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還有後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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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顧勝南帶著貨物返回河東府時,州府韓複與王厚也徹底炸了鍋。

    府堂內,王厚怒聲質問“韓大人,我兒到底做了什麽?竟然值得大人這樣下本查辦,難道韓大人打算與老夫相爭到底?”

    “王老爺子這話說的可不對,本府身為地方官員,負責治下安定,令公子不守法度,襲亂州府,醫館,諸多商號,這些事本官豈能無管?”

    “笑話,我兒平白無顧,怎麽會去做哪些亂事,韓複,你莫要信口雌黃,胡亂作威!”王厚看出韓複的心思,自然怒火外翻“韓複,我勸你一句,做事不要太過,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擔的起!”

    麵對威脅,韓複頓時大笑“王厚,多年來,你們王家在河東府作威作福,我都不曾多言什麽,但是那不代表我什麽都不知道,現在你們暗中胡來,擾亂地方治安,這無異於就是賊人作亂!”

    “放肆!”眼看韓複越說過離譜,罪名也越說越嚴重,王厚忍無可忍,斥聲一嗬,他麵目猙獰“韓複,你記好自己說的話,做過的事!”

    強聲斥責,韓複報以冷笑,隨即王厚甩袖離去,州府門外的馬車上,尚陽還在等候消息,先前他與王厚一同到來,臨了進門時,尚陽突然想到一些情況,那就是他不能和王厚一同進去,否則就有仗勢弄權的嫌疑,介時韓複找到王淳的把柄,尚陽的這趟差事可就辦砸了!

    因此尚陽臨機一變,自己在外等候,由王厚去對頂韓複,隻要韓複駁了王厚的麵子,那他就可以趁著雙方內亂的機會出場,再加上燕京來官監察使的職責,韓複就算知道尚陽是幫王厚,他也找不到借口。

    大概一個多時辰後,王厚果然怒氣衝衝出來,身後跟隨的袁崇可等人府官小跑搭話,似乎在回轉局麵“王老爺子,此事並非您老想的那樣?韓大人隻是一時氣急,您千萬別往心裏去!”

    “笑話!他韓複已經將我兒關入大牢,不日就要把罪書送往冀州府,一旦大都督知道,那我兒是死是活就得聽天由命!”王厚厲聲反斥,袁崇可根本沒有什麽話能夠圓下來,再者,他的這番舉動此時要多傻有多傻,周圍的小吏差役也都看在眼裏,根本無人幫襯。

    一時找不到下台的路子,袁崇可臉色尷尬內火翻滾,王厚更是傲然離去,出了府門,上了馬車,尚陽道“王二爺,情況如何?”

    “那個韓複簡直就是楞種,楞種!”厲聲咆哮,如狼似虎“尚大人,必須要把這個韓複給治罪!”

    “王二爺,王大人交代過,凡事都要守住規矩來,否則就要落入口舌!”尚陽心知王厚在氣頭上,隻能循序說話“不過韓複這樣擅自妄為,也絕對不能姑息,否則官家的威名就此掃地,日後河東府隻會更加亂!”

    王厚聽出尚陽話裏有意思,快速一琢磨,道“尚大人,你對我而言,不是外人,這事你看著怎麽辦?隻管說!”

    “王二爺,當務之急是救下令公子!”尚陽應聲“否則真等韓複把令公子的罪書送到冀州府,交給冀州大都督,那後果可就被動太多太多了!”

    “此事我也知道!但…”話頓一息,似有暗意,尚陽多聰明,自然知道王厚的意思在那邊“王二爺,有王淳大人在哪站著,您放心大膽的說話!”

    “唉,這事鬧的…”王厚歎息一句“最初我們隻是想拿下義信成的匯通商道,誰成想弄著弄著竟然鬧到眼下的地步!連我兒子都被韓複給借機拿下,這簡直是丟臉!”

