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蜀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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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吾天召是個能臣,過去那些年經過他手查辦的案子數不勝數,為何這次的事吾天召突然變得無能了?殿下應該想想,是不是自己的命令出現了問題!”司馬如沒有直接應下太子的話,反倒轉了個彎,這種話術對於上位者而言,那就是一根刺,隨時會召來麻煩。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但司馬如有自己的考慮,他需要看看眼前的這位殿下在亂局前的態度,那關乎著他今後的位置,果然,太子被司馬如的話刺激到臉色大變,頃刻不過,太子怒聲厲嗬,憤火來襲“司馬如,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質疑本殿下的命令,你到底是何居心?”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強聲驟變局勢,守在不遠處的太子親衛,禁軍副統領朱莫之大步走來,從他目中沉火暗起,手持刀柄隨時可出的姿態,司馬如知道朱莫之很有可能會得太子授意,將自己拿下,那時他就算徹底失敗,但太子到底是要位極人世頂峰的主,心性和考慮絕對不是常人可比,即便司馬如剛剛的嘲諷讓他憤怒,卻還是沒有太過出格。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呼!”伴隨著一聲重重的喘息,太子退下朱莫之,冷冷的盯著司馬如“右相,本殿下剛剛是否失態了!”麵對問話,司馬如抱拳躬身,沒有說一個字,因為事情就在眼前擺著,何必多嘴?太子會意,轉身靠著庭欄坐下“右相,身為臣子為主子解憂乃是天道之詞,吾天召又是刑部尚書,多年來的所作所為,本殿下一直看在眼裏,現在燕京突然亂起如洪,他卻給本殿下撂挑子,莫不是以為本殿下不敢治他的罪?”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治罪?殿下萬萬不可!”司馬如知道太子已經想到了一些,隻是礙於麵子關係,需要他這個右相代為給出台階,因此司馬如繼續自己的盤算,連連上言“如果殿下這個時候治罪,尤其是吾天召這樣的能人,那隻會讓其它人心中恐慌,到時朝中其它還在觀風的臣子紛紛離開殿下,殿下又將處於什麽局麵,所以老臣認為殿下應該重賞,賞到吾天召不敢相信,賞到其它人眼睛全都看過來,那時殿下才算能夠掌控局麵,反手一擊,從燕京的命案裏找出引線,將那些試圖作祟的人給拿下,以正超綱!”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話說的容易,做起來可是難啊!”太子歎息“右相,身為朝臣,危難之際明哲保身,這是常理,吾天召身為刑部尚書,本殿下的肱骨之人,在這等時候,他應該明白,本殿下越安穩,他所處的局麵就會越好,現在譽王等人的風聲四麵飄起,吾天召卻故意躲了頭,這事本殿下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忍耐的!”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殿下,老臣說過了,吾天召是個能臣,這樣的人要用在關鍵的位置,現在這種亂局,能臣不適合冒進,如果殿下願意,老臣倒是願意舉薦一個人,他雖然無什麽品性,可應對這種局,絕對會讓殿下意外倍出!”聽到這話,太子有些疑聲“不知右相所言何人!本殿下怎麽不記得朝中各府司內有這樣的貨色?”