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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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立在一旁冷笑了一聲, 對田廣說:“去叫大理寺的人送上證供和血書。”

    一件件證供送上來,康郡王看的目瞪口呆, 有原告許慎所在的許家村村民聯名的手指印, 還有許慎的血書。當提了許慎到場時,他當前哭喊冤枉在階前磕的頭破血流。

    昭帝看著那血書, 手微微顫抖, 眼眸如冰一般望著下麵的康郡王:“為了建造一個別苑,侵占百畝良田?為了一己私欲, 逼女幹少女,這就是你說的冤枉?你堂堂郡王, 把皇家的臉麵頭丟盡了!”

    康郡王再也想不到太子竟會弄出這樣的證據, 如今鐵證如山不容他抵賴, 他立即叩頭,哭道:“兒臣年幼無知,一時糊塗, 求父皇饒恕!”

    太子涼涼道:“倘若連這樣的罪也能饒恕,那康郡王將來做什麽是不能饒恕的?”

    外間聞訊而來的有康郡王母親榮妃, 還有朝中支持康郡王的大臣。那信郡王此刻卻躲在外頭,隻叫人打聽裏頭的情況。

    榮妃上前求道:“安兒隻是一時糊塗,占了幾畝地, 占了個女子。但凡貴族子弟,那幾個不做幾樁糊塗事,何況安兒還是皇子?可是有些人,卻別有居心, 小題大作,本是大事化小的事情,偏偏要弄的滿西京的人都知道。不知道這人,到底居心何在?”她怨恨的眸光落在太子身上。

    幾個老臣也跪地懇求道:“求陛下饒了康郡王,郡王爺年紀還小,正是血氣方剛之時,那農田還給那些農民便是,至於那女子,好生補償家人銀子就罷了。倘若因為一個小小的女子將此事鬧大斷了皇子的前程,也壞了皇家尊嚴,得不償失。”

    昭帝但凡是個糊塗皇帝,聽著這些話也便罷了,偏偏他還不算糊塗的緊,還好著幾分麵子。倘若這事情開始沒鬧也就罷了,如今鬧的西京街知巷聞,倘若不處置康郡王,叫天底下人怎麽想他這個皇帝?

    他正思索著如何處置這樁事,卻又有人跪在了台階下,正是言官吉鳳,他怒道:“吉鳳,你不必替郡王求情了,這次斷然是不饒的!”

    吉鳳雙手捧著一個折子,正色道:“陛下,微臣不是來替郡王求情的,微臣今日收到了密告之信,特地來向陛下稟告。”

    “這個時候,還遞什麽折子?!”昭帝氣惱的揉著額角。

    “陛下看了就知道了。”他遞上了折子。

    當昭帝看過那折子,頓時雙目爆瞪,“可有證物?”

    吉鳳從袖中取出一樣東西,雙手奉到了昭帝的跟前。昭帝一看,登時氣的吐血,緩緩的對康郡王笑道:“這是朕在你十六歲生辰時賜給你的玉帶啊!如今怎麽又回到了朕的手裏?”

    康郡王一看到那玉帶,頓時嚇得魂飛九天,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

    昭帝驀地將手邊的一個硯台拋出去,“咚”的一下砸在了康郡王的額角上,頓時血流如注。

    “混帳東西!朕不想再看到你!罰你去皇陵守陵,沒有朕的旨意,不得回宮!”

    昭帝起身要走,榮妃哭著追上去抓住他的袖子:“陛下,陛下,這到底是為何啊,罰的這樣重”

    昭帝驀地甩手狠狠推開她:“問你的好兒子去!”

    昭帝頓了頓,回頭看了太子一眼,道:“你這事兒,辦的對,也不對!你也要受罰,朕罰你抄家訓一百遍,七日內交上來!”

    看到癱軟在地上的康郡王,太子的嘴角微微揚起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門外,信郡王嚇得雙腿顫抖猶如篩糠。他不敢相信,這次的事情,怎麽會鬧成這樣?守陵,竟去守了陵!

    殿內,走出身著明黃繡九蟒錦衣的少年,少年睨了他一眼,信郡王一抖,隻覺得背心一股兒寒氣直冒。

    “原來躲在這兒?怎不去替你的好兄弟求求情?”司徒玨譏諷。

    信郡王伸出手指顫顫的指著他:“到底是兄弟,你你太狠了”說罷,飛快的轉身拔腿就跑。

    兄弟?司徒玨諷刺極了,天底下可有成日裏算計自己的兄弟?

    司徒玨隻是找了康郡王殺人圈地的證據,他想打垮康信兩位郡王的聯盟罷了,倒沒想過讓康郡王苦哈哈的去守陵。那封讓昭帝震怒的折子還有那根玉帶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心底疑惑,要找到這個答案,恐怕還是要往鳳華宮去一趟。

    這時,趙後已經在等著他了。

    宮中,已經備了豐盛的晚膳。太子入宮微笑恭喜道:“兒臣來遲,請母後贖罪!兒臣恭祝母後吉祥如意鬆鶴延年。”

    趙後微笑著叫他坐了,他來了,她便寬心,借著這次的事兒,也算是母子的一次和解。

    席間,司徒玨問起了那根玉帶。

    趙後笑道:“你可知道你父皇最忌諱什麽?天下男人最忌諱什麽?”

    司徒玨詫異:“你是說”

    “沒錯。那玉帶便是康郡王後宮的證據。這件事兒可不是本宮冤枉他,那可是確有其事。這玉帶,本宮可一直留著呢。”趙後笑吟吟夾著一塊肉脯遞到了他的碗裏。

    司徒玨卻覺得那笑容分外的陰森。言官的密信自然是趙後的人送上,但後宮豈是一般成年皇子容易進的?康郡王到底是主動的還是被人設計的,很難說。說到底,他自己生性好色,敢動後宮的女子也是膽大包天。回想起這件事的前因後果,眼前的這個模樣高貴的女人心機深沉手段毒辣著實讓人心驚。

    她揚起下巴,冷笑道:“我兒的帝王之路,豈容絆腳之石?”

    司徒玨看著碗中的肉脯,夾起來緩緩送入了口中。趙後在一旁看著,露出了歡喜的笑容。

    唐蕊在東宮擔心了一日,也不曉得宮裏頭是什麽情況。

    直到月上柳梢時,也不見人回來,她正要去膳房看看熱在爐子上的湯水,卻聽到外頭有人聲動靜,小宮女來報告,說太子回來了。

    唐蕊大喜,立即往大門那走,卻看到太子已經大跨步的走了過來。

    “殿下”她滿眼的擔心。

    司徒玨帶著幾分疲倦,握著她的手,溫聲道:“擔心什麽?孤不是回來了嗎?”

    唐蕊忍住激動和欣喜,點了點頭。

    “殿下可吃了?”

    司徒玨搖頭:“吃倒是吃了,卻吃的食不知味。你如此問,是還有吃的?”

    唐蕊笑道:“不如我親自去做幾個小菜,讓殿下吃點熱騰騰的?”

    太子的手指擦過她的臉,戲謔道:“如此甚好,美人美食美酒。”

    唐蕊睨了他一眼,才辦了正經事又鬧了。

    桃花居中有小廚房,唐蕊叫人端了燉好的雞湯送上來,親自入廚炒了幾樣小菜。

    司徒玨坐在院中,這院中熏著香,驅除了蚊蟻,幹幹淨淨的擺著桌子,抬頭看那棵桃樹,春日滿樹桃花,如今已經變做了翠綠如蓋。

    清風明月,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唯有這小院,關起門來,真的是清清靜靜,舒舒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