    “那倒不一定!”尚陽笑嗬嗬道“王二爺,義信成這個商號確實名聲在外,我沒來河東府之前,就已經從燕京的商事上聽到他的大名,北秦遼東販馬道,自三年前的天災亂禍襲來,販馬道徹底中斷,就是蘇氏也沒有能力從草原打通,可他徐玉瑱偏偏弄成了,換做誰都有想法,所以說…”

    “尚大人的意思是韓複也對徐玉瑱產生了態度?”王厚突然愣住,快速琢磨後,他道“可是韓複背後有什麽人,他為何要這麽做,沒有理由啊!”

    “王二爺,您的理由是什麽,想必韓複的理由就是什麽!”尚陽無愧是在燕京混的官員,那份見識和能力確實高然不少“現在韓複故意打壓王氏,私心是有的,但我敢斷定,一定有其它的目的,所以接下來我希望王二爺做一些事…好給我創造一些借口…”

    與此同時,州府裏的韓複也在沉思剛剛的情況,從王厚幾乎可以稱之為胡來的做法看,那些話和舉動根本就不是一個名望加身老爺子能夠說出來的,除非他是故意鬧出這些事的!

    “大人,門外的馬車走了!”這時黃文休匆匆進來,韓複問“剛剛我聽聞袁崇可追出去了!有這回事麽?”

    “有!”黃文休低聲“當值的府吏全都看到了,袁崇可似乎想在王厚麵前搏一些麵子,可惜最後沒成!”

    “那個混賬東西,滿腦子都是下賤的做法!”韓複糟踐一句“那燕京的官員有沒有下車!”

    “不曾!不過咱們的人在旁邊故意路過時,聽到一些動靜!似乎那個燕京的官員在給王厚出主意,讓他給咱們找麻煩!”

    “麻煩?那個王厚還想給咱們找什麽麻煩?難道說他真要給我撕破臉皮,鬧到冀州大都督麵前,那時我保證他沒有任何的回轉餘地,就連勝算都不過爾爾!”韓複內心有所依仗,自然不會怯怕多少。

    誰成想話音還沒有落地,外麵的小吏匆匆忙忙跑進來,瞧他那個神色,就像見了鬼一樣“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韓複怒斥一聲,小吏一個哆嗦“大人,王厚帶著一群家奴打來了,說話功夫就要破了咱們的州府府門!”

    “什麽?”

    這回輪到韓複震驚,一旁的黃文休反應迅速,立刻道“大人,王厚敢這樣堂而皇之的圍攻州府,必定是那個燕京官員在後麵支撐,所以咱們得趕緊調派府兵來控製局麵,否則任憑他們鬧亂起來,後果不堪設想啊!”

    “黃大人,府門已經被那些彪子們給堵住了,您得從後麵出去!”小吏提點,韓複點頭,黃文休立刻出發,跟著韓複衝小吏待,立刻傳令府中所有差役,與我前去會會那個混賬王八羔子!”

    與此同時,徐玉瑱和鐵肇也在河東府的東城聽到了消息,對於王厚明目張膽的去尋找州府官員的麻煩,這事要是放在天災亂禍時候,那就是造反。

    “王厚好大的能耐,竟然敢這麽做!”徐玉瑱自顧笑聲“幸虧當初我沒有明麵咬定要拒絕他,否則他指不定會衝我們做什麽該死的惡事!”

    “你的貨倉被襲擊,不就是王厚的做派!”鐵肇搭了一腔“趁著王厚和韓複鬧騰,我這就讓陳俊安他們開始散貨,讓後去弄清楚蘇氏的舉動,免得失去機會!”

    “鐵叔,如果韓複和王厚鬧到這種地步,我到建議還是先緩緩行動,畢竟我很想知道那個燕京的官員與韓複的背後依仗都是什麽,除此之外,夜裏飛最近的動作太過沉跡,幾乎沒有了他的蹤影,這太過反常了!”

    “你這麽一說,似乎有點道理,對了!”鐵肇忽然想到什麽“就在昨晚,盛宣桓派人來悄悄傳話,蘇氏的蘇霓猋似乎在找你,想要和你談一些事!”

