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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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煙靜靜地看著手機不停地亮起,任它響了一段時間才接起。電話那頭傳來江騁熟悉又令人安心的聲音:“談煙。”

    “嗯, 怎麽了, ”談煙佯裝聲音輕快, 故意撩他,“哥哥想我啦。”

    談煙這個人,隻要她想, 隨時隨地都能勾引人。更何況是對江騁, 她這聲哥哥叫得又軟的又動聽, 像一根細線, 來來回回地拉著他的心。

    江騁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一下,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問道:“有沒有哪裏不適應的地方?”

    “受不了就回來。”江騁語氣輕描淡寫。

    他之所以這個時候打電話來, 是掐準了時機的。江騁知道談煙吃不了一點苦,他到現在還記得, 高中的時候, 輪到談煙大掃除, 都是江騁從別班過來幫她值日時,談煙站在講台前擦黑板, 隻是擦了一下黑板, 她的手指就一不小心被黑板擦的邊緣給刮傷了。

    “江騁, ”談煙有些聲音委屈地喊他。

    江騁正擦著窗戶,他從窗台跳下來,走到談煙麵前,拉過她的手。瑩白的手指被化開一道口子, 不斷往外冒出鮮紅的血珠。

    江騁眼神一黯,竟低頭含住了她的手指尖,輕舔這紅色絲絨,像是在一點一點釋放欲念。

    可談煙這次非要去,江騁就讓她體驗一下好了。

    可江騁這沒有什麽情緒的話,在談煙聽起來就是他慣有的嘲諷。他覺得她嬌氣,脾氣又不好,去到那裏也是堅持不了。

    “誰說我受不了的,”談煙反駁道,語氣像在和大人討要獎賞的小姑娘,“我今天做任務的時候,拿了第三名。”

    江騁又不是沒有看過青春易過的策劃書,畢竟這項目就是他投資的。第一次做任務,一共就4組,談煙還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自己拿了第三名。

    “厲害。”江騁誠心誠意地誇獎道。

    他又換了個話題:“吃飯了沒有?”

    “還沒有,”談煙癱倒在床上,語氣有點抱怨,“這兒太曬了,曬得我都沒什麽胃口吃飯。”

    “你想吃什麽?”江騁語氣頓了頓,在等著談煙的回答。

    “哎,這裏的食物不是饢餅就是麵,剛吃的時候還覺得新鮮好吃,現在就想吃點京南的食物,什麽蝦餃,小酥肉,”談煙歎了一口氣,“不說了,越說越想吃。”

    談煙和江騁聊了一會兒天就掛了電話。葛亦今還沒有回她電話,談煙隻好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玩開心消消樂。

    她的腳又受傷了,又不能下樓走動。這會房間裏就談煙一個人,她的情緒愈漸低落起來。

    半個小時後,談煙房間門鈴響起,她趿拉著棉拖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穿紅色製服,打著領結的男人,微微一笑:“談小姐,這是江先生特意為你點的食物。”

    服務員打了一個響指,身後出來另一個服務員將一個推車推了進來,金瓷玉碗,交錯層疊,領頭人臉上掛著公式化的微笑,說道;“水晶蝦餃,麻辣小酥肉,芋頭粉蒸排骨,海帶湯

    全是談煙愛吃的食物。

    服務員走後,談煙看著這近十五道小菜,食欲被勾了出來。她心底帶著一股甜蜜的抱怨,這麽多,她不用保持身材的呀。

    那就每樣都吃了一口了。

    談煙吃在之前先拍了照,發了微信給江騁,並附言:[江總今天有點給力。]

    江騁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正在和部門經理說著事情,他看了手機一眼,沒有回複,嘴角扯出一個細小的弧。

    部門經理恰好看到江騁臉上細小的笑意,正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平日裏總裁一向以不苟言笑冷酷示人,怎麽會笑呢。

    一眨眼,江騁臉上的一點笑意斂得全無,聲音冷咧:“李經理,關於剛才說的資源整合的方案說的要點都記住了嗎?”

    李經理擦了一把汗,連點頭:“好的,老板,我這就回去馬上改。”

    談煙一邊吃飯一邊發消息給葛亦今[姐妹,我怎麽覺得江騁是重新喜歡上我了,他最近對我有點好。]

    [死女人,你去哪了?]

