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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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陽看著淩玄,眼底有心疼:“太子殿下,您瘦了,可是來這裏事情太多太累?”

    淩玄對柔陽看起來倒是極好,他笑了笑道:“還好。”

    說完,就咳嗽了兩聲,嫿棠注意到淩玄原本紅潤的臉又蒼白如紙,眼眸也是將睜未睜,似乎是在強撐一般。

    王丕狡猾地打量了淩玄一遍,陰陽怪氣地道:“看著好像大病未愈又服用了能短暫提升精神的藥,太子殿下身邊是否還有細作?不如讓下官來替您好好篦一遍。”

    旁邊大太監厲聲道:“恐怕王都督您還沒這個職權。”

    王丕聞言臉色突變,看著大太監的目光都帶了殺意,柔陽忙道:“兩位別爭執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提殿下的病的。”

    淩玄有些虛弱的眸光落在王丕的臉上,也隻是淡淡掃了一眼,王丕卻莫名覺得後背有些發毛,他想了又想還是沒把握淩玄到底什麽情況,所以不敢造次,隻能推說自己還有事,也不等淩玄準,就甩袖而去。

    柔陽的幾個丫鬟都生氣起來,低聲說著王都督太不尊重殿下。

    淩玄假裝皺了下眉頭,似乎幾度不悅,卻因為自己的病而拚命壓抑著。

    柔陽氣道:“等我回去了,肯定會和爺爺稟報的,讓我爺爺出麵告他的禦狀。”

    淩玄這時候才歎了口氣道:“何必呢,卻是讓蘭陵王為難。”

    “爺爺曾經告訴我,如果這個世道,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那麽離覆滅也不遠了,當今聖上聖明,絕對不會置之不理。”柔陽見淩玄這般委屈求全,更是義憤填膺,更是決定第二天就跑過去告訴蘭陵王。

    淩玄難得柔軟地看著柔陽,命令墨十八道:“請柔陽郡主去西廂休息,我們這邊男人多,對她多有不便。”

    柔陽見淩玄關心自己,臉上滿滿的喜悅和愛慕,淩玄輕笑一聲,讓她快去歇息。

    柔陽便乖乖答應了,忽然她目光落在樹下的那個纖細的身影上。

    淩玄和跟著看過去,卻發現是嫿棠,而她對麵正是那個清秀漂亮的少年,叫做——發財吧?

    淩玄的眉頭不易覺察地蹙了一下。

    發財此時正拉著嫿棠的手抱怨道:“就知道你是放不下他,才會一個人趕來,看你老是不回來,我嚇壞了。”

    嫿棠卻比他更著急:“你看到李馮蘊和嘟嘟了嗎?幫我和他們解釋沒有?”

    發財道:“我讓朋友幫忙安頓他們的,你放心,我那朋友和我是過命的關係,肯定會做得很好,或許這兩天就會有他們的消息。”

    嫿棠卻總覺得不夠穩妥,發財卻先垂眸低聲道:“對不起主子,我沒有做好你安排的事情,你怎麽懲罰我都可以。”

    嫿棠氣道:“你的確是該罰。”

    發財的頭就低得更加厲害,眼睫一直顫個不停,看起來好像一個受氣包。

    嫿棠見這孩子都這樣了,剛剛那點脾氣也不好朝著他發,隻好道:“算了,其實你也是關心我,我想李馮蘊那麽聰明,肯定能找到我。”

    “主子,謝謝你。”發財聞言,破涕為笑,一把緊緊抱住了嫿棠,語氣裏充滿了深沉的感情:“我好想你,你不見,我嚇壞了什麽都沒心思做,隻想找到你。”

    嫿棠被他一抱,嚇了一跳忙推開他,發財還一臉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不好的事一樣。

    還傻乎乎的笑起來。

    嫿棠瞪了他一眼,地哼道:“以後不許這麽摟摟抱抱的,我的嘟嘟都沒你這麽黏人,男女有別,你該懂了。”

    發財也不還嘴,反而忽然抬眸看了淩玄一眼,淩玄自然是目光微冷,發財卻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齒,一臉天真。

    柔陽笑了笑,小心看著淩玄道:“想不到墨七也會在這裏,她怎麽又換回女裝了?”

