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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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惡裁決者之下出現了一批跟隨者,自稱魔法散播團,標誌也學著魔法裁決者:血色的劍和槍。隻不過槍和劍的放置是相反的,就像罪惡裁決者的影子一樣。

    他們將圖案繪製在手臂上,放下袖子遮擋。

    口腔中的血腥氣經久不散,黑影匆匆在雪上滑行,一對對滲血的雙目盯著原先尊崇萬分的聖靈教會,神聖權杖化成了刀與劍。教會人員在他們眼中變得透明,像是會移動的魔法血袋,一天拆開一袋。

    距離上次殺神父五天後,海曼殺了一名主教,達成了罪惡裁決書上的所寫的。海曼握槍後,誰都知道罪惡裁決者是四個人,暗中的艾德姆·肖也現身。

    這一次海曼沒有受到金威·恩得的阻止,因為無數個罪惡裁決者的影子追隨著海曼,成了他不知名的血色大軍。

    一槍斃命,無數人都聽見了這聲敲響。此時是個大中午,天空殺出一點溫和的陽光,照得雪都暖洋洋的。

    海曼第一次用槍打死了個人,要他說感覺,幹淨利索。

    槍響過後,滿嘴塞著剛出爐麵包的人們扭了扭頭,就看到魔法泉湧裏躺著一個死了的主教。他流的血很少,因為他是被槍殺的。

    “罪惡裁決者要求我們親自動手。”

    “對,他在幫助我們,他是在幫助我們。”

    “罪惡裁決者要求我們親自砍下他的頭顱,將他體內的鮮血榨取幹淨。”一個人拿出偽造的書信說。信最後的署名是槍與劍的十字標誌,罪惡裁決者的標誌。

    隱藏在人群中的魔法散播團低言碎語,雪中回響著冰寒的言語,煙霧籠罩下是殺人者勾起的殷紅嘴角。

    一致同意後,一群人手執長刀匯聚在了魔法泉湧周圍,動了動被凍僵的鼻子,眼睛蒙上了一層白煙看向被槍打死的主教。

    他們有男人、有女人、有孩童,也有老人,無一例外手執長刀,眼中閃著純潔的喜悅,渴求著獲得魔法。

    每個人手臂上都繪製著血色的十字,是用昨晚的血液畫出來的,今天不新鮮了,需要畫新的了。

    “唰唰!”

    這群人砍殺著剛死的主教,砍掉他的腦袋,砍掉他的手臂,砍掉他的雙腿,新鮮溫熱的血液浸滿了魔法泉湧,隻等著夜晚降臨注入魔法泉水。

    這群人漸漸增多,罪惡裁決者的判決書出現又消失,但死的人卻不止一個了。

    每天都有人死,聖靈教會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

    “魔法泉湧的水成紅色的了。”歐博仁將一堆食物放在地麵上,說著他剛才見到的情景。

    時間如水,距離第一次殺人已經過去了四周的時間了,整整四周,海曼手上沾染的鮮血越來越多,腦中也越來越清明。

    這是骸骨大帝出現前的一場小型典禮,用血鋪陳了一張鮮紅的地毯,參與者是全員,被屠殺者是聖靈教會。

    “金威·恩得著急了。”歐博仁繼續說他打探到來的消息。

    人群瘋狂了,金威·恩得也越發著急,他身邊的教職人員惶恐不如,唯恐哪一天就被人逮住放幹血了。金威·恩得多次捕捉海曼他們不成,便命令教會人員逮捕手臂上有血色的十字的人,結果抓到的人十個人中有九個都是這樣的,餘下那個是沒有胳膊的。

    “你們瘋了!”金威·恩得大罵一聲,手中握著的槍響了三聲,揮了揮袖子,下令又將所有人全放了。

    返回教會後,他放出了話語:逮捕頭目——罪惡裁決者。

    又是一個深夜,人物還是男人和母親。

    “媽媽,媽媽,我夢見我殺人了。”驚慌失措的男人奔跑到母親懷中,說著他剛才做的噩夢。

    “小事情,沒事的。”

    “我殺了大主教啊。”

    母親關懷地揉了揉男人的頭,說:“我也做了個夢,夢見你將大主教的血和魔法泉湧的水都喝完了,真是個美夢。”

