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一定會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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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晚意偏頭看著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用沙啞而撕裂的聲音,緩慢而荒涼地說。
“是我害死的。”
“不是!”陸向陽的心顫抖著,捧著她的臉,啞著嗓子重複:“他們沒事,你看著我的眼睛,他們沒有事!”
“怎麽會沒有事呢?”
記憶像一把生鏽的鈍刀,一下又一下切割著腦海中破碎的畫麵,再將每個的細節清晰無比的放大。
她緩緩抬起雙手,就像虛空中舉著一個東西。
“他們被燒成灰了,就在這個盒子裏。”
南晚意空洞的眼睛裏全是支離破碎的絕望,直勾勾地盯著手心。
“還有沐晨,他最怕黑了。”
“我牽著他的手就不怕了。”
世界逐漸變成灰白,南晚意像是被隔絕在世界之外,眼前隻看見灰燼和鮮血。
警局停屍房前躺著的父母遺體,扭曲而又模糊。
笑著對她喊著姐的弟弟,冤屈地合不上雙眼。
還有張開雙手擁抱他的孩子,開膛破肚地躺在手術台上。
好多血,為什麽會有這麽多血。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那些血全是從她手裏流出來的,染紅了她的婚紗。
“南晚意!”
有人拉住她的胳膊,她渾渾噩噩地抬起頭,在看清來人是誰後,原本空洞的瞳孔瞬間被猩紅占據。
她猛地抬起手,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揮在那人臉上。
啪!
清晰的巴掌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們順著聲音發出的地方看過去,就見一個英俊的男人半邊臉是清晰的指印,此時他緊緊地抓著一個年輕女人高高抬起的手,麵容冷厲。
“南晚意,你好大的膽子!”
眼前的男人英俊如初,可瞧在南晚意眼中卻猶如惡鬼,她掙脫不開,索性低頭狠狠咬住攥著她的那隻手,連鮮血迸射到臉上也不在乎。
蕭靳寒吃痛,趕來的機場保全人員衝過來想將她拉開。
可她咬的太緊,除非撕下蕭靳寒一層皮肉,否則絕不可能鬆口。
他們沒辦法,隻能舉起棍子想把南晚意敲暈,可棍子才剛抬起來,就聽蕭靳寒厲斥。
“誰敢?”
眾人麵麵相覷,沒人敢得罪蕭靳寒,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南晚意死死地咬著男人。
傷口的血從她嘴裏順著下巴滴下,在地上聚成一灘觸目驚心的紅,直到那傷口深可見骨,女人才像是終於失去力氣般跌坐在地。
“瘋夠了?”
蕭靳寒無視還在流血的傷口,伸手就想把南晚意抱起來:“跟我回家。”
家?
她哪裏還有家?
她哪裏還有家!
“為什麽要害死沐晨!”南晚意像是被這個字刺激,雙眼猩紅地衝他嘶吼。
“我問你為什麽害死他!”
蕭靳寒愣住,隨即沉著臉低斥:“說什麽瘋話!”
“你害死了我爸媽還不夠,連沐晨都不放過!”
她突然握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絕望而無助地吼:“你為什麽不殺了我呢?明明我才是阻礙你和蘇錦繡在一起的人,明明該死的人是我啊!”
蕭靳寒微眯著眼,怒氣在眼底翻滾。
“南沐晨好好的,怎麽會出事?”
那麽多保鏢看著,好吃好喝的供著,還能出什麽事?
蕭靳寒心底閃過不好的預感,南晚意將他臉上的神情看的清清楚楚出,心底最後一點僥幸瞬間磨滅。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為什麽……”南晚意雙腿一軟跪在地上,聲音破碎的不成樣子:“為什麽……”
南晚意搖搖欲墜,用力嘶吼的聲帶似乎隨時都會斷裂,鐵鏽的味道讓她用力地幹嘔起來,翻江倒海的像是要把內髒都吐出來。
她看著蕭靳寒,所有的脆弱和絕望都變成了刻骨的恨意,猝不及防地紮在蕭靳寒的心上。
“我恨你,蕭靳寒……”
“我一定會殺了你……”
蕭靳寒一直以為南晚意的恨意是他求之不得的,她恨的越深,記的也就越深,直到將他刻在骨子裏,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可當真的被她痛恨著,被她仇視著,他突然不受控製的恐慌起來,就好像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你……”
他有些恍惚地伸出手,想將她擁入懷裏,卻隻碰到一片冰涼的空氣。
精疲力竭的女人倒在陸向陽的懷裏,細長的針管從她的脖頸抽出來,暫時平息了她的痛苦。
她的臉上還帶著病態的紅,臉頰血淚的痕跡尚未幹涸,就這麽安靜地躺在別的男人的懷裏。
他冰冷地盯著陸向陽,而後者也在看著他,一貫溫和的臉上全是劍拔弩張的怒意。
氣氛跌至冰點,突然,蕭靳寒的手機尖嘯著打破凝滯。
電話一通,成渝帶著些喘息的聲音便急急傳出。
“蕭總,南沐晨從度假村跑了,他坐的那輛車撞上油罐車墜橋,等我們的人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蕭靳寒握著手機的手一緊,瞳孔都有些發顫,壓低聲音問:“遺體在哪裏?”
“還在打撈,蕭總這件事……”
蕭靳寒深吸一口氣,掛斷電話,大步走到陸向陽跟前,竟是強行把南晚意從他懷裏抱走。
“……”
陸向陽怒火中燒,但他清楚蕭靳寒的脾氣,硬來會傷著南晚意,他隻能退讓。
一行人很快回到蕭氏醫院,南晚意被安置在病房內,而兩人就站在走廊上,爭鋒相對。
“我記得警告過你,”蕭靳寒冰冷的聲音毫無感情:“既然無效,我會把你送出國。”
陸向陽氣笑了。
“你私自禁錮南沐晨,甚至致其死亡,你覺得是你送我出國快,還是我送你去警局更快?”
蕭靳寒微眯著眼,冷笑:“那無視病人意願,私自篡改病人記憶,又算什麽?”
陸向陽一震,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沉默片刻後出言。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他的反應已經驗證了蕭靳寒的猜測,他並不在意他承認與否,隻要確定這件事就夠了。
“我可以不送你去國外,你也可以參與南晚意的治療,隻要你能按我說的做。”
陸向陽眉頭一皺。
“你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