    淩玄沒有說話,柔陽心裏一陣委屈,又羨慕地看了嫿棠一樣,見發財好像一隻小麻雀一樣,圍著她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麽,還從懷裏掏出水果給嫿棠,就聽他開心地道:“主子,這個是我在外麵買的,聽說這種果子是在匈奴很盛行的,叫做青果,很甜,你吃。”

    嫿棠就好奇地咬了一口,甜得她的眼睛都彎起來。

    柔陽有些羨慕,如果淩玄能這麽對她,她可以幸福得死掉。

    “墨七其實挺有吸引力啊。”柔陽感歎。

    淩玄冷哼一聲道:“是嗎?”

    有個鬼的吸引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倒是真的。

    淩玄冷冷看著嫿棠開心的笑顏,這還是她來了後第一次這麽開心的笑,就這麽高興?莫名的,心裏升起一層濃濃的怒氣。

    發財卻好像完全不會看眼色一般,跟著嫿棠住下來。

    第二日,柔陽就準備要啟程卻找蘭陵王告狀,淩玄難得要去送她,路上,發財和嫿棠也跟著,淩玄全程和柔陽郡主坐在車內,如此的不忌諱,雖然是有雙方的侍婢在,卻也算是有點不講究。

    嫿棠忍不住看了那駕車一眼,發財就哼道:“你也想進去嗎?那你進去啊,我和孟平說說,讓你進去伺候。”

    嫿棠氣得狠狠擰了下他的耳朵:“閉嘴,搞清楚,你現在還是戴罪之身。”

    發財撇撇嘴,不敢反駁了。

    這時候,已經送出了太多,淩玄不能再送了,他便從車裏出來,後麵的車立刻趕上來,請他坐進去,淩玄似乎搖搖欲墜,臉色卻比平日還要冰冷神情鎮定,所以,即便王丕的人跟蹤過來,也不敢冒犯。

    發財好奇地貼著嫿棠的耳朵道:“你說太子殿下是真的病著,還是已經好了?”

    嫿棠雖然非常信任發財,卻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能到處說,於是就冷淡地搖搖頭道:“我不知道,反正該通知的都通知他了啊。”

    發財就瞪她一眼道:“有你在,他怎麽會不好?我都查過了,你口袋裏的藥少了一丸,是不是給他吃了?!”

    嫿棠警惕地按著自己的胸口,不敢相信地道:“你什麽時候看我的口袋了?”

    “昨晚上,你睡覺的時候啊,我幫你脫外衣,結果口袋掉出來,我就看了一眼。”發財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嫿棠,嫿棠竟然無言以對。

    嫿棠看到這孩子就有些氣悶,隻好扭頭看向別處沒想到,卻正好對上淩玄的眼睛,他正看著自己,嫿棠心裏一跳,飛快移開視線,心裏有些懊惱,總是不想關注他,總是想離開,卻為何一直牽扯不開?

    她自嘲地想,是不是自己前世欠了他的?

    應該不會吧?也許是自己以前沒碰到長得這麽好看,卻又這麽冷的人。

    “墨七你過來。”淩玄難得屈尊降貴叫嫿棠過去,順便他的手挽起了簾子。

    嫿棠呆了下,想不到自己竟然還有柔陽郡主的待遇,能和他坐在一輛車裏。

    “我?”她竟然有幾分猶豫,這讓淩玄的眼底不悅更甚。

    他沒有動,態度很強勢。

    嫿棠隻好道:“發財你跟我過去坐坐?”

    剛剛柔陽郡主也帶了侍婢的,沒道理她不能帶發財。

    可嫿棠上來,發財正準備爬上去的時候,旁邊的小太監不樂意了,伸手衝發財一推:“大膽奴才,殿下叫你上去了嗎?”

