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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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玨回來時天色已經黑了, 他徑直往合璧苑去。到了門口碰著巧香手裏捧著茶盤,她瞧見太子回來了, 急忙躬身行禮。
“良娣呢?”他隨口問, 正是回來口渴,便隨手將她茶盤上的茶水拿起來喝。
“良娣在合璧苑呢, 殿下”巧香欲言又止。
“什麽事, 說!”司徒玨最不喜人吞吞吐吐。
“今日東宮裏頭來了客,鬧了一天哩。”
司徒玨疑惑:“什麽客?”
巧香便一五一十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全都稟告了一遍。
司徒玨眼眸微動, 冷冷笑了一聲。
他擱下茶杯,往合璧苑去了。
院中, 幾株高大的木蘭綠葉招展, 白玉盞般的花朵兒正冉冉盛放, 散發出馥鬱的芬芳。
房間裏頭燈燭明亮,似有人影,司徒玨推開門, 便看到那女子身著淺藍色披紗,身著薄薄的煙羅錦衣, 簡單的挽著發髻斜插著白玉簪子,其餘的頭發仿似青瀑般的垂落在肩頭,正坐著梳妝台前, 一隻手撐著潔白的下巴,慵懶的瞅著他,嬌媚而勾人。
這情景,叫他怔了一下, 莫名覺得有些口渴。
瞧著他進來,那女子睨了他一眼,轉了頭去不理他。
他到了唐蕊身後,一隻手扶著她的肩膀,一隻手落到了她柔軟的纖腰上,低頭湊到她的耳畔戲謔的說:“怎麽了,不理孤了?”
女子哼了一聲。
他坐在她身畔,握著她光潔如玉的手指,隻見那輕紗下露出一截皓腕,溫潤潔白猶如羊脂。輕薄的錦衣裹著窈窕玲瓏的身段,他撫著那嫩滑的手腕,瞧著這妙曼的景色,便開始心猿意馬了。
女子將手腕從他手中掙出來,道:“殿下可曉得,今日你表妹巴巴過來看望你了,就住在那雅琴閣哩。殿下要是想見,現在便可以過去瞧瞧,人家說不定正等著你呢。”
司徒玨聽這口氣,這是吃醋了?
這吃醋的小模樣倒是可愛嬌媚的很。他伸手將女子攬了過來,抱在懷中讓女子坐在自己的腿上,輕輕揪了揪她嫩滑的小臉,道:“管他什麽表妹不表妹的,十個表妹也沒我家的小蕊兒好。孤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
唐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躺在他懷中捶他:“不明白就是不明白”
“那孤叫你好生的明白明白。”說罷他低頭著頭胡亂親她。
“別鬧了!”她笑著從他懷裏掙出來,“有菜給你留著呢!”
她拉著他到了桌邊,揭開了紗罩,裏頭準備著剛做好的飯菜,熱氣騰騰的。她估摸著他回來的時間,到了點做好的,就等著他回來吃。
桌上都是他愛吃的小菜,還有煲好的百合玉竹鴨湯。他瞧著心裏覺得一陣暖意融融。
“就知道蕊兒對孤好。”他揉了揉她的頭。
唐蕊一麵給他盛了一碗湯,一邊說:“你若是有十個表妹,這東宮內廷怕是要給你的表妹們圍攻了,八成早就保不住了!”她啐他。
司徒玨微微一笑:“孤聽說了。”
唐蕊一麵給他夾菜一麵問他:“秦嬤嬤說你小時候很聽她的話,小時候的事情你可還記得?”因為他是十三重生過來的,她生怕他記不得太子小時候的事。
“記得。”他說,“那又如何?孩童是孩童,那是不懂事,想讓本太子聽一個老嬤嬤的話,豈不是荒謬?”
司徒玨喝了湯,倒是覺得肚子餓了,在宮裏頭他沒甚胃口吃了點點心便回來了。如今看著滿桌的飯菜,胃口大開。
唐蕊在一旁瞧著他吃飯,雖然吃的快動作卻優雅好看。到底是皇子,教養與人不同。
他吃完擱了筷子,端著茶水漱了漱口。
唐蕊拿了濕帕子替他擦手,有些擔心:“皇後畢竟是你的母後,如今趙妙言敢這麽進了東宮,後麵就是仗著皇後的撐腰,那秦嬤嬤也是皇後派來給她保駕護航的。這麽一大堆子人,我一個良娣,倒是不好處置了。”
“不必擔心。”他道,“我不會因為她是我的母後姑息她。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跟你講。在碧落宮時,我一直不知道到底是何緣由被圈禁。後來從碧落宮出來,我多方打聽,暗地裏著人調查,終於弄清楚是怎麽回事。”
唐蕊一愣,那件事她也不曉得緣由,隻記得當初她入宮時十三已經在碧落宮中,圈禁的原因仿佛是個忌諱,誰也未跟她提起。
“到底是為何?”
