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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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間太子回東宮, 唐蕊立即將姑父的話對他說了。

    “開泰殿?”司徒玨眼眸微轉,眼底閃過一道利光。

    唐蕊看他低頭思忖著什麽沒有說話, 便道:“我想去看看姐姐狀況如何, 不知道是否跟巧香的一樣,倘若一樣, 便真有可能是中邪了。”

    司徒玨看了她一眼, 握著她的手說:“現在的狀況你最好不要接近皇宮,賊人可能就在宮中。宮中昭儀的病情孤已經打聽過了, 的確跟巧香很類似。如果猜的沒錯,巧香該是替人受過。”

    唐蕊一怔:“你什麽意思?”

    “為何是唐昭儀和巧香?二者沒有任何聯係, 倘若換成另外一個姓唐的, 聯係便來了。何況, 巧香是你身邊的貼身侍女。”

    唐蕊大吃一驚:“你的意思是”

    司徒玨神色冷冽,點頭不語:“你好生在東宮待著,孤這就進宮一次!”

    他急急的轉身就要走, 驀地想起什麽,叮囑唐蕊:“巧香病況千萬不要傳出去, 否則那人恐怕聞風而逃。”

    “到底是誰?”她忙問。

    司徒玨撫了撫她的肩頭:“今晚回來,定給你一個交代!”說罷,轉身匆匆離去。

    唐蕊瞧著他這樣子似乎發現了什麽端倪, 奈何自己就是想不起來。她揉了揉額角,人說一孕傻三年,怎麽她才懷孕,便傻了?

    司徒玨如風一般的出了內廷, 看到東宮的中郎將況準,立即道:“隨孤進宮,快!”

    況準看殿下著急的樣子,立即帶了兩個精銳的侍衛身著便衣跟了過去。畢竟進宮佩甲胄極容易引人猜疑。

    聽聞唐昭儀病重,映蓮心裏莫名的有些慌張,她知道那日沈清芳偷偷收集了唐昭儀的碎發,而她收集了東宮良娣的碎發,她真很擔心那良娣也遭此惡病。

    她手裏提著木桶,正準備往開泰殿去做掃灑,突然,隻聽到身後兩個小太監大喝一聲:“站住!”

    映蓮渾身一抖,木桶“咚”的一聲落在地上,水潑了一地。她害怕的轉身,“兩位想做什麽?”

    “你可是那日開泰殿的伺酒宮女映蓮?”

    映蓮的臉色立即刷白,兩個小太監瞧著她這樣上前扣住了她的膀子,低聲道:“你別吵也別鬧,殿下召集那日開泰殿所有侍酒宮女,不過問幾句話罷了。”

    映蓮無奈,隻得點頭。

    她被帶到了玉英宮,玉英宮乃是端妃的宮殿,她抬頭看去,隻見端妃身著錦羅華裳坐在宮中金椅上,側麵卻坐著金冠杏袍的年輕男子。

    她一看到那男子,頓時臉色如土。

    宮殿裏頭站著一排宮女,都是那晚伺酒的,但是當司徒玨的目光落在剛進來的宮女臉上時,他涼涼道:“其他人都下去,留這一個。”

    他的手指向了映蓮,映蓮頓時覺得雙腿一軟軟軟的跪在了地上。

    她嚇得渾身顫抖,隻見那杏黃的袍角出現在她的眼簾內,男人冷冷問:“你在怕什麽?”

    映蓮瑟縮成一團,哽咽著說:“太子殿下威嚴,奴婢膽小。”

    司徒玨冷笑一聲,目光掃了況準一眼。況準會意,急忙跟侍衛一起將宮門合上,不叫閑雜人等進來打擾。

    “咯吱”一聲宮門在身後合上,映蓮隻覺得背心一陣發涼。

    端妃在座上瞧著,疑惑的蹙起了眉頭。太子叫她幫忙搜羅中秋之夜的伺酒宮女,到底是為了什麽?

