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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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獨活聲音很輕,帶著些許自責,“是奴婢手腳粗魯,驚擾了白先生。”

    白鄴搖搖頭“阿妱一路上太辛苦了,想要放鬆一下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隨即他又問道“碰見了誰?可是白鄴?”

    獨活點點頭“沈公子非要帶著小姐一同喝酒,攔也攔不住!”

    “你不知道,沈雪宴他心中苦楚,獨在異鄉,也並不能照應自己的家人。”白鄴緩緩道,“我也曾想過,當時那一句玩笑話,沈家人為何當真。”

    “後來才發現,沈雪宴為著的不是這句玩笑話,是沈家的滿門風骨,容不得一絲一毫不好的品行踐踏,家風告訴他們,有助益所以報恩,而非有恩不報,或者恩將仇報的爛行。”

    獨活將雲縛安放在床上,她夢囈著,不知囫圇說了些什麽話,咿咿呀呀可以聽出,大約是在不耐煩,或者不不爽,亦或是討厭什麽事情。

    “明天要讓她早些起來,我們將兵力布置規劃一番,後日我會進宮參加中秋夜宴,你別告訴她。”白鄴淡淡吩咐道,“我進宮找南嫵,若是我沒出來,直接起兵無需猶豫。”

    “所有的一切,都要優先保護好南詔未來的女君為主,仔細辨別,不可讓任何人有可乘之機。”

    獨活認真點頭,仔細聽著白鄴如同托孤一般的言語,心裏有些不詳的預感,可隻是那麽猶豫一瞬間,白鄴已經走出去了。

    她也不便追上去刨根問底,伺候了雲縛安梳洗後便睡下了。

    次日早上起來,白鄴等在前廳同眾人談話,盈都果然不愧是老都城,一磚一瓦,見到的所有景色都帶著濃厚的曆史文化底蘊。

    早上吃的都是清粥小菜,雲縛安喜歡吃麵試,老式餛飩那些,還有一些油條豆漿豆腐腦,這是原先雲縛安在元國養成的習慣。

    經過多日奔波,並未磨滅,反倒越發誇張了。

    這兒的豆腐腦不似元國的是甜的,而是加了醬油又加了旁的作料,看著火辣辣的一碗。

    雲縛安雖吃的不適應,但是血脈裏有南詔的血統,總歸還是可以適應。

    油條也是吃兩口便吃不下了,餛飩是她最喜愛的,蝦皮,紫菜,一點點豬油和鹽再來一勺煮餛飩的湯,裏麵的餛飩都是合適的純肉餡兒,煮的透透的,再把肉末用勺搗散,隨後再大勺潑在每一碗餛飩的上麵,再燙兩三顆脆爽的小白菜,這老式餛飩就算是不錯的一碗了。

    走了那麽些地方,名菜嘛都有各的不同,始終不變的就是攤子上那些令人唇齒生鮮的小吃了。

    雲縛安尤其愛喝湯,能將十二顆餛飩都吃完還能喝半碗湯。

    白鄴便是摸清楚了雲縛安的性格,沒有在元國被養的刁鑽,非這這那那不行,反而是什麽水土就吃什麽。

    偶有過敏的情況,即使就醫也並未有太大的影響。

    今日吃飯的人倒也齊全,雲縛安昨日醉酒了,如今起晚了,才發覺眾人都在等她,心下少不了愧疚和對自己的怨怪。

    幹什麽昨天一來就被沈雪宴勸著喝酒?

    自己多少酒量難道自己不清楚嗎?

    勸的下是別人的本事,喝不了是自己的短處。

    “縛安來遲了,還望諸位恕罪。”雲縛安抬眼望去,在場的人幾乎都是親信。

    隻怕是自己還沒來的時候,白鄴在講什麽事情。

    蘇難,梅奉,雲賦裳,虞卿,等等。

    雲縛安輕輕摸摸自己的鼻尖,悻悻地坐下身子來。

    白鄴開口道“既然來了,大家都不是陌生人,倒也不必拘束了,乖乖吃吧,我們說事,你就好好聽著!”

    “大家都將自己帶過來駐紮的兵力都點一下,盡量不要露出馬腳,藏好,明日便是中秋節,若是順利的話,往後我們的每個中秋節都能和自己的家人團圓了!”

    白鄴的聲音很輕,但莫明就有種鼓舞人心的力量。

    所有的南詔子民都在期待推翻傀儡政治這一瞬間,身為雲縛安這天命之人的隊伍中的一員,自然能提前便能看到這盛大一刻。

    雲縛安埋頭吃飯吃的得勁,這些事情都不該她管。

    白鄴既然開口了,那這件事情就是理所應當不允許她插手了。

    她自顧自地吃著餛飩,偶爾還會夾一些別的小吃,耳朵也是一刻都沒閑著,仔細地聽著白鄴的安排。

    計劃很周全,目前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動。

    雲縛安聽到白鄴要進宮,便又豎起了耳朵仔細地聽了。

    白鄴說的雲淡風琴,雲縛安也自然而然地想到白鄴定然有自己的法子可以全身而退,這便不需要她擔心了。

    最後,她乖乖喝了兩口肉湯,這才放下了筷子。

    然後站起了身,太陽一下就晃到花廳去了,樹蔭婆娑搖曳,白鄴瞧著雲縛安困倦的模樣,忍不住將麵部表情舒展開來,倒像是個正兒八經的太傅大人了。

    同先前那殫精竭慮的模樣很是不同。

    雲縛安吃飽了就犯困,原先在元國的時候還得維係貴女的模樣,現下似乎也無需顧忌他人的眼色和評論了。

    獨活更是直接將搖椅搬到了樹蔭下麵,讓雲縛安可以好好休憩一番。

    自從到了南詔,說不上雲縛安的氣色到底有沒有變得更好,隻是虧待的身子卻補不回來了,偶爾天氣不好的時候,她的麵色也像是陰冷的。

    沒有生氣的。

    雲縛安曬太陽,獨活給她切水果。

    安安靜靜,雲縛安恍惚自己的一生就這樣簡單的過去了。

    “沈雪宴怎麽樣了?”雲縛安問的漫不經心,“別不是栽倒河裏了吧?”

    說完這句話,雲縛安自己都仿佛被逗笑了。

    獨活也微微一笑

    “小姐慣會開玩笑,沈公子這般的人物,走到哪自然都是個中翹楚,少不得有小廝跟著,哪裏就跟您說的那般,喝醉了酒,便跌到河裏去?”

    雲縛安歪歪頭

    “也是,他想要的月亮和月光都在地上,都在他的心裏,豈會和我一般犯傻,捧起湖水裏的月亮,來向世人炫耀。”

    “他大約也不會如此癡笨,那般癡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