    “那個莽夫混賬找我做什麽!”徐玉瑱對於蘇霓猋沒有絲毫的好感,再者這個莽夫混賬又是殺害蘇霓寧老爹的凶手,徐玉瑱真不知道看見他以後會做出什麽事。

    這時,盛宣桓的夥計又來了,徐玉瑱道“你這個時候來做什麽!難不成你還是傳話那些該死的屁事!”

    “東家,您消消火,這是盛掌櫃的書信,他交代小的,一定要讓您仔細看看!”

    “玉瑱,看看吧,我的感覺告訴自己,在眼下這個當口,很多事都是不清不楚的,你必須把一切把握在內!”有了鐵肇的提點,徐玉瑱這才打開書信,一眼看到底,他的臉色陰沉到嚇人。

    “該死的蘇霓猋,真夠會開條件!”

    義信成的貨棧,蘇霓猋正坐在盛宣桓的麵前,不得不說這個莽夫種在某些時候很是出人意料,眼下,盛宣桓都沒有反駁的餘地,蘇霓猋道“盛掌櫃,我的條件就這麽簡單,我也知道,徐玉瑱心在大誌商道,這個時候,蘇霓崟的做法足夠給他添亂子,韓複和王厚又鬧出讓人無法想象的大亂,他們背後各自的勢力絕對不是徐玉瑱能夠同時招惹,所以和我合作,我保證徐玉瑱能夠重起合商旗和匯通道!”

    “蘇二公子,雖說商人重利,你給出這麽優厚的條件,我確實沒有反駁的餘地,可是別忘了,蘇三房的蘇靖州老爺那條命,這些事絕對不是我一個分號掌櫃能夠做主,所以在沒有見到徐東家之前,我不會承諾你任何!”

    盛宣桓心裏清楚徐玉瑱的脾氣,因此他可不敢胡來,蘇霓猋看到自己失算,心裏倍感懊惱,一股怒氣上頭,這位蘇家長房二公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信不信我立刻把徐玉瑱的這些小做派全都告訴王家和官府,到時那些人遷怒於徐玉瑱這個冒失種,後果絕對不是他能夠承擔的!”

    “我有什麽不敢承擔,死都經曆幾回了,我真不知道你還有什麽辦法能夠嚇到我?就憑那些官家種,哼哼!”

    突然的嘲弄從門口傳來,盛宣桓和蘇霓猋同時轉頭看去,二人臉色瞬變,盛宣桓跑上來道“東家,蘇霓猋這個混蛋竟然用那些下三濫的招數來威脅我們,簡直可惡!”

    “你該忙什麽就忙什麽去!”徐玉瑱支開盛宣桓,悠哉哉的坐下後,道“蘇二公子,你想要與我合作,這事也不是不能商量,你哥哥那個家夥確實有能耐,原本我要暗裏從雲陽郡放貨,來衝擊蘇氏的河運,把河東府的局麵再搞亂一些,那樣正在相鬥的韓複和王厚必定會注意到蘇氏的做派,到時當替罪羊的人就是你哥哥蘇霓崟,隻是我沒想到他竟然把蘇氏河運的放倉衝市交給了河東府的天順成號來做,那個顧勝南就像傻子一樣把自己給置於險地!”

    “你怎麽全都知道!”蘇霓猋有些意外徐玉瑱的反應“之前你不是在醫館中毒生死不明,後來又遭遇火燒,不應該有機會在外麵得到這些消息!”

    “誰告訴你我是真的中毒了,誰又告訴你,我遭遇火燒險些喪命!”徐玉瑱很是不屑的說“蘇霓猋,我把話給你說明白,想要與我合作,你得做一件事,那樣我保證你能夠得到你想要的,我也能夠得到我想要的!”

    “什麽?”

    “蘇靖州老爺的命,你把他還給寧兒小姐,我保證幫你幹掉你哥哥蘇霓崟,讓你成為蘇氏長房的家主!”

    聽到這些話,蘇霓猋的臉上很是難堪,一念之後,他重重拍桌“徐玉瑱,你不過是蘇三房的包衣奴才,一個奴才是上不了台麵,現在你有了義信成,販馬道,合商旗,匯通路,這些都能夠讓你揚名,但你知道你差的是什麽不?旁的財力支持和地方的商路聯合,試問,整個遼東,有誰能夠比的上蘇氏?”

