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大勢(無需訂閱)

字數:20698   加入書籤

A+A-


    “我已經不是了。在下不過是個既不知自己出身也不知父母之名的卑微的自由戰士罷了。兩位不要被反亂軍的同伴們發現了,快點,請回到你們自己的領地去吧。”

    “陛下,還請稍安勿躁!此事之真偽還都尚未明了!萬望陛下謹慎行事切莫如此輕率!”

    奧克博將軍說罷亞當格也說到。

    “陛下若是獨自前往拉斯亞維,那麽這個軍隊就會陷入大混亂之中。這可不是隻要我們撤回領地就能夠解決的問題!”

    他像這樣拚命地勸說著男子。

    少女更是一副快要衝出軍帳的樣子站在男子的麵前。

    “你這個笨蛋!你倒是說說看你一個人能做到什麽?欲速則不達!你要是確實想要為南德斯伯爵報仇的話,首先要做的是打到改革派。而為了做到這一點,這支軍隊無論如何都是必要的。因此,    現在先把事實放一邊,你還非得再當一段時間的國王大人不可。”

    “我可不喜歡像這樣去搞欺詐。”

    “這可不是你喜歡還是不喜歡的問題!”

    聞言,那兩人也重重地點頭。

    雖然,兩人都有注意到這個少女已經知道了實情,但在詢問其立場之前少女自己就先開了口。

    “正是如此。陛下,這可不是喜歡還是不喜歡的問題。”

    “我也覺得事情正如塞瑞坦的女兒所說的那樣。”

    雖說這不愧是三人份的勸說,但縱使如此,男子也沒有點頭。

    “不。至今為止,    我所倚仗的隻有一個。那正是我身為王家的血脈,前國王的遺孤這一事實。就連這支軍隊也是因為認為我是國王的庶子才得以聚集起來的。像現在這樣事實明了了以後,我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去做國王的。我還是就此退場吧!”

    “我不是說了讓你給我等一下了嗎!”

    少女終於火大了起來。在她毫不畏懼體格上的差距要和男子打起來的時候,不料洛可出現了。

    由於青梅竹馬毫不客氣的緣故,一沒看到守衛,他似乎就會像這樣擅自闖入。

    但是,此處異樣的氣氛也還是讓他目瞪口呆了。

    明明已經三更半夜了,緋村龍一卻身穿外套腰掛佩劍,而少女則從後麵抓住他的腰帶想要製止他。奧克博將軍和亞當格也不知為何麵色全無。

    “……打擾到各位了嗎?”

    雖然奧克博將軍和亞當格慌忙從中抽身,但少女卻沒有瞞著這個山賊出身的親衛隊長的意思。

    “來得正好。洛可。問你一件事好嗎?”

    “什麽?”

    “雖說是假設,但假如龍一不是前任國王大人的孩子的話。洛可你會怎麽做?”

    山賊那碧綠的眼中發出銳利的光芒,接著他看向像是在探詢些什麽似的一臉苦澀的奧克博將軍和亞當格,很快便嗬嗬地笑了起來。

    “對我來說,這是無所謂的。我隻知道他原本不過就是我的發小罷了。因此,不過是他剛好要戴上王冠而已。”

    “即使沒戴也無所謂咯?”

    “那是當然的。難不成不戴王冠他就會變成另一個人嗎?”

    聽了這話的緋村龍一大人露出了深深的笑容。

    “實在是不枉我和你做了這麽久的朋友。那麽就趁早一起向拉斯亞維進發吧。”

    “所以我不是說過了嗎給我等一下啊!洛可,快阻止他!這個笨蛋,剛剛說要潛入拉斯亞維斬殺卡特洛哦!”

    “你說什麽?”

    一臉驚訝的洛可,對著一身酒氣的男子皺起了眉頭,    然後又對著少女問到。

    “等一下。難不成……喂!這家夥,喝光了多少?”

