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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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墨。”
這位像是興致來了,唐蕊研了墨,隻見那位蘸了墨汁,提筆在紙上寫下了兩行字。
隻見字跡遒勁有力、猶如銀鉤鐵畫,寫的是一句詩:“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正是梅花的一首古詩詞。
他唇角微勾,仿似有幾分得意,轉頭看身旁女孩,她一臉的驚愕。
“如何?”太子問。
唐蕊回過神來,垂頭道:“殿下寫的字自然是極好的。”她再也想不到不光是長相相似,這兄弟之間,連字也這麽神似。
司徒玨滿意的擱了筆,重來一回,這書法倒是沒有荒廢。當今十三皇子不似前世,前世十三驚才絕豔,年紀十三四便文武雙全,而今的十三卻是個廢人,想必無人會認為他是十三皇子重生而來。
他緩緩站起,這身子的確略有些沉重,雖然正氣已足,但病根久遠,還是要再養幾日。
他想起一件事,對身邊的女孩說:“明日,你陪孤去一個地方。”
“殿下”唐蕊吃驚,她是個掌書罷了,隻負責宮裏書房的事情,出門隨伺自然有親隨舍人等人,哪裏輪的上她?這不合規矩。
“嗯?”太子眉端微蹙,拿眼瞥她。她便知道不尊上命是不行的,垂頭道:“遵命。”
這時,外頭田廣進來稟告,又是吃藥的事情。
田廣後頭跟著程之明,程之明覺得自己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攤上伺候太子湯藥這種事情。他心中惴惴,加了許多蜂蜜和甘草,已經試不出一絲苦味,要是太子殿下再雞蛋裏挑骨頭,他也沒法了。這位發起火來,動則砸碗甩臉子,真真是可怕。
司徒玨聽聞又是湯藥,不由得蹙起眉端,神色冰冷,厭煩道:“拿上來。若是再難喝,孤便摘了他的太醫帽!”
端著碗上來的程之明雙腿一抖,這次不是被砸碗的事兒了,連他多年來的官帽都不保了。
唐蕊站在一旁瞧著姑父這模樣著實可憐,擔心的看了看太子。
司徒玨端起湯碗,蹙了蹙眉,一股藥味撲鼻而來,自己這位皇兄喝了十幾年的湯藥,他卻是聞到藥味便煩躁。
他飲了一口,一種甜不甜苦不苦還帶著幾許澀澀怪味的味道湧入舌尖,正要發作,卻見一旁一隻纖纖素手遞了一顆梅子過來,輕柔道:“殿下吃下這個便不難喝了。”
他拈著梅子送入口中,混著酸甜的味道果然還行。他又喝了兩口,唐蕊連續遞了三顆梅子,他這碗藥喝了大半,便擱下了。
田廣杵在一邊大開眼界,之前太子喝藥誰都不敢靠近,除非是屁股不想要了,這丫頭在一旁啥事沒有,這也是怪了。
“帕子。”司徒玨說。
“啊?”唐蕊一愣,看到他嘴角的褐色藥漬隻得從袖子裏取了帕子雙手遞到了殿下的跟前。
司徒玨拿她的帕子擦了嘴角,便擱在了桌上。
田廣瞪圓了眼睛,咦?殿下從前是不會用他人東西的!
程之明低著頭嚇得大氣不敢出,卻沒聽到砸碗的聲音,偷眼看去,見殿下麵色平和,唐蕊立在一旁伺候著。
“下去吧。”
太子發話,田廣大喜,這是完事了,他趕緊上前捧了藥碗帶著程之明一起下去了。
這書房裏頭並沒有梅子,司徒玨瞥了女孩一眼:“哪來的梅子?”
