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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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說這樣的描述,指向性已經很明顯了,說明老鄭家的慘劇是由傘鬼導致的。但不知怎麽的,牧不晚的腦海中莫名閃過男孩的聲音“那個女人偷穿了我母親的衣服。”
    會不會這句話說來其實並不是指村長的媳婦,而是這個到處作亂的妖物?亦或是二者實際上正是同一人?
    牧不晚來回踱步,總覺得有什麽關鍵點被自己忽略了,但怎麽也想不起來。
    就在這時,溫清出聲說道“村長為何一直未來?”
    對了,老鄭家的事明明在村中引起了軒然大波,且牧不晚已經請村民去請他來了,為何一直未到現場?
    如此一來,隻有兩種可能,其一村長與這群妖物是一夥的,那麽男孩現在就處在極度危險的狀態。其二則是村長和男孩都已經在妖物的控製之下,這樣的狀況更加棘手。
    牧不晚思前想後,決定前去村長家探查一番。
    溫清沒有多言,在老嫗周身下了個保護陣法之後,便示意牧不晚出發。
    村長家離這邊不算太遠,拐個彎就到了。牧不晚敲了敲木板門,不一會兒便傳來一個稚嫩的童音。
    “誰啊?”竟然是阿武的聲音。
    “小阿武,我們是落秋壑的道長,你爹爹不在家嗎?”牧不晚隔著門詢問道。
    小阿武的聲音變得興奮起來“我爹在家,我馬上開門!”
    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阿武站在門外滿麵笑容地看著牧不晚“道長們請進!”
    牧不晚走進門去,剛踏進堂屋,便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腥臭味,熏得人差點暈眩。
    “爹!”他聽到阿武在身後興奮地大叫著,這模樣一點也不像他,既不像失了神誌的他,更不像恢複了神智的模樣。
    他甚至不像是一個六七歲的小童,反而有些詭異。
    阿武興衝衝地拉著牧不晚往裏麵跑去,一邊跑一邊介紹道“爹,道長來啦!他們都來啦!”
    此時的村長正坐在堂中的暗處,麵色沉寂,目光幽深,仿若古井。牧不晚一眼瞥到他桌子上擺著一柄黑鐵刀,上麵隱隱透露著殺氣,刀尖上沾著鮮血,似乎剛剛經曆過屠戮。
    牧不晚心中警鈴大作。
    果不其然,在村長走入昏黃的燈光中時,一張陰冷蒼白的麵孔出現在三人麵前。她身材消瘦,披散著烏亮的長發,一身紅色的衣袍裹著幹枯的身體,臉上布滿了青紫斑駁的痕跡,唯獨露在外麵的兩顆獠牙格外醒目,配合上那雙血色瞳仁,顯得越發詭譎恐怖。
    牧不晚下意識地退了兩步,他的身後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他回頭一瞧,原來是溫清拉著他。
    “你是傘鬼?!”牧不晚努力穩住自己的聲音。
    女人咧開嘴角,她的喉嚨中擠出了嘶啞低沉的笑聲“等你們好久了...”
    話畢,她猛然竄向二人,手臂揮舞,絲線迅速延展開來。溫清的手中拿著符紙,趁著傘鬼攻擊他的時候飛快地念出咒語,然後一掌拍在傘鬼的胸口上。傘鬼悶哼一聲,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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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好幾米,隨即捂著自己的胸口,眼神怨毒地看著他。
    牧不晚返身去尋阿武的蹤跡,卻發現他怪笑一聲消失在了女人的身後,旋即變成了一把傘,而傘麵正是黑白色的彼岸花圖案。
    溫清看著那把黑白相交的傘,皺眉問道“你究竟是什麽東西?”
    傘鬼笑眯眯地說道“你猜呀。”
    溫清微微一笑“不用偽裝了,你壓根不是傘鬼。我的判斷不會出錯,村長夫人。”
    女人怔愣片刻,隨即仰頭哈哈大笑了起來。
    她一笑,臉頰凹陷,牙齒暴起,看起來比之前更加恐怖了“你們真是厲害,倒是我小瞧你們了。”她的臉皮抽動,露出一抹獰笑,“這麽說來,留著你們的性命還真是後患無窮呢!”
    沒有理會她的狂語,牧不晚問道“你將村長父子二人藏到哪裏去了?速速招來!”
    女人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急什麽,待會兒你們就會知曉了。”
    溫清抬手畫了個圈,然後朝空中拋出了幾塊銅錢“破!”