    “全部。”

    眼見著少女一邊說著一邊指給他看的酒瓶堆積的小山,洛可瞪大了眼睛,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對男子說到。

    “果然。你啊,醉了。”

    “我很正常。”

    雖然男子平然的回答著,但洛可卻敲著自己的額頭。

    “不行啦,這下子。這已經完全醉得不行了。快點去讓他睡著的比較好哦。不然,會發生什麽我可不知道哦。”

    “是嗎?”

    少女顯得更為驚訝,抬頭看了看被她抓住的男子。

    “可是姑且看上去還算正常啊?”

    “所以是說要擺平很麻煩啊。如果沒有喝醉的話,就算是這個笨蛋也不至於說出這種無謀的話來。再說,枸杞酒連喝五瓶還能保持正常的人怎麽可能會有?僅僅是還能站著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

    被這麽一說,亞當格便去嗅了嗅酒瓶裏殘留的香味,一副確實如此的樣子一邊點著頭。

    “確實如此……”

    “這可是喝完一瓶連壯男都能醉倒的東西哦。”

    “我不是說了我沒醉嗎?”

    洛可對著不停主張自己沒醉的友人,輕輕地搖了搖頭。

    “夠了。現在還是給我老老實實去睡覺。有話明天再說。”

    “正是正是,陛下。請歇息吧。”

    奧克博將軍也急忙進言。

    但男子還是頑固的搖著頭。

    “我已經不是什麽陛下了。比起這個,讓卡特洛,甚至讓他多活一天也是不能夠的。”

    麵對一邊說著一邊朝外麵走去的男子,洛可一把抓住他的脖子然後用盡全力將他按了回去。

    “真是個麻煩的國王大人啊。夠了,    都說了給我老老實實的回去睡覺啊!”

    說著,洛可便眼疾手快的將男子腰間的佩劍取下,扔給了少女。接著,隻見他以漂亮的手段將男子轉過身去並押回了床上。

    男子雖然也抱怨和抵抗了一陣,但果然還是醉了。一躺下便立刻打起了呼嚕。

    讓男子睡下以後,洛可回頭對奧克博將軍和亞當格說到。

    “這家夥就由我來看著。所以下麵的人就拜托你們啦。總覺得有種微妙的氣氛啊。”

    “嗯。是漢斯爵的事吧?”

    “是啊。即使在這樣的深夜那件外套也很顯眼啊。況且德萊諾那邊似乎也有動作了……據守衛跑回來所說,本應是在幽閉中的騎士團長似乎出現了並且還潛入了城門。不光是雜兵們就連塔卡沙和嘉圖這些老爺們也因為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而不安著。”

    平複這種不安也是身為大將的職責所在。兩人都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然後便要離開,但奧克博將軍又回過頭來這樣說到。

    “兩位。我希望你們能夠了解導致不安的原因仍是詳細不明的事。”

    “我什麽也沒有聽到過。”

    洛可輕飄飄的說罷,少女也疑惑的說到。

    “改革派肯定又耍了什麽肮髒的手段,強行讓國王大人的同伴聽從他們的話。說不定是有誰的家人被綁做了人質被人做了些什麽也很有可能。”

    這樣果斷的說到。

    將軍微微苦笑著,同時滿足的離開了緋村龍一的中軍帳。

    當隻和躺在床上的緋村龍一的旁邊的少女兩人相對之時,洛可臉色一變,一副可怕的神情,一邊抑製著聲音一邊靠向少女。

    “剛才的話是說真的?”

    少女也一臉嚴峻地點著頭。

    “到底怎麽回事?居然事到如今,才知道龍一不是前國王的孩子!”

    無話可說的低吟聲從洛可的口中傳出。

    “開什麽玩笑!這樣的話那南德斯伯爵又是為了什麽而死的呢?”

    “龍一也是這麽說的。”

    這個男人比起自己的出身,對那個人的白死要更為憤怒,無法達成那個人的心願毫無疑問的讓他借酒消愁了起來。

    洛可又一次呢喃到。

    “就算那是真的,那又為什麽事到如今才搞清楚呢?不,再說這真的是真的嗎?不是改革派傳出來的謠言嗎?”

