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老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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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過後,二人回到自己的院中休息,溫清拿著手中的魂令碎片端詳著,一直未開口。牧不晚見他看得仔細,好奇地問道“師父,這魂令到底碎成了幾塊?”
    聽到他問起,溫清索性將碎片都攤在桌上,指著邊角處說道“按照碎裂的痕跡來看,很有可能碎成了七片,如今我們已經拿到了三片,還差四片就能聚齊了。”
    牧不晚湊近細瞧,果然發現那幾片碎片的紋理相互交錯,形成了一個圖案,不過由於殘缺太厲害,一時之間難辨究竟是什麽。
    “師父,這魂令是不是還有其他功效?我覺得背後之人一直在刻意引導我們。”
    “或許吧,畢竟是上古流傳下來的寶貝。”溫清說。
    兩人閑談間,外麵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牧不晚警惕地打量了一番房屋周圍,確認無人之後才打開了院門。
    “道長!出事了道長!”一個年輕的男子出現在門外。
    溫清挑眉“怎麽了?”
    那男子喘勻了一口氣,急忙說道“剛才老鄭說有個妖怪闖進村子,將他婆娘抓走了!村長和夫人都趕去救人了,請道長速去救援。”
    牧不晚愣了一瞬,隨即臉色驟變“怎麽可能!”
    男子急切地催促道“道長,我也不敢耽擱,還請你們快些隨我來吧。”
    牧不晚回頭望了一眼溫清,他輕咳了一聲,緩緩點頭“既然如此,我們這就去吧。”
    男子應聲,領著他們匆忙趕到老鄭家中。
    “就是這兒了。”男子抬手指著那個略顯破舊的房屋說道。
    牧不晚凝目看去,發現房屋門窗緊閉,裏麵空蕩蕩的,一絲人煙也無。
    “老鄭呢?他在不在?”他喊道,“不是說村長他們都來了嗎?怎麽一個人都沒有?”
    然而,回答他的除了一室寂靜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了。
    一旁的溫清走近了些,見房屋中隱隱透露出些許幽光,似有妖魔作祟。
    他們推門而入,卻發現屋內除了躺在炕上的男人之外根本沒有其餘活人,甚至連屍體也沒有。
    牧不晚立刻衝到男人身旁,伸出雙手探向他的鼻翼,隨即眉頭越擰越深“沒有呼吸,沒有脈搏…死了…”他的語氣中充滿了震驚。
    溫清迅速環視了一圈,發現房內唯一的床鋪上有些血漬,似乎是剛剛留下的,他彎腰撿起那把木梳,將上麵沾染的鮮紅的血抹掉,隨即用另一塊布擦拭,最後將它收攏塞入袖中。
    牧不晚疑惑道“師父你在做什麽?”
    溫清沒有解釋,隻是拉起男子的胳膊,翻看他的掌心,最後他停在了一處。那裏原本是粗糙健康的皮膚,此時卻布滿了青黑色的斑痕,仿佛有蟲蟻爬行而過。
    原本有躲在門外看熱鬧的村民,見狀紛紛跑了進來,大夥兒看到男人身上的傷勢,頓時一片嘩然。一群村民爭相嚷嚷,吵鬧聲不斷。牧不晚皺著眉頭站在旁邊,看著村民們慌亂的模樣,冷眼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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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怕!”溫清安撫住眾人,隨即吩咐一位村民“去問問村長到了沒。”
    那村民一溜煙兒的往村長家跑去,牧不晚見狀,又將視線轉回到老鄭的身上。
    “這…”牧不晚瞪大了眼睛,難道在他們來之前這短短的幾分鍾之內,有妖怪再次潛入,將老鄭殺害了?
    溫清盯著掌印,低低說道“這是妖術。”
    溫清歎了口氣“對方的行為明顯是一種挑釁,也可能是報複,畢竟我們早些時候殺了他們的同伴。”
    “能看出是何種妖怪所為嗎?”
    溫清搖搖頭,沉默了幾秒鍾之後說道“帶我們來的年輕人,他有問題!”
    聞言,牧不晚立刻站了起來,巡視了屋內一周,這裏擠滿了村民,卻再也沒有尋到那個男子的蹤影。
    此時一陣狂風刮過,將村落的樹葉吹動得嘩啦啦地響。這樣詭異的情況下,村民們更加緊張,七嘴八舌地請求溫清他們快些將妖魔從村中趕出去。
    牧不晚看向溫清,等待著他的指示。
    溫清沉吟半晌,忽然開口道“諸位稍安勿躁。”
    然而混亂的人群哪裏會聽他的話,仍舊在大聲叫嚷著讓他驅逐妖物。
    牧不晚忍無可忍地拔高了音調,怒吼一聲“夠了!你們若再不安靜些,我們立刻便走!”