唐蕊忙道:“緋雲所的。”她午飯回來時屋裏便有幾樣幹果,她順手拿了些帶在身上。從前十三皇子生病吃藥她總是這樣哄他的,沒成想如今在太子身上也奏效。她是怕姑父丟官,這才鬥膽一試。
“全部拿出來。”他說。
唐蕊隻好把袖兜裏揣的幾顆梅子都如實的擱在桌上。
司徒玨低頭一看,蹙了蹙眉頭:“你倒是愛藏私,以後不許了。”說罷,他拈起一顆送進了嘴裏。
唐蕊苦著臉想,殿下若是喜歡梅子,大可以讓下人準備一大籮筐,幹嘛非得訛她的?
從小書房當值回來,唐蕊隻覺得雙腿都站的發麻,大約許久沒有當差才這麽不習慣。
回緋雲所的路上,卻看到姑父穿著墨色太醫官服站在側邊巷道裏對她招手。她看左右無人便走了過去。
“蕊兒,你怎麽來這裏了?”程之明著急的問。他昨日才聽兒子提起要去唐家提親的事情,這婚事他也是讚同的。唐家世代官宦,唐蕊是他看著長大的,他本待空了便親自去一趟,哪成想這裏竟看到了侄女。
“說是宮中補選,被送到東宮做了從八品掌書女官。”
程之明吃驚,從八品,雖然是太子身邊伺候的人,可是官位隻比自己低一點而已。本以為是自己兒媳的孩子,竟在這裏成了同僚,真是造化弄人。女官若是主子不說留用,二十五歲可以放出去嫁人,但若是主子說一句留用,這宮門那是一輩子都出不去的。
“那你和”
唐蕊知道他要說什麽,低頭道:“蕊兒不敢耽誤表哥青春,請姑父轉告,表哥定能尋得佳人。”
程之明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怪不得誰,要怪,隻能怪自家命運不濟。
“罷了。”他歎息,“你在這東宮”太子那脾氣、那秉性,喜怒無常,能否保命都不一定,他不敢說些未來的話,隻得說,“你在這東宮,好自為之吧。若有難處,跟姑父知會一聲。”
唐蕊點頭。
程之明不敢多耽擱,揣著滿肚子的心事匆匆離去了。
看著姑父離去的背影,唐蕊想起了表哥程綸,到底是有緣無分,她隻希望他不會怪自己。
“爹,你說什麽?”
青衣少年驚愕的瞪大了眼睛,他聽到父親所說的,仿佛天方夜譚,表妹已經答應嫁給他,怎麽可能入宮做了女官?
“不會,不可能,爹,你肯定看錯了。”
程之明惱道:“你的意思是你爹我老糊塗了?唐家人已經送過喜信過來了。唐家大女兒封了貴人,二女兒入東宮封了從八品女官,這些唐家人都當喜信送過來的。你自己看吧!”
他將桌上的紅折子惱火的扔在了程綸的腳前。
程綸撿起來,翻開時果然看到“喜信”二字。貴人、女官?
他嘴角浮起一絲譏諷的笑,這些,於唐家而言,都是天大喜事啊!而且是太子身邊的女官,那條通天之路,可謂是近之又近,唐家人應該也是這麽想的吧。
程綸隻覺得心裏挖心挖肺般的痛,但是他不服氣:“蕊兒不會變,我知道她也不情願入宮,女官二十五可放出嫁人,我可以等”
“屁話!”程之明都要罵人了,“她今年十四,要等到二十五,十年!你難道等她十年?我們程家會被人笑話死!明兒就給你定親去!你的好表妹已經托我帶話了,她說了,祝你早日覓得佳人!你醒醒吧!”
程綸被父親罵的臉色慘白,一陣眩暈,旁邊的小廝急忙過來扶他。
程之明看到兒子這副樣子也是心痛,溫軟了聲音勸:“這事,就當沒發生過,忘了吧。你要記住,你今年就要考太醫院了,倘若入宮走動,不要同她打攪,你務必給我記牢了!”
程綸眼底又浮起一絲希望,他一定要當麵問問她,她若是讓他等,他便等,十年,又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會多更點,大家不要奇怪,因為某蘇在趕榜。根據編輯要求,三萬字才能排榜,所以明天之前必須要到三萬字。嗯,還有兩更吧。吐血碼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