    “要是可以的話,我也想這麽想。但是,這很困難。”

    少女慎重的表示著異議。

    “要說為什麽的話,那是因為不管是漢斯爵還是奧迪都正是因為相信它才過來的。本應是絕對不願相信這種事的人們,本應是即使弄錯了也不願與如今的國王軍為敵的人們,即使不情不願也不得不讚同改革派,為了阻止國王軍的進軍而來。憑此就可以判斷出是因

    為出現了非常確鑿的證據。”

    “什麽證據?”

    “我也不知道。但是,這樣下去的話,雷暴騎士團和近衛兵團就要變成我們的敵人了。”

    洛可再次發出了不知該說什麽好的呻吟聲。

    “拉斯亞維明明就在眼前了……怎麽會這樣?”

    “奧克博將軍和亞當格也在想著同樣的事吧。但是,即使知道如此,那兩位也不像是會在這裏與我們分道揚鑣的。”

    “那你呢?”

    發出提問的山賊,他那碧綠的眼中閃耀著可怕的認真的目光。綠瞳的少女靜靜地答到。

    “我是為了完成龍一的心願才將力量借給他的。原本就隻有這個打算。”

    “可是,要是那是真的,這家夥就……沒辦法繼承王位了。”

    “現在比起王冠更想要卡特洛的項上人頭。他是這麽說的哦。我也覺得這樣就夠了。”

    這次輪到少女一副認真的神情抬頭看著對方。

    “我這邊才想問你呢。你現在也是,即使龍一不是國王也願意站在我們這一邊嗎?”

    “我聽見了什麽?不是我自誇,在這支軍隊裏能夠毫不猶豫地說出這家夥即使不是國王也無所謂的,就隻有我,大概還有你而已了。”

    少女點了點頭。正是覺得如果是這個男人的話就沒有問題,所以才和他說起。

    “龍一好像打算就我和他兩個人一起前往拉斯亞維去取卡特洛的首級,但是這太亂來了。或者不如說是不可能。這段時間以來一直看著拉斯亞維城,我很清楚這一點。無論如何除了依靠軍隊打到改革派並將其逼入絕路從而可以打到卡特洛以外別無他法。”

    “因此這家夥就不得不再做一段時間的國王大人啦。”

    洛可鄭重地斷言到。接著他又一副這下可頭疼了的樣子撓撓了頭。

    “他可不會同意的,一定如此。他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在這種事上無法通融的家夥。”

    “這一點就交給你去想辦法了。”

    少女也如此斷言到。

    “你們不是發小嗎?威脅也好講道理也好,什麽都好,總之讓他接受他還得再做一段時間國王大人這件事。”

    雖然對於這不管怎麽說也太過於斷然的態度,洛可瞪大了眼睛,但是少女是認真的。

    “要是讓他知道了,這個笨蛋才說不定會在軍隊裏到處大聲宣揚自己不是國王了。至少這一點不能讓他發生。”

    “是啊,至少這一點。”

    洛可也同意到。要是發生了的話,奧克博將軍和亞當格的覺悟也好努力也好就都打了水漂了。

    他們的意見在這時達成了一致。無論如何都要取得當事人的配合,以國王軍的身份,向著雷暴騎士團和近衛兵團以及拉斯亞維進發。

    “話說,你讓我去說服這家夥?”

    “脅迫也好強求也罷,什麽都行。這已經不是可以選擇手段的時候了。”

    “當然。不過你要是再發育成熟一點的話就可以用美人計了。”

    “這不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所以就全拜托你這德特的山賊啦。”

    實在是騷然不安的相談。

    被三番五次叫作笨蛋的男子並不知曉枕邊那不穩的氣氛,一直安穩地睡著覺。

    至於第二天早上,麵對著爛醉如泥的男子,洛可到底用了什麽手段雖然不明,但是他的勸說姑且還是奏效了,因為男子沉默著一臉不高興。

    “會變成什麽樣我可不管哦。”

    雖然基本上是自暴自棄的說著。

    “這就夠了。”

    “是啊是啊。這並不是需要想的太複雜的事。”

    但還是被兩人輕巧的避開了。

    可是,軍營內的緊張感是相當深重的。

    就在少女現身前後不久。亞當格便向緋村龍一提出了麵會的請求,並提案讓軍隊後撤。

    “後撤嗎?不是撤退嗎?”

