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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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仰著脖子一看,青隱也低頭看她,挑了挑眉她笑嘻嘻道“
你看,人家不領情呢。”
太陽穴熟悉的一跳,先不提這個女人是怎麽回來的,又為什麽回來。這小混蛋這話就不對,聽著怎麽這麽酸?
照她腦門彈了一指,他無奈道“乖些,我現在有點累。”
沒說假話,他確實累了。若非疼惜她一顆想護著他的心,他想直接帶她走,旁人愛如何如何。
但她隻會壞,從來都不曉得如何乖。白眼一翻,“哦——”了一聲,引他眉頭一頓亂跳,非常想收拾她一頓。
哦完姬珀笑就眯眯看向瀾華“你這樣說好沒禮貌。你是誰,你是蒼穹山的人麽?蒼穹立世以為道為義為本,你……嗬,是我等的錯,我等不該來……”
。
她知道她是誰,純粹是明知故問,拌拌嘴氣一氣人好玩。但好人弦月還是立既解釋道“她是武淮的夫人,龍吟國的六公主。蒼穹之事,她做不得主。公主不要聽她胡言,我等感念鳳棲大義。”
大義的鳳棲公主淒慘一笑,仿佛受了什麽了不得的委屈。亦不在理會瀾華,與弦月道“我明白,仙君不安慰,我等說到底隻是凡人。我方才說那些與我也無關,仙君可日後再想。”
也不算凡人吧,弦月慢悠悠的想。他可記得她,打起人來很厲害的鳳棲公主,就是方才亂紛紛一時忽略了她。據說仙師很疼她……
不叫太陽曬也不叫人煩她,整日眼睛不離她身,聽說還哄她吃飯。尚道想叫她下山除魔,仙師也要陪著去。
如此這般,他想她今日應該也是知恩圖報的。他也沒反駁,正色一拱手,衝她道“我明白”。
姬珀莞爾,挑撥離間的訣竅在於點到即止,現在看也未必要血洗這一法子,蒼穹山還有好人,還有他老人家的善果。
轉頭看向魔族首領,她慢慢皺起了眉。魔群攻打碧華峰的目的是他,但第一波人馬久攻不下,超出了他們的計劃。
他們的人主攻碧華峰,主力自然也在碧華峰,其餘各峰都是些雜兵,負責拖延時間。
但計劃被打亂了,來了一支意料之外的援兵。碧華峰久攻不下,其餘四峰也漸漸力有不逮。
從各峰徹走時他們散布了他與魔族有關的消息,言語含糊隻說他是他們的君主,他們要迎回自己的君主。這一點她想到了。
他們想叫他眾叛親離,碧華峰再無容身之處,然後乖乖跟他們走,即使不跟他們走,來日他們要再接觸他也容易些。
如此做,估計也是忌憚蒼穹,有武淮一類的內鬼他們才能打上來,但今日之後蒼穹必定嚴加防範,一次不成以後隻會更難。
君主,喚醒……
這老人家真有趣。
其實他們當時可以選擇撤走,她能知道其他峰的消息,他也不會不了解碧華峰的情況。但他還是瘋了一樣的攻上了碧華峰,大有魚死網破的意思。
可事實上,他們攻上來並沒有殺人放火或者同她搶人。最先發難的正是瀾華一眾。
龍吟與魔這一類,她能想到的聯係就隻有武淮。
那時生死關頭,她的注意力很集中,並沒有見他用過靈符一類傳音的法術。但她那時不知武淮成婚,所以才猜測有內奸。
龍吟真對他或許就是武淮說的那句話,鳳棲氣數已盡,又因他苟延殘喘了多年,這是兩國之爭。
想他十年間,風雨不誤的每年都來一個月。守護鳳棲,斬妖除魔,還勸誡父君,替國謀政,每每來還會留下不少條治國良策。
殊不知他一麵著教導華瑤,一麵罵她。她一麵氣他,一麵把他教給華瑤,父君以及旁人的東西都搶到了自己的腦子裏。
治國良策真是良策,她自十二學習國政開始至今已經照做了許多年,鳳棲有條不紊,順風順水……
龍吟自然不開心,而一群魔族聚集的目的也是他,或許因此就合作了。瀾華等人發難也印證了這一點,他們也想戳破他的身份,魔群則更想。