    一瞬間,所有的嘈雜全都被壓製下來,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蟬地望向牧不晚。
    溫清沒有再理會這群村民們,而是朝著某個角落邁出步伐,徑直走進了一處草垛。
    草堆上蓋著厚實的枯草,此刻全數散落一地,一個瘦弱佝僂的老婦人正半坐在地上,身上裹著破爛的棉襖,手腕腳踝上綁著白色的繃帶。
    她渾濁黯淡的雙眸正直勾勾地看著溫清,眼中毫無神采。
    見溫清站在那裏未動,牧不晚怔愣了片刻,才慢吞吞走了上去。他蹲下了身子,試探著喚了一句“嬸娘?”
    聽到他的聲音,那老嫗終於有了反應。她緩緩側頭看了看他,嘴唇微動,艱澀地吐出兩個字來“救救...”
    牧不晚有些激動,這位老婦躲在草垛的後麵,恐怕目睹了老鄭和他妻子遇難的全過程,這對於他們來說是極好的線索。他伸手握住老嫗幹癟蒼老的手,焦急地詢問道“嬸娘,您是這家的主人嗎?怎麽會在這兒?您的腿腳不便,在這裏待了多久了?”
    老嫗搖搖頭,掙紮著要坐起來,牧不晚連忙扶住她。
    “呀,這不是鄭老娘嗎?你怎麽在這兒?”有好事的村民跟過來一望,驚訝地嚷道。
    “這鄭老娘不是在鄰村嗎?怎的會出現在這裏?該不會是撞邪了吧?”
    “不會吧!”先前那個村民說道,“難不成真的是鬼上身?!”
    眾人議論紛紛。
    老嫗的表情十分痛苦,手足止不住顫抖,似乎在懼怕著什麽東西。她哆嗦著嘴唇,艱澀地問出幾個字“我...我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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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不晚看了溫清一眼,見對方神情專注不知道在思考什麽,幹脆自作主張將老嫗背回了他們住的院落中。
    老嫗被放置在炕上之後,她喘息著,額頭滲出細密的汗水。溫清拿出一瓶藥粉灑在她的手臂和膝蓋傷處,隨後掏出一枚銅錢貼在她的眉心,老嫗猛地倒抽一口涼氣,身軀痙攣著劇烈抖動起來。
    牧不晚見她這副模樣,嚇了一跳“師父?”
    溫清沒有說話,他的神情嚴肅,手上的銅錢飛速旋轉,最後化為金光鑽入老嫗體內。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清才鬆開手,神情疲憊地說道“好了,再等一等她便可恢複神誌。”
    老嫗陷入了昏睡之中,但沒有睡很久就醒了過來,再睜眼時她已經沒了之前驚恐的模樣,神色平靜許多。她吃力地從床上坐起,朝牧不晚他們點了點頭“多謝兩位道長相助,老身無以為報,願意告訴二位道長事情的始末。”
    牧不晚點了點頭,耐心地傾聽她講述。
    原來,這老嫗本不住在滄浪村,而是跟著家中的小兒子住在鄰村。因為最近滄浪村中妖物頻頻作亂,她放心不下,便趕來探望自家大兒,誰料還沒進屋,就聽到了一陣慘叫聲。
    她連忙循著聲音往屋裏去,誰知腿腳不便被草垛給絆倒,根本無法站起來。可恍惚間似乎見到一個紅衣女子將她家媳婦拖拽著往外去了,可口中卻發出了男子的聲音,說什麽要“生啖其肉”。
    她又急又氣,卻沒有半點辦法,隻能慢慢向屋內的方向爬去,可還沒爬幾步,就見自家兒子四肢扭成了蜘蛛的模樣,嘴角還掛著血絲,臉色慘白。
    “方子!”她叫出聲來。
    可惜她還沒有把話喊全,就聽砰地一聲巨響。
    她抬眼看過去,就看見自屋內突然探出一根白色的綢帶,牢牢地套在她大兒的頸間,將他又拖回了屋中。
    “方子!”她又叫出聲,心中焦急萬分。
    可她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兒子又一次陷入了危難之中。
    沒過多久,房門從裏麵被打開了,又是那個紅衣女子,她明明早就已經離開了,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呢?
    老嫗想不明白,也沒有那麽多時間供她思考。那個紅衣女子早就知道她躲藏在草垛之中,步伐緩慢地走了過來,手上纏著許多絲狀物體。像蛇一般,不斷地收緊,再收緊,眼中露出殘忍的笑容,就如同看到獵物一般。
    老嫗心驚肉跳地想逃,可卻發現無處可逃。
    她看向女子虎視眈眈的模樣,心中頓時湧起一股絕望,難道自己就要命喪黃泉?
    “不!”老嫗大吼了一聲,眼睛瞪得圓鼓鼓的,死死地盯著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卻仿佛什麽也沒有聽見一般,仍舊向她走了過來,一步一步地接近她,最終停在了她麵前。
    她伸出雙臂,那些纏繞在她身上的絲狀物質便猶如獲得了生命一般,盡數纏繞在老嫗的四肢之上,將她困在其中。
    老嫗驚恐地喊叫著,可是她的嗓音很快就淹沒在了絲狀物質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