    “是的。這裏離砦太近。如果是到昨天為止的德萊諾的話,那麽無論如何也不會隨便出擊的不是嗎?可是指揮官一變軍隊的性質也會跟著大為不同。況且,依照從拉斯亞維回來的斥候的報告來看,至今為止保持靜觀其變態度的領主們好像也開始一齊整裝待發了起來。”

    原因顯而易見。毫無疑問是對卡特洛的指示感到不滿而按兵不動的諸侯們也已經獲知了關於像是努比亞爵,漢斯爵,騎士奧迪甚至侍從長安布魯等等這樣的人物都成了反國王派,並且在著手進行著針對緋村龍一的攻擊的情報的緣故。

    “按照打仗的定式來說,德萊諾先等待他的援軍,然後砦與援軍一同夾擊我們,是更為安全且成功率更高的戰法,但是……”

    亞當格雖然臉色上看得出稍有憂慮,但還是振作地說到。

    “我可不認為騎士奧迪會天真到依靠堅固的砦和援軍來打防守戰。他一定會力求一戰才對。為此就要向有利於展開軍隊的場所移動。”

    男子看著這樣的亞當格說到。

    “明知道奧迪會來,您還說要做好迎擊的準備是嗎?”

    “陛下。請先改正您的說話方式。您對我說敬語,我會感到很困擾的。”

    “我是故意討你嫌的。請不要在意。”

    亞當格一臉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的神情。該笑好呢還是該生氣好呢?為了作出判斷他煩惱不已。

    但是,顯而易見的是現在可不是能夠笑得出來的時候。

    “陛下。撤退已經是做不到的事了。我們無論如何,不管用什麽手段也非要奪取德萊諾不可。同樣的,奧迪也是無論如何要將我們粉碎於此的。昨晚是萬幸,而今晚我們遭到奇襲的可能性就很大了。還望您迅速作出決斷。”

    男子深深地歎了口氣。

    “亞當格閣下,昨晚我也說過,隻要我一個人離開這支軍隊,無論何事不就都能解決了嗎?隻要說您隻不過是被我的花言巧語所欺騙了,不過是個受害者而已,那麽同室操戈以致無意義的流血不也就沒有必要了嗎?”

    亞當格慢慢地搖了搖頭。

    “陛下。事態的發展已然超過這樣一個階段了。響應政府軍的號召的人在增加之中,而與我們聯絡的領主們的數量也在到了這裏以後開始逐漸激增。這已經不是什麽小打小鬧了。這已經是發展到將國家真正一分為二的內戰了。”

    這可不是什麽能讓人高興的話。

    “您雖然和我們說要將事實公之於眾,但是那個卡特洛的話是連想都沒想過的。隻要考慮到這個事實將給王國帶來的影響,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然而……這種說法雖不是我的本意,但這正是我們的可乘之機。”

    “也就是說,卡特洛是絕不會將我的身世給公之於眾的咯?”

    男子呆然地聳起肩膀。

    “那個男人會將這個後手留到何時呢?這不會讓疑問更甚嗎?”

    “正因如此,所以要先壓製德萊諾。”

    雖說是平日裏讓人想象不到他是騎士,隻給人以優雅印象的亞當格,果然也是與劍一起長大的人,是在動亂的時代裏身經百戰的人。

    “我是騎士。不知道其他的方法。這也不是雙方坐下來談談就能解決的。奧迪毫無疑問會帶著足以擊破我們的軍隊向我們攻擊而來。他是不會聽任我們失敗了再從頭來過的。正如改革派所算計的,我們背負著反亂軍的汙名,要是走錯一步就會變成國賊。”

    越來越不是什麽讓人高興的話了。

    像是追著亞當格而來的奧克博將軍也完全是相同的意見。

    “雖然,不是什麽讓人心情好的話,但是在戰時,勝者才是正義。反過來說,敗北就會徑自變成惡的意味。別看我這樣也好歹是侍奉過前國王的親信。不管是不戰而退還是違背本心而被人叫做惡漢,我可都敬謝不敏。”

    被兩人催促著“因此你就這樣擔負起軍隊的指揮之責吧”的男子,一邊抱著頭一邊說到。

    “兩位。關於我們接下來要麵對的敵人,你們到底有沒有對你們兩位的副官和令愛說些什麽啊?”

