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這是要把人逼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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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嫻給大夥兒分了糧食,又多發一月工錢,叮囑其若是有事,便來家中尋找。

    尤其是生病,切記莫要隱瞞,及早醫治,方才是活命之法。

    之後的日子,宋家眾人閉門不出,除了偶去鏢局外,幾乎不跟外人打交道。

    然而事情卻愈演愈烈。

    自打那回被砸鋪子後,衛府早做打算,把城內所有鋪子全關了。

    當然沒忘記報官,甭管逮不逮到人,態度得表明清楚。

    衛芸兒雖有意跟宋家和緩關係,但也不是任誰都能欺到她頭上。

    不僅報了官,甚至就在府衙門口,當眾指責。

    “嗬,咱這是府城沒錯吧,不是啥土匪窩?這沒憑沒據讓關鋪子,也就罷了,竟還搶了東西,傷了人,當真以為沒枉法?我倒要看看,律法到底能不能及眾。”

    一番話,綿裏藏針,卻又擲地有聲。

    聽得好些人心虛不已,暗自後悔。

    本來隻是為讓其關門,怎得就忽然鬧到不可開交?

    他們迷糊了,隱約響起,當時似受到誰鼓動。

    可究竟是誰,在那等亂哄哄的情景下,卻是沒能瞧清楚。

    老百姓們再怕死,也會怵衙門啊。

    見到真有人被衛府夥計指認出,心理上矮了三分,再不管隨意亂來。

    然而世事難料,又是好景不長。

    上回被打得那些夥計,有一人始終未養好傷,甚至於出現惡化,發起高燒。

    待尋來大夫診治後,沒想竟被確診為疫病。

    當時,府裏管事便要封口,並把夥計單獨隔離開。

    然終究是沒有密不透風的牆,何況本就有人一直在盯著他們。

    此事很快傳進市井中,頓時引起滿城嘩然。

    或者說,還摻著些惡毒的興奮。

    他們就像是一直在等待,要把罪名扣衛府頭上,好像唯有此,才能多少得到些安慰。

    衛府再次遭了殃,沒少受眾人苛責。

    這回倒是沒人敢砸鋪子,都怕不慎沾上疫病。

    可名聲沒了,生意沒了,偌大家業便如大廈將傾。

    府衙門口的登聞鼓,一時間倒成了玩具。

    每日都會有百姓去敲,沒別的,就是告衛府。

    說他們把疫病帶進城內,是想害死全城百姓,該治啥擾亂治安罪雲雲。

    知府大人黑了臉,苦於無證據,卻又不好駁斥,隻得在後堂摔杯子。

    一摔就摔了五六七八個。

    那些人跟得了樂似的,隔三差五去溜達一回。

    這不是胡鬧嘛。

    城內疫病究竟從何而來,如今還是個問題。

    舒威早已著人去查,雖未曾有定論,可也不是一無所獲。

    比如,某些人蹦躂得太厲害,難免會露出馬腳。

    通州本地商戶排外,他從十多年前便已知曉。

    這些日子以來,鬧得滿城風雨,宋家自然也是有所聽聞。

    他們是少出門,但該得的消息,卻一點沒少。

    不光是因有鏢局在,更是有不少關心之人。

    丹嬸子沒了活兒,便成天在街上轉悠,也不做啥,就是混進人堆裏去聽,去看,去尋。

    她成了親後,方才跟著丈夫習武,後來又因其傷殘,接過家裏重擔。

    在邊關生活久了,自然而然練就一身本事,要想追蹤個把人,那是輕而易舉。

    沒幾日,她便發現了不尋常處。

    果然就跟小東家說得一般,這趟水,且混著哩。

    這天。

    宋宅門口,宋青川正表達著感謝:“多虧有你肯幫忙,不然咱家連口肉菜都吃不上。”

    老蔡不在意擺手:“這叫啥話嘛,本來送菜就是我的職責,我老蔡信不得旁人,還能不信你嘛。

    也就外麵那些人眼瞎,當初你家提出合夥種田,救了多少災民啊,啷個會做隱瞞病情的黑心事!”

    宋青川再三感謝,淡淡笑道:“萬事不由人,且隨他亂吧,反正咱家關了門,聽不到也看不見。”

    “你倒是想得開,也好。我瞧咱知府是個明白人,衛家被告了那麽多回,也沒見動過,想來更不會動你家。”

    倆人才剛說幾句,不遠處急匆匆走來一人。

    丹嬸子麵色凝重,見到有外人在,強壓下心頭焦急,勉強笑道:

    “我來找東家,上月的賬好像漏了一筆,她在家嗎?”

    “在了,就在院裏。”宋青川把道讓開,覺出些不對來。

    待人進去宅裏後,他也沒了說話心思,跟老蔡告別後,把門關好。

    剛走到垂花門處,便聽院裏傳來聲音。

    “不好了,外麵在傳衛家身上帶著病,要將其全員送往城外,好與災民一同隔開!”

    宋青川不由倒吸口涼氣。

    外麵究竟什麽情況,誰也不知,但傳言中是病死好些人。

    真要把衛家封鎖,讓其待於府中便是,為何要送去城外?

    要知道,如今隻有染病之人,方才會送出城外,好統一管理,方便大夫醫治。

    這本來沒病的人,往那裏送,不是明擺著想害人嘛。

    “哪個煞筆提的主意,生怕旁人瞧不出他心思啊。”宋綿竹忍不住跳起大罵。

    簡直絕戶計啊!

    心思何其歹毒。

    她再不喜衛府,也看不得作踐人命。

    “那知府大人能同意?”宋青川走進院裏,難免疑惑。

    “還沒傳出消息,應是不願的。可架不住太多百姓請命,先前還隔幾日才去告狀,眼下是一天能去好幾波人。非說疫病是他們帶進城內,不送出去,沒法安心。”丹嬸子歎口氣。

    “這是要把人逼死啊……”阮嫻坐於石桌旁,肩膀止不住抖動,明顯想到什麽,怕了。

    果然便聽丹嬸子猶豫道:“不光是衛府,也有人提起宋家……我怕……”

    剩下的話不用再說,大夥兒都聽明白了。

    兩家皆是常去往城外,沒少打照麵,如今矛頭大都指向衛府,已經是很不可思議。

    若是衛府真被趕出城,捎帶腳的,定然也少不了宋家。

    “人心啊,叵測啊……”宋綿竹不滿嘀咕,麵上卻沒多擔憂。

    這些日子裏,她得到的消息越多,越發覺得此事不簡單。

    既然有人想渾水摸魚,拿人命關天的大事,去博自己的發財路。

    那就別怪她無情。

    “有勞嬸子哩,莫擔憂,我心裏有數,煩你繼續盯住那幾戶人家。”

    “小姐客氣了,我就見不得那些鼠輩,要是賀少爺沒走,早給他們揪出來一頓收拾!”

    把丹嬸子送走後,宋綿竹靠到躺椅上,盯著光禿禿的葡萄架,心裏埋怨起。

    可不就是少了他嘛。

    害自己得親上陣,愁掉了多少頭發。

    也不知從何時起,小姑娘好像學會了依賴。

    都怪某人一直站自己身後,害得她以為,世間的私欲與冷漠,再也挨不著自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