    “蘇氏是夠厲害,可是你算個什麽?蘇氏長房的一切都在蘇霓崟和蘇靖燁的操持下,你過是個空有名的紈絝子弟,我憑什麽相信你的那些鬼話!”

    滿是嘲弄的意思迎麵襲來,蘇霓猋氣到渾身哆嗦“徐玉瑱,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我為什麽要把你放在眼裏!”此話落地,徐玉瑱以手扣桌,幾聲清脆傳出,跟著門外就響起咣咣的沉悶,跟著鐵肇大步走進來,透過敞開的門看去,蘇霓猋帶來的人全都撂翻在地,包衣奴才蔡仲亨更是昏死過去!

    “徐玉瑱,你要幹什麽?”蘇霓猋瞬間意識到不妙,整個人都激動起來,徐玉瑱冷冷一笑“聽你說了這麽多事,要是蘇霓崟知道這些,想來會比我更有興趣!”

    “你個混賬東西!”蘇霓猋怒聲衝上來,想要打翻徐玉瑱,可鐵肇這個強人站在旁邊,怎麽會讓他如願,一腳上身,蘇霓猋立刻滾翻在地,跟著徐玉瑱上前,一把抓住蘇霓猋的腦袋“混賬東西,你給我聽好了,你欠蘇三房的債早晚要還,現在還敢來找我合作,知不知道我之前為了找你廢了多大功夫,也罷,現在既然拿住了你,我總算有辦法來折騰折騰蘇霓崟那個混賬了!”

    不多時,徐玉瑱帶著蘇霓猋趕往城外,途徑州府所在的街道時,透過馬車看去,街麵上到處都是人,鐵肇道“玉瑱,似乎情況不妙啊!”

    “叔,我看出來了!”徐玉瑱冷冷一笑“那個王厚真是夠聰明的,竟然借用百姓來反抗韓複,原本還是爭鬥罪亂,可是尚陽那個燕京的來官就能夠借著韓複之下混亂,問罪於他,那時韓複要麽人命,要麽就得把背後的人給搬出來,真不愧是王家,有能耐,有本事啊!”

    一句話說道關鍵,鐵肇快速一考慮,道“那蘇霓猋你真打算送到小姐麵前,聽從小姐的擺布!要知道蘇霓猋對於蘇霓崟而言,雖然可恨,還是有用的的!小姐那邊…”

    “叔,蘇霓猋殺了老爺,毀了小姐的生活,我既然抓到了他,就不會再怕什麽蘇霓崟,況且也隻有小姐有決定權!”

    話落,徐玉瑱發話,鐵肇立刻駕車往外趕去。

    州府門前,王厚帶著一群家奴強行衝擊府邸,差役和府吏們不敢動刀子,可還是拎著哨棍上前,雙方搏亂一片,更為甚者,這個王厚很有威風,加上暗裏使錢推波助瀾,那些早就被河東府混亂商道折磨的吃喝困難的百姓也趁機暴起,鬧出了民亂。

    “這些個狗官真是混賬,擅自妄權,根本不顧我們的死活,鄉親們,我們打爛他們的門匾,讓該死的狗官跪在麵前認罪!”

    王厚的管家在人群中叫喚,一些百姓還真就朝著鋤頭棒子衝上去,遠處,王厚示意家奴和護院從中出力,一定要拿下該死的韓複,隻要韓複這個時候被百姓打翻在地,那麽一切都好說,就算過後冀州府派人來查辦,也頂多是個亂民鬧罪,他王氏從中受牽連。

    當然韓複不會就這麽點水平,不等民亂鬧進去,州府的府兵從遠處校場奔來,望著亂象,黃文休大聲“全都給我住手!”

    鬧亂的百姓聽到這一聲,轉身看到一群府兵衝來,那心情就像炸鍋似的再度爆發,不知誰叫了句‘狗官作威作福不顧百姓死活的話’,這些亂民還真就衝著黃文休的府兵對奔來。

    麵對黑壓壓的憤怒百姓,黃文休慌了“可惡,擋住他們,擋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