    “可我還是沒有魔法。”男人想著母親的美夢遺憾地說。

    “我都說了是夢啊,你個廢物!還不快去做,讓夢變成現實!”母親憤怒的咆哮,一腳踢開她的孩子。

    “今日又來個人了。”桑塔納看向被歐博仁帶回來的人,歎了口氣。來人是位大百貨店的經理。

    “是的。”歐博仁說。

    這段時間幾人也算是磨合的差不多了,全都是麵無表情,比麵上覆蓋的鐵麵具還有冷酷,誰也不比誰臉色難看。

    本次的裁決定在了第二天的白天,桑塔納和海曼打算在黑暗之時偷偷在魔法泉湧邊上粘貼上判決書。

    與睡覺的歐博仁說了一聲,兩人一塊走出了廢舊的工廠,沿著無人踏過的小路前往魔法噴泉。

    時間雖然是半夜,大路上還是有遊蕩的人。

    “你說還要多長時間我才能睡上床鋪?”桑塔納望著前方的旅館說。

    海曼從口袋中掏出幾枚硬幣,顛了兩下說:“一分鍾也要不了。”他扔給桑塔納。

    “我這番樣子,走進去不會有人招待的。”桑塔納接住硬幣塞在腰上的口袋中。

    他說的確實不錯,海曼也是一樣的,他們兩人就像從荒野中爬出來的野人,破舊的衣衫緊緊包裹著他們的身軀,連頭發絲都沒有漏出來,要說像什麽,就像兩個擴大的黑色毛毛蟲,連腳都露不出來。

    能象征是個人的東西應該是桑塔納腰上晃著的小懷表,沒有表鏈子,隻用一根黑線綁著,懷表也壞了,裏麵還殘留這水漬,原因是有一次桑塔納貼判決書的時候握著懷表,聽到身後的響動,一緊張表甩了出去,落在了水中。回頭去看,發現是個醉鬼,這才又將懷表從水中撈了上來。

    兩人正閑聊著,與走過的旅館間隔不遠的小路上傳來了幾聲爭吵聲,海曼往那個地方看了一眼,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桑塔納問道,也向那裏看去。

    在一輛破舊的馬車前,幾個男人正圍著一個人拳打腳踢,肮髒難入耳的聲音傳出,混著被打人的痛喊聲。

    “我要過去看看。”海曼往哪裏邁出了一步。

    桑塔納拉住了他的胳膊,灰色的眼睛冷漠無情,輕聲說:“別惹事。”

    “我有分寸。”

    “讓我來。”桑塔納往前走一步。

    “不行。”

    海曼將臉上的麵具移了移,戴的更緊些,朝向那些人走去,什麽話也沒有說,抬手便敲了一個人的後腦勺,這個人倒在地上。

    他也確實是不用惹事,因為罪惡裁決者的裝扮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些人一見海曼的裝扮,看都沒看倒下來的同伴,急忙逃跑了。

    罪惡裁決者,這個歹徒沒有人敢模仿。

    讓海曼走近看的原因是身旁停的這輛馬車,海曼很熟悉,因為他坐過,是運送他到蒙特森堡的囚車。

    海曼將手遞向畏縮在雪堆中的、奄奄一息的列瓦老漢。

    “不,不必了。”列瓦老漢捂住心口,翻動了兩下身子。“我起不了了,我就要死了,不必了,我就要死了,你不該來救我,我就要死了。”

    “就是因為你就要死了,我才來救你的。”海曼放下手說。

    “不,你不應該救我,無數人都在找你,不一會那些人就會帶人來抓你。我知道你,我知道你。”列瓦老漢咳了咳說:“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謝謝啊,謝謝啊……”

    “噓。”海曼豎起了一根指頭在嘴邊。“既然你認出我了,就不要對一個殺人凶手抱之感激。”

    “我隻看到了一個被迫的迷茫者。”

    “我打這個人的時候可不迷茫。”海曼指了指剛才被他打的人,那人還倒在地上

    “所以我對你抱之感激,你做的好。其它事你也做的好啊,好啊。”列瓦老漢仰著頭看了眼天空,緩緩閉上了雙眼,最後說了句。“你做的好,你做的好。”

    良久,海曼從口袋中拿出一塊幹硬的東西,那是列瓦老漢給他的小草,如今已經辨別不出是什麽東西了。

    “感謝。”海曼將小草放在列瓦老漢的胸前,輕輕說了一聲。

    “走吧。”站在遠處的桑塔納走過來說。

    在兩人貼判決書的時候,來了一隊的人,但不是聖靈教會的人,他們是罪惡裁決者的追隨者。

    “罪惡裁決者,我們是您的侍從!”

    “罪惡裁決者!”

