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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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她這番話, 沈清韻麵上不變,隻是在心裏冷笑, 以現在的情形看, 到底誰是未來太子妃恐怕很難說吧。

    入不得太子的眼,即便是入了東宮, 又有什麽用?現在趙妙言在東宮之中的情形, 便是將來她在東宮的情形,進了宮頂多坐著冷板凳罷了。這太子妃之位, 到底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趙妙言自然不曉得她心裏在想什麽,還兀自沉浸在太子妃的夢幻之中, 但是如今通往太子妃之路上最大的障礙還在, 她不能不心焦。

    秦嬤嬤湊到她耳畔道:“姑娘忘了, 皇後娘娘給了咱們殺手鐧,關鍵時刻可以用一用。”

    趙妙言一愣,沉吟了片刻, 道:“這殺手鐧本並不想用,誰料到那女人不識相。罷了, 沈女官明日去將那良娣請過來喝酒吧!就說我們要回家休養了,請良娣送行。”

    沈清韻蹙眉,怎麽又是她?

    合璧苑裏, 唐蕊聽聞趙妙言要走的消息,禁不住心裏有些高興。但是請她喝酒?誰知道有沒有什麽幺蛾子。但是客人要走了,不去?豈不是顯得她膽小怕事?

    “酒席設在哪裏?”她問。

    錦瑟答道:“就在雅琴閣裏的花廳裏。”

    “好,告訴她們, 本良娣定然按時赴約。”

    “可是”錦瑟猶疑,“良娣不怕他們耍花招,比如下毒之類的?”

    唐蕊冷笑:“在東宮下毒,就不怕落人把柄?我倒要看看,她們的膽子到底大成什麽樣子?不說別的,親眼看著她們走,那也是爽快的。”

    錦瑟想想也是,這幫人住在東宮簡直如同心坎上的刺一般,趕緊走吧,走了大家都落得清靜。

    雅琴閣裏,今日與他日不同,門扇大開,秦嬤嬤和沈清韻早已在門口等著了。

    唐蕊帶著人過來,後頭跟著錦瑟、巧香還有一班宮女太監。

    沈清韻瞧著她,便想起上次的那兩個耳光,心裏恨得磨牙。但是她畢竟是良娣,自己不得不向她行禮。

    “良娣裏麵請,姑娘早已在裏麵等著了。”她麵帶笑意的招呼。

    唐蕊淡淡瞧著,對著親打了兩耳光的自己,她竟還能笑的出來,眼前這個女子,到底有幾層皮?她前世還真是眼瞎了,竟然拿這種人當姐妹?

    她自嘲的搖搖頭,進了雅琴閣。

    踏進了雅琴閣的門檻,立在門邊的秦嬤嬤和沈清韻對看了一眼,眼底露出了得色。

    花廳之中,趙妙言已經迫不及待的等在那裏,瞧見唐蕊過來急忙起身迎接,露出了最為殷勤的笑意。

    唐蕊上下打量她:“趙姑娘腿腳好了?”

    “那自然是,多虧了良娣照應。前幾日起了誤會,給良娣帶來了麻煩,今日要走,特來設酒致歉。”趙妙言笑的真誠。她本就生的好看,這麽一笑,越發顯得熱情洋溢真誠滿滿,像對待一個久別的摯友一般。

    秦嬤嬤和沈清韻跟了過來伺候在趙妙言的身後,也跟著笑的殷勤。

    唐蕊淡淡揚唇,瞧著那幾個人的笑,隻覺得瘮人。

    “坐,不客氣。”她微擺手,坐在了軟椅上,趙妙言也落座了。

    桌上擺著的精致的飯食,熱氣騰騰,引人食欲。不過唐蕊此時並沒有這個胃口。

    “既然趙姑娘要走,本良娣前來送一送。本該陪著姑娘吃頓飯,奈何東宮事務繁忙,雖說事情不大,但都關係到太子的起居飲食不能不小心。所以,這飯嘛,就不吃了。”

    她起身要走,趙妙言急了,連忙拉了她的袖子,笑道:“飯可以不吃,但是酒一定要喝一杯,不然,我叨擾這些時日心中難解歉疚。”

    趙妙言拿了白瓷酒壺迅速的倒了兩杯酒,酒液碧綠馨香,乃是上好的竹葉青。

    她拿著酒杯送到唐蕊跟前,自己那杯一飲而盡,爽快的對她說:“你看,我都喝了,良娣怎能不給麵子?”

    這酒,是一個酒壺裏倒出來的,趙妙言自己先喝了一杯,是為了證實另一杯也是無毒的意思嗎?唐蕊心想著。

    秦嬤嬤在一旁陪笑道:“良娣便是不給趙姑娘麵子,也得給皇後娘娘的麵子不是?今兒,這杯酒可是趙姑娘代替皇後娘娘敬給良娣的。若是良娣覺得有問題,大可以用銀針驗毒。”

    唐蕊眼眸微轉,驗毒?她都沒提,這秦嬤嬤便說了,這算不算做賊心虛?