    談煙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葛亦今還在工作室拍照,而她的拍照對象正是許印深——差點成為談煙未婚夫的人。

    葛亦今為許印深拍的是一套財經雜誌專訪的內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許印深從小在受人矚目的環境中長大,還是他性格如此的原因。

    許印深天生對鏡頭有一種適應感和掌控感。

    他的長相屬於英俊妖孽型,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看向別人時尤其是女人,自帶深情。許印深穿著一件藍色的毛衣,襯得他皮膚更有一種病態的白,卻意外地上鏡。

    許印深慵懶地坐在沙發上,隨著攝影師的調配擺出不同的姿勢。

    “許印深,你身體往左傾一點。”葛亦今說道。

    “再往前傾一點。”

    許印深笑了一下,聽著葛亦今的動作擺出姿勢,可不知道怎麽的,是許印深蓄意為之還是他沒有領悟到葛亦今的意思。

    這次他怎麽擺都沒有給到葛亦今想要的動作。

    模特不配合,隻有攝影師親自下場指導。

    葛亦今走過去,謹慎又小心地,同時又與許印深保持適當的距離來指導他。不知道為是為什麽,葛亦今有一種感覺,許印深這個人太危險。

    他像一個布好網的獵人,靜靜地等著獵物自動落網。

    葛亦今在旁邊指導好後,她正從許印深旁邊走過,結果不慎被大燈的電線纏到,發出一聲驚呼。

    地轉天旋間,葛亦今被絆倒整個人往後仰,整個人正中許印深的懷抱,她還下意識地緊緊地抓住了許印深胸前毛衣。

    她的臉貼在許印深滾燙的胸前,心跳如鐳鼓,不僅如此,葛亦今還聞到了一淡淡的佛手柑的味道。

    許印深維持著他慣有的紳士禮儀,強有力的手臂撐在後麵,也沒有伸手碰她,隻是禮貌性地問道:“葛小姐沒事吧?”

    “沒事。葛亦今強裝鎮定地說到。

    她試圖從他身上站起來,不料,葛亦今一時沒站穩,再次摔倒。慌亂之中,她隻得找個支撐點,葛亦今一隻撐在沙發上,另一隻手指竟然抵在了他的嘴唇。

    柔軟又帶著男人固有的體溫。

    葛亦今的臉騰得一下就紅了,她匆忙把手從他的唇邊拿開,道了個歉:“不好意思啊。”

    “應該是我道歉,是我占了葛小姐的便宜。”許印深神情放鬆,語氣透著幾分真誠。

    不愧是情場浪子,說話得體又哄女孩子喜歡。

    葛亦今聽到這個道歉,挑了挑眉,神情早就恢複如常。一個小插曲過後,葛亦今很快地投入到工作當中去,後麵兩人配合默契,在十點的時候按時拍完了這套片子。

    拍攝結束後,許印深的助理立刻送來了兩杯熱可可。許印深接了過來,先遞給葛亦今,後者正低頭看著她膠片,隨口應道:“謝謝。”

    許印深把熱可可放到了一杯,助理順勢送了大衣。工作室的人員見客戶要走了,立刻迎了上去,和他溝通之後的事宜,語氣恭敬:“許先生,之後樣片我們會發給你一套。有什麽細節要溝通的你可以聯係,這是我的電話。”

    許印深的大衣還搭在手臂上,他笑了一下,聲音清晰傳到了葛亦今耳朵裏,說道:“我要她的。”

    談煙並不知道葛亦今正在不由自主地掉進一場溫柔的陷阱,她發了幾條信息後,見對方沒有回她就繼續吃江騁給她點的吃的了。

    次日,天光明晃晃,談煙起了個大早,推開窗一看,漫山濃霧,冷氣逼人。今天他們要啟程往北走。

    不同於在敦煌的錄製,之後的行程攝影師會對藝人嘉賓們要進行全天的跟拍,包括他們的衣食住行。

    除非到點了,他們要收工了,不然他們得一直生活在鏡頭下。

    今天實在過冷,談煙也顧不上漂亮了,她穿著江騁買給她的黑色羽絨服,整個人埋在衣領下,隻露出一雙盈盈的杏眼。

    談煙雙手插兜,哈出了一口冷氣,穿過滿是霧氣的街道走進房車裏。

    還別說,狗男人買的羽絨服還挺暖的。

    副導演說,他們下一站要去普慈山,在中國的北端。他們要去那裏追風和走在日出前麵。追風,顧名思義就是親眼見證龍卷風的形成。

    因為追風的自然危險性過高,又還摻著天時,地利等多種自然因素的不確定性。所以能親眼見到追風的人是很幸運的。

    以及工作人員給談煙展示以往追風人見到的龍卷風記錄,談煙被勾起了一點興趣。每個人追到的風最終都是不同形狀的。

    有的是菩薩低眉,但笑不語。有的是上帝之眼,靜靜地看著世間百態的。還有的是吃花的男孩,浪漫之餘又帶著一點殘忍。

    還有人曾傳言,在風中誠心許下願望的人會成真。

    談煙有些心動,當下就做好了打算,一定要追到風。

    路途遙遠,彎路又崎嶇顛簸,談煙開始暈車,渾身不適。但她一直強忍著,臉色平靜地坐在原座位上。

    到後麵,談煙忍不住開口,聲音細弱:“師傅,你能不能開慢點。”