    “照直說了。看來是不得不要和最不想與之成為敵人的人成為敵人了。”

    奧克博將軍說罷,亞當格也接著說到。

    “那家夥也有那家夥的想法和信念啊,但是,也和他們說過不要有顧忌。嘉圖也是在實戰之中身經百戰的強者。他在雷暴騎士團中也有很多認識的人,不願與之起衝突的人也是像山一樣多,但這也是戰時常有之事,麵對著無可奈何之事也已做好了覺悟。最重要的是

    他也是非常了解如果有所保留的話被打倒的就是我們這邊了。”

    男子依舊一臉苦澀。不管怎麽說他也是在其頑固之處已有定評的人。要是對照著自己的正義感來看的話,繼續像這樣頂著緋村龍一的名頭這樣的事明明應該是在範圍外的。

    可是,奧克博將軍也好亞當格也好都頑固地沒有退讓的意思。

    終於,少女也幫腔說到。

    “雖然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要是想要卡特洛的人頭的話,此時,多少要能容得下欺詐行為才是。首先將改革派打倒才是先決條件不是嗎?”

    “打到了改革派。取下了卡特洛的人頭。不再做王。你覺得這就能了結了嗎?”

    奧克博將軍搖了搖頭。

    “不。陛下。真正明辨是非的人是決不至於讚同以卡特洛為中心的獨裁體製的。他們所擔心的不過是不可將王冠授予原本就沒有資格的人而已,應該僅僅是在這一點而已。”

    “那麽讓這個原本的話是沒有資格獲取王冠的人繼續這樣竊據國王軍的主將之位,你不覺得很矛盾嗎?”

    “這種事情不用說我也知道。可是,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再加上就老夫個人而言,南德斯乃是老夫的好友。作為老夫來說,老夫也不願做些會落得個無顏去見亡友的事啊。現在我要是對你放任自流的話,就是眼見著你自己落到卡特洛的手裏。”

    “就是如此。”

    少女也點了點頭。

    “如此小心謹慎為求逆轉的人又怎會放過這麽重要的諸惡的根源呢?”

    “真是過分的說法啊。”

    就算是洛可也苦笑了起來,但少女是認真的。

    “才沒有這回事呢?因為,既然從卡特洛看來是諸惡的根源的話,那麽對於我們而言不就是王牌嗎?”

    亞當格笑著點了點頭。

    “真不愧是塞瑞坦的女兒,說得好!”

    奧克博將軍那滿是胡須的嘴角也浮現出了微笑。

    “正是如此。你就是我們的王牌。卡特洛是絕不敢講明你的身世的。比起這個,當前的問題是,擁有了指揮官的雷暴騎士團會和逃入德萊諾的領主們相互呼應,過不了多久肯定就會對我們發起大規模的攻擊。對於我們而言,你這樣一個有著國王之名的指揮官,無論

    如何都是必要的。”

    男子深深地歎了口氣。

    看來自己大概是沒有拒否權了。

    況且身為父親的友人,同時還對自己有著大恩的奧克博將軍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也就隻能將個人的感情暫時壓下了。

    少女為了保險起見說到。

    “到打到改革派為止,到取下卡特洛的人頭為止,真的隻要很短的一段時間哦!”

    “你覺得很短的一段時間就能了斷嗎?”

    “當然能。現在的國王軍不正是有著這種程度的力量嗎?”

    強有力的話語。

    奧克博將軍也好亞當格也好洛可也好,甚至龍一都不假思索地盯著少女的臉。

    就算是少女也終於變得焦躁起來,雖然是一副十分罕見的狼狽不堪的樣子,但也還是沒有退卻。

    她直直的注視著男子的眼睛這樣說到。

    “一定會勝利的!”

