披著月牙白嗒嗒上了路,可出了菁州城路經一片村莊田野後,白凝秀就犯了難,拉著韁繩在原地兜兜圈圈地繞了好幾次,偏不知自己要去往何處。

    她將馬兒栓在一棵桃樹邊,自己盤腿坐在了樹下的大石頭上感慨。

    京城是不能去的,遇到任何一個打過交道的人都能認出她來,屆時別說是溫楠,驚動了玄天府……

    “要不,先找戶人家歇一晚?”

    她蹙眉想了想,抬頭看向田野另一邊離自己不遠的的點點燈火,又略略遲疑,喃喃道“我如今這副模樣,大晚上的出現在別人家門扣,會不會被當成是女鬼啊?”

    她歪著頭,右手撐著下巴看了看一旁吃草的馬兒,“呼,我看還是算了,別到時被打一頓是小,把人嚇死就罪過了!”

    那馬像是有靈性般停下了吃草的動作,抬頭看了看一臉憂愁的白凝秀,一人一馬的視線對上。

    。。。

    白凝秀無語,怎麽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話癆成性的她居然落得個跟匹馬大眼瞪小眼的地步。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正當她百般無賴間,阡陌遠處三兩結伴走過來人,他們未提燈,拿了木桶似乎是來……提水?

    白凝秀側頭看了看四周,果然發現距離這棵桃樹不遠的東南方向有一口老井,井口很淺,在月光下被夜風吹得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是啊,今年怎麽這般不太平,總是死人。”

    白凝秀聽著聲音越來越近,為了不被當成女鬼,她在藏起來跟打招呼之間做了個選擇,悄無聲息地藏於桃樹後,隨即聽著他們的腳步聲緩緩走近,最後到了那老井尋了個平地坐下。

    其中還一人找到了放在井邊的瓢,一邊往木桶裏勺井水一邊說“說不定是有髒東西在作祟,哪日我們得閑了得去翠峰山拜一拜唄,聽說那兒的仙女廟特別靈驗,能掌好運。”

    話音方落,另外兩人便一激靈站了起來,異口同聲詫異道“你還敢去翠峰山?”

    “你不怕死嗎還敢去!”

    “怎麽不敢去?”打水那人愣著笑了笑,“以前每逢年節,翠峰山可是一香難求……”

    同伴一人麵色惶恐地將他扯到身邊去,三人湊著頭小聲說著話,像是深怕什麽東西聽見似的。

    “翠峰山……”

    雙手環胸倚著桃樹的白凝秀呢喃一句,古井那邊的三人卻被這一聲嚇得就要魂飛魄散,水瓢哐一聲落地。

    “誰!誰在哪兒???”

    白凝秀見已暴露,趕忙出了桃樹,迎了上去,抱拳“三位大哥,我深夜路經此地,放馬歇息,無意打擾實在抱歉!”

    那三人順著白凝秀的指尖看去,果然,桃樹邊栓著匹棕色駿馬,那馬兒呼呼朝他們呼著氣,隻因夜太黑,加上他們並未想過會有人夜裏不睡覺跑出來喂馬,便未察覺。

    “唉喲!”丟了水瓢的男人拍拍猛烈跳動的心髒,咬牙切齒道“你一個姑娘家三更半夜不睡覺趕什麽夜路!!!要嚇死人嘛!!!”

    白凝秀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嘿嘿笑了兩聲,連忙轉移話題“諸位剛才說的翠峰山,是落霞鎮那座遠近聞名的翠峰山嗎?”

    “正是,”那三人定定打量著她,眼中還有防備。

    “那方才,這位大哥為何要說翠峰山不能去?是出了什麽事嗎?”

    那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麵露懼色,其中一人環顧了一眼黑壓壓的四周,確定無人,才語氣深沉道“你還不知道呢?前不久落霞鎮一位員外娶妻,迎親當日路經翠峰山時忽然吹起了邪風一陣,風沙眯眼,待能睜眼時,新郎不見了!!!”

    “哪有這麽邪乎的事兒,我看啊,就是有人貪財綁架,弄點兒動靜來嚇唬人。”

    “你還別不信,落霞鎮那位員外可不是第一個在翠峰山出事兒的人,半個月前,也是同一地點,羅家村的莊稼漢,也成親當日莫名其妙地在翠峰山失蹤了,現在還沒找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你們說,失蹤的都是年輕男子,又如此邪乎,會不會是翠峰山上有著山海經裏所說吸食人精的妖怪?”

    他們討論得唾沫橫飛,白凝秀卻聽得一頭霧水,難道是她“作古”太久了,真與這世上脫節了嗎?

    她眨眨眼,不太確定是否如自己聽到的,“你們說,失蹤的人都是年輕男子,而且還是成親當日?”

    “是了!那些山精鬼怪的傳說也不是空穴來風,你們有所不知,譚員外與羅家村莊稼漢失蹤後不久,他們家人在整理他們貼身物時發現了一個圖騰,聽說是一隻狐狸……哎喲越說越瘮人,仙女廟受盡萬家香火都鎮不住,看來翠峰山此次是要遭受大難了啊。”

    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玄幻的事……

    白凝秀哭笑不得,從前隻聽過有貪戀新嫁娘美色而圖謀不軌的,沒想到天下還有口味這樣重的人。不過,圖騰?

    她不經想到了殺害阿山的殺手手背上的狼形刺青,看著似乎是有那麽點兒像狐狸?

    她摸摸下巴,猶豫著要不要去湊個熱鬧。“山精鬼怪此說素來都是沒根據的,就怕是有人想要借此搞事。”

    “你怎麽能這麽說呢!若沒根沒據,史上怎會有記錄?”

    這三人聽她一說,意見頗大,說著說著便激動了起來,且越說越歪。

    “如果這世上真沒鬼怪,那怎麽會有人能夠操控他人魂魄,讓被操控者為之聽命,殺人放火不在話下,並且感覺不到疼痛,等魂魄歸為,當事人卻一點相關的記憶都沒有!”

    “你說的是六年前那個通敵叛國喪心病狂的殺人女魔頭白凝秀吧?”

    “說的就是她,真是死了也是個禍害,自她修煉了那一邪術,多少人跟風……”

    ……

    她的前塵往事就是這樣被一傳百百傳千越傳越玄乎的嗎?講講道理,她那攝魂術不是真的攝魂啊!!!

    聽著他們越說越偏,被論及的女魔頭本尊裝模作樣地摸了摸汗,虛虛道謝後告辭離開,牽著她的馬兒慢慢悠悠地走過鄉間田埂,朝翠峰山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