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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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心看著女人的動作,正心有餘悸地大口喘氣,以求最快將內心的恐懼驅散。可這個時候,天邊突然傳來了幾聲鳥鳴。
    “啊...啊...啊...”
    鳥兒的叫聲像極了烏鴉,可他們循聲望去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成千上萬沒有羽毛的鳥兒。它們的眼睛通紅,正緊盯著女人懷中抱著的水壺。
    “快躲一躲!是不死鳥來了!這女人供奉的是不死鳥!”墨心發覺這些不死鳥的動機,原本還未平複下來的心情又起伏不定,喊出來的話幾乎都破了音。
    可這小徑上哪裏來的地方供他們躲藏呢?牧不晚一時沒了主意,隻得扶起墨心原路返回,往閘口附近移動。他邊退邊觀察,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成為線索的信息。
    這些不死鳥顯然是被女人將水撒了的行為引來的,它們惱怒不堪的模樣讓牧不晚反而不覺得它們躲在女人背後被供奉的群體。相反,它們其實更貼近於是一群倀鬼,真正的boss離露麵還早呢。
    不過顯然這女人在它們看來是不再具備什麽利用價值了,這種想法也有可能是背後的boss下達的指令,總之這群鳥兒現在一副毫無顧忌的模樣,直接撲向滿臉無助的女人,將她裹了個嚴嚴實實。不過是眨眼間,鳥兒便散去,隻留下一堆白骨在水壺邊。
    然而不死鳥的目的也不單單是前來將這個幹了蠢事的女人給處決掉,飽餐一頓的它們很快便意猶未盡地搜尋牧不晚他們的蹤跡。說準確一些,應該是在尋找墨心,因為它們需要下一個幫助它們收集水源的女人。
    眼看這些鳥兒翅膀的撲棱聲越發近了,牧不晚明顯能感覺到墨心的緊張,她死死地攥著牧不晚的衣角,身子微微發抖。
    “我原本想,或許在這附近能夠找到水源也說不定,可既然我們能找到,那個女人就不可能找不到,又何必大費周章地獻祭自己的血液來填滿水壺呢?”
    京華突然開口,牧不晚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後來我又想,或許在我們不知道的、這所謂的塔羅牌中,是否有一張牌能夠克製這群不死鳥,而這張牌與墨心的裝扮其實是息息相關的。”
    眾人現在沒想到,他居然在險境中思考了這麽多東西,不由得肅然起敬。
    牧不晚凝視著這群由遠及近的不死鳥,忽而問道:“這不死鳥,長得真像吸血鬼。”
    “那就用十字架來解決它們!墨心,你是修女,代表的正是十字架,沉下心來想一想,是否在裝扮時npc就為你留下了線索?”京華麵露喜色,忙對著墨心鼓勵道。
    誰知女孩苦澀一笑:“我是修女沒錯,可我是vak,是惡魔的化身,來自地獄的鬼修女,即使將十字架拿出來也是倒十字,如何能夠克製這群吸血鬼?”
    “無論如何,試一試吧,如果奏效那就是賭對了,即使沒用,我們也算是死而無憾。”淩絕見她還是有些猶豫,也開口勸導。
    女孩看著他們夜色中發亮的眼眸,收起了心中的遊移不定,終還是從衣袖中拿出了一個一直纏繞在手腕上的十字架,正對著來勢洶洶的不死鳥,閉眼祈禱起來。
    很顯然,這些不死鳥並不能理解她的動作,隻當她現在是已經束手就擒的狀態。誰知下一刻,她的周身卻湧現出紅黑色的煙氣,仿佛是地獄使者剛剛駕臨此地。
    牧不晚發現,由於墨心的手始終保持著正握十字架的狀態,所以十字架如同鐵烙一般泛起紅光,將墨心的手燙得焦黑。
    在場的四人無不看得心痛不已,不約而同地將心劍召喚出來,考慮著如果她沒辦法堅持下去的話,由他們來頂著。
    不過還沒等他們考慮接下來的對策,墨心周身的煙氣就驟然大漲,完全將他們的視線給遮擋住,而這群不死鳥眼見如此詭異的情形仍不知退卻,反而是猛一頭紮進煙氣之中,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惑了心智。
    血液透過煙氣在地上蔓延,蜿蜒成了一條長長的小溪。牧不晚實在擔憂女孩的狀況,終還是按捺不住,不顧一切地撲進煙氣中,卻怎麽也撥不開雲霧,似乎有一層無法打破的壁。
    不過多時,女孩周身的煙氣終於散去,她踉蹌著走在血路之上,臉上原本屬於鬼修女的妝容倒是完全褪去了,露出了屬於她自己略顯稚嫩的麵貌。她的衣袍雖然還是當初那副全黑的模樣,可濕漉漉的裙擺不難看出,她剛剛經曆了多麽頻繁的殺戮。