    所有人都不禁把話吞進肚子裏。

    男子一邊沉浸在不可思議的感慨之中,一邊也注視著少女。

    “你,難不成真的是為了給我們帶來勝利而降臨於此的嗎?”

    “龍一。”

    少女慢慢地搖著頭。

    “我既然不是塞瑞坦的女兒也就不是神仙。那種事情我是不知道的。但是,至少這一點我是明白的。南德斯伯爵是個了不起的人。他是個好父親。改革派卻將這個伯爵以莫須有的罪名給殺害了。龍一難道你會甘心嗎?你不憤怒嗎?”

    “我已經氣得怒火翻騰。”

    “那麽,該做的事不就早已經注定了嗎?”

    倒不如說是娜諾在一副憤怒的樣子搖晃著男子的肩膀。麵對如此情況,男子倒是苦笑了起來。

    “你啊,老是把人家又是叫做笨蛋又是叫做石頭腦袋的,倒是你才是更為直腸子不是嗎?”

    “那是當然。至今為止你都是怎麽看我的?”

    “那個因為不管怎麽說好歹都是戰神的女兒。所以,我覺得你應該是深沉大度,或者說深謀遠慮,無論何時都是一副隻有冷靜地事先考慮過才會對事物作出判斷的樣子。”

    “你開玩笑的吧?”

    少女這樣聳起肩膀平淡的說到。

    “我可是很不擅長那種事的。我呢,要是覺得想做的事情,覺得自己是對的事情,就會當場去做。無論何時都是如此。在思考之前就會行動起來。再說了。龍一想要為伯爵報仇。而奧克博將軍和亞當格想要對改革派采取行動。這不就是利害一致了嗎?既然如此那麽這就

    既不是欺詐也不是無意義的事。不利用這支軍隊的話就沒有別的手段咯。”

    麵對極其強硬且明快的理論,男子長出一口氣。

    這個少女到底是成熟呢還是幼稚呢,根本讓人搞不清楚。她既有著像是斷言自己不會顧忌在思考之前就行動起來這樣的孩子氣的地方,也有著像是說著不用客氣盡管利用我這樣的像是老奸巨猾的軍師之策的地方。

    “明白了。既然都被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得不做了。當前我還是再稍作一段時間的國王來裝點一下門麵吧。”

    雖然在場的全員都深深地長出了一口氣,但是緋村龍一還是一臉惡作劇的神情笑著對少女叮囑到。

    “約好了哦。到時候要負起責任,幫我來個深夜出逃哦。”

    “就包在我身上吧。龍一是要翻越特喀山山咯?那座山的話我也能翻越哦。逃跑路線不管多少都能做出來。幹脆,我們來一場華麗的私奔怎麽樣?”

    緋村龍一的爆笑聲穿透帳篷響徹四周。

    實在是過於豪快的笑聲,就連身在遠處的士兵們都被驚動以為發生了什麽而往緋村龍一的帳篷裏趕了過來。

    “陛下!?”

    雖然非常清楚這很無禮,但是他們還是衝進了帳篷之中。可是,裏麵隻見奧克博將軍彎著腰,亞當格一邊捂著肩膀上的傷口一邊忍著笑意,至於洛可則是身體彎成一個九字形拚命在忍耐著爆笑的衝動。

    隻有少女一人平然地交叉著雙手,環顧著這群男人。

    緋村龍一則一邊依舊高興地笑著一邊出聲和士兵們打招呼。

    “辛苦啦。大家夥都過得怎麽樣啊?吃飯了嗎?”

    “是!全軍,都等待著陛下的禦旨!”