    發財大叫一聲,似乎嚇壞了,竟然扯了嫿棠一把,嫿棠觸不及防,被發財一拉,竟然是往車下摔去。

    她原本這次可慘了,沒想到淩玄忽然從車裏掀簾而出,動作又快又帥,一把摟住她的纖腰,微微一帶,嫿棠就投入他的懷中。

    淩玄便嗅到一股淡淡的海棠的香味,溫熱的身子,皮膚細膩柔軟,他的手臂再次用力,便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冷眸斜睨了摔在地上的發財一眼,皺眉:“你先下去,我和墨七有話說。”

    說完,他便放開她,轉身入內,手不由得微微伸開再握緊,她還是——太瘦了,那個發財,看著嬌氣不懂事,是不是沒有伺候好她?不如讓她還住在自己身邊,也好讓大太監一起照顧。

    淩玄這麽一想,最近的鬱氣忽然就從胸中消散,瞬間神清氣爽。

    可嫿棠聽到發財還在外麵悶哼,想起自己受傷的時候,感覺有多委屈,多希望人安慰,忙挽起簾子問發財:“發財,你有沒有受傷。”

    說完,她竟然私自跑下車,將荷包裏的藥丸塞了一顆進發財的口裏:“這個吃了好。”

    發財呆住了,眼淚還掛在眼睫上,呆呆的:“你那個藥,可以醫活人肉白骨,你——你就這麽給我吃?”

    嫿棠想了想,又叫藥丸從他口裏摳出來。

    發財:“……”

    嫿棠分了四分之一給他,另外的給他塞到荷包裏,輕聲道:“這藥是好,你吃了有點可惜,剩下的留著,以防萬一啊。”

    發財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她,輕聲道:“怎麽辦啊,主子,我好像太喜歡你了,喜歡得永遠都離不開你。”

    嫿棠卻以為他隻是貧嘴,一巴掌糊在他後腦勺上道:“少拍馬屁,以後有個四歲的小寶寶讓你照顧,你給我看好了。”

    發財捂著後腦勺,高興地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笑得毫無陰霾。

    淩玄從縫隙裏看到兩個人甜蜜的互動,眼眸危險地眯縫了下,哼了一聲道:“爛好人!”

    “啟程。”淩玄冷冷命令道,竟然也不要嫿棠上車了,整個車裏都籠罩著冷漠的怒氣。

    嫿棠心裏一動,抬頭看了眼那車,車輪轉動,很快就將嫿棠和發財拋下。

    發財哼了一聲道:“太子性格陰晴不定,我們不和他們住好麽?我還有錢,我們去住客棧啊。”

    嫿棠猶豫,這時候,孟平趕過來,催促道:“墨七,你快走啊,我這裏有個小車,你和發財來坐,太子隻是心情不好,王丕是存心要害他,你可不能這個時候跑,沒有你我都沒自信能保護好太子。而且太子平時不聽我們的勸告,也就你的話能聽進去點,你可別走。”

    嫿棠聽了,有些受寵若驚:“我的話,太子殿下哪裏會聽,頭你別哄我了。”

    “怎麽不是?說太子妃在天有靈,也是恨透那水榭的人是你吧?”孟平忽然神秘地道。

    他嘿嘿一笑道:“那天正好我當差。”

    嫿棠便不大好意思:“怎麽是你啊,你也不說一聲。”

    原來自己和淩玄的話,當時都被孟平給聽到了嗎?以後說話,再也不那麽大聲了。

    孟平卻神色微微一凜道:“你可知道,就是因為你說了那句話,太子殿下忽然就將水榭給點了。”

    嫿棠這才恍然,當初她被趕出宮門的時候,是聽說宮裏著火了,原來——是那處水榭嗎?

    她忽然又覺得太子很可憐,他是舍不得太子妃,所以才留著那水榭懷念的吧?可太子妃卻恨那裏,他——當時一定很難受吧?

    當時自己也不知道是著了魔還是怎麽的,竟然會忍不住大聲說出來,卻完全沒考慮他的感受。

    一種深深的愧疚讓嫿棠沒有再提出離開,而是和發財孟平一起回去。

    嫿棠想要和淩玄道歉,但是又不知道怎麽說,自己笨嘴拙舌,會不會說出讓他更生氣的話呢?

    嫿棠撐著下巴,在房間裏發愁。

    發財卻是忽然塞了個果子在她口裏。

    甜蜜的感覺讓嫿棠眉眼微彎:“青果?”