老人家的身份,她也想聽一聽,想來可以多些打趣他的資本。
但不知為何,他的身份到底如何,不就是魔麽,世間並非沒有安分守己的魔,可所有人提起來都很晦澀,又都不肯明說。
暗戳戳的,大有古怪,不要叫她發現了,否則一定要狠狠的打趣他一年,不行要十年才夠……
龍吟國界那裏,她的發現有魔群三萬人,三萬人迎頭與她那八萬人碰了頭,現在一個不剩。
已經沒有退路,現在最該出言的這個黑衣人卻一直沒怎麽說話,這一點她非常想不通。但他就好像一直在肚子痛,這讓她很鬱悶。
這個肚子痛不在她的意料之中。他應該說話,然後因為他的話,使得局勢更加明朗。
按她設想,屆時凡與仙長對立或者要出聲要討伐他的,全部殺掉。
至於弦月這類,今日也很讓人意外。他們對他還心存仁善,那她就不能傷其一分。
所謂善果吧,他老人家待人好,也當有回報。歎了一歎,真心覺得很討厭,她為什麽要替他想這麽多。
又為什麽有這麽多人對他圖謀不軌?為什麽那個什麽咒要放在胸口上?為什麽這麽多人要扒他衣服?
是魔是仙還是什麽東西的重要麽,他就是一個囉嗦又煩人的老人家。
既然壞蛋肚子疼,還不如她來當壞蛋,現在就把這些人全部殺掉,一個不留。
皺著眉,她回頭狠狠的拉了下青隱的衣襟。踮起腳在他耳邊悶悶道“仙長,你真討厭。”
很多人都在看著他們,弦月逐流妙殊一眾,瀾華瀾景一類,魔族一群。
青隱笑,坦然享受著她這些小動作。她很少這樣親近他,這是她的殺招,不管之後要幹什麽,她一這樣他就沒辦法。
可惜,很少,而且根據他的經驗,每次這樣之後都她都會做一些氣的心頭一跳的事情。
比如那時在鏡子裏,她老老實實由他抱著,還探出賊兮兮的小手,摸了他一把。但緊接著她就推開了他。
現在又這樣,不過無論如何,他不會讓她再跑,想撒嬌麽,可以盡情衝他來。
姬珀悶悶看著他,也不會避諱人。一向如此,旁人於她而言不過身外之物,不需要在乎。
她肯踮起腳來說明他有此殊榮,有幸聽見她隻想對他一個人說的話。
他就著她的動作狠狠的摟了摟,不由反問道“有你討厭麽?”
姬珀努力踮著腳,一手扶著他的肩,聞言就貼著他用力的笑,喜歡的味道近在咫尺,他忍不住嗅,她還貼著他一抖一抖的。
又小看她了,他現在委實禁不住這個壞東西這樣撩撥。
但這麽多人,心癢癢的要命他還不能幹點什麽。但不管這些人怎麽用眼睛看她,她的悄悄話就是還沒同他說完。
不叫她站的太累,他認命的低頭側耳聽。忽然感覺一根手指,隔著衣服,點了點他的心口。她笑嘻嘻道“仙長,很累吧,求求我。”
他這種爛命一條,她就是要他血要他肉,要他這條命他也甘心。但人很多,她就不能乖些?
隻覺得她湊在耳邊,熱氣不停蹭著他的耳朵,一晃神間,他動了動,不小心蹭到了她的唇。
唇上一癢,這叫她突然想到了他方才摟著她幹的混賬事。眼睛一眯,她狠狠的咬了一口。
青隱一僵,感覺腦子轟的一聲,變成了灰……
姬珀不依不饒的握緊了拳頭,抵在了他的胸口上。貼著剛咬過一口的耳朵,頗為陰狠道“快點求求我,不然我就不管你了。”
弛吾瞪大了眼睛一直在咳,染秋一看,悄咪咪的走到了老將軍身邊,附耳撅起嘴,也不知說了什麽,隻見老將軍的臉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逐流與妙殊有心喚一喚青隱,但大庭廣眾之下,實在沒好意思。
弦月再度張大了嘴,結結巴巴出言到“公公公主,請明斷是非。”
魔群頭領冷哼一聲,在地上又滾了一圈,萬分艱難的琢磨著……領地裏他還準備了幾十個美人。魔這一類,無法克製,尤其是殺欲與。
這與正道正相反,他想他是最凶煞的一種,又壓抑了幾百年,當由著他醒來後盡興,除了紗羅三姐妹,他還準備了幾十人,可殺也可以那什麽。
或者那什麽完了再殺,正好也可以平息一下他被強行喚醒的怒火……可這種乳臭未幹的小丫頭,到底能有什麽趣?