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殿下,政務堂外府,當值官,無品小吏,徐秋白!”司馬如撂出這話,太子還真就不知道有這人“無品的當值小吏官,有什麽能耐可出手?”“除了規矩朝綱禮節,此人樣樣精通!”司馬如道“當年老臣去冀州巡察地方官,在冀州府的雜事堂差役裏發現此人,索性帶回來,一直丟在政務堂外府司的小吏官中,現在已經到了時機,殿下可用此人為刀,破開眼前的局麵!”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麵對司馬如的推薦,加上右相本身的位置在哪,太子要是駁了他的意思,那就等於失去政務堂半數勢力的支持,因此,太子緩了態度,道“右相,既然你全力舉薦此人,想必他的能耐不輕,也罷,本殿下就應允你!”“不知殿下何時傳召?”司馬如趁勢追問,太子這回沒有再應聲,轉身離開,司馬如站在原地琢磨片刻,直到內侍監跑進來笑聲交代“右相,咱家得太子授意,令政務堂外府小吏官徐秋柏為刑部查辦司司吏,負責戶部糧運事!”“多謝太子殿下!”司馬如的意思達到,心裏自然樂嗬。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隻不過在太子那邊,他對於司馬如的此番舉動已經有了其它的想法“司馬如先前會見了父皇,讓後就來偏靠本殿下,這事必定哪裏有些不對,現在我那幾個皇弟有不老實了,想要鬧騰一番,得治治才行!”身旁,司禮監高力進上前道“殿下,奴才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有話就說,何必吞吞吐吐!”得到應允,高力進從袖囊裏掏出一份密書,太子餘光掃之,倍感意外,高力進跪倒跟前,道;“殿下,這是奴才的兄長在陳唐郡與那宜興商賈暗中聯係時留下的消息,宜興和東家於成飛是戶部於成龍的弟弟,於成飛為人貪婪,趁著朝中現在局勢不正,那於成龍暗意於成飛從中搏力,為填充國庫糧倉,在朝臣麵前打擊殿下您的聲威!”對於這些事,太子心裏早就有數,因此他沒有太過反應,高力進緩了緩,繼續說“殿下,現在於成飛死了,我那兄長也被卷入其中,奴才先前背著主子,派人暗中密查,發現燕京城外的那些事發生時,京都的行驛有一些西川人離開!”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你到底想說什麽!”太子已經聽出了大概的意思,高力進看到太子的臉色不怎麽好,心裏一時有些不定“殿下,雖然這事影響深遠,但是不能不防範,萬一真是西川的手動了,那您可一定要準備!免得那些人大勢冒出!”高力進說完,太子依舊沒有理會,這讓他這個奴才很是不解,由於太子的態度實在讓人難以捉摸,高力進眼看沒有自己說話的地方,索性提前告退,出了上書房,迎麵走來的是太子禦屬牛郜,瞧著高力進的模樣,牛郜道“太子這會兒在做什麽?”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太子心情很不好,咱家勸你不要進去了!”高力進沒有好氣的說“司馬如那個老家夥半刻前才走,他在太子麵前嘟嘟囔囔說了一個時辰,搞的太子殿下心裏惱怒無比,咱家都不敢再請示什麽!”“司馬如來了?那個老東西不是應該和諸葛俊料理戶部引發的六部混亂,怎麽有空來見太子!”牛郜疑聲,高力進聽到這句,趕緊追問“你說什麽?諸葛俊已經開始衝六部下手?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可有確切的消息?”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我說高大人,你的消息未免太不靈通了!”牛郜抱怨一句“那個諸葛俊一直對殿下有意見,這冷不丁的司馬如靠向殿下,還是要小心些!”“小心,那司馬如剛剛向殿下舉薦了一個人,殿下已經應允,著手去查辦燕京城外的命案!”