    發財點點頭,看著她的眼神讓人有些心慌:“喜歡吃嗎?”

    嫿棠點點頭:“好好吃。”

    發財就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忽然在她麵前跳舞,那是一段非常豪邁的舞蹈,雖然嫿棠以前從來沒有看到過,卻是本能覺得這應該是匈奴的舞蹈。

    舞蹈大起大合,充滿了野性的魅力,騎馬射雕,各種動作都是匈奴那種彪悍的民族才會有的。

    嫿棠看得竟然有些呆了,覺得這個時候的發財不像是一個孩子,好像是一個頂天立地,非常有魅力的男子。

    “看呆了,好看嗎?”發財的臉不知道何時,那麽近的湊近看她。

    嫿棠看著他的黑色瞳仁裏,都是她的影子,心頭忽然狂跳。

    忙拉開距離,笑道:“挺好看的,你在——哪裏學的?”

    老實說,她不是沒有懷疑了。

    發財卻坦然道:“主子,你對我這麽好,我也不想再瞞著你,我是混血,我母親是漢人,父親卻是匈奴人,主子,你會看不起我嗎?”

    嫿棠這才恍然:“難怪,難怪你看起來,有點不像中原的人。”

    發財傲然一笑道:“我比中原人看起來更陽剛吧?”

    嫿棠抿了下唇,蹙眉道:“現在匈奴和我朝關係緊張,你不會想——你為何會來到太子身邊。”

    發財鬱悶地道:“不是你買了我嗎?不然,我幹嘛要來這個勞什子的地方?我不喜歡太子殿下——嗚嗚——”

    嫿棠一把捂著他的嘴道:“瞎說什麽,發財啊,你什麽都好,但是要管住你這張嘴。”

    發財沒有想平時一樣頂嘴,反而笑著,深深看著嫿棠道:“主子你對我真好,我知道你是真心關心我才會這麽說。”

    嫿棠歎息道:“你知道就好。”

    她想了想道:“不過既然如此,我們是不好在這裏久住了,過了這幾日,若是太子殿下沒什麽情況,你我還是住到外麵去。”

    發財眨了眨眼睛:“我還以為你隻趕我出去住呢,你真的原意和我住出去?”

    嫿棠便笑:“我怕你哭啊。”

    發財的臉紅了一下,想了想又解釋道:“其實我並不是經常哭的,我以前很討厭喜歡哭的人。”

    嫿棠卻沒將他的話當回事,隻覺得他是死鴨子嘴硬。

    ……

    說也奇怪,嫿棠那麽說過後,接下來的幾天,一切都很平靜,連王丕都不怎麽管太子這邊了。

    嫿棠就和孟平說她要找李馮蘊的消息,還是去外麵住比較好。

    孟平猶豫了下,也是見最近沒什麽事情,就說到時候和淩玄說說。

    嫿棠心裏有些忐忑,但是,自己要離開,確實需要淩玄點頭,也隻能等著了。

    孟平和淩玄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嫿棠正在院子裏和發財討論釀的青果酒能不能喝了。

    “應該差不多了。”發財神采奕奕。

    嫿棠卻無語:“才幾天啊,肯定不能喝。”

    發財卻從酒壇裏用勺子舀起一點:“我嚐嚐。”

    他喝了一口,唇角勾了起來:“好好喝。”

    嫿棠有些好奇,發財便將那勺子伸到她麵前:“你嚐嚐?”

    那裏麵,清淩淩的留著他喝過的小半勺酒,一股香氣迎麵撲來。

    嫿棠便伸出粉色的舌,好奇地舔了舔。

    “好喝。”她眼睛發亮。

    發財卻笑了笑,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嫿棠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這樣的舉動讓發財呆住,嫿棠看了他一眼,卻好奇問道:“咦?發財你醉了啊,臉這麽紅。”

    發財臉上有些掛不住,哼道:“我才不是因為這個——”

    遠遠的,淩玄目睹這個情景,隻覺得說不出礙眼,他還記得嫿棠剛來的時候,懵懵懂懂,每天都不注意打扮自己,不抬頭的時候,整個人都灰撲撲的,何時會有這樣亮眼的樣子,她那時候,總是用儒沐崇拜的目光看著自己,何時會這麽注意另外一個男人?

