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夜訪北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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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載鶴為了表明自己所言非虛,立馬朝一名手下使了個眼色。

    很快,那名手下將裝有孩子屍體的匣子搬了過來朝雪地裏一扔。

    刹那間,宇文擎渾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間全數逆流,內心所有的暴戾之氣也在這一瞬間被徹底激發。

    “宇文載鶴!”他吼出那個他尊敬了一輩子的名字。

    同時,一聲尖銳的嘶吼響徹了整個北漠。

    雲墨瑤癱軟的身子緩緩在男人懷中滑下,身下,一抹刺目的紅染透了她裙擺,染紅了腳下的這片白雪,更染紅了這片天

    霎時間,原本濃鬱遍布的東方天幕驟然浮現無數道紅光。

    所有人皆因這怪異的天象而震驚。

    “瑤兒,瑤兒快來人,傳軍醫。”

    宇文擎拖著自己虛弱的身子,費勁力氣將女孩抱了起來,聲嘶力竭地大喊著

    另一邊,正在自己帳內繪製地圖的蘇清漪聽聞動靜連忙收起手頭的紙筆,隨後跑出了軍帳。

    最先吸引她的也是這古怪的天象,而後才是宇文擎踉踉蹌蹌的身影。

    雲墨瑤?

    她見狀連忙追了上去。

    “殿下,公主怎麽了?”

    此時宇文擎就如同一具行屍走肉,空洞的雙眸生機盡失。

    “滾。”他吐出一個字。

    蘇清漪這才注意到他懷中女孩被紅色浸染的裙子,她心髒猛地一抽。

    宇文擎的帳內,軍醫們進進出出,帳內處處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殿下,小殿下已胎死腹中,小人隻能盡可能地保住王妃性命。”為首的軍醫惶恐地說道。

    雲墨瑤將這孩子看得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等她醒來知道這個消息會怎樣,宇文擎根本不敢去想。

    “瑤兒,若是失了你,我且活於世,又有和意義?我發誓,就是拚上自己這條命也要為你討個公道!”

    與此同時,宇文載鶴帳中。

    “怎麽樣,雄兄,你現在可是信我了?”

    鮮於雄看著對麵上座之人一副小人的嘴臉不免露出鄙夷之色,為了從自己這兒獲得援助,他真的什麽都做得出來。

    盡管他對害死自己的女兒的人懷恨在心,但看到宇文載鶴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去對付一個可憐可悲的女人,內心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被派去監視宇文擎的手下來報——

    “啟稟大王,軍醫剛下結論,小殿下已胎死腹中,王妃未必能挺過這一關。”

    聽聞此言,鮮於雄腦中突然浮現下午那抹纖細的身影,內心頓起惻隱之心。

    宇文載鶴卻是快意大笑。

    如今這個結果對他來說算得上是個好結果。

    若是雲墨瑤就這麽死了,一來可以平了北漠王的怨恨,二來,若是大新質問起來,這位公主的死可與他沒有直接的關係。

    “雄兄你看,這女人腹中胎兒已死,她的性命也未必能夠保住,你看這也算是替婉兒出了口氣吧?”

    “哼”鮮於雄一聲冷笑,“你覺得你的寶貝兒子會放過你嗎?”

    鮮於雄是個擅於察言觀色的人,下午看到宇文擎抱著女孩轉身時的那一抹決絕和殺氣,他總是有種強烈的預感。

    他不想再參與其中。

    夜深,鋪天蓋地的暗色籠罩著薑掖這方駐地。

    一抹融進夜色難以察覺的身影揚鞭策馬,朝著北漠都城方向而去。

    北漠王宮。

    鮮於雄失眠了,隻要一閉上眼,滿眼就顯現出連片的血色。

    他驚坐而起,寢殿外佇立著一個高大的陰影。

    “阿海。”他以為是自己的貼身侍者,便開口喚道。

    片刻後,殿門被推開,然而進來的卻不是他口中的阿海。

    鮮於雄看著一襲夜行衣的男子,眸光一沉,“你怎麽進來的?”

    “我自有我的方法,你願意同我聊一聊嗎?”男子開口。

    “我很佩服你,你竟然有勇氣單槍匹馬地闖北漠王宮!”

    宇文擎解開了披在身上的黑色鬥篷,而後在床邊的圓椅上坐下,“現在沒什麽我害怕的東西。”

    “你找我想說什麽?”

    “我來隻是想告訴你,我為什麽如此厭惡鮮於靜婉。”

    一聽此話,鮮於雄的麵色立馬陰沉了下來,他居然還敢在自己麵前提起鮮於靜婉?

    宇文擎見狀,扯了扯嘴角輕笑著開口道“北漠雖然富庶,但地處荒蠻的極北端,相比薑掖多少還是差了些,所以你願意接受宇文載鶴的提親,把你唯一的女兒下嫁到薑掖。”

    “那又怎樣?北漠公主的身份足以匹配你!”

    “是,我承認。”宇文擎麵色淡然,眼中閃過稍縱即逝的惋惜。

    其實,如果鮮於靜婉沒有聽從宇文載鶴的話,不願意讓自己成為他身邊的眼線,或許他會念在這個女孩對自錯付的癡心上對她好一點。

    可是,她做了錯誤的選擇。

    鮮於雄也絕對想不到,他當初把宇文載鶴視為兄弟,可對方卻給自己挖了這麽大一個坑,把自己唯一的女兒都坑沒了。

    如今從宇文擎口中聽到這些,看著他滿臉坦蕩的模樣,鮮於雄開始暗自梳理起當初兩國聯姻時,宇文載鶴同自己說過的話。

    片刻後,他又開口道“宇文擎,我憑什麽相信你?你這麽挑撥我和你父親的關係,難不成你還想造反?”

    “我隻是不想你將仇恨全部放在一個無辜的女人和無辜的孩子身上!”

    鮮於雄有種說不上的感覺,這個年輕人說話要比他父親坦蕩得多,而且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氣勢。

    不知不覺,二人竟聊到了東方既白。

    宇文擎將鬥篷重新披上身,一邊係著帶子一邊開口道“你的女兒是自殺的,並非我的部下為了滅口。”

    說完,他轉身朝門外去。

    “等等。”鮮於雄將他叫住,“殿下夜訪本殿,絕不是單單想同我說這些吧?”

    事實上,在他們聊天的過程中,他早已察覺到了彌漫在這個年輕人周身的騰騰殺氣,起初他以為這股殺氣是衝自己而來,後來才發現不是。

    “原本想說的不止這些,但同你聊了這麽多,我想到此為止。”宇文擎沒有回頭。

    “但我已經知道你想做什麽了。”

    “那又如何?”

    “你本是希望我可以助你對吧?”鮮於雄還是拆穿了他的心思。

    他反複強調鮮於靜婉被宇文載鶴利用這一點,無非就是想讓自己的仇恨從那個女人身上轉移到宇文載鶴身上。

    宇文擎聞聲終於回過身來,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弧度,眸光冰冷得仿佛能夠凍結人的血液。

    “我隻是不想欠你的。”

    鮮於雄沒有明白他這句話的含義,眸光幽深地窺視著他。

    “欠你女兒的命,我會用我整個薑掖來償還!”

    直到那個黑色的身影完全從視線中消失,鮮於雄才從巨大的震驚中緩過神來。

    他是想要

    不由的,鮮於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