    “好的。那麽各就各位,準備向這裏移動。也向大家這樣傳達。”

    “遵旨。”

    雖然在作出命令的這段時間裏緋村龍一也是咬著牙忍耐著笑意,但是聽到要移動之後士兵們也還是神色一變。士兵們散去之後,將軍們和少女也都匆匆忙忙地離開為出發做準備去了,單獨留下來的親衛隊長終於回過神來。他眼裏含著淚水,一邊肩膀顫抖著忍耐著笑意。

    “真是敗給她啦。對於這位小姐。”

    “真是的!僅僅隻是去認真的煩惱一下都讓我覺得太蠢了。”

    男子不如說是呆然地說到。

    接下來自己這些人要做的事情即使恭維地說也很難說是正確的事情。但是,也已經沒有道理要回頭了。既然是無論如何都不得不去做的事的話,那麽比起走一條前途黑暗的悲壯之路,選擇一個光明的方向要來的更好。

    這雖然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是實際做起來卻是相當困難的。

    更何況這一次,更是明知道劣勢完全是在自己這一邊。

    男子依舊一臉苦惱的神色,可洛可卻輕輕地聳了聳肩,咧嘴笑了笑。

    “不也挺好的嗎?而且啊,就算對這個狀況感到煩惱你也沒有辦法。更何況答案也沒有可能就這樣出現。”

    “我也是這麽想的。不,是我想要這麽去想。”

    緋村龍一幹脆的說到。

    恐怕,在這前方肯定有著比至今為止遇到過的都要艱險的多的難關在等待著。這並不是什麽能夠讓人心情好的事。

    但是,沒有退路,隻能前進。

    洛可一邊不知在高興個什麽一邊說到。

    “嘛,在他們麵前我是絕對不會說的,那就是不管是哪邊贏了,我都對你不再是國王這件事感到謝天謝地。”

    “是嗎?”

    男子稍稍驚訝的反問道。

    “那當然是因為,要是你成了國王大人的話就不太好意思總是去打擾你,這下可就能夠毫不客氣地找你玩了。”

    男子臉上一副極其懷疑的神色。

    “洛可。你這聽起來簡直就像是在說,至今為止你有跟我客氣過的樣子啊。”

    “不是嗎?”

    “在哪裏?”

    “你這話也太傷人了!我可是傾盡全力地在保證對國王陛下禮數周全啊。”

    “所以說,在哪兒啊?”

    不管哪一邊都是認真爭論著的兩人。

    差不多同一時間,在拉斯亞維城的一間房內,卡特洛侯爵聽取了從德萊諾趕回來的漢斯爵的報告。

    不出所料,說是那個男人並沒有解散軍隊的意思,而是打算繼續以拉斯亞維為目標進軍。

    聽到這個,侯爵繃起了臉。

    “漢斯爵你也做了不像是你會去做的事啊。既然如此還不如請差遣我去做就夠了。明明請您和奧迪大人,你們兩位一起就那樣趁勢將偽國王軍擊破是要更為讓人樂於見到的,那麽又何故要刻意折返呢?”

    “因為出現了必須向貴公詢問的事。”

    伯爵憤然地說到。對方雖說應該是有著比伯爵更高的爵位,地位更高的人才是。但是,卡特洛侯爵歸根究底不過是個貧窮小貴族的兒子,曾經在宮內出仕的一介差役罷了。

    在他被從泰坦嫁過來的王妃看中而成為側近的時候,也被前任卡特洛侯爵看中,才做了乘龍快婿還得以繼承爵位。

    這可是特例中的特例般的出人頭地。一種說法是,前侯爵對這個人的才能有著很高的評價因而把女兒嫁給了他;另一種說法是,因為那個侯爵的千金有著相當不好的傳聞,所以要想和門當戶對的人家結親到底是無望的。

    當然就算沒有這一回事,漢斯爵的態度也肯定不會有改變。

    漢斯爵是個隻要對方是沒有獲得自己認可的人便決不會以禮相待的人。

    “貴公還記得南德斯伯爵嗎?”

    “南德斯伯爵?”

    卡特洛侯爵一臉訝異。如同是沉到了記憶深處般的名字,浮上來的時候似乎還是花了些時間。

    “啊啊,記得。就是那個,將那個男人帶進王宮,導致本次騷動的始作俑者是吧。他本人似乎是對此一無所知的做了這些事,但還真是做了些讓人頭疼的事呢。”

    “所以也就是說,無論對他做什麽都行咯?”

    被老鷹一樣銳利的眼神所貫穿,卡特洛侯爵更加一臉訝異了。

    “漢斯爵。你到底在說什麽?”