    他雖然不可能和嫿棠有什麽,可是對於她這麽花心的德行,也是分外看不慣。

    罷了,她既然不識好歹,自己何必還要關心。

    瘦不瘦病不病的,都與他無關。

    淩玄撇開眼,冷冷地道:“既然她不願意住在這裏,便隨她,以後她的事情,你自己做主便好,不必來回我。”

    孟平張張嘴想替嫿棠說句話,這麽搬出去似乎是有些背主的嫌疑,可嫿棠不是那樣的人。

    “殿下,屬下和墨七共事這麽久,很了解她,若她是一個捧高踩低的人,不可能千裏迢迢來救你,還替您解毒,她現在要住出去,可能有什麽不得以的苦衷,主子您可千萬別誤會她。”孟平嘴裏發苦,小心翼翼替嫿棠說好話。

    淩玄不置可否,這時喜訊忽然來到,柔陽郡主又回來了。

    淩玄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柔美端莊的女子,她抬眸的時候,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影子:“太子殿下,小女到了蘇地,忽然想起若是這麽走了,王丕要加害您可怎麽辦,所以直接調了蘇地的士兵來保護您,這些士兵是我叔父管轄的,可以隨便您差遣,我家的人已經飛鴿傳書給我爺爺,很快他老人家就能給你討回公道。”

    “你都給蘭陵王寫了些什麽,過來和孤說說。”淩玄淡淡笑道。

    柔陽似乎受了驚嚇一般,眼睛都瞪圓了,然後小心翼翼走到了淩玄的身邊。

    剛剛走近,他就聞到了一股香粉的味道。

    淩玄忽然想起那天他抱著嫿棠,她身上天然的海棠的香味,還有那溫熱柔軟的觸感。

    眉頭便輕輕皺起來,忽然有些懷念那張從來不施脂粉的臉。

    柔陽坐在了他的身邊,淩玄卻淡淡別開目光,看向窗外,那纖細的身影已經不在梧桐樹下。

    她竟然這麽快就走了嗎?

    柔陽咳嗽了一聲,狐疑地問道:“太子殿下,可是在等什麽人?”

    淩玄被她拉回了目光,臉色有些難看:“孤不太舒服,柔陽郡主先說說情況吧。”

    柔陽咬了咬唇,心裏有些失落,剛剛他明明還對自己笑了,為何現在卻有些凶呢?

    可是,她一顆心都為他醉了,自然很快忽略了那點不快,輕聲和淩玄說了起來。

    柔陽郡主立了大功,淩玄晚上就請她共進晚餐,兩個人用完飯,淩玄忽然“覺得自己的病好了點”。

    於是,他提議和柔陽郡主一起散步,這件事情,自然很快傳到了王丕那邊。

    王丕正在酒池肉林裏玩樂,聞訊,酒也不喝了,有個美人過來糾纏,被他狠狠一巴掌甩在了地上,王丕的臉上全是凶惡的表情:“太子殿下好深沉的心思,竟然是想要搞死我!!若是讓他告了禦狀,哪裏還有我的好果子吃,我王丕,剛剛到江南的時候,那些奸商都敷衍我,不肯按照實際的收入繳納賦稅,老子臥薪嚐膽,花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辦法,才讓這些人老老實實聽我的話,將我奉若神明,那皇帝老兒知道嗎?一個草包太子,也可以以後登基,哼,老子比他厲害百倍,卻要在這裏受鳥氣。”

    王丕大放厥詞,人也快要氣得七竅生煙。

    旁邊他的軍師低聲問道:“那都督您——有什麽打算呢?”

    見王丕還在猶豫,軍師又道:“你是準備將一生的心血拱手讓給什麽都不懂的皇族,還是變得更強大,讓任何人都隻能聽你的,而不是你聽別人的?”

    王丕沉吟良久,忽然狠狠一掌拍在了桌上,那黃花梨木的桌子,厚重無比,竟然被他一掌拍成了碎片。

    隻是旁邊另外一位心腹卻有些猶豫:“可是畫舫主人的意思是讓我們先不忙動手,要過個幾日——”(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