姬珀沒理這些人,她快被摟斷氣了。青隱用力勒緊她的腰,正在她耳邊低低笑著。
很生氣,她皺眉在其心窩上狠狠打了一拳,她有一拳打死牛的寸力,一點也沒客氣。
雖然被打,但他笑的更加放誕,仰頭笑了很久才低頭看她。她抬頭,挑眉看他。笑意在眼底,他慢悠悠與她道“我曾是個沒人要的人,後來被我師父收留。為了回報師父,也是於心不忍,我這許多年看了很多個孩子長大。”
想踩腳指頭,腿被製住了。他大笑道“凡我看著長大的孩子,不都如弦月一般正氣,也都長的很好。怎就你這樣壞?”
隻看她避也不避,仰頭直視他又有些發紅的眼睛,賭氣道“哦——那我就是這樣壞。如何,你後悔?”
青隱低笑“不悔。”
不悔麽?她氣悶的推了推他,悶悶道“就這樣壞,先幹正事。”
青隱沒撒手,現在對他而言非要說正事的話,無非是她。至於旁人,他一眼掃過周圍,順帶也看了一眼那個黑衣男子。
他便如中邪一般,當即跪到了弦月麵前,大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喊“仙君,都是我的錯……”
這樣的變化好有趣,顧不得和他生氣,她就要回頭看。但他就是不叫她看,還把她的臉掰了回來,捧在手心裏仔仔細細的看。看了很久一歎“
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但想了好一會兒,恐怕我要說的你已經都知道了。”
隻能說一知半解,但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她搖頭,想掰開他的手,又被他抱了抱。
仍然是在她耳邊說“但有一樣,讓我說給你聽一次吧。”姬珀靜靜等著,他在她耳邊歎了歎“把你帶來碧華峰是我的錯。我對你有所圖謀,還叫染秋給你下了一味毒藥。比起武淮還要惡劣。”
不想他這就招供了,還打算今日後好好的問一問。
她艱難騰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好,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先鬆開我。”
“不能,我知道這件事情很壞。”他用力抱著她,非常任性道“別原諒我,罵一罵,或者叫我死。”
十分無奈,他老人家仿佛在鬧脾氣。抱的太死,桃毛也有點煩人,開始癢癢了。
如何說呢,她仰頭認真的看著他。
其實方才有點怕他說後悔。
七歲以前她沒見過人,七歲之後她漠視人。除了自己,一切都是外物。
但他老人家是特別的,是這世界上她唯一一個既討厭又喜歡的人。各種情緒她也隻對他一個人有。
但這世上也有很多人對他圖謀不軌,今日有機會除掉一部分,她不想耽誤時間。她可以討厭他,也喜歡對他使壞,可旁人還是不行。
說到底,就算她萬分討厭,他還是她的救命恩人。
“仙長,你是好人,一直都是。可要一個好人害人,我想背後的緣由一定很痛苦,我可以不問你,你也不一定要說。我可以護著你,不惜代價。但就想你求求我,不行麽。”
黑衣男子在身後大哭道“是武淮仙君找到我等,與我等商議攻打碧華峰。因碧華峰今日仙障不穩,才叫我等有機可乘。”
眾人一時驚詫,怎麽回事,怎麽自己就招供了……
還有那兩個人是怎麽回事,這麽多人麵前摟摟抱抱的……
然而瞬息之間,青隱抬頭,抱著她冷冷的看了一眼眾人,隨即二人的身體便騰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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