    “別裝傻啦!僅僅是將南德斯伯爵關押進北之塔你還覺得不夠,還要對他加以光是用嘴說都讓人感到可怕的拷問來將他置於死地,這都是貴公在背後唆使的對吧!”

    卡特洛侯爵原是一邊埋頭於文書一邊應對著漢斯爵,但這時也不禁抬起了頭。

    臉色陡然一變。

    “你說南德斯伯爵死啦?”

    “你到底想要裝到什麽時候?”

    雖然漢斯爵一聲喝道,但卡特洛侯爵竟也一副可怕的神情,一麵搖著頭一麵站了起來。

    “請等一下,漢斯。這可不能聽過就算了。我雖然將南德斯伯爵投入了北之塔,並下令要將其嚴密監視起來決不能讓其逃走。但同時我也下令決不能讓他死了。所謂人質正是要讓他活著才有價值。讓他死了的話就什麽也做不成了。更何況要是他在死了的話,那我這邊就當然應該有收到報告才對。”

    “什麽?這麽說,貴公還不知道伯爵已經從塔中越獄了一事嗎?”

    “你說什麽!?”

    卡特洛侯爵這次終於驚愕地大聲叫了起來。

    兩人慌忙地交換了情報。

    然後便將與漢斯爵同行到此的德南大隊長叫來了。大隊長一麵非常窘迫一麵也還是將前些日子潛入北之塔所救出的南德斯伯爵的情況作了說明。

    在此之前努比亞爵也來了。這是出於漢斯爵的考慮。畢竟對於近衛隊士而言,努比亞爵的話比什麽都有分量。

    努比亞爵正如漢斯爵所說,給了他對潛入北之塔一事不作追究的承諾並在此條件上讓他將詳情一一道來。

    大隊長這才安下心來。他原本就對南德斯伯爵所受到的虐待感到憤怒便熱心地說了起來。

    “那樣已經可以說是很慘了。在下雖然是不知道有什麽理由,但是讓人吃點苦頭吃到這種程度真的有必要嗎?在下對此抱有疑問。雖然正像剛才說的一樣,受了箭傷是導致他死亡的原因,但是就算繼續那樣待在牢裏,想來他也活不長了,有著那種程度的傷光是還活著就已經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漢斯爵姑且不論,就連努比亞爵也一下子臉色嚴峻了起來。隻有卡特洛侯爵像是在意著別的事情而質問起大隊長來。

    “話說回來,卿等,也就是說僅僅三人便潛入了北之塔咯?”

    “是……那個,非常抱歉。因為是陛下的旨意。”

    “我知道。我並不是要追究你什麽。但是,沒想到還真讓你們給做到了。”

    “在下也是這麽想的。”

    大隊長認真地說道。

    “不過,不管是潛入北之塔,還是救出伯爵,在下都沒有出什麽力。這個隻要請您去找那晚在北之塔執勤的士兵問過就會一清二楚了。在下不過是單純作為通行證而被用到了而已。”

    “那麽,我問你,實際上擔負起南德斯伯爵救出行動的指揮之責的人是誰?”

    “是……那個……”

    大隊長一時語塞。他擔心當自己說出那個少女的事情時,真的還能獲得信任嗎。

    要知道,即使自己是從頭到尾親眼所見的,也是到現在都還不敢相信。

    “是誰呢?奧克博將軍嗎?還是說是奧斯納騎士團長嗎?”

    “不,那個……”

    大隊長冷汗直流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誰都好。事到如今還來討論這種問題又能如何?”

    “的確如此。”

    努比亞爵也點著頭向漢斯爵問到。

    “你是有說過陛下對南德斯伯爵的死懷有莫大的憤怒是吧?”

    “是的。這也難怪。那可是讓人不禁後背直冒寒氣般的劇烈的激昂情緒。”

    努比亞爵臉色很難看。

    看來,這樣下去不好收場了。

    “漢斯。在你這麽辛苦的時候實在是抱歉,但我很擔心德萊諾,能請你現在趕回去一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