    “你那晚鬼鬼祟祟,到底想幹什麽?”

    這麽一個問題,如同晴天霹靂打在她的頭上,映蓮瑟縮顫抖,“奴婢奴婢隻是伺酒什麽都沒做”

    司徒玨冷笑,“你的嘴倒是挺硬。”

    他看了況準一眼,況準點頭,立即手拿一根粗粗的繩索,驀地往映蓮脖子上一套,往後一拉。

    “呃”映蓮再也想不到太子會動用私刑,她隻覺得喉頭一陣發疼連氣都喘不過來。

    端妃吃了一驚:“太子你這是”

    司徒玨頭也未回,道:“娘娘莫慌,孤自有擔當。”

    “殿下,殿下饒命”映蓮被勒的發暈,連連求饒,“我說,我說,我什麽都說”

    沈清芳被請到玉英宮時,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今日心情特別的好,因為她知道唐語凝快要沒命了。她也在盡力打聽東宮的情形,奈何東宮之中沒有她的眼線,一時之間無從打聽消息。

    端妃雖然位高,但素日裏手段圓融待人還算和善,因此她不怕。

    可是當她踏入玉英宮第一步,第一眼看到那個人時,她便下意識的想要轉身逃走。

    未等她轉身,“嘎吱”一聲,門扇在她身後合攏。

    她驚訝的轉頭,看向那厚重的門扇,門一關,大白天裏,玉英宮竟有一種森冷之氣。

    她心裏慌張,太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唐蕊也病重了?可是即便唐蕊病重,也不該查到她這裏呀?

    端妃坐在金座上,細細觀察著這女子的神態,盡管她盡力保持鎮定,但也能看出她莫名的慌張。

    她看了太子一眼,這人神色冷厲,此時,真如煞神一般。惹到他的人,真是倒黴。

    “娘娘找我何事?”她臉上擠出微笑,對端妃屈膝行禮。

    端妃直言不諱,道:“不是本宮找你,找你的人,是太子殿下。”

    沈清芳佯作驚訝,看了太子一眼,笑道:“妾身乃是後宮妃嬪,殿下乃是太子,這樣相見,恐怕於理不合。”

    司徒玨笑笑:“嗯,的確於理不合,父皇跟前,孤自會請罪。孤找你,不過是讓你見個熟人。”

    沈清芳道:“這宮裏頭都是熟人,倒是不曉得哪個熟人能勞駕太子?”

    司徒玨的目光轉向殿角,“就是那位。”

    沈清芳轉頭,驀地眼眸瞪大,殿的角落裏不知道什麽時候竟冒出一個宮女,那宮女抬頭看她時,她嚇得差點一哆嗦,到底穩住了腳步。

    她勉強笑道:“這個我卻不熟。若是端妃和太子沒事,我這就告退了。”

    她一拂袖,轉身就要出去。可是那宮門緊閉,兩個高大強壯的侍衛守在宮門口,目光炯炯的瞪著她。

    “你們這是做什麽?”沈清芳惱道,“好歹我也是一宮主位,我也是陛下的昭儀!你們快些讓開!”

    座上金冠杏袍之人踱步下來,立在她身後不遠處,淡淡道:“昭儀這麽忙著走麽?映蓮還想跟昭儀說幾句話,中秋之夜,她得了昭儀兩個血玉鐲子,試圖偷良娣的頭發。可有此事?”

    沈清芳背心發寒,十指交握輕輕的顫抖著:“沒沒此時。這賤婢胡說八道,我哪曾給她鐲子?”

    太子幽幽道:“映蓮還說,昭儀親自偷了唐昭儀的頭發藏在錦囊內,可有此事?”

    沈清芳更加驚駭,矢口否認,怒道:“這賤婢怕是得了失心瘋,胡說八道!本昭儀是什麽人,會去偷別人的頭發,難道我沒有嗎?”