太子眼眸一冷,仿若凝成了一層冰:“始作俑者正是皇後,那時我母妃受寵,她嫉妒不過,便叫人編了謠言滿宮裏傳播,說我母妃同侍衛私通,倘若不是我長得像皇祖父,怕是連我都被編排成了私生子!所謂三人成虎,她叫人在父皇耳邊進讒言,便是謠言也成了真,這才導致前世我母妃被賜白綾我被圈禁!”
唐蕊大吃一驚,她再也想不到十三跟皇後還有這樣的仇怨。細細想來,那三人成虎的局倒是跟皇後的做事風格十分相似。上次嫡姐被設計,也是皇後的手筆。
太子握著她的手,道:“便是你,難道不是一紙鳳命被調入碧落宮的?你覺得這一次我會顧慮到跟皇後之間的情分麽?她於我不過是利用,而我於她,卻是仇恨。趙家的班子,孤早晚要鏟除!隻可惜,我出碧落宮後在宮中待得時間太短,來不及查出那個下毒害你的人便奔赴了疆場。”這件事的確是他長久以來的憾事。
唐蕊心中一動,沒想到這件事他竟一直記掛著,心中莫名感動。隻是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知道那個下毒之人是誰了。
“我曉得。”
他驀地抬頭看著她。
“是沈清韻。”她說,“我本不想將前世的仇怨算在她的頭上,隻是她賊心不死,如今又陪著趙妙言到了東宮。”
“原來是她!”太子的眼神變得陰冷,他冰涼涼的笑了一聲。
這時,外頭小宮女來報:“趙姑娘聽聞殿下回來了,請殿下務必過去一趟雅琴苑。”
唐蕊譏諷道:“消息還真靈通!殿下,你表妹叫你呢,還不快去?”
司徒玨搖了搖頭,醋壇子又開始泛濫了。
他起身,輕笑道:“表妹到來,怎麽說,孤也得去瞧瞧不是?”
唐蕊看他真要過去,連忙過來拉住他的手,跺著腳氣道:“你還真去啊?這大晚上的,你若是去,就別回來睡了!”
司徒玨笑著揪揪她的鼻子:“我的小醋壇子,別醋了,狐狸來了,孤總得去瞧瞧它的尾巴。等孤回來!”
唐蕊“哼”了一聲,背過身去不理他。明明曉得他隻是過去看看情況,可是心裏還是會忍不住不高興。
雅琴苑中,趙妙言正坐在床上,聽聞太子果然過來了,不由得大喜過望,急忙對鏡理了理頭發,叫丫鬟們把燈光撥的更明亮些。
她這一身打扮,除了那件帶著血漬的裙子沒換過,頭發、首飾、妝容那都是精心打扮過的。以她的美貌,她就不信太子不動心。
沈清韻守在院子口,瞧著不遠處一個身著杏黃袍子的金冠男子過來,心口驀地一跳,急忙躬身迎接。
她麵對太子,到底是有些怕的,上次太子的三鞭子叫她心有餘悸,可是怕歸怕,太子這樣俊美的男子還有尊貴的身份,她也是羨慕而向往的。
她正要領著太子往廂房裏頭去,太子卻立在她的跟前,淡淡問了一句:“你是沈清韻?”
沈清韻受寵若驚,驚喜的抬頭看向他:“奴婢是!”
淡淡燈光照在他的臉上,她瞧著眼前男子猶如刀刻的五官更是心動神搖。
“沈家的二姑娘?”他墨眉微蹙。
沈清韻歡喜道:“太子殿下記性真好。”
太子微微一笑:“嗯,很好。”說罷,拂袖入了廂房之中。
沈清韻仿佛做夢一般,太子這是注意她了?難道是因為殿下覺得她長得好看?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頓時覺得這次跟著趙妙言一起入東宮定然是她好運的開始。
廂房裏頭,趙妙言看到太子出現了,心裏大喜,卻不敢表現的精神奕奕,可憐兮兮的靠在床頭,柔聲道:“表哥你來了,可惜我不能起身招呼你,表哥快些坐。”
司徒玨掃了一眼她裙尾上的血漬,問:“表妹跌到哪裏?傷口多深?可敷了跌打傷藥?”