    金錢劍化作無數細碎銀光朝四周飛射出去,一瞬間便不見了蹤影,溫情的眼神變得高深莫測起來“他們不在這裏。”
    女人顯然沒有料想到他還有這招,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修士,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麽多本領,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那我就拭目以待吧,希望你也別令我失望。”溫清慢悠悠地說道。
    話音方落,房頂上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房梁坍塌,整個房屋都開始搖晃,屋內頓時狼藉一片。
    女人怒罵一聲“該死的混蛋!”她拿起身後的那把傘,咬牙切齒道“今天就先放過你們,改天我再來取你們的命!”
    說罷,她縱身躍起,腳下踩著一朵黑霧,眨眼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屋內的塵土漸漸落下,牧不晚抬頭望著屋頂,喃喃道“難道是出什麽事了?”
    “不必擔憂。”溫清道,“我們回祭壇處看看吧,有些想法需要印證一下。”
    聽他提起祭壇,牧不晚條件反射想到了那朵彼岸花,那支雙生花。
    “你是懷疑那朵花?”
    溫清點頭“我覺得阿武和村長或許不是父子關係。”
    牧不晚沒有說話,其實他也有同樣的猜測,“花開不見葉,葉在不見花,花葉同根卻永不相見,生生相錯”這句話是形容彼岸花的,這也是為什麽牧不晚將其稱之為雙生花。如果將花與葉對應在村長和阿武身上,其實不難看出,阿武的神誌迷失可能並不在於村長家有什麽陣法的緣故。
    從他們來到村長家以來,當看到村長時,阿武幾乎都是癡傻的狀態,而與阿武單獨相處時,他卻又能恢複神誌,但這樣的現象並不意味著二人不能共存,牧不晚反倒覺得,或許阿武和村長其實是同一人,隻不過在不同的情況下需要依靠不同的身份來示人。
    不過眼下憑空想象並不可取,他們確實需要回到祭壇找一些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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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整理了一番思緒之後,果斷地選擇禦劍前往目的地,一炷香之後便抵達了祭壇。
    還是那個極為破敗的小屋,隻是此時屋裏亮起了一盞燈,在黑夜中顯現出了一些不同的意味。
    溫清和牧不晚走到小屋旁,敲了敲門。
    “你們終於找到了這裏,快進來吧。”
    牧不晚推門進去,看到村長坐在椅子上,麵無表情地看著窗戶。他穿著一身灰色的粗麻布衣服,身形削瘦,看上去卻是年輕了不少,既有小武長成的模樣,又有村長年輕時候的影子。不過他額間的那枚朱砂痣卻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爬滿整張臉的彼岸花圖騰。
    他的左半側臉頰上遍布黑紅色的紋路,如同夜叉一般猙獰恐怖;右邊的臉卻白淨正常的,淺白色的線條將他的眉眼勾勒得更加精致。
    牧不晚打量著他,村長也抬頭看著他們。
    他的神情很平靜,絲毫沒有因為牧不晚的目光而生出些旁的情緒,他站起身,說道“跟我來。”
    他轉身離開了房間,牧不晚猶豫了一下,最終跟了上去。
    村長將二人帶到了祠堂,他伸手推開一扇木門,率先跨了進去,而溫清遲疑了一會兒,緊隨其後。
    祠堂裏供奉著一尊石像,卻不是白天他們見到的那一個。這尊石像看上去是個老婦人的樣貌,雖然年齡頗大,但仍舊保養得宜,栩栩如生。
    牧不晚仔細端詳著這個石像,心中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看著這個女人,忍不住驚呼道“你…”
    話剛說到這裏,忽然聽到身後的溫清咳嗽了一聲。
    牧不晚立刻噤了聲,他看著村長的背影,總算察覺到了他剛剛似乎不太願意讓他繼續說下去。
    溫清看上去很鎮定,他的神情仿佛在嘲諷著什麽,然而眼睛裏流露出的神色卻讓人看不懂。
    村長將他們引入祠堂後,便停住了步伐,轉過身來,對他們說道“你們的心中應該早有定論,直到我是誰了吧。”他說,“我便是阿武,阿武便是我。”
    “還有呢?”溫清問。
    村長歎息一聲“傘鬼也是我。”
    牧不晚皺了皺眉“是你殺了那些弟子?”
    村長嗤笑道“若是如此,我又何必百般周折請你們過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牧不晚有些想不明白。
    “我非凡人是真,村中受到妖魔相侵亦是真,我有心相救,卻無力回天,迫於無奈才請你們出手。”他說道,“我那日知道你們並未入眠,將魂令放在你們枕下是有意為之。”
    溫清和牧不晚對視一眼,牧不晚試探著問道“所以我們那晚見到的打傘女子是你?”
    村長搖了搖頭“並非,你們見到的是我的母親,槐神。”
    “槐神?”溫清微微蹙眉,“槐樹修成了人形,還與人珠胎暗結嗎?”
    “槐樹確實已經凝出人形,但事實卻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村長解釋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