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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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切!”桃花居裏, 唐蕊正在澆花,這麽熱的天氣, 竟覺得背心涼颼颼。

    “啊切!”她又打了個噴嚏。

    巧香眼珠子一轉, 立即道:“這六月天裏打噴嚏,莫不是有人在後麵罵掌事?”

    唐蕊回頭看了她一眼, 笑了笑:“淨胡說了。”

    今日太子在大理寺一天了, 也不見回來,想必案子緊急了, 方才她已經派了采買小太監去大理寺悄悄的打聽消息,這會兒應該回來了。

    這時, 便聽到桃花居門口有人在高聲道:“掌事!掌事!”

    唐蕊立即擱下了水壺到了門口, 果然是方才派出去探聽消息的小太監永福回來了。

    永福氣喘籲籲的道:“可不得了了!”

    唐蕊蹙眉, 道:“你別急,好生說。”

    “小的方才去大理寺附近打聽,不少民眾都在那外頭圍觀呢, 說是太子拿皇子,個個都去看熱鬧去了。去的時候, 正審著,過了一會兒,小的就瞧見太子親自帶了人出來了。一打聽, 才曉得原來郡王府的康郡王拒捕,太子要親自去請人呢!小的趕緊回來稟告了。”

    唐蕊大吃一驚。

    巧香急切道:“哎呀,這可如何是好?若是鬧起來咱們太子殿下傷著了怎麽辦?這郡王爺敢拒捕,也太大膽子了吧!”

    唐蕊聽這話好笑, 康郡王乃是皇帝的愛子,在朝中又有權勢,同信郡王聯合起來勢力不容小覷。他若是不拒捕,乖乖的去大理寺認罪,那才不是他的做派。

    她心裏擔心,不曉得會發生什麽事,恨不得自個就在當場。雖然她做不了什麽,但是瞧著發生了什麽心裏也踏實些。

    她急忙跨出了桃花居,道:“巧香、永福,你兩個陪我一起去趟郡王府。”

    兩個一聽麵麵相覷,巧香道:“掌事怎能不知道,女官宮女在這內廷之中沒有太子手諭是沒法外出的。”永福是采買太監能外出,但是她們兩個又怎麽出得去?

    唐蕊立即道:“無妨,我有法子。”

    內廷之中是唐蕊的地盤,她立即叫人備了小轎子,同巧香兩個坐著,永福走路跟在後頭一路往外去了。東宮內廷之外還有外廷,外廷之中有鐵甲侍衛隊、有詹事府、有左右春坊。

    她的轎子才到內廷大門處,便有一雙利劍架在她的轎子前,鐵甲侍衛凶神惡煞喝道:“如無太子殿下手諭,閑雜人等不得出宮!”

    那鐵甲長劍唬的巧香一抖,慌張的看著唐蕊:“掌事,咱們還是回去吧?”

    唐蕊不動聲色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伸手到了外頭,朗聲道:“太子金令!見此令如見太子!本掌事乃奉命出宮辦事!”

    侍衛們瞧見那金令,立即“嘩啦啦”跪了一地:“恭送大人出宮!”

    永福不可置信的望著那枚金令,這金令可真是不得了的東西!瞧著整日裏威風赫赫的鐵甲侍衛們在他腳跟前跪了一地,他心情那叫一個好啊!

    唐蕊緩緩收回金令,巧香羨慕的雙眼圓瞪,湊過來道:“這令牌這麽好使啊?讓奴婢也摸摸唄?”

    唐蕊一笑,收回了懷中,“這個可不是你摸得的。”

    一路經過左右春坊,唐蕊悄悄掀開簾子縫往外頭看,隻見似有兵馬調動的情況,如此看來太子和郡王這次真是杠起來了。她沒有想到,太子這一刀下去,竟動如此大的幹戈,心裏愈發擔心。

    “快些!”她催促。

    轎夫加快了速度,一行人迅速往康郡王府去了。

    靠近郡王府時,已經有不少好事者在圍觀,卻一個個都被鐵甲侍衛攔在了圈外。唐蕊沒法子,隻好將轎子停在了圈外頭,掀開了轎簾子勾著頭去望。

    郡王府裏,府門大閉,府門之外,圍了一圈大理寺帶刀官差,外圍又有太子府鐵甲侍衛守著。太子騎馬當先,冷冷的看著那緊閉的金釘朱門。

    “康郡王司徒安,犯下侵占民田、逼女幹民女致死之大罪,如今本太子掌大理寺,特來提審你!所謂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司徒安,你可知道,今日你拒捕,將會罪加一等!你若出來乖乖上堂也就罷了,如若不然,孤會令人砸開你的大門!抓你去大堂之上俯首認罪!”太子高聲道。

    那裏頭半點聲音也無,司徒玨蹙眉,手一揚,“來人,上大鐵錘!”

    差人搬來碩大的鐵錘,“咚”的一聲砸在了朱門上,隻這一聲震天動地的響,氣的康郡王渾身顫抖。他堂堂皇子,竟叫他如此羞辱,簡直是忍無可忍!

    “別砸了!”康郡王在裏頭怒道。

    朱門緩緩開啟,一隊黑甲侍衛手持長戟氣勢洶洶的在門檻後排成了一排,形成人牆。

    康郡王身著寶藍色錦袍立在人牆之後,指著太子喝道:“司徒玨,你太過分了!我堂堂皇子,你憑什麽如囚犯般緝捕我!”