    司徒玨冷笑一聲:“這就要問昭儀自己了,這頭發到底是偷來做什麽的?孤聽聞過一種邪術,但凡得了那被詛咒之人的貼身之物,人就會被咒而死。難道昭儀不是做的這個打算麽?”

    沈清芳隻聽到自己的心口“噗通噗通”亂跳的厲害,牙齒幾乎開始打顫,這個人怎麽知道?他竟什麽都知道?

    她驀地轉身,怒目看著太子:“便是太子,也不能無憑無證血口噴人!”

    端妃微微蹙眉,叫宮女端上了血玉鐲子,“你看看這鐲子,是不是你的?”

    沈清芳臉色微白:“娘娘也跟著太子胡鬧麽?這天底下的血玉鐲子何其多?怎的就看出是我的?”

    端妃歎息道:“血玉鐲子是多,可是沈昭儀卻忘了,但凡宮裏賞賜出去的首飾都是有記載的。這樣品相的血玉鐲子,宮裏類似的有十對。本宮已經查過了,其他的鐲子俱是在原主的手裏,而隻有這對鐲子在映蓮的手裏,不是你的,還能是哪個的?”

    沈清芳張口結舌,想不到端妃竟查的這麽細致。她雙唇顫抖,抵賴道:“便是我的鐲子,我賞了映蓮,又能如何呢?我沒有做蠱咒的事情,絕對沒有!你大可以去搜我的宮殿,看看我宮中可有任何跟蠱咒相關的東西?”

    司徒玨搖搖頭,涼涼的笑了:“到這個時候你還在抵賴?你焉知孤沒有去查你的宮殿?”

    端妃道:“你入玉英宮之時,本宮已經著人去搜你的宮殿了。”

    沈清芳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的這幹人,“你們,你們竟然”

    這時,宮門“嘎吱”一聲開了縫隙,便有個太監進來稟告:“搜過了西華宮,並無任何同蠱咒相關的物件。”

    “我就說了吧!我就說了吧!不是我,不是我!”沈清芳嘶聲叫道,“你們這些人竟敢私自搜查我西華宮,好歹我是一宮之主,我要去跟陛下講,我要陛下來懲治你們!”

    “你要跟誰講?”端妃身後,一人掀開珠簾走了出來,那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身著龍袍的昭帝。

    方才在簾後,他已經聽了個七八分,他再也想不到,這女人竟會做出如此膽大妄為的事情。巫蠱本就是宮中禁術,她竟敢開啟?

    他雙眼發紅的看著沈清芳,“你要講什麽?就在這裏講好了!如今凝兒身染沉屙,朕心急如焚。你倒好,你倒好!”

    沈清芳哪裏想到皇帝在這裏,雙腿軟軟的跪在地上,“陛下,陛下做主,妾身真的什麽都沒做”

    昭帝怎會信她,走到她的跟前,狠狠捏住了她的下巴抬起了她的臉:“你如果真的什麽都沒做,你為何要凝兒的頭發?你說,你解釋!你倒是解釋給朕聽啊!”

    昭帝震怒,沈清芳嚇得瑟瑟發抖。

    “我”她說不出來,根本不可能編的出合理的理由。

    昭帝看著她張口結舌的樣子,雷霆之怒湧上心中:“沈昭儀!倘若你今日不說實話,今日之後,你也不必說實話了!朕,會賜你白綾,不,除了白綾,朕會將你沈家全族流放三千裏!倘若凝兒死,朕就叫你沈家陪葬!”

    沈清芳淚流滿麵,她爬著到了昭帝的跟前抓著他的袍角求道:“陛下,求你,放過我,放過我的族人”

    昭帝冰冷的望著她:“饒你可以,饒你族人也可以,隻要你告訴朕那作惡的人在何處,隻要凝兒不死,你全族都有救!朕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沈清芳仿佛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脫去了,癱軟在地上,她絕望,她不想說的,她不想讓妹妹死,可是妹妹不死,她得死,她沈家都得陪葬

    “我說”