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陶陽沒有再進一步，而是笑著進了浴室。

    魏雲瀾一口氣還沒鬆完，就聽到陶陽在裏麵叫道，“魏雲瀾！這水太涼了！”

    他慌忙跑進去，卻沒有看到人。身後，陶陽輕輕關上了門。

    “……”

    魏雲瀾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反抗意識不太強烈地小聲道，“我還沒換衣服……”

    “換這件怎麽樣？”

    陶陽說著便動手去解襯衫扣子，“啊……這個好像卡住了……你來幫我看看？”

    玻璃門上隻能看到兩條交疊的影子，隱約的對話聲從門縫裏漏出來。

    “寶貝兒，你真美。”

    “……要不還是把燈關了吧？”

    “你不是怕黑嗎？”

    “……我更怕你。”

    “哈哈……可是我怕黑……”

    “魏雲瀾你……嗯～……別，那裏不行……”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臥室的時候，陶陽在男人的臂彎裏睜開眼睛，眼底是一片清明的不舍。

    她的手指輕輕劃過他挺直的鼻梁，在他有些淤腫的嘴角摩挲了兩下。

    他們統共也沒睡幾個小時，魏雲瀾難得與她廝磨，總是不肯魘足。她的心裏本來藏著一些事，然而情到濃時，出口便隻有他的名字。“魏雲瀾”這三個字，她叫了不知多少遍，他卻都一一答應了，不讓她的呼喚落空。

    魏雲瀾笑著捉住了她的手，聲音亦是近乎清醒的，隻是帶著一點慵懶，“你不累嗎？”

    陶陽狠狠戳了一下他的嘴角，“……累！”

    “嘶——是你昨晚咬的吧！”

    “活該！”陶陽憤憤地轉過身。

    魏雲瀾記吃不記打，從背後環住了她，笑聲幾乎從胸腔裏溢出來，“對不起，下次我稍微節製一點。”

    “不會有下次了！”這話聽起來完全像是情人口是心非的嬌嗔，陶陽卻背對著他閉上了眼睛，在心裏悄悄默念了一句，“不會有以後了……”

    魏雲瀾突然感到一絲異樣，他有些不安地探過頭看她的表情，“……陶陽？”

    “魏雲瀾，我不會跟你回B市，也不想再做你的秘書了。”陶陽轉過身看著他道。

    “好啊。”魏雲瀾裝作沒有聽出其他的意思，強顏微笑道，“回去不做秘書了，總裁夫人的位置早就給你留好了。”

    “我說我不跟你回去了。”陶陽的語氣有些冷硬。

    魏雲瀾突然坐了起來，麵色惶急，“你到底怎麽了？如果是我哪裏做得不對，你告訴我，我可以改！沒有必要這樣賭氣……”

    陶陽的手緊緊抓著被子的一角，突然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絞在一起，疼得直冒冷汗，但她還是堪堪維持了近乎冷漠的語氣，“魏雲瀾，謝謝你一直以來為我做的一切，也謝謝你和我目標一致，同行了這麽一段路。昨天……就當是我報答你，夠不夠？”

    魏雲瀾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僵硬的脊背，目光逐漸黯淡下來，“你什麽意思？”

    “以前有所耳聞，魏總泡妞從來所向披靡，且從不和同一個女人睡第二次。”

    “原來在你心裏我一直是這樣的人，不管我怎樣把心挖出來捧給你看，都不過是我對你作的一場秀，昨天晚上就算是你對我這場演出的打賞？”

    魏雲瀾一把拉過陶陽的手腕，雙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強迫她麵對他，“那都是以前！她們的存在，無非是證明了誰都不能代替你！陶陽，你不是那些女人！我有多愛你，你難道不知道嗎？”

    “把我也看成那些女人吧。”陶陽近乎悲憫地看著他，“前麵還有大片的森林等著你，魏總，你一世英名，還是不要被一根破草絆倒吧。”

    “我願意！”魏雲瀾眼睛裏充滿了紅血絲，他毫無章法地在她臉上胡亂吻著，“你憑什麽替我做選擇？我就要你，隻要你……”

    “顧秦淮……”

    女人的呢喃輕得如同雨慕天寒的一層薄霧，落在魏雲瀾驟然定住的眼睛裏，結了一層晶瑩剔透的冰碴兒。

    “終究還是我自作多情了……陶陽，也許在這個世界上，隻有那個人才能走進你的心，隻有那個人是你永遠的執念和守候。所以當一切塵埃落定，你還是一心想回到他的身邊……是不是？”

    陶陽垂下眼，咬牙答道，“是。”

    “你有沒有哪怕一個瞬間愛過我？”

    陶陽被他眼中的絕望懾住，一時忘了回答。

    魏雲瀾見她沉默，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案，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真沒想到有一天我魏雲瀾也會問出這麽蠢的問題。”

    不愛就是不愛，是不是愛過又怎麽樣？更何況大多數時候的答案都是沒有。

    “我今天就回去了，你先住這兒吧，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不會來打擾你。”

    她的手緊握成了拳頭，死死抑製住了想拉住他的衝動，眼睜睜地看著他穿好衣服離開了。

    事實證明，她低估了自己對他的執念，也高估了他對她的耐心。

    許宥容進門的時候被她橫著的手臂絆了一跤，差點踩在她的臉上，“哎呦！我的姑奶奶，你躺地上幹嘛呢？”

    “宥容，我冷……”

    “冷？那你還躺在地上？”

    許宥容幻滅了，眼前這個女人哪裏還是她家太陽啊，分明就是一個蓬頭垢麵的女瘋子。

    她拖死豬一樣的把陶陽往床上挪，嘴上也不饒人，“沒有胸怎麽還那麽沉？”

    這種直戳女性尊嚴的話還是有效果的，原本死氣沉沉的陶陽終於給了許宥容一點反應——蹬腿踹了她一腳。

    許宥容幹脆扔下了她的兩隻胳膊，從床上拖下一床被子蓋在她身上，自己席地坐了下來，“你把人家踹了，結果自己哭得比誰都慘？說好的冷靜和理智呢？太陽，這一點也不像你。”

    “以前的人生沒有他，不也就這麽過來了嗎？但想到以後的生命裏沒有他，怎麽就覺得一分一秒都這麽難以忍受呢？”

    分手的時候，人們常常告訴自己，沒有誰非誰不可的。可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腦海中還是會有一個惱人的聲音逡巡不去——我好像真的非他不可，誰也不能代替他在我心裏的位置。(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