    海曼望了一眼黑紅的噴泉,殘骨斷指沉在幹涸的池水底下,濃烈的腥臭味熏的兩人快要窒息。海曼揮著棒子,什麽話也沒有說便帶著桑塔納離開了。

    悠揚的小提琴聲在狹窄的建築裏,順著窗戶上的冰晶絲絲傳出,一探頭,身後是瘋狂的喊叫。

    等兩人甩開身後跟著的人,再走進廢舊工廠之時,天色已經快要顯出光明之彩了。

    閉眼睡覺之前,桑塔納將他珍惜的三色小方巾解下來遞給海曼,說:“今天還不知道會如何,我送你件禮物。收下吧。”灰色的眼睛瑩瑩發亮,像是雪光照進了眼中、

    “會平安無事的。”海曼將三色小手巾綁縛在手腕處說。

    下午兩點,一天中溫度最高的時候,幾人現身了。

    海曼扣響了扳機,一聲槍響過後,百貨經理的身體倒在地上。

    其實是兩聲槍響,同時發出,算作一聲響,另一個槍瞄準了艾德姆·肖,射中了他的左肩。

    “砰。”第三聲槍響緊跟著而來,被最先看到魔法痕跡的海曼眼疾手快地抓住歐博仁躲過了。

    “快走!”海曼喊。

    歐博仁背上艾德姆回頭看了一眼,眯著眼吐了口唾沫。

    從射殺中逃脫的幾人被空間陣法傳送到了廢舊的工廠,歐博仁快速給艾德姆醫治,海曼在旁協助,打開一旁的醫藥箱。歐博仁的手法很不錯,快速止血、取出子彈,細致包紮,忙碌中見細致。

    “你會好的艾德姆。”歐博仁將他放倒在地上說。

    “閉嘴,歐博仁,你可真會說話,說的像是我要死了一樣。我沒有一點事。”艾德姆還能這般鬥嘴,說明無大礙。

    “我們應該停止了。”桑塔納坐在地上說。“這個地方已然混亂了。”

    “不,我們要的不是混亂,你什麽都沒有搞明白嗎?我們要的是聖靈教會的人死傷無數,最後再將巴李曼拉上,”歐博仁點燃一根煙說。他的煙也快沒有了,剩下沒有幾根了。

    “我們不是巴李曼的對手。”海曼說。

    “這不是來了無數的人了嗎?月麗曼多的人是罪惡裁決者的軍隊。”歐博仁笑了笑。“這可不是我的預料,我原想拉上我們所有人的命將巴李曼那個老混蛋炸死的。”

    “下一次是什麽時候?”

    “明天。”歐博仁指了指一旁的人。

    不知道什麽時候歐博仁又捉到了個人,還是聖靈教會一位德高望重的主教,可以說是月麗曼多家喻戶曉的人物,要是他被當場打死,對聖靈教會的打擊一定會很大。

    “有沒有小提琴?”海曼問道,問完才發現這個問題太傻了。

    他昨天聽到了音樂,到現在還念念不忘,令他念念不忘的音樂還有一首,就是在葛瑞斯的家之時他和席恩三人彈奏的聖誕頌歌。

    “槍用的不順手,打算換把小提琴嗎?”歐博仁回複。

    海曼是認真的問,聽歐博仁的回答會以為他不認真,其實他的表情是非常認真的,估計真的在想著用小提琴殺人的方法。

    “砸人嗎?”艾德姆給了歐博仁一個笑容。“或許可以試一試。”

    “閉嘴吧,好好休息。”歐博仁毫不顧忌傷患,給了艾德姆一拳,這一拳下去,他又遞給艾德姆一瓶小酒。“別凍死了。”

    等艾德姆接住酒瓶後,歐博仁全身上下摸索半天,抽出了個五指琴說:“給。”

    海曼接過,然後就看到歐博仁一個人打開門走了出去,孤單的像是一把槍。

    “是孩子的玩具。”桑塔納見到五指琴後說。

    艾德姆打了個酒嗝,手臂動了動,說:“那是他兒子的玩具。”

    “歐博仁有兒子?”

    “以前有,現在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或許是酒氣上湧,讓沉默的艾德姆也話多了起來。他幽幽歎了口氣,視線看向地上的煙。“他原本有溫柔的妻子和一個剛出生的兒子,和和美美的一家,誰看了也會羨慕的。他很愛他的妻子,他們是在戰場上遇到的,一見鍾情,在一起的第二年有了孩子,多麽美好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