    “本良娣素來不喝酒。”她道,“趙姑娘請自便。”

    趙妙言急了,一個勁兒的對秦嬤嬤和沈清韻使眼色。

    沈清韻冷冷一笑,譏諷道:“良娣莫非是不敢喝這杯酒吧?趙姑娘殷勤邀請,自己都喝了一杯,良娣卻碰都不敢碰著杯子,都做了太子良娣的人,這膽子還真是”

    唐蕊站住了腳跟,轉了身看著她微笑。

    趙妙言心中一喜,這是要喝了?

    唐蕊緩緩接過趙妙言手中的酒杯,拿到了沈清韻的跟前,幽幽道:“昨日打在沈女官臉上的兩個耳光不知道今天還疼不疼?昨日脾氣不好著實手重了些,沒想到今日趙姑娘和沈女官如此殷勤。既然這樣,那就請沈女官喝了這杯酒,就當是本良娣向你道個歉吧。”

    她端著酒杯逼近一步,沈清韻後退一步,臉色瞬間白得嚇人。

    “怎麽?”唐蕊挑眉,“趙姑娘都喝了,你不敢喝?”

    沈清韻咬咬牙道:“這是貴人的酒,我們這些做奴婢的哪有資格喝。”

    唐蕊逼視著她的眼:“沈清韻,原來你也有自知之明啊。自打我入了這東宮,咱們,便再也不是一個等級的人了,你究竟明不明白?若是你還當本良娣是從前的唐蕊,那可就錯大了!”話音落下,“唰”的一聲,那一杯碧綠的酒液全數潑到了沈清韻的臉上。

    “啊——”沈清韻驚恐大叫一聲,捂住了臉飛快的跑進了屋裏。

    此情此景,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說的可不就是眼前的這幾位。

    秦嬤嬤一臉驚恐的望著她,唐蕊笑道:“嬤嬤要不要也來一杯?”

    “不,不用”她迅速的擺手,雙腿抖得跟篩糠一般。

    唐蕊臉色微冷,吩咐:“錦瑟,瞧著這幾位收拾行囊,今日午時之前都給本良娣送出東宮去!”

    錦瑟低頭領命:“是。”

    唐蕊離開時,低頭在錦瑟耳畔說了幾句,錦瑟連忙點頭。

    雅琴閣的房間裏頭,沈清韻渾身顫抖,拚命的用水潑在臉上,潑完了一盆,立即又換了一盆。

    秦嬤嬤趕了過來,著急的問:“如何?如何了?”

    當女孩抬起臉時,秦嬤嬤驚駭的瞪大了眼睛,沈清韻滿臉淚痕的叫道:“好癢,好癢啊!”

    秦嬤嬤驚慌失措,道:“怎麽辦?那解藥當時皇後娘娘隻給了兩丸,都叫趙姑娘提前給吃了,所以她才能喝了那杯毒酒。現在沒有解藥,你這臉”

    當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沈清韻的臉上時,驚愕的瞪圓了眼睛,女孩的手指抓在臉上如同刀刮一樣五道紅痕,著實嚇人。

    “好癢啊”她拚命的抓臉,秦嬤嬤叫道:“你別抓了!你再抓,就破相了!”

    “可是真的癢啊!”她幾乎抓狂。

    秦嬤嬤顫巍巍的伸手拿了銅鏡到了她跟前:“你你真的不能再抓了,再抓真的就跟鬼一樣了”

    當銅鏡照在眼前時,沈清韻震驚的看著銅鏡中的人,那她的臉,不,她的臉她那完美無瑕的臉啊

    “不”她搖晃著腦袋,“這不是我,不是我——”

    尖叫聲從房間裏傳出來,趙妙言氣急敗壞的進來:“別吵了,就不怕人聽見嗎?”那毒酒的事情,絕不能叫唐蕊知道。

    這酒中下了奇毒,無色無味,便是銀針也驗不出來,而且喝下去以後發作時間是在十二個時辰之後,到那時唐蕊已經吃過許多東西,自然不能怪到她們頭上。

    趙妙言看到沈清韻將自己抓成那鬼樣子,喝道:“別抓了,忍一忍吧!毒十二個時辰以後才發作,趁著這當兒,咱們趕緊出宮,你去找姑姑要解藥去吧!”

    看著她冷臉無情的樣子,沈清韻恨得心裏滴血,倘若不是她,自己怎會沾上這樣的毒?

    一班人終於走了,唐蕊鬆了一口氣。

    坐在合璧苑裏,唐蕊看著眼前的碧綠液體,隻覺得心中疑惑。

    “取銀針,試毒!”她道。趙妙言當著她的麵喝了這酒,還信誓旦旦的讓她拿銀針試毒。也就是說,趙妙言篤定酒沒毒,可是當酒潑到沈清韻臉上時她的反應,可見這酒是有毒的。到底有毒無毒?她心裏疑惑不已。她特地讓錦瑟悄悄取了酒液,準備拿回來搞清楚。

    錦瑟取了銀針浸入到了酒液裏,銀針銀白,毫無變化。

    “奇怪啊。”錦瑟也撓頭道,“這沒毒,那沈清韻叫的那麽可怕?”

    “請程太醫過來。”她吩咐。

    這非一般的毒物,自然隻有醫者能夠分辨。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