    妝容失效意味著鬼修女的身份失效,她手中的十字架也一並碎裂,順著血河失去了蹤跡。這樣一來,墨心反而心情輕鬆了不少,她解下沾滿血跡的衣裙,直接扔在路邊,而身上穿著的,則是剛來時的那套裙裝。幹幹淨淨,連肩上的傷口都一並消失了。
    “嘶...”可她的手還捂著那塊肌膚,顯然雖然表象上來看傷口已經愈合,但實際上並沒有,這仍是一種尚未實現的願景。
    “或許從一開始,我們尋求治療的方法就不應該是醫務室,而是從塔羅牌的牌麵上尋找攻克之法。其實也不僅僅是這件事,之後的每一項難關,我們的思路首選都應該是塔羅牌,而非常規思路。”京華一把扶住墨心,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的意思是,墨心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模擬那個女人的做法,拿起水壺開始往大地和血河之中澆灌?可我們如今已經沒了不死鳥,並不能完整複刻那張卡麵,會發生什麽事我們誰也不知道。”比起他們的大膽猜測,陸一笙更加謹慎小心,他思考了一番提醒道。
    其實牧不晚也有著同樣的顧慮,不過更深層意義上,墨心剛剛擺脫了鬼修女的身份,這意味著她暫時不會成為魔鬼的爪牙。但如果她重複了女人的行為,就無疑在宣告,她要為女人背後的boss效力。且不說她會受到怎樣的傷害,她若是因此直接被困在這個地方,那就糟糕了。
    “淩絕,你呢?你怎麽認為的?”聽完三人想法的女孩並沒有第一時間表露出自己的態度,反而是將目光移到了淩絕的身上。
    聽到自己被點名,淩絕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他撓了撓頭,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而是詢問道:“惡魔的束縛能這麽輕而易舉地解脫嗎?”
    他的疑惑讓女孩莞爾一笑,她左手食指伸出,在空氣中劃出一個圓圈的弧度,她的周身立刻被一串生鏽的長鏈給包裹住,帶著撲麵而來的血腥氣息。果然,她還是惡魔的使徒。隻不過她從鬼修女的軀殼中逃離,恢複了原有的形態。
    見眾人的眼神有些驚疑不定,她的手指動了動,長鏈便在下一瞬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中;“現在懂了吧,於我而言,無論是哪種選擇,都已經沒有退路可走了。不過好消息是,你們剛剛見到的長鏈,是我的心劍。”
    恭喜之詞根本說不出口,因為他們都很清楚,成為惡魔的使徒總歸是要付出代價的。況且墨心並不是自願走到這一步的,而是遊戲從一開始在化妝間,就已經將他們的命運給書寫好了,誰也沒法逃離自己現在所處的背景。
    女孩見他們不再言語,遂走到空蕩蕩的水壺麵前,將它們一一拾起,然後從血河中舀起滿滿一壺水,學著星星牌麵上女人的動作,將兩壺水分別澆灌,她的眉眼在月光下逐漸變得模糊,仿佛真的是牌麵走出來的人一般。
    這時候,一聲鳥鳴響起,遠處飛來一隻火紅羽毛的鳥兒,它停靠在墨心身後的樹枝上,靜靜地看著她的舉動。這隻鳥與之前他們見到的吸血鬼長相完全不同,黑色的瞳仁中甚至帶了些悲憫和慈祥。然而這一副景象匯聚起來,確實說不出來的詭異。
    墨心的動作很快完成,當她起身的那一刻,不死鳥化作一根羽毛飛向她的患處,帶著一道淺淺的紅光直接沒了進去,而墨心的臉色也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怎麽樣,感覺還好嗎?”牧不晚關切地問道。
    女孩麵帶驚訝,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不過多時便興奮地喊道:“好了,傷口一點痕跡都沒有,完全好了!”
    這聲歡呼無疑是一路走來至今唯一的慰藉,讓眾人都微不可聞地鬆了口氣。
    牧不晚拾起線路圖開始查看,他指了指其中一個被標記出來的地點朗聲說道:“我們還得原路返回,繼續之前的征程。按照地圖上描繪的,我們需要先到達香蕉船的位置。”
    “我們既然是買了票進來的,自然是要體驗這些遊樂項目,大家到時候一定要保持警惕。別的不說,雖然香蕉船是一項很多小孩子都能接受的娛樂項目,但處在這種環境中,很難說在某一蕩的過程中我們就要麵臨死亡的危機。”
    墨心的語氣十分鄭重,眾人都凝眉點了點頭,誰也不敢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