    原本還是車內一派和諧,彼此聊天的輕鬆狀態,忽地因為談煙的開口停了下來,彼此給了對方一個眼神,但下一秒他們又想起還有鏡頭在,又重新熱絡地聊了起來。

    師傅有些不好意思,手裏的動作卻沒因此減慢,他不可敢耽誤節目進程,萬一這飯碗丟了怎麽辦?

    副駕駛得導演心底有些急,談煙可是上麵親自點名說要多照顧的,可不敢怠慢。

    “開慢點。”導演語氣自然地說道。

    車果然慢了下來,談煙坐在車後座上,神色懨懨,不肯多說一句話。忽地,她旁邊隔著一個女嘉賓的靠窗男人忽然開口:“你要不要坐到我這邊來?這邊靠窗。”

    還在人群中暢聊的盧秋琳聽到那人的開口,手中正要喝水的動作停了一下。談煙彎腰同他換了一個座位。

    車窗打開一道縫,新鮮空氣灌進來,果然舒服多了。

    談煙偏頭同男藝人低聲開口:“謝謝。”

    也順便看清了他的長相,皮膚很白,鼻梁立挺,眼角下還有一顆淚痣,是時下小生最受歡迎的長相。

    男藝人笑了一下:“不客氣。”

    談煙抬手將身後羽絨服的帽子蓋上闔眼,忽地一道弱弱的聲音傳來,她睜眼一看,是王詩嫣,遞給了她一包話梅。

    王詩嫣小聲地說:“姐姐,酸的能緩解吐,鏡頭沒拍你的時候就偷偷吃幾個。”

    “好。”談煙還挺意外的。

    車子開到近12點的時候,終於途徑一家休息站。一下車,談煙也不顧其他人立刻找人問廁所,在裏麵吐得昏天暗地。

    其他人早就在餐廳等著上菜了,談煙臉色蒼白地從廁所出來,站在休息站的空地上,隱隱覺得有些難受。

    導演走了過來,神色緊張:“小談,你沒事吧。”

    “還好,緩一會兒就好了。”談煙說道。

    “要不要停一下午休息一下。”導演問道。

    談煙很想問導演腦子是不是壞掉了,居然還因為她這種小角色讓全組的人因為她耽誤進程,這不是逼她退出娛樂圈嗎?

    “不用。”談煙搖頭。

    說完,談煙衝導演點了一下頭,就雙手插著兜回車上休息了。這就是談煙,要是江騁在,她肯定撒嬌還要各種使喚他。

    可在人前,她就是要強且愛逞強的人。

    不到十分鍾,助理真真拎著保溫桶和拿著暈車藥,還有一堆安神藥,開胃小零食上了車。

    蓋子一打開,小米粥的香氣四溢。

    談煙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吃完粥後,又吃了兩粒暈車藥。接著談煙靠在車上休息了一一會兒,氣色已經恢複了很多。

    她才想起來問道:“真真,這些你哪來的?”

    真真搖了搖頭:“不知道,應該是工作人員給我的,他讓我一定要照顧好你。”

    因為助理這句話,談煙還疑惑起來,這麽多藥,還有開胃零食哪來的?她心底猜測會不會是江騁。

    想到這,談煙發了一個消息給江騁[我今天吐了一上午。]

    過幾分鍾,江騁的語氣稀鬆平常[然後呢?]

    這什麽態度!狗男人你怎麽可以視若無睹。談煙決定刺激一下他[然後我發現我懷孕了。]

    談煙不知道的是,她在這邊的一舉一動,少可根頭發絲他都道。

    江騁知道談煙是暈車,看到她這消息,隻覺得這丫頭真的鬼得很。

    下一秒,談煙的手機響起急促的鈴聲的,她點了接聽,江騁的聲音磁性且摻了點笑意透過話筒清晰地傳來:“我已經有小孩兒了,養一個就夠頭疼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