隨著這話出口,牛郜的臉色再度變化,快速考慮後,他趕緊道“不行,我得去見殿下!”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與此同時,司馬如出宮後,立刻去召見徐秋柏,此時,這個政務堂的小吏正躲在雜房內喝酒,當然平日裏徐秋柏也都是醉酒過日子,最初,其他吏官還會來斥責徐秋柏,有些人更親自奏本上告,說什麽徐秋柏品行差的不像官員,留他在府司內隻會臭了大夥的名聲,但怪事隨之而來,不管平日裏徐秋柏如何亂來,他的罪告書遞到政務堂後,都會被卡下來,哪怕有人親自去見右相司馬如或者左相諸葛俊,也都得不到任何的回話,在這種情況下,漸漸地外府內的其他吏官也都清楚了徐秋柏的身份,那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起,久而久之,無人理會的徐秋柏就成為這裏的陌生影子,平日裏不是早退,就是喝了酒在雜房酣睡,偶爾會到值令堂坐坐,什麽也不敢,現在他還在夢中酣睡,門外的傳話小吏離得七八步遠就聞到那股子酒氣“又喝多了,真個無能的東西!”罵歸罵,小吏還是得進去,一通錘門踹腳,小吏走到徐秋柏跟前,盯著地上的醉鬼,他抄起桌上的水壺就倒了上去。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嘩啦,徐秋柏從醉夢中驚醒,看清眼前的人,他一臉怒意“你做什麽?”“做什麽?右相召見你,立刻去見他!”小吏趾高氣揚的發話,徐秋柏抹去臉上的水漬,扯著嗓門道“老子不去,娘的,打攪了老子的好夢,滾!”一陣怒聲唾罵可把傳話的吏官刺激的不輕,頃刻轉念,吏官回神,那模樣,那眼珠子瞪得就像野牛“你你你個混賬東西,竟然敢這樣忤逆右相大人,真是忘了死字怎麽寫的!”厲聲唾罵,吏官轉身衝著門外大聲叫喚,不多時,幾個差役跑進來,隻見吏官指著地上的徐秋柏道“你立刻給我起身,整備衣裝,去見右相,否則我就綁你去見他!”“你有能耐就把我給綁了!”徐秋柏也不知是不是酒勁衝著腦子了,到這種時候還渾然叫囂,那簡直就是不長眼,於是吏官下令,幾個差役不由分說的將徐秋柏給綁了起來,讓後四人像抬轎子似的將他抬著去政務堂,半個時辰後,徐秋柏來的政務堂門外,吏官先是進去稟告,其他幾個差役也都知道徐秋柏的德行,但好歹大夥都在一個地方共事,因此他們道“我說徐大人,您好歹注意下自己的小命,這都什麽地方了,還醉醺醺的不清醒,保不齊這次右相就要治你的罪了!”“少羅嗦!”徐秋柏瞪著牛眼道“你們這些人懂什麽,當年右相把我帶回來,說什麽委以重任,結果就是個看門值守的小吏,早知如此,我還不如待在冀州府的雜房裏混吃等死,何必在這裏受你們的氣,今個召見我,大不了將我給宰了!”徐秋柏把話說的幹淨,幾個差役自當碰到了不長腦子的蠢貨,全都轉身離開,不多時,吏官黑著臉出來“你個混賬東西進去吧!右相的態度很不好!你小心點!”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哼,大不了一死!”徐秋柏叫囂的厲害,事實上他也確實憋屈,當初進考時,徐秋柏適逢地方災亂,沒有趕上北秦的國考,後來在地方州府混了個白身小吏過日子,竟然碰到了朝中大員司馬如,憑借自己的一份不羈,徐秋柏得到司馬如的另眼,讓後把他帶到了燕京城,原以為就是自己飛黃騰達,大顯身手的時候,結果確實依舊無趣的日子,算到今時,徐秋柏已經在燕京城待了足足四年,說是心死都為過。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來到右相閣,徐秋柏搖搖晃晃的站到了司馬如麵前“小的參見右相大人,不知右相今個召見小的,是賞賜美酒啊,還是驅逐小的回鄉,再或者是打算下令,依照小的違背律法的名,砍了小的這顆腦袋!”