    太子冷笑一聲,高聲道:“憑什麽?孤倚仗的是王法!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郡王犯法,難道就不用捕?”

    康郡王怒道:“你掌著大理寺,我若在是跟你進了大理寺,還有好果子吃嗎?!屆時,本郡王無論做什麽,黑的白的,不過是你一張嘴罷了!我不去!你若想請我,咱們去父皇跟前評理去!”

    司徒玨挑眉道:“荒唐!你是白的,便是白的,是黑的,便是黑的。倘若你是清白的,入大理寺你怕什麽?!”

    “我沒怕!司徒玨,你分明是在公報私仇!你不過是覺得本王於你的皇位之路礙眼罷了。今日,本郡王就穩穩的坐在這院中,看你能拿我怎麽樣?!”

    說罷,他竟坐到了院中太師椅上。他的周遭,守護著郡王府最精英的五百府兵,他不走,太子能奈他何?

    太子眸子微眯,驀地揮手:“拿下康郡王!”

    鐵甲侍衛上前拿人,府兵立即迎了上來擋住了侍衛,劍戟相抵,一場惡戰一觸即發。

    “啊呀,要打起來了呀!”百姓議論紛紛。

    唐蕊隱約聽到裏頭的刀槍相碰的鐵器之聲,唬得心口一跳,該不會真的打起來了吧?

    局麵一度僵持,倘若一聲令下,這郡王府怕是要血流成河,東宮亦受創不小,隻落得個兩敗俱傷。但是,這案子審都未審,便血洗了郡王府,於理不合,皇帝跟前也不好交代。司徒玨知道,康郡王就是依仗著這個,覺得他不敢動手。

    驀地,隻見太子“咣”的一聲拔出長劍,翻身下馬。

    人群之中,他身著明黃錦衣持劍而出,俊美臉容猶覆冰雪,鐵甲侍衛自動分開一條道,他一步步向著郡王府邁去。

    跨過了高大的門檻,鐵甲侍衛為他讓開了一條路,郡王府兵瞧著是太子,握著鐵戟的手顫了顫,還是將鐵戟的矛尖指向了太子。

    他鳳眸如冰,逼視著那持戟府兵,冷冷吐出幾個字:“擋本太子者,死!”

    他向前一步,持戟府兵後退一步,司徒玨驀地以劍挑開了長戟,闖過府兵的劍戟,出現在康郡王的眼前。

    康郡王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迅速抽出身邊侍衛的長劍,指著他道:“他們不敢傷你,你以為我會怕你嗎?!”

    司徒玨冷笑以劍相指:“躲在人群後麵的懦夫,你敢跟孤動手麽?”

    康郡王惱怒之極,一劍刺過來,司徒玨迅速閃身,接了他的劍招,兩位人竟打了起來。

    有聽見聲響的百姓議論紛紛:“裏頭真打起來了!”

    唐蕊十分著急,連忙從轎子上下來,擠在人群裏看,可是府門口牢牢的守著,什麽都看不到,隱約聽到有刀劍相擊之聲從裏頭傳出來。

    “住手——”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一匹快馬穿過人群衝到了府門口。

    “什麽人?!不得亂闖!”鐵甲侍衛攔住了那馬,高聲喝道。

    “啪!”的一聲響亮的鞭響,長鞭落下,侍衛手裏的長劍“哐當”落地。

    馬上人罵道:“瞎了你的狗眼,本郡主奉了父皇手諭,親來傳旨,你也敢攔?”

    鐵甲侍衛們定睛一看,隻見那穿著天青色男式錦衣長袍的不是雲陽郡主還能是誰?

    雲陽看到院子裏兩個人果然打起來了,罵道:“兩個兔崽子!”

    她翻身下馬,順手抽了一個侍衛的長劍,撥開眾人,飛快的以長劍隔開了太子和康郡王,擋在兩人中間,叫道:“別打了!父皇手諭!有什麽事到父皇跟前去分辯,堂堂太子皇子,當著這麽多人打打殺殺,是個什麽意思?!”

    她一來,康郡王大鬆了一口氣,他已經頂不住了。

    他連忙道:“皇姐說的沒錯,去父皇跟前說!黑的白的,不是你太子一個人說了算!”

    司徒玨回劍入鞘,冷笑道:“好,孤就等著,倒要看看,你在父皇跟前,到底是怎麽個說法!”他一轉身,吩咐:“將康郡王所有罪證,統統送到陛下跟前去!叫陛下好生的看一看!”

    這話聽得康郡王背心一寒。太子發難的太突然,他連準備都沒做什麽。幸好朝中還有信郡王,還有朝臣,還有母妃,該會替他打點些事。

    聽說是都入宮了,唐蕊這才安下心來,回轉了東宮去等消息。

    養心殿上,昭帝的臉色不好,他手裏拿著大理寺遞上來的冊子,看了一遍,氣的砸到了玉階下,咕嚕嚕滾到康郡王跟前。

    康郡王跪在階前淚涕直下,替自己辯解道:“父皇你千萬不要聽信大理寺一麵之言,太子掌大理寺,他是存心要陷害兒臣啊!兒臣之所以不去大理寺,就是因為怕入了他的囹圄,便再也出不來了。”

    昭帝冷冷瞅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太子捏出來的套子,你是無辜清白的?”

    康郡王臉色微僵,立即叩頭:“正是如此!求父皇明察!”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八點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