趙妙言想不到他開口便問這些,愣了一下,才回答道:“跌到了腳踝,傷口傷口有點深,女醫帶了跌打傷藥敷上了。”
司徒玨瞧著她這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分明是在編謊話,不由得心裏冷笑一聲。前幾日皇後便跟他提起冊立太子妃的事情都被他搪塞了,大約是因為這個原因,皇後才用心良苦做了這麽一個局吧。想讓他就範,天底下沒有這麽容易的事兒!
“既如此,那便好生養著,你這小病痛不日便可痊愈,屆時叫良娣派了車轎送你回去即可。孤走了。”他轉身便走。
趙妙言大驚,叫道:“表哥,你這就走了?!”
他回頭,睨了她一眼:“你還有事?”
“我,我好些時候沒同你敘舊了呢,不能多說幾句話麽?”她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幽怨樣子。她本就容貌生的美,若是尋常男子看到她這樣子定然心生憐惜。她自認有這個魅力,可是
司徒玨好笑道:“表妹說的,好似我們有很多舊可以敘?”
趙妙言:“”
太子體弱多病,從前連皇帝皇後都見得少,更別提什麽表妹了,如太子所說,她哪裏來的舊敘?
趙妙言不過是找個由頭留他,哪裏想到他竟問出這樣叫人難堪的話。她被反問的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司徒玨搖搖頭,抬腳正出門檻,迎麵一個老嬤嬤過來,瞧著他熱情洋溢笑道:“啊喲,這不是太子麽?好些時候不見,模樣兒同小時候沒兩樣呢。”
司徒玨挑眉看她:“秦嬤嬤?”
秦嬤嬤被他這冷淡表情弄懵了:“老奴是殿下的奶嬤嬤啊,殿下忘記了?”
“記得。”他唇角微勾。
秦嬤嬤一喜:“可不是說嗎?當初老奴帶著殿下,上哪兒,做什麽,殿下可聽話的很呢。”
司徒玨冷冷道:“聽話?以嬤嬤的意思,如今,嬤嬤來這裏,便是想叫孤聽你的話?”
秦嬤嬤張口結舌:“這個這個”
“好生照顧著趙姑娘吧!你隻要記住一件事,這東宮裏頭,如今掌事的不是孤,是太子良娣!”他說完拂袖轉身出了院子。
太子來了,又這麽走了,趙妙言和秦嬤嬤還來不及大展身手便將大魚給放走了,禁不住懊惱極了。唯有沈清韻暗地裏歡喜。
唐蕊正叫人收拾了碗筷,碗筷才收拾完,想不到那人竟然回了。
“你這麽快便回了?你的好表妹豈不是很失望?”她歪著頭,似笑非笑的說。
司徒玨定定的望著她。
“看我做什麽?”唐蕊嘟起嘴。
他到了她的跟前,一手驀地將她攬到了自己跟前。她柔軟的部位陡然貼著他的胸膛,羞的她麵紅耳赤,便拿著小拳頭捶他。
他低頭在她耳畔問:“孤去看她你不高興,孤回來你也不樂意。小丫頭,如今越發的恃寵而驕難伺候了。”他捏了捏她的鼻子。
唐蕊皺皺鼻子:“哼!就是恃寵而驕,太子打算怎樣?”
司徒玨笑了笑,這丫頭倒是越來越硬氣,絲毫都不怕他了。
“上次是誰說了認罰的?今日孤可又想起來了。”
唐蕊記起他說的是上次自己咬他的事兒,怎的兩日不提又記起來了?
她不服:“你的好表妹給我找麻煩,難道罰的不該是殿下,怎的還罰我?”
他一攔腰將她抱起來徑直往浴池那邊走,“一碼歸一碼。今日孤就罰良娣好生的伺候孤洗澡!”
“不要!”唐蕊羞的在他臂彎裏捶他。
司徒玨戲謔道:“孤白日裏忙了一天,回來隻能陪著良娣做三件事,就這麽三件事也不能滿足孤嗎?”
唐蕊奇了:“哪三件事?”
他湊到她的耳畔:“吃飯、睡覺、生娃娃。”
唐蕊聽到最後三個字,漲紅了臉,羞惱的埋臉在他臂彎裏叫道:“這次我是真不理你了!”
司徒玨低頭看著懷中這隻小蝸牛,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今晚,不理他可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