毫無遮掩的狂妄話還真就讓司馬如一愣,說真的他可沒有想到當初自己提攜的後輩竟然會這樣說話,一時間,司馬如顯得有些蒙,足足數息,這位老丞相才算笑嗬嗬的起身“徐秋柏,我知道你自命不凡,但是千裏馬在世常有,伯樂而不常有,若無伯樂賞識,千裏馬也就是愚鈍的托馬而已,就算被人機緣巧合下的拉出了馬圈,能不能上沙場馳騁,也得看時機運氣,所以說,你認為你是千裏馬還是馱馬?”反問入耳,徐秋柏自然不會怯怕什麽“我這樣的人,當屬千裏馬,可右相大人將我牽出來馬圈,轉身入了柴房拉磨盤,這可不算是伯樂的舉動!”“確實如此麽?”司馬如笑笑身為中平四年的國考敗考生,你被地方災禍所席卷,誤了進考的時機,這事算是遺憾,可反過來說,或許你命中就沒有那一次進考,如果你考了,又沒有考上,怕是這份千裏馬的桀驁心自當消散,不在留存!”眼看司馬如扯出以前的事,徐秋柏就是再蠢,也聽出暗裏刺激自己的意思,那就是說千裏馬能不能用,自己敢不敢做,短暫考慮後,徐秋柏正了正衣裝,道“右相,我徐秋柏平生放蕩不羈,不受規矩所縛,現在機會來了,我自當全力以赴,哪怕喪命也在所不惜!”“夠膽子!”司馬如瞬間沉聲,徐秋柏立刻上前跪地,跟著司馬如將太子的詔令取出,一通念完,徐秋柏心裏如浪翻滾,雖說他平日裏在那屋子裏酒醉,可暗裏他對於燕京的局勢早就了然於心,現在突然被頂上浪尖,徐秋柏也是感慨人生驟變“想不到一出手就要殺招啊!”“殺招說著簡單,用起來難,燕京城外的命案牽扯眾多,刑部尚書吾天召後顧太多,不敢貿然查辦,你既然領了職位,就要放手去搏!”跟著司馬如掏出一份密書,徐秋柏拿起來仔細看我,頓時驚住“蜀王的人竟然出現在燕京,這事”“怎麽?你也怕了?”司馬如故意嘲諷,徐秋柏頓了頓,道“怕什麽怕,我是那種怕事的人,心懷天下大誌,等了這麽些年,就算是死,我也要衝一回,說罷,徐秋柏拿著詔令轉身離開!”望著這個蠻牛的背影,司馬如轉身衝身旁的小吏的道“立刻傳話劉墨林,就說徐秋柏可為助力,讓他二人之間千萬不要內爭!”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右相為何會這樣想?”小吏不解,司馬如道“劉墨林為高風亮節之人,眼裏揉不得沙子,徐秋柏就是市井之輩,雖有才,卻無度,這二人各有長處,一旦結合,勢必會在眼前的朝廷上惹出一番風浪,反之,要是有人故意內訌他二人,那就算是刀盾之別,誰也奈何不了誰!”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原來如此!”小吏明白後,立刻去辦,殊不知劉墨林和徐秋柏二人已經被盯上,政務堂外,遠處道邊的一些過路百姓看到徐秋柏換了身官服乘車離開,那些人相互一眼,立刻分散,不多時,其中一人出現在譽王的府邸。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譽王何在?”前來稟告的百姓急聲,守衛通傳以後,自有府中長史淩雲來引路,到了譽王麵前,假作百姓的譽王家奴低聲幾句,譽王道“司馬如那個老東西到底偏向了太子,這事算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殿下,司馬如不過是個老東西,不足畏懼,倒是近來已經浮現水麵的寧王、蜀王二人風聲還需注意!”淩雲告誡,譽王沉思片刻,道“兩日前,西川來得府都人在行驛歇息朝見太子,結果在燕京城外發生命案後,那些人全都同時離去,此事太過蹊蹺!本王以為太子那邊肯定也是注意到這些情況了,才沒有全力去追拿!”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太子的考慮肯定沒有錯,他畢竟是要接見西川府都人的,隻是因為朝中的事堆積過多,才算誤了時辰!現在咱們得盯著寧王和譽王兩撥人,千萬別讓這兩個外來的黑手伸進朝堂!”淩雲再三點言,譽王心中很清楚,